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府实梦录》小叉老师

4、三掌招式拜入师

　　天衔山顶。
　　万丈融峰插紫霄，大雁南飞愁过处，天苍野茫，极目四望，江河横溢，水天相接。
　　谢凝带着六七岁的柳烨前来报道擂台大赛。
　　签下生死状时，就被那些不三不四的武林人士围观嘲笑。
　　众人议论纷纷。
　　说是现在天衍门招纳子弟门槛也不低啊，怎么就连一无是处的黄口小儿都能来参加。
　　谢凝着实觉得刺耳，刚要上前讨要说法，骂他个狗血喷头，便被柳烨拉住。
　　“”阿凝没必要置气，输赢未可知，大放厥词者，无能无德之辈而已，何苦浪费口舌与之计较。”
　　两人便围观起来。
　　擂台上那些方才振臂欢称自己为英雄好汉的无名之辈，被清眉道长两掌劈上去就口沫横飞，连声求饶。
　　有的吓得狼狈窜逃，滚下擂台。
　　谢凝不是个爱热闹之人，但瞧见也心惊肉跳，就连眼皮都打颤。
　　这是招纳徒弟，还是趁机泄愤呢？
　　“这……够呛啊，小叶子，你若是害怕可别逞强，这一掌下去还不得把你这个小身板劈成两半，就连这些大老粗爷们都忍受不住，更别提我俩。”
　　“不，不管今日结果如何，我都要一试，即便是死，我也认！”
　　柳烨目光灼灼，势在必得的模样让谢凝恍然大悟。
　　敢情这小傻子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参赛。
　　谢凝还想说些劝阻话，却瞥见柳烨坚定又亢奋的神情，话就卡在喉咙里，心底盘算着待会柳烨受最后一掌时，就使用法术。
　　否则保不齐柳烨是有命受掌，无命学武。
　　等到柳烨上场之时，云雾隐日，风卷残云，天气微微暗沉，擂场下顿时人声鼎沸，议论纷纷，讨论激烈，发出一片嗤笑，更甚者还倒喝彩，唯有谢凝，给他鼓气：“汝其勉之！”
　　柳烨上擂台之前谢凝就再三强调：“受不住就认输，没有什么丢脸的，丢脸比丢命强。”
　　她刚蹲下身时，被柳烨紧抱住，覆耳低语：“如果我输了，阿凝千万别忘记我。”
　　说完，柳烨便毫不犹豫，抽身而去。
　　谢凝一瞬间只想抓住那只小手，却扑了空。
　　“别……去……”
　　柳烨在擂台大方作揖，礼貌报上姓名。
　　清眉道长欠身回礼，拂尘一甩。
　　一旁主持者击鼓震天，正式宣布擂台比赛开始！
　　第一回合。
　　清眉道长按照规则要求，只是略微使出五分内力。
　　只见道长手中金光仙气遮天蔽日，倾泻幻化出无数虚影。
　　柳烨眼花缭乱，但也知晓实体还在正中心，未曾转移别处，只是个迷惑的障眼法。
　　清眉抓住时机，纵身掠过，摧枯拉朽一般直向柳烨心口击去，柳烨挑眉发觉不妙，身形一闪，竟然及时躲避过去一掌。
　　擂台下众人惊叹其敏捷灵活，更有人眼红说风凉话：“毛都没长齐，不过是运气好，待会就被打得哭爹喊娘！”
　　谢凝听此欺辱，也呛声：“是啊，不像有些人实力差，运气也不济，就连小孩脚趾头也比不上，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好不害臊，我都替你羞得慌！”
　　那人连忙上前就要揍自己，却被一旁的武林人士拦住，劝慰其不要惹是生非：“既然没受住三掌，也不要说些酸话，依我看这小孩倒还真是个学武的好料子！”
　　谢凝听得心花怒放，竖起大拇指：“这位兄台好眼光，君子慧眼识珠，小人无能怒吼，羞羞羞！”
　　“你个杂碎！又在含沙射影阴阳怪气的骂人，老子今个打不死你！”
　　“来，你来打，朝这里打，不打死我，老子就是你爹！”
　　众人正拉不住架时，只听擂台上“砰——”的一身巨响。
　　柳烨已经被第二掌打到吐血，在空中翻腾几圈，横飞扫落，血点四溅。
　　“柳烨！”谢凝心急，立刻就要翻上擂台查看他伤势，结果被人摁下，死活上不去。
　　柳烨起身咳血，急忙抹掉，向她摇头示意：“我没事。”
　　谢凝上前朝他伸手：“我们认输吧，好不好？”
　　柳烨不再理会，一瘸一拐走到擂台中心，大声提醒：“老头，还有一掌呢，你别看我是个小孩，手下留情啊！”
