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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三章 ...

  •   飓风,骇浪,闪电,骤雨。

      云来海。

      数千年来,无人在意这片漆黑的海域藏着何等深秘。在天理尚未将降临者的神骸一分为七,地脉的躁动也无需众神以杀戮来平息之时,辽阔的深海之中,群魔已向彼此伸出了爪牙。祂们用同胞的尸骸筑起血色的城邦,以诅咒的风暴砌成坚固的高墙,将陆上的众生隔绝在外。

      达达利亚一抹脸上的血水,再次触到了额前生出的银角。吞星之鲸就在自己的身边,正于海中游弋,倒是如鱼得水。它的身形虽没有自己见过的那般巨大,但棱镜状的尾鳍和星空色的身躯,与记忆中如出一辙,颇为不祥。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达达利亚稍稍皱眉,但眼下也并无时间多加思考。

      酣战至此,八虬的龙尾已被星空之刃割入肌理,龙角也被青年削去一只,流出脓血。深渊的毒气从海兽的伤口溢出,弥漫在这片空间,久久不散。达达利亚忽地明白摩拉克斯为什么没有驱散这片风暴,祂要确保深渊的力量不扩散到陆地之上。

      …不知归离原怎样了呢?

      达达利亚一边握紧岩刃,一边踏上吞星之鲸的背部,与海浪共起伏。他的目光一刻不离八虬的喉下,等待着对方因疼痛或松懈,暴露处自己的弱点的时机。

      血顺着青年的手臂,额前流淌下来,但对于战士来说,痛意只会是快感的催化剂。

      达达利亚再次拉开双腿,瞄准了八虬喘息的瞬间。

      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吞星之鲸低鸣一声,猛地扎入海中。八虬立刻警戒,连连后退闪避,直到巨刃劈开了海面,在怒雷的涛声中,吞星之鲸的巨角一举顶穿海兽的咽喉,架起对方的头颅,迫它露出藏于喉中的逆鳞。

      “好,干得漂亮!”

      借着吞星之鲸的力从海中蹿出,达达利亚高举岩刃,双眼紧紧地盯住八虬的逆鳞——海兽试图挣扎,可它的下颚被鲸鱼之角贯穿,龙尾又被星空巨刃坠着,就连引以为傲的双角也只剩一只,整个身体被拉伸一般动弹不得,如此直挺挺地暴露在青年的利刃之下——

      这一场胜利,终究是达达利亚拿下了。

      “……呜——”

      灵魂之中的非人部分,吞星之鲸忽地发出了警戒的长鸣。一股阴凉的力量迫于身后,达达利亚猛地转头,可还没有看清是什么,便被其拖入海中,溅起浪花数丈。

      达达利亚闭着气,挣扎无果。无数细小水流化作绳索,紧紧地吸附住青年的身躯,带着漩涡一般的引力,将他整个人向深海拖去。不同于八虬的狂躁,这股力量比他感受过的一切魔神之力都更加遥远,深邃,却也带着某种奇异的温暖,像是生命最初诞生的巢穴。

      达达利亚呛了一口海水。这里不同于枫丹,水中并无过多的氧气令他喘息。青年眯眼看向身下,只见那黑黯漩涡的中央,魔神金色的双眼缓缓睁开,照亮了四周森白的骸骨,腐烂的头颅,飘零的残肢,以及尚未啃食干净的人类血肉。

      海面之上,吞星之鲸顺从着主人的欲望,继续与八虬缠斗着。龙吟与鲸鸣,厮杀的声音顺着海水传到达达利亚的耳中。

      是的,吞星之鲸并没有下来拯救自己的主人——

      又或者说,达达利亚非人的那一部分,并不想要拯救达达利亚人类的那一部分。

      矛盾即是美丽。常年盘踞于深海之中,奥赛尔自有着自己的一套审美哲学。祂实在好奇这个有着星空味道的青年,既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这段时间,只是远离深海,远离大地,远离天空……就像是生命和死亡在这个人的身上划出一道间隙,将他推落其中,不死不生,再无去路,更无归途。

