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姜汁梨

41、回家

　　长夜漫漫，天空中点缀着一片闪亮的星星。姜青禾走到窗前拉开纱质的窗帘，静静的看着头顶上那片明亮的天空。
　　突然间有些舍不得，明只是回家过个年而已，但是也有些不想和他分开。手机适时的响起消息提示音，打开一看发现是闺蜜秦悦可发来的消息。
　　［小可：得了吧你个恋爱脑］
　　［小可：不就分开过年这段时间吗？］
　　［小可：你别告诉我，你不想回来见外公外婆，不想见我。（生气emoji）］
　　［Tiamo：没有，很想。可是我也有点不想跟他分开啊。］
　　［Tiamo：恋爱脑怎么了。］
　　屏幕一下又一下的弹出消息，最终又归于沉静。因为年关将至，大大小小的群聊总是发着消息，振的手心有些发麻。
　　颜色有些暗色的在最顶上的聊天框突然冒出一个小红点。
　　［阿言：你睡了吗？没睡快看楼下。］
　　阿言。
　　苏知言。
　　阿言。
　　我的阿言。
　　其实姜青禾并没有这样叫过他，这样子的称呼很亲密。可能是因为他是小小哥哥的原因，对自己来说也有一点点哥哥的身份。不太敢叫出口，所以就偷偷备注了。
　　姜青禾往楼下看去，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向上挥着手。明明在七楼，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姜青禾还是一眼就确定了那一定就是苏知言。
　　因为家的楼层太高，只能依稀看见他的手上好像闪着火光，应该是仙女棒。
　　打开手机的屏幕，点开相机放大了很多很多倍，拍下了一张模糊而又让人温暖的照片。
　　过了好一会儿，苏知言又发来消息。
　　［阿言：一想到要跟你分开，有些舍不得。］
　　［阿言：但是我猜你一定也很想外公外婆，外公外婆也一定很想你。］
　　［阿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应该会很伤心，所以带来了仙女棒，希望你可以开心一些。］
　　［阿言：（分享视频）］
　　小小的四方手机里，他刚刚录下来的视频。视频里面有昏暗的灯光，也有漂亮的仙女棒……还有那个因为害怕自己心情不好而专门来逗她笑的少年。
　　在冬天寂静的夜里，心脏又一次感受到了触动。姜青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随着他而炽热的跳动着。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隔着屏幕聊了好一会。一直到姜青禾意识到临浔的冬天很冷，害怕他感冒，赶紧催促着他回家。
　　两个人互相道了晚安，相拥着星辰月色而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姜青禾手上拖着银色的行李箱，站在高铁口。清晨的临浔还是有些昏暗，地面堆积了厚厚的雪，整个世界清冷又有些神秘。
　　本来以为母亲会来接她回去，没想到跟来的时候倒有几分相似。同样漆黑，只不过一个是傍晚，一个是清晨。
　　同样也是一个人。
　　高铁站播报员，冰冷的机器声响起。姜青禾看着手上的票据，座号，车厢。随着高铁站指示牌的指示，而走到站口。
　　姜青禾订的票靠着车窗，可以看着沿途的风景。看着还没过冬天就忙着冒出绿色的尖尖的树芽。一直到车子启动，行驶了好久。应该是很久吧……
　　天空翻起了鱼肚白，深蓝色的天空渐渐变成了浅浅的蓝白色。云朵像棉花糖一样点缀在上空，好想让人躺进去睡一觉。
　　耳边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有的母亲抱着小孩子，小孩子在哭。也有结伴而行的人在高声谈论。姜青禾皱了皱眉，关上了高铁上的盒饭。
　　［Tiamo：回去好辛苦，车上面好吵，睡不着。］
　　对方几乎是下一秒就回了消息。
　　［阿言：把耳机带了吗？要不然戴上耳机靠着后背睡一觉先？］
　　［阿言：会不会晕车或者饿肚子？吃饭了吗？有什么不舒服的，跟乘务员说说。］
　　［阿言：我们小姜儿能一个人回家已经很棒了。］
　　［阿言：我的宝贝是最棒的。］
　　看着手机屏，心跳出来的消息，姜青禾蓦然红了脸颊。
　　什……什么啊？手指猛地关上了屏幕，把手机倒扣在了桌板上。姜青禾看着车窗外的雪景慢慢消逝，悄声的说了句“真不害臊。”
　　大概是没收到他的消息，苏知言拿着手机反复看了好几下，都没看见姜青禾回信息连忙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的铃声在耳机里响起，姜青禾指关节敲了敲耳机，接通。
　　少年温润清澈的声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平白添了几分性感的意味。姜青禾还没来得及说话苏知言便炮仗似的一连贯说了好几句。
　　“是不是不舒服啊？看到你没回消息。”
　　“不舒服要找乘务员知道吗？”
　　……
　　突然间，姜青禾倏地笑出声来，对方愣了愣没了声音。姜青禾出声打趣道“我没事，就是……突然间不想回你消息。”