　　说完，他又望向谢凝，却见谢凝为自己流淌出泪，有些惊喜。
　　清眉手抚白须，仰头大笑：“我辈不才，竟被小孩折服，你若不怕死，老夫也绝不手下留情！”
　　一刹间，清眉已经使出全部力道，那一掌气如同金光幻化出金色长龙盘旋翻滚，光芒照耀在众人脸上，使之不能直视。
　　谢凝瞧准时机，朝柳烨施法布出结界，那条金龙直驱而去，撞在结界上消散而去。
　　立刻，乌云尽散，金乌破云，天朗云舒。
　　柳烨只觉得方才森寒的杀气向自己扑来，大风刮过，卷起尘沙。
　　他还站在那里，准备接受最后一掌，等待死亡。
　　结果一睁开眼，自己却毫发无伤，转头就看见擂台下的武林人士炸开锅。
　　柳烨立刻跳下擂台，结果脚力不稳，被人扶住，他向四望环顾。
　　瞧见不远处，谢凝瘫软在地，他赶忙冲上去，抱住：“我还活着！阿凝！我还活着！”柳烨抽抽噎噎，浑身颤抖。
　　“啊，恭喜你……”
　　谢凝煞白了脸，刚使出的法术虽然有效。
　　但是清眉的攻击阳气太强大，自己阴气大减，灵体破损。
　　这不是梦吗？自己为何还会受伤？痛，好痛……
　　“阿凝，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柳烨觉得不太对劲。
　　“没事，我只是吓坏了，我怕你死在我面前。”
　　谢凝有些责备般往他脑门一弹崩，反握住他的手。
　　“小疯子，以后还得顾及到自身，命要是没了，可就什么都完了。”
　　“知道了，阿凝。”
　　柳烨又哭起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谢凝轻拍他的背，给予安慰，还没好好感受这种温暖。
　　一大群粗汉子就围堵过来，弄得两人浑身难受，尴尬不已。
　　清眉长老亲自查看起柳烨的伤情，连连惊叹：“是个骨骼清奇，面相不凡之人，既你已经受我三掌，今后便是我的关门弟子！定要继承师门衣钵，光大门楣，勤练武艺！”
　　谢凝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还不快拜见师傅！”
　　可这下倒好，柳烨却忸怩，躲在谢凝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阿凝不去的话，我也不去。”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嘘唏，谢凝瞄见清眉道长神情微变，便上前一步，打个照面，礼貌辩解中顺带诌谎。
　　“在下与弟弟从小相依为命，历经磨难，翻山越岭，来到天衔山拜师学武。”
　　“如今弟弟有了个好去处，作为兄长也甚也欣慰，不过我恐怕是通不过这个比试，还望道长多多照拂他。”
　　还不等清眉回复，柳烨嚎啕大哭，闹起来。
　　“哥，你不要我了吗？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何要抛弃我？！”
　　“你不能去天衍门，那我也不去！”
　　柳烨抱着自己大腿，跪着哀求，眼泪涟涟，样子可怜极了。
　　众人也垂泪，哀婉叹息，还有人向清眉求情，说把兄弟俩人都纳入门下，弟弟天赋异禀，那哥哥自然也差不到哪儿罢。
　　清眉为难，捋着胡须缓缓开口：“这是破门规戒律的事，老朽也不敢轻易做主。”
　　“那我就不去。”
　　柳烨停住哭，拍了拍身上灰尘，一脸无所畏惧，翻脸比翻书还快。
　　谢凝假意呵责：“不要任性！小心撕破你的嘴巴，没规没矩的，像个什么样！”
　　“哼。”柳烨瘪嘴，还不服气，却不敢顶嘴。
　　谢凝赔笑：“天衍门不仅有弟子几千，也有些打杂的事情要做吧。”
　　清眉：“都是弟子轮流做。”
　　谢凝笑容僵硬：“…………”
　　柳烨：“哥，我们走！”
　　清眉：“且慢。”
　　几人又商谈良久，最终清眉还是决心收入两人。
　　谢凝忖度，清眉终究舍不得柳烨这个百年难得的练武奇才。
　　清眉长老就带着二人去了天衍门拜师，正式拉开修行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