      矛盾。

      集生命与死亡于一体,这样的概念,实在太像海洋本身,令奥赛尔感到亲切。海中的大魔曾“邀请”过许多祂认为有趣的人类,但那些生命都太过脆弱,无力地挣扎过后,只会化作层层肉泥,虽可填饱眷属们的肚子,却也为自己积起彻骨的失望。大概是这片海域实在太过深邃寂寞,数千年间,黑暗的漩涡发狂地邀请并吞噬一切有趣的生灵,周而复始,永不厌倦,

      直到达达利亚的出现。

      奥赛尔操控着水流,将达达利亚拉到自己的面前,睁开全身的复眼。神明转动着满身的眼球,无声而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异国的来客。他在想,为什么那个摩拉克斯会留这样危险的家伙在自己的归离集?若自己是岩之魔神,在这种带着死亡气息的人类出现在领地上的一瞬间,便会杀了他,绝不留后患。

      为什么?矛盾。美丽。好奇。

      被巨大的魔神当做猎物一般打量,达达利亚却并没有感到恐惧。深渊之中,比这还要恶心的怪物比比皆是,被祂们完全制服,险些丧命其腹的经历也不是没有。困境中,战栗是最无用的,需得找出破绽,绝地反击,一招杀敌——达达利亚冷静地盘算着对策,为了保持体力,他直接收起了魔王武装。

      盔甲卸去的瞬间,青年的红色绶带刷拉一下飘于身后,只见其中丝线金光一闪,岩元素触水凝成尖锐的结晶,瞬间帮他割开了海流的束缚。

      是摩拉克斯。真想不到岩之魔神会为一个人类做到这个地步。看着自己的海流被摩拉克斯的力量切断,奥赛尔也不着恼,却见达达利亚也没有任何要离去的意思。

      青年只是借此机会换了下气,调整姿势,完全不打算逃命,反而打算在这里杀死自己。

      “有趣的人类,我允许你向我发问。”奥赛尔的声音在海水中低沉却清晰。

      达达利亚沉默片刻,他试着张嘴,发现的确可以发声,连喘息都顺畅了许多:“哈…有趣。你身边的那些尸骨,曾经也是些有趣的家伙吗?我也会变得像他们一样?”

      “…我是漩涡之魔神,是这片海域中司掌生命的魔神。我能够感知自己的生命…也能够操控自己的生命。即是说,”说到这里,奥赛尔的复眼一齐微眯,射出无数道慑人的金光:“我不会死…却知自己被你赋予了第二次生命。所以,你怎能不算有趣?”

      达达利亚愣了一下。第二次生命…是说璃月港的那一次吗?在归离集生活太久,他几乎已经忘了自己对璃月做过什么。

      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把那次争斗放在心上。成为愚人众后,千百次的纷争都被执行官们挑起,璃月或是蒙德,对于曾经的达达利亚来说,本就没有区别。

      “哦,所以呢,你要感谢我?”达达利亚轻轻一笑,“海上的纷争有我的老伙计帮忙,而海下的我,也不想闲着。你要真想感谢我,就跟我打一架吧。”

      “老伙计?感谢?呵……”漩涡之魔神合上复眼,只留额前两只,保持着微眯的状态:“我是生命之魔神,所有的生命在我眼中,都不过是铺满海底的一粒细沙:相似,雷同,毫无新意。你认为的老伙计,好帮手,只不过是体内被深渊污染过的一部分。那一部分被吾之同胞的诅咒唤醒了…因为非人的你渴望争斗,渴望厮杀,不顾后果,不计代价。”

      “现在,那一部分开始认为现在的你是累赘…因为你的心魔,你的怨念,你的执念,那些不能说的痛苦,在阻碍着它变得更强。所以,它不愿来海下救你,只是要杀死眼前的强敌。”

      达达利亚微微皱眉。

      奥赛尔知道他听进去了。

      “至于感谢…呵,人类的你的想法很可爱,比海上的那只疯鲸更加单纯。不过,我非陆上之魔神,对蝼蚁并无亲近之意,更谈不上感谢。我只是能够感到,在千年以后的未来,你会赋予我第二次生命…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奇妙到我很好奇……”

      说到这里,奥赛尔一直盘蜷的身体纷纷扶摇立起,八根兽首团团围住达达利亚,将其笼罩在其中。达达利亚注意到,其中那只被自己削去的头颅已然长好,那是生命的权能赋予神明的“不死”。

