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姜汁梨

47、以对象的身份过的第一个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春节总是跟热闹挂钩的，除夕的天刚刚亮天空翻起鱼肚白，好像人间就热闹了起来。
　　除旧迎新是习俗，更是对未来一年的美好祈愿。
　　大人们总是早早起床打扫，想着这样好赶上晚饭的布置，毕竟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顿饭。
　　时家也不例外，顾雅君大清早便被小区楼下小孩子的吵闹声吵醒，顿时没了睡意，便翻身起床跟白阿姨上上下下地打扫家里的卫生。
　　临近上班族们上班的时间，时清姿背着挎包从楼上走下来，一眼便看到老太太弯着腰在擦桌子。
　　时清姿连忙下楼语气有些无奈“妈，你别忙活了，晚点我叫家政来一趟就行了。”
　　“除旧迎新，就是要自己在家打扫，你叫家政干什么？家政没有自己家要打扫啊？”顾雅君放下手里的抹布，话语连珠似的抛出好几句话，把自己的女儿怼得哑口无言。
　　时清姿拗不过老太太，只好踩着高跟鞋出门了。随着砰的一声门关上。
　　顾雅君边摇头边发出感叹“啧啧，大过年还要上班。”说完后又哼着小曲继续擦桌子。
　　“大过年的还找家政也不知道这个清姿……”顾雅君手上的动作一停，想起了什么，仰着脑袋冲后厨喊“阿秋啊！”
　　喊了好几声，白阿姨从后厨中探出头来，语气有些疑惑，带着几分歉意“抱歉老夫人我刚刚在后厨没怎么听到，怎么了老夫人？”
　　顾雅君放下了手中的抹布，拍了拍手，悠悠道“我差点给忘了，你今天不回家过除夕吗？”
　　“回……回啊，我这边给忙完了我就回去了。”没想到顾雅君会问这个，白阿姨愣怔了一下，回答道。
　　环视了一下眼前的房子，时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族但是住的房子也是一整栋别墅，打扫起来难免需要很长时间。
　　这除夕夜，别家哪家不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顾雅君放下手里的抹布，推着白阿姨的肩膀一边走一边念叨“你呀，别收拾了，赶紧回家收拾自己家去。”
　　“可是老夫人我……”
　　“别可是了，快回去了啊。”伸手拍了拍肩膀，让她赶紧回房间收拾东西。
　　大概是听到了楼下的动静，姜青禾穿这个裙子就出来了，少女睡眼惺忪用手揉着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含混“怎么了外婆？”
　　看见自己好像把孙女吵醒了，顾雅君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楼上的姜青禾，压低了点声音生怕再把时川柏吵醒“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要。”时间已经临近中午，肚子也适时地响了起来。
　　本来想回房间换套衣服再下楼吃饭，没想到自己刚说饿了后脚外婆就把菜都端了出来。
　　主要是美味的食物实在勾人得很，经过自己的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姜青禾还是穿着自己的睡衣下了楼。
　　白阿姨已经带着自己的东西回了家，姜青禾主动提出要跟外婆一起辞旧迎新。
　　从玻璃窗前望去，别离别墅区的商业街道一片繁华景象，大早上就有许多家户点起了红灯笼，远远看上去半个城市都是张灯结彩的红色。
　　临近傍晚万家灯火越来越明显，一幢幢高楼大厦全都披上了橙色宝石的衣裳。
　　马路上川流不息，街道熙熙攘攘。今天晚上是城市的不眠之夜；是沉睡了许久的巨人苏醒；是灯火辉煌的夜……
　　姜青禾懒洋洋地坐在阳台的吊椅上看着远处的热闹，姿势说得上是惬意。
　　她手里还拿着刚刚闹外婆给的一听可乐，铝罐的瓶身因为接触到外面的空气而起了一层薄雾，浸湿了指尖。水珠顺着指尖落下，湮没进地毯。
　　现在才是傍晚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燃放起了烟花，像是着急的迎接新年的到来。直起身子
　　倾身坐了起来，影子一下子落在了毛茸茸的地毯上。
　　手机与远在临寻的他们一同震动，大家好像都闲了下来安静的等待着年夜饭，互相道说着新年快乐。
　　独特的声音有节奏的想起，一条又一条。姜青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拇指摁动着手机屏幕，翻阅着苏知言发给她的消息。
　　基本上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姜青禾嘴角弧度上扬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比星辰都要明亮。
　　[阿言：帮忙打扫吗？好懂事。]12:45pm.
　　[阿言：吃饭没有，不要忘记吃饭。]12:50pm.
