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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屋内,女子话音刚落,手中的茶盏“哗”一声就被用力地砸在内室桌面,桓月低眉垂目恍若未闻。
      越过山水屏,那女子一步一定走到桓月跟前,通身的威压死死地按着桓月心下的活络。
      女子极为明艳的容貌立于屋中,映衬着茶室内素净的陈设都贵气了几分。
      妃色的对襟长衫上身,简单的发髻上随手插着一根珠钗。灯火与珠光的交相辉映,映得妇人清婉动人无比。
      “竟娇养的这般年轻?”桓月心下一骇,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怕是也想不到这如此年轻的声音居然来自这位妇人。
      那妇人边走边尖着嗓音细细道来“你从小家境贫寒,父亲好赌,不日前刚被父亲抵债卖入了绣春坊。”
      女人嘴里说着,面目上还轻皱着秀眉用眼上下扫了几遍桓月“但你倒也是个有本事的,如今才数日就缠上了阿术。”
      妇人眼尾微挑,顷刻间眼里三分的雍容华贵尽散,多年来身处上位者的气势在睁目间赫然显现。
      “不过你的本事也就到今天为止了。我白府的门楣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得着的。”
      妇人的话犹如针尖,刺在桓月的心头好像在嘲笑着她一步步费劲心机攀上来的算计。
      桓月面色如常的站在窗侧,笼在袖子中的双手狠狠握紧,骨节用力得泛白。
      “我想白夫人大概是误会了。”
      桓月眨了眨清透的眸,撩一把额间的发。
      她展颜一笑,嗓音透着肆意的狡黠宛若林间的野狐。
      “月娘与白公子不过是萍水相逢,幸得公子厚爱护月娘一时周全。但月娘从来没想过……”
      妇人出声打断,睨着眼瞧桓月的目光很淡,语气里也没有半点温度可言。
      “阿术年少不经事,自然单纯无知了些。但姑娘你张口闭口就唤我白夫人,莫不是早就调查清楚了我府内的情况?”
      女人冷冷回头,一双锐目紧攫着桓月,启唇轻讽“恐怕姑娘你,才是不简单吧。”
      桓月微微咬了一下唇瓣,怯生生地抬着双无辜的大眼,看上去又娇又怜。
      若将这二人放在一处,无论如何作饰,任旁人怎么看都会不由得信上桓月三分。
      无他,实在是同为女子,桓月那股子矫揉造作的劲儿总勾的人心痒痒。
      “月娘是在想,这盛京能有如此大手笔和声势的世家怕是屈指可数。再加上白夫人又这般年轻貌美自然就让人心悦诚服。”
      一贯就听腻烦了这种阿谀奉承的话,女子神色淡淡,并未有丝毫动容。
      她经过桓月身侧,偏头一瞥。分明是没有丝毫情绪的脸上却让人瞧出了几分不屑。
      “巧舌如簧,你就是用这张小嘴说些漂亮话来哄骗阿术的吧。”
      桓月偏头看了看窗边透进的光,尘埃在空中浮动。
      她语调平缓的开口道“白夫人若不信桓月,大可以去四处打听看看。月娘当真是感念白公子当日的一番恩情。”
      妇人冷笑着端坐在桓月面前,二人一坐一立的样子犹如中间隔着怎么迈也迈不近的鸿沟。
      “如桓月姑娘你这般的女子我见多了,哪一个不是相中了我白府的钱财。说什么为恩为爱啊,全是哄骗人的笑话。”
      “月娘所说皆是心之所想,白夫人缘何把人想的这般不堪。”桓月依旧浅浅的笑着,仿佛白夫人说的人并不是自己一般,无关痛痒的。
      “我来告诉你为何,因为门第不同。就凭你这低贱的出身万不说入我白府,就是平常人家也是不会要的,还望姑娘不要自讨苦吃。”
      桓月的目光一瞬间就凉了下去,刹那间眼眸中的犀利一闪而过,瞬息无痕。
      千般计谋万般算计皆弹指于这一朝一夕之间,桓月又如何能甘心俯首。
      半响过后,她施施然靠坐在椅背上,坦然迎视着妇人平视过来的眼光,笑得一派云淡风轻。
      “白夫人是不相信桓月对白公子的真情吗?”桓月侧身逗弄着窗沿边飞来的麻雀轻声发问。