      “——在未来将我唤醒的人…怎会跑来守护摩拉克斯的领地?”奥赛尔的声音四面八方地传来,环绕着达达利亚,“徘徊在生死夹缝之中,被另一个自己抛弃的人…矛盾,有趣…这样的你,成为我的眷属,倒也不无不可。”

      没想到废话半天,竟然是如此打算。达达利亚实在忍不住,他笑着凝出岩枪,却被奥赛尔的一柱猛地撞毁。

      “而成为我的眷属…自然就要接受我的考验。反抗是很可笑的…”奥赛尔已经彻底从它的“宝座”之上游起,露出更多的腐肉白骨,和那些遍布瑶光滩和沉玉谷的细小海兽的尸体:“毕竟若是死了,你便也只是我座下的一滩血肉罢了。”

      “那就试试——”

      未等反驳,达达利亚忽然感到周遭的氧气全被抽去了。

      他猛地掐住自己的喉咙,人类在深海之中还是太过脆弱。试图与魔神交流便是自己最大的失算,要是早一点引祂到海面上,便不会陷入如此窘境——达达利亚的脑中飞快地闪过这些念头,但又实在是太迟了,因为他知道,奥赛尔的那些话语——

      【你被自己的心魔困得太久了,久到你的一部分想要抛下你。因为真正的达达利亚,他想要纯粹的厮杀,纯粹的变强,而不想要一个为兄弟,为女皇,为至冬痛苦到如此地步的自己——】

      魔神的一柱猛击青年的后背,激得达达利亚痛叫一声,有泡沫和血雾从唇中散去。一直保护着自己的玉璋至此分崩离析,化作点点结晶落在沙土,又被奥赛尔庞大的身躯尽数扫去。

      无数海流化作腕足,紧紧地裹住达达利亚的身体,紧到他的一只手肘向内折去,断骨声在海中清晰可闻——青年抬起头,嘴巴大张,一双眼睛被刘海遮住,被奥赛尔满足地欣赏着。

      “你是用这只手削去我的一柱…削去我诸多同胞的性命。这是公平。而且…我更好奇你额前的这只尖角。”

      奥赛尔说着,睁开了全身的复眼,无数光斑如点点金珠,汇聚在达达利亚额前的角上。

      “你觉得奇怪吗?但在我看来很简单,这根角,是你在被非人的自己吞噬,抛弃的象征。”

      “所以,作为未来的回报,我要帮你一把。我想看你被非人的那一面完全吞噬…然后,成为真正的自己。等你的模样变得更加纯粹,我就会把你留在身旁。”

      达达利亚无心听奥赛尔唠唠叨叨,他费力地转动头颅,看向自己被折断的右臂,盘算着接下来的战斗——

      “担心手肘…?放心吧,失去人性,不再软弱的你,便不需要手臂了。到那时,摩拉克斯的表情也一定更加有趣吧…你知道的,这片大海实在是太过寂寞,太过无聊了…”

      “所以,忍耐一下,”奥赛尔说着,伸出附肢,握住达达利亚额前的尖角:“把一切交给我吧。我会让你成为…真正的,死与新生的信徒。”

      ——摩拉克斯回过头。

      “摩拉克斯,专心战斗!”

      化作人形的若陀为摩拉克斯扛下一击,被余波震得连连后退。他稳住脚步,再次为老友加固防御:“螭魔强大,怎能分神!?更何况…”

      言及此,若陀龙王看向哈艮图斯。尘之魔神正站在二人身后,高举的双臂颤抖不已,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显然是权能施展过度。少女的一双白袖早已被扯得破烂,身上的伤口更深,血流不止。

      意识到摩拉克斯和若陀在担心自己,归终一咬嘴唇,将喉中鲜血咽下,哑着嗓子喊道:“我会继续为千岩军和百姓们布下沙阵,你们不要管我,继续攻击!千万不能让螭魔前往归离集!”

