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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飞鸟 ...

  •   那沙蜥居然没死!

      林墨僵硬着被江月辞揽入石柱后侧,肩背被汗浸湿发冷。透过石缝她注意到那沙蜥的腹部血肉模糊,却还能张着皮褶定位猎物。

      血腥味太浓了,手电光也只能吸引一时的注意力,不是长久之计。

      林墨忍不住看向身边的人。

      江月辞半张脸陷在阴影里,显得神色格外凝重。像是感觉到她的不安,江月辞悄悄拉过林墨的手握住。

      就在下一刻,她们周边的岩石被一股巨力撞开,应是沙蜥不耐烦等待,主动扫尾出击试探她们的方位。林墨浑身一紧,下意识要躲。但察觉到江月辞在她身旁稳稳站着,便横下心跟着一起用身体硬扛了石块的冲击。

      黑暗中不好躲避,林墨胸口被乱石砸中,直疼得她眼前一黑。她脑袋发着晕,等手上痒痒的感觉传来,才意识到江月辞指尖在她的手心轻轻划动——

      她在写字。

      林墨忍着疼仔细分辨,认出了前两个字是“别动”。再要去想剩下两个字时,江月辞已收了手,径自走出遮蔽。

      林墨心头忽泛上一阵不可抵挡的恐惧,让她冲动着就揪住了江月辞的衣摆。她看见江月辞回头深深望了自己一眼,再次牵起她的手重复勾描了那后两个字。

      “信我。”

      于是她被无力感层层吞噬,眼睁睁看着江月辞在阴影中从包中摸出绳子,一头绑在石柱上固定好,另一头缠在自己的腰间。

      江月辞把最后一点炸药咬在嘴里,又取出了一个看不真切的长盒子。

      胸口的疼痛再次返上来,林墨没忍住弯了弯腰,伸手扶住石块才勉强支撑起自己。眼前是模糊的一片,她努力辨认出江月辞从那盒子里取出的东西——那是一管针剂。

      里头的液体被反手推入左臂。

      江月辞垂手扔下空针管,把铁盒子全力朝前一把扔出。近在眼前的沙蜥吐出舌头一下就将那盒子击碎。她就在此时动了,在林墨眼前只留下一抹残影。

      林墨瞳孔一震,伸手去抓却连江月辞翻飞的衣摆都没擦到。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沙蜥的长舌瞬袭而至——

      鲜血泼洒在脸上。湿热的感觉瞬间包裹住她的所有感官。林墨只觉得脑袋轰一下炸开,血管突突跳着泵出血冲的脑袋发晕。

      眼前仍旧模糊,却不阻碍她看清发生了什么。

      半空中红粉色的舌头笔直洞穿江月辞的胸膛,衬着她的身躯格外单薄。沙蜥舌头再次发力,却没能成功把它眼中的猎物带入口腔。

      沙蜥似疑惑地眼球一转,只见那洞穿的伤口之下,层层缠绕的绳索反向拉扯,绷紧到极限。

      半空中的人影晃了晃,江月辞艰难地抬起颤抖的右手,又把那咬在嘴中的炸药用力向上抛出——

      而后用染血的手,死死拽住那根舌头。

      林墨耳中只有突突的血管搏动声,她不敢去看那血色中挣扎的身影,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移开视线。就像只要她一挪开眼,那个鲜活的人便要失了色,再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炸药被高高抛起,像赴死的飞鸟义无反顾扑上洞顶,轰烈的爆炸炸开极厚的岩层,无数的巨石从上空砸向地面,仿若燃烧的流星。

      动荡轰鸣的流星群里,江月辞牵着绳子坠下,像破碎坠落的风筝,砸在血泊里。她没再动弹,只更多地涌出向外晕开的血液。

      林墨红着眼大口喘着气跌跌撞撞往前跑,分不出心思去管砸在背上的石块。不知跌倒了多少次,不知砸出了多少伤,她跪趴在石堆里,眼前只有一片朦朦的红。她伸手胡乱抹去糊在脸上的鲜血,匍匐着用手拖着身体往前爬,把颤巍巍的手伸到江月辞脸侧。

      她试探着,指尖点上了江月辞苍白的皮肤,触感冰凉。

      那阵冰凉一路爬上林墨的手臂,钻进她的身体带着寒意游走。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林墨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把江月辞瘫软的身体拢进自己怀里。她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只见她浑身的衣服被血浸透,仍旧粘腻裹着单薄的身体,伤口的情况看不分明。血一股一股地涌出来,即使被包扎好也还是有更多渗到地上。

      在这种状况下她反而愈发清醒,在撕完最后一卷绷带后摸出江月辞的刀就走到沙蜥的尸体旁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是为了什么,我说过要把你带回去。

      林墨半抱着怀里昏迷的人再次跨进安全门,念叨着“借用勿怪”,单手在江月辞的内兜艰难地摸找身份卡。

      她回想着陆少校当时的流程,摘下那只冰冷的战术手套,握着一样冰冷的手按上指纹识别,终于摸索着听见了梭车启动倒数的提示音。

      绕过江月辞的腰扣梭车带时,她感觉到手上干涩血迹的触感,忍不住掀起衣摆一角——她从没见过那样触目惊心的伤口。当时的攻击洞穿了她的身体,还有其他大大小小撕裂的伤口遍布全身,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有人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

      可当她小心解开指间的绷带,却讶异发现江月辞胸口最致命的那处伤竟没自己料想中的严重——血已经止住,甚至依然看不出穿透的痕迹。

      才过了半天,伤口愈合得这么快?

      不过无论怎样,人没事总归是最大的好事。她不再纠结,撕开最后一卷纱布一圈圈把那些伤口缠起。在她把最后的结打上的同时,竟意外听到了一声短促的闷哼。

      林墨连忙抬头,看见江月辞无意识拧着眉把自己蜷起来。她怕江月辞压到伤口,就要伸手去按着她,却发现江月辞浑身紧绷,牙齿咬着下唇压抑着痛吟,止不住地颤抖。

      “江月辞!”

      垒道阴冷,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林墨只得手足无措地脱下自己的外套胡乱往她身上裹,作用却还是杯水车薪。她感受到江月辞在她手下小幅度挣扎,甚至难耐地低喊着什么。

      林墨慌着神附耳凑近,在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中模糊捕捉到了她口中一直念叨的词。

      “不要......”

      “林墨......”

      林墨浑身一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下一秒却又再次听见了同样的字音。

      她喊的是......自己的名字?

      林墨轻抚她背的手一下顿住,她分明记得自己从没暴露过自己的真名。

      “3,2,1。请于原位坐好,高速模式确认,降下舱门,即将释放RPH ,祝您一路平安。”

      所以......她们之前就认识,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那时她的父母在地下实验室牺牲,自己应当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偷跑去外面。她再次出现在垒区是三个月后,那么她在这段时间内经历了什么?当时和自己一同居于外区的人,难道是你吗?

      世界被黑暗包裹,眼前的红蓝光带也在气体作用下变得模糊。林墨寻到身边那人攥着的手,探手覆上去,握紧。

      江军官,江组长,江月辞......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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