　　看到自己遗忘的消息，蹙了蹙眉又看向他刚发的。
　　[阿言：还没有忙完吗?我跟小小出来放烟花了。]
　　[阿言：[视频]]
　　[阿言：好看吧？我觉得特别好看所以想给你看看。]
　　[阿言:还没有休息吗？这么拼命？]
　　[阿言：快要过新年了，有没有什么愿望告诉我？]
　　指尖点开视频，空白了几秒之后显示的是不远处的陈羡和苏知晓，两个人蹲在地上点烟花怂怂的，依稀能够听见苏知晓因为害怕颤抖的声音。
　　姜青禾没忍住笑了出来，偏头轻笑起来，往后一仰倒进了吊椅里笑得肩膀都跟着抽动。
　　按下对话框输入语音的界面，浮现语音条跟着上下浮动。
　　“别太好玩，他们又怂又要点烟花。”因为刚刚就在笑的缘故，说话的时候语气里还是带着笑意。
　　少女声音本来就清透，大概是因为听这段话的人是自己喜欢的人又会不自觉的想软着调子。
　　但是无论如何苏知言都喜欢姜青禾，苏知晓之前就说了，“姜姜，你怎么把我哥迷的五迷三道的？”
　　当时的姜青禾也只是一笑而应付，人都是喜欢美好的事物的，理所当然的也会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留下好的印象。
　　苏知言几乎都能想象到姜青禾发这句语音的时候的样子，肯定是嘴角都要扬上天了，笑的一抽一抽的，眼睛都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状。
　　正这样想着苏知言没由来的勾唇笑了起来，唇角上扬到好看的弧度。
　　耳机里又一次播放起那个娇软的声音，苏知言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挠了一下，不重，痒痒的勾人的很。
　　舌尖顶了一下左脸颊，轻笑了声。毫无预兆的有点害臊，伸手扣上了冲锋衣的帽子，你服本就宽大帽子几乎挡住了大半个脸颊，还有少年羞红的双耳。
　　只要挡住了脸，自己依然还是那个酷boy。
　　手机一振动，［小姑娘：［语音］］。
　　手指点开那条语音条，自己想了很久的人的声音又在耳边萦绕起来。“苏学长你吃饭了没有呀？等会我们这边要开饭啦，吃完饭完之后就可以出门看烟花了！超级激动！”
　　小姑娘的声音经过耳机的双声道在耳边萦绕，其实已经听了很多遍苏知言还是无法免疫。
　　他撩起薄薄的眼皮，那双眼睛明亮又夺目，眼底被笑意侵染，笑得肆意。
　　结果一抬眼，苏知言就撞上了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陈羡和自己的妹妹两个人脸上就差写着“有没有瓜”这句话。
　　尽管苏知言只是抬了一下眼皮，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多给他们。
　　远离了那两个二货，才重新掏出手机准备打字。
　　手指飞快的摁动着键盘，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匆忙的删掉了刚打好的字摁下了语音键。
　　“现在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烟花好看吗？我也想看你那边的烟花，我觉得会比我的好看。”
　　因为有你在。
　　回完这句之后，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姜青禾的回信，苏知言冷酷的收起手机准备回家。
　　刚准备去拎东西回家，结果提前看了现场版春晚小品。
　　苏知晓和陈羡俩二货一个人站他左边，一个人站他右边，都死死的扒着他的手语气像那深宫里面的嫔妃。
　　“哥哥，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让人家听不得的？”苏知晓学着八点档狗血剧的绿茶拿食指一下一下的戳他哥的肩膀。
　　两个人打着配合，陈羡那边立马接上“对呀哥哥～有什么人家听不得的嘛～”说完这句苏知晓我没忍住扭过头呕了一下。
　　苏知言冷漠的看着这俩人发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走着走着停下来了，大概是感受到了气温的低压，作死的两个人马上禁了声。
　　转过身看着他们，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看着他们，语气还有些轻快“怎么不说了？继续啊。”
　　“不……不说了。”苏知晓双手摆了摆，脑袋像拨浪鼓似的摇起来。
　　眼看自己的同伴认错了陈羡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连忙双手合十语气十分诚恳“错了爸爸。都是我的错。”
　　大概等了几秒，苏知言顺势要抬脚往前走，两人连忙让开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一起回了静水湾。
　　经过一番闹腾，暮色已经降临。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在吃着年夜饭，餐桌上，小孩的笑声银铃悦耳，也有莫蝶老人的放声大笑。
　　万家灯火下，仍然有着不能在团圆桌上吃着团圆饭的无名英雄，他们也许还在守卫边疆，也许还在路边站岗，也许还在边疆放哨……
　　但是新年的倒计时钟声已经响起，举国上下一同倒数着迎接新年的到来。
　　三，二，一……
　　“新年快乐。”就在今年的时间归零的那一刻，两个人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对方耳中，默契的同时响起。
　　尽管背景音乐里有嘈杂的人声，有烟花的绽放声，但这是他们度过的第一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