      多亏了之前的防御工事,螭魔被诸神拒于归离集之外,马科修斯更是将百姓引至自己的领地避难,避免战斗波及人类。然而,螭魔此行来势汹汹,一路取道南下,畅通无阻,颇为轻熟,似乎早有准备,显然是有结盟者指引。

      显然,除了那两位陨落于沉玉谷和云来海的魔神,仍有一位幕后魔神操控着一切,但祂却始终没有现出真身。

      敌暗我明……吗。摩拉克斯想着,握紧手中的长枪。

      强大如岩之魔神,连续与多位魔神周旋这久,也难免会感到疲惫。更何况,这些魔神明显要与自己打消耗战,不仅轮番上阵,还动用了提瓦特以外的力量。想到这里,摩拉克斯的手心传来了深渊侵蚀的隐痛,蔓及右臂——而这,本是历史上的魔神战争不曾出现的事物。

      至于摩拉克斯的心脏——不可忽视的剧痛在告知神明,最坏的预感应验了。

      在归离集最需要摩拉克斯的时候,达达利亚出事了。

      螭龙突然昂起无角的头颅,长鸣不止,开始释放自身的权能。它的满身金鳞如呼吸一般,先暗,后明,最后爆发出夺目的光芒,如一张灿金的巨网,将目之所及笼入其中。

      瞄准这个时机,摩拉克斯立刻俯身半蹲,以贯虹枪尾杵地,在敌我间立起巨大的金色屏障。防御的同时,更不可让对方的攻击生效,若陀龙王果断发号施令,数百名千岩军同夜叉齐齐攻上,试图打断魔神的施法。

      螭魔突然射出周身的鳞片。汲取了足够权能的螭鳞坚硬锋利,有些甚至足以穿透摩拉克斯的玉璋,击得战士们有如落雁坠于此间,一时血色漫天,哀嚎不止。

      好在,清脆的弦音从半空中荡去,有如绕指清风,化去了此间暴戾之气,将战士们的身躯稳稳托起。不远处,正是歌尘浪市真君浮于空中,一双手不断推弦揉弦,指尖通红仍不停止。绝云高山之雅乐,此刻化作抚平伤痛的清音,如流水般治愈着战场上的每一位战士,为他们带去祝福和力量。

      灰发仙人关注着战场上的每一位战士,也不时地瞥向站在摩拉克斯身后的哈艮图斯,那个浑身染血的赤足少女——

      归终,你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

      想到这里,仙人手中的琴弦竟兀地断去一根。不祥的预感恰如黑云压过头顶,歌尘立刻定神,以犬齿咬破指肚,滴血作琴弦,继续演奏。

      不可分心,不可分心!

      不可分心……

      “不可分心……不可分心……”

      奥赛尔的附肢握住达达利亚额间的尖角,将足以改写记忆的剧毒灌入其中。神明的声音有如魔音入脑,达达利亚拼命地挣扎,仍觉眼前景色变得发灰,发暗,遮去他颈间的岩纹,只剩奥赛尔的面容在视觉中残留,模糊,最后……

      【不要分心……!】

      少年打了个哆嗦。

      他猛地清明过来。周遭是五彩斑斓的漆黑世界,那是自己记忆中的深渊,亦或是所谓的【树根之地】。

      他手持的银色短剑,那是从镇上的铁匠大叔那里买来的,花了三万摩拉,用光了小孩子半年的零花钱。

      【才十个小时就坚持不住了吗。现在正是最关键的阶段。】白发少女来到自己的身边,看着他发抖的手臂:【如果现在分心,魔兽就会扑过来。然后,你会成为它的晚餐,而它又会成为我的晚餐。】

      哦,原来我在深渊啊。

      意识到这一点,少年立刻咬去嘴唇上的死皮,重新握紧短剑。与魔兽僵持这久,四肢几乎失去知觉,头脑也在嗡嗡作响,但他仍然按照师父所说,死死地盯着那只魔兽。而那只魔兽也回瞪着他,精疲力竭,气喘吁吁。

      双眼,喉咙,心脏,师父要自己牢牢记住对手的弱点和破绽。

      在这里,野兽与人类并无太大区别,死去的生命会成为活下去的人的养分,胜者则会去寻找下一个猎物,这是属于深渊的生存之道。

      ——看吧,我的眷属…这是世界的生存之道。

      【手下败将,又来给你阿列克谢爷爷舔鞋来了?】

      三个月,从深渊爬回地面,从树根走向世界。少年惊异地发现,这世界真的没什么区别。文明也好,野蛮也罢,人类即是穿上了衣服的野兽。边陲之地,尚未被教化的孩童更有一套蛮横残忍的规则,与魔兽根本无异。

