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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 103 章 ...

  •   “来人,还不速速将三公子给请回府中去,别再说些疯言疯语来惹圣上不悦。”
      梁远书好似是缓过了一阵怒意,他的反应又快又有条不紊,连带着手底下人的动作也处变不惊,像是极擅长处理这类突发事件般,不慌不忙。
      可这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哪里又能轻易撤回?更别提席下坐的可都是些老狐狸,一句话说漏了嘴就被抓住了错处。
      “梁大公子这么急急忙忙的,是想要遮掩什么吗?”孙驯心下是比谁都想要梁家完蛋,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三公子究竟是不是胡言乱语,我们自会分辨清楚,可你这捂嘴的速度倒不可谓之不快啊!”
      梁远书闻言,整个眼瞳猛地一抬,目光顿时凛冽非常。下一刻,大殿内安安静静的,只剩下几阵衣料摩擦的悉悉索索声在风中轻响。
      末了,男人转头看了看梁安夜又望向宋景玉,他几步从殿中央走到人跟前,向来上扬的嘴角下垂着,笑意淡去,面目沉沉如视死物。
      “宋大人,你可真是好极了。”
      “不敢当不敢当,景玉这点伎俩又哪里能及得上大公子的手段算计呢?”宋景玉也不甘示弱,当即咧嘴笑了笑,半是谦虚又半是嘲讽地回了话,可眼眸中的寒凉意味却越发明显。
      众人这时才一个个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瞧得真切,这人哪还有半分刚才伏低做小的谦逊样,分明是…分明就是在幸灾乐祸!
      桓月在人身后眼瞅着事态突变,不禁也心下纳闷着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这梁三公子才是叫鬼给上身了?原先不是和他那兄长蛇鼠一窝,同仇敌忾吗?
      女子思来想去片刻后也没得出个结论,索性就不再费脑筋,左右也不是什么坏事。眼下,她光是看着梁远书怒到变形的脸色,就觉得舒心痛快。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论谁碰到了这样一个事临了反水的蠢货队友,怕是也能被气短了命,折了寿。
      大殿内,孙驯可没耐心再陪朝臣们磨磨唧唧下去了,梁远书多活一刻,他就多一刻的胆战心惊。“梁三公子刚才那话是何意?能否再同我等详细说道说道?”
      “对啊,好歹也得让人把话说清楚才能走吧,我们也不能光听你这一面之词啊。”朝中不少的大臣已经对梁远书有了怨言,不再一味地做任人摆布的棋子。
      虽说当初他们是不喜宋揭云,是有些厌恶他的清正廉洁。但到底他又不曾与他们交恶,且为官时并无半点差错,更何况如今的梁府显然更迫在眉睫,依一依宋景玉的意思又有何妨?
      “哦?那孙大人想从舍弟的口中听什么呢?”梁远书衣袖间的官袍有些凌乱褶皱,可却依旧不减他丝毫风度,仍笑面盈盈地威胁着人。
      “孙大人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你我自是全部清楚,所以远书劝你还是不要做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才好吧。”
      很明显,这句话的份量足够重,让孙驯也不由得愣了一下。说到底,他也只能算个勉强有些头脑的小角色,对上梁远书还是有点不够看。
      “真相。”
      宋景玉横插的一句接手了二人的对话,他眼中顿起凛冽,字字句句都只为求得一个真相。“我只想知道当年我父亲身死的真相。”
      梁远书闻言,慢慢几走近人,忽然,他唇角玩味一笑,看上去极为纯良无害。“我不是早就和宋大人说过了吗?你父亲贪赃枉法,徇私舞弊,那就是真相。只是这一切…”
      男人的声音顿了顿,刺骨的冷风随着音调起,似锥子般打入人心间。“只是这一切,你都不愿意相信罢了。”
      远处,双手被自家侍卫押解着的梁安夜,正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二人的声声对峙,他一动不动,好半天才突觉自己荒唐又可笑。
      竟然被蒙在鼓里了这么多年,还帮着他,信赖着他。一切事由都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现在想来,还真是愚蠢至极,难怪会被人耍得团团转。
      其实,对于当初母亲的身死,梁安夜不是没有怀疑过那实乃人为所致。一则母亲善水,是绝不可能会溺水而亡,二则她为人小心谨慎,从不与人红脸争吵,又谈何来的仇家追害呢?
      可府内的下人皆对母亲身死的说辞一致,再加上彼时的梁远书正逢伤重,所以梁家也就将这事草草了之。
      梁安夜他不是没有闹过,哭过,可讨来的除了不懂事,除了白眼冷待又能有什么呢?
      他只得求到了父亲跟前,哪怕…哪怕他能念及一点点和母亲当初的温情也好,让他见一见尸身,尽一尽为人子的最后孝道也好。
      那一夜的晚风寒凉到刺骨,梁安夜只记得自己跪在院门口细数了一整宿的枯叶与残花,终是在天光大亮时,等到了父亲的同意。
      他跑得很快,像是在害怕有什么东西来不及了一样,喉咙灌风到干呕,可他却半点顾不得。那具尸身很白,还不时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和天底下所有死人的躯体并无二致。
      梁安夜不懂,他不也知道为什么,明明几天前她还是个连手帕都要熏香的妇人,怎么如今却成了这幅狼狈模样,记忆里的人终究是不在了…
      手中不断收紧的痛感将人从记忆里拉回,直到如今梁安夜才迟迟发觉,府内人人的说辞一致才是最大的错处。
      明明也是一样的全身泛白,口唇青紫,带有些许浮肿,明明也是手指处奇怪的灰黑色,好一个梁府,好一个梁远书。既然如此,那你们也合该付出代价,不是吗?
      随即,男人拧着手臂一把挣脱了束缚,他疯疯癫癫地跑到了大殿上,扑跪在玉白砖上,狠狠吼出。“我说那封信不是宋揭云心甘情愿写的,他是被逼的!”
      “这一切全是梁远书的计谋,全都是他,是他主导了一切!”
      梁安夜边说还边回头望着梁远书,那笑容中带着残酷又带着些许痛快,仿佛自己已大仇得报。“对,你害死了宋揭云还不够,又害死了太监和我的母亲。梁远书,你简直阴毒到了极点!”
      此话一出,天边的惊雷突起,闪电阵阵而下,像是上天也看到了底下的不公一般,在哀嚎,在悲鸣。
      烛火之下,一道人影忽闪而过,快到叫众人都眼前一花。身旁的桓月也一下子身子微晃着后退了几步,失去了支撑。
      她望着一步步离自己远去的背影,抑制不住地从喉间轻呼了出来。
      “宋景玉…”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也表示难言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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