　　“原来你这么担心我啊。”唇角勾了勾，都快能挂东西了。
　　掩饰不住的愉悦。
　　苏知言低沉的笑声传来，“是啊，特别担心你。”姜青禾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握着手机坐在床边，笑着的时候胸腔也跟着振动的样子。
　　“担心小孩子自己坐高铁丢了怎么办？”
　　姜青禾听着苏知言的打趣无奈的解释“我都快18了没，还小孩子啊。”
　　对面沉默了几秒然后听见他说“嗯，一米六不是小朋友是什么。”
　　可恶……长得高了不起啊。
　　手里的纸巾被揉捏的很厉害，足以看得出来的气愤。姜青禾把头靠着车窗，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天，那双明亮的眸子始终看着窗外的景色。
　　高铁的车速很快，有时风景都会成为残影。姜青禾喜欢哪种钻进漆黑的隧道里然后又冲出来，眼前明亮的感觉。
　　有一部分人隧道很长，大概是因为山的海拔太高的缘故，电话中途断掉了，没了信号。
　　因为本来就是比较容易晕车的体质，姜青禾没在时不时就盯着手机侧着身子头靠着车窗。
　　车窗外的场景，一帧又一帧的飞速变化。随着列车缓缓进入城市，窗外的景色慢慢的从良田美景山清水秀，变成了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房屋慢慢的从稀疏变成了密集。
　　一条条横纵交错的柏油马路，平坦而笔直延伸到远方。
　　姜青禾拖着行李从地铁站走出来，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城市，让她感觉熟悉，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眼前熙熙攘攘的人流川流不息，不远处高楼林立。城市里车水马龙，生活的节奏很快，仿佛是大家约定好的，大人们一到年关总是变得格外繁忙。
　　出了站口，道路两旁依旧是熟悉的洋紫荆花香，在一片茂密的洋紫荆花下，停了一辆低调的路虎。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姜青禾想念了很久很久的面庞。
　　手中的行李箱被不自觉的握紧，脸上还带着微笑。从车上下来了一对老夫妇，虽然发须已经斑白，但行动依然轻便。明明隔着有一段距离姜青禾却好像也听到了外公“哎哟”了一声。
　　两个六旬老人高兴的跟孩子似的，外婆更是下了车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女，浑浊的眼神里更加坚定了光亮。
　　姜青禾从前就觉得，外婆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虽然已经60多岁了，但那双眼睛一旧温柔妩媚又端庄。
　　外公依旧挺拔着身体，肩膀宽阔，一张四方的脸上，双眼炯炯有神，透露着思念。
　　姜青禾拖着行李箱一路小跑过去，老妇人本来还保持着优雅端庄，看见自己的小孙女飞奔过来，连忙张开手向前走了几步。
　　两个平常在上流社会圈，端庄优雅，说一不二的老人如今开心的跟小孩一样。
　　常常傍晚在床边想念的人，如今就在眼前，这么小小一个的孙女被抱进怀里。顾雅君女士这才觉得真实与安心。
　　她用那双保养的很好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孙女的脑袋。一只手搂着孙女，声音微微的颤抖着“我的宝贝啊，总算回来了，外婆真的好想你啊。”
　　姜青禾把脑袋埋进外婆的肩膀，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外婆我也好想你。”
　　本来应当是个温情的画面，谁料到旁边的时先生语气酸酸的“我们阿枳不想外公吗？”
　　姜青禾“噗”的一声被外公逗笑了，连忙抬起脸蛋，扭过头对着外公，吸了吸鼻子，随后甜甜的说“外公，阿枳也想你啦！”
　　咱们说一不二的时董事长刚才还在想终于把孙女逗乐了，结果就因为，宝贝孙女的一句话搞得眼眶也有些湿润。
　　粗粝的手掌划过少女皮肤的眼泪，声音慈祥又柔和，像是害怕自己会太严肃会吓到姜青禾。
　　“回来过年，怎么还哭了，在那边你爸爸欺负你了？”
　　姜青禾摇了摇头，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显得有些傻傻的。声音里还是带着些鼻音，还有几分浓重的思念“没有人欺负我，在那边有很多关心我的同学，还有一个对我特别特别好的同桌。”
　　从外婆的怀里，一头扎入外公的怀抱。两个脑袋晃来晃去像是不把外公的西服弄皱就不善罢甘休。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我还看到雪了，临浔这个冬天会有雪，特别特别软，然后也很凉。”
　　回家的路上絮絮叨叨了很久，外公外婆静静的听着她讲述分开这些日子里所遇到的新奇的事。姜青禾知道妈妈时清姿肯定很忙，很懂事的没有提起，为什么不是妈妈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