      但这没什么不好。少年的本性被深渊中的巨兽唤醒了,他比所有人类都更适应以暴制暴的规则。孩子笑着睁大了眼睛,深蓝的眼再也透不出一丝光亮。那是星空透过他的灵魂向方舟投下了傲慢的一瞥。

      双眼,喉咙,心脏。这世界哪里不一样?足以致万物于死地的几个位置,从来都一样。

      ——是的,我的眷属…你要杀死所有人,这就是你的生存之道。

      【阿贾克斯!停手!你要杀了他们吗!?停手!我让你、停手——】

      父亲的耳光扇到自己的脸上。他抬起头,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并无半分委屈。对待争斗,他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激情与狠厉,但面对父亲的责骂,他又变得冷静,理解,顺从,绝不争辩。没有人知道少年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少年被扇了耳光之后就会乖乖地道歉,但第二天又会惹上新的麻烦,无始无终。

      【呵,又来一个不服管的问题儿童?咱们愚人众什么时候成了托儿所了?】

      【听好了,这里是军队,不是你这种小屁孩打架犯浑的地方。看来,得给你点教训……】

      ——教训?争斗!看到了吗,我的眷属!这世界,果然哪里都一样!

      双眼,喉咙,心脏!这里都是人,是人就有弱点!太快乐了,太开心了,他打败所有人,他征服所有人!他要一脚踹飞火铳手的武器,又劈手夺过战士手中的雷锤,比自己还高的武器在自己手里绕了个花,但这东西都没有师父的剑重,没有手感!没有乐趣!砸向岩役兵的后背,凿毁雷萤使的萤灯,将风役人的短剑夺于手中,只两下就还入对方的胸膛——太轻松了,太简单了,太无聊了!

      不够,不够,不够!

      成为军队的一员?不够!

      晋升为债务处理人?不够!

      成为分队长,统领所有不服管的手下?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是的,我的眷属,作为人类的快乐,不够饲喂你那非人的灵魂!

      ——阿贾克斯,你从十四岁活到现在,不断地发现这个世界从来都是相似的。地下,地上,人类,魔兽,弱肉强食,你死我亡。你的女皇大人为了至冬向天理发起叛逆,狂热的战火势必会蔓延到其他六国,只有强大的国度才能在烈焰中存活。但这就是世界的本质!这个世界从来都和魔神战争一样,是诸神诸圣抢夺席位的残酷游戏!

      你要变得锋利,你要变得强大,你要将所有人踩在脚下,这是你的宿命,这是你的命星,这是星空游曳之鲸烙印在你灵魂上的符号,这是方舟之外的万千星辰,透过你的双眼,对提瓦特投下的一瞥!

      至冬毁灭又如何?璃月毁灭又如何?是你将我唤醒,任由我再次淹没璃月港,如今这样的报偿落到了至冬的头上!但,巴纳巴斯死亡如何?摩拉克斯死亡又如何?这世间所有人死亡都如何?这世间本就充满脆弱的双眼,喉咙,心脏!你要做活下去的那一个,你永远都要做最锋利的那一个!

      你不该是痛苦的,后悔的,压抑的——

      你应当是强大的,自由的,狂妄的!

      奥赛尔的声音震耳欲聋,顺着青年额前的尖角直直灌入脑中,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涤荡干净——

      ——顺从吧。

      ——觉醒吧。

      ——然后,与我共同成为深海的霸主,将地上的砂砾,将那颗名为摩拉克斯的小小碎石,

      吞噬殆尽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到最后,感觉像??暗堕一样,给我自己整笑了。。

    因为一提到奥赛尔就想到克苏鲁之类的东西,然后就很容易想到sancheck,所以从前几章起我就想好要这么写了…

    但请小伙伴放心,这是一篇cp非常明确,价值观非常健康(…………)的正常向文章,无需担心后续剧情,是很正常的走向,正道的光那种的

    还请大家不要骂我,我会上瘾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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