      那活物在女子的手中拼命扑腾着翅膀想要挣脱束缚,但闹了一阵又呆头呆脑的发现自己怎么也挣不开,便又乖觉的躺在一旁一动不动。
      桓月冷清一望缓缓开口道“还是说夫人就当真这般狠心不给桓月和白公子一丝机会。”
      话音落地,她就虚虚松手,那麻雀如同得了喘息一般又挥振着羽翼,冲出桎梏飞出了女子的手。
      你瞧,连畜牲都知道要在羽翼未丰时蛰伏等待时机。
      桓月收回手,端起桌边的茶壶倒一杯置于妇人面前。
      琥珀色茶汤缓缓流入玉瓷的杯盏中,热气蒸腾,茶香四溢,让人心生宁和。
      白夫人摆着手中藕色的牡丹纹手帕,下一刻指尖触上玉白的杯盏往前一推。
      她笑了笑,面上挂着疏离的神情,嘴角的弧度轻蔑。
      “姑娘的心思明明昭然若揭,就不要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了。今天任你如何伶牙俐齿,我都不会让阿术再被你所左右。”
      “夫人这是无论如何也瞧不上月娘了?”女子眉毛一弯,双眼定定地看着白夫人,笑容全无。
      妇人像是终于被桓月问烦了,也不再多言只一撑手起身,眉弓弯成川字说着。
      “不如姑娘替我想想,这云中月和脚边泥能堪作配吗?”
      世家贵族的体面让妇人说不出更粗鄙狠厉的言辞,但话语里也尽是藐视和看不起。
      桓月却硬生生受着这辱人的言语,面目沉沉不语,只是塌软了笔直的腰背。
      白夫人不再多言,站起身摆了摆衣角走至门边。她表情丝毫未变,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在盛京让一个人悄无声息消失的方法有很多,但我想桓月姑娘应该并不想这样,还望姑娘可以仔细斟酌我给你的忠告。”
      那妇人轻掀眼皮,极尽冷漠地觑了桓月一眼。居高临下的姿态礼貌又疏离,亦是在下达最后的通牒。
      适时,小厮推门而入,弓着身子俯在妇人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便匆匆引着人离开了,独留桓月一个人在茶室内静默。
      桓月抬眼望了望窗外天色,有些意兴阑珊的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茶杯把玩。
      若是圈住的羊跑了,这饥肠辘辘的狼要如何度过这难挨的冬季呢。
      忽然女子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素手微抬,执起另一侧茶案上的一盏茶,随即吹了吹,轻呷一口。
      “啪”的一声响,玉白的茶杯被人猛地掷在桌面,大片水迹溅落在地,茶杯转了一圈又稳稳立在桌沿边,欲落不落。
      舌根处还泛着沁凉茶水自带的苦意,桓月眸子中凝聚着寒霜,果然不识趣的人最难缠。
      从茶馆出来后,桓月便脚步匆匆的忙往绣春坊赶。
      出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金娘有没有派人来寻,如今白府这块免死金牌怕是也保不了自己多久了。
      猛地一声,阵阵惊雷在耳边炸响,还未等人有所准备,雨便悄然落了满地。
      长街上,人群乱作一团,檐下雨丝连成线,圈圈打在灰白的地面。远处袭来潮湿的水汽散在空中又扑面打着,令人倍感惬意。
      桓月未带雨具出门,入目看着云层堆叠的不厚,大约是一会儿能停,就寻了一处廊亭暂且避雨。
      条条雨丝交织在空中又倾斜,似薄雾似轻烟,飘飘洒洒,氤氲漫天。
      桓月面上被绵绵细雨打了一层云烟,她抬手正要擦,耳边忽然响起清透的男声。
      “桓月姑娘。”

  • 作者有话要说:  月“天天就知道讽刺我身份低下,就你们高贵!”
    宋“我不嫌弃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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