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乐土》天选北极圈战神齐修

2、我爱的人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自从日记本被发现之后，程笑希一段时间都恹恹的，整天没什么精神，那些天杨磊也依旧在忙自己的事，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人硬生生成了两条平行线。

　　这些日子里，杨磊都没有来折腾过他，让程笑希一度在想，难道我在他的生活中真的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吗？程笑希越这么想着，就越没有热情去面对杨磊，直到有一天杨磊下了班后回到家，久违地向他搭了话。

　　“明天晚上我有个同学聚会，跟我一起去吧。”程笑希听见声音从玄关传来，杨磊是刚进门，不来看他一眼就冷硬地通知了这件事，甚至也并不在乎他的回答，不过程笑希还是在对方路经客厅的时候，闷闷地回了一声：“哦。”

　　这对程笑希来说，其实是一件超乎他意料的事，本来他以为当他不再那么热情地缠着杨磊时，杨磊一定会没几天就失去兴趣把他甩了，没想到对方再开口时居然是要带他去同学聚会，这就相当于一下子将他公开给了很多人。

　　如果杨磊想要分手的话，肯定也没有这时候带他一起去的必要了。

　　好吧，程笑希也觉得自己不争气，但他就是因为这一件事又突然开心了起来，接着他就稍微有些心虚地挪着小步子去了卧室。杨磊已经换完衣服在洗漱了，看上去大概有些疲累，像要准备直接上床睡觉的样子。

　　他们真的有段时间没有亲密过了，虽然每天都睡在同一张床上，却没有交流。今天程笑希心情好，所以再主动一下也是合理的吧？他想，然后程笑希先在门口看了几眼，再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了杨磊，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对方的肩头，软软地喊着：“爱丽……”

　　杨磊对这热情的动作没什么反应，他拿开了程笑希抱在他腰上的手，转头垂着眼睛回了一句：“早点睡。”然后就直接上床关了灯，没在乎被晾在原地的程笑希是什么反应。

　　落寞的情绪就这样卷土重来了，明明才刚离开没多久。程笑希撅着嘴，心里泛酸，但又没有去把杨磊从床上拽起来的勇气，还不如现在也去洗漱睡觉，胡思乱想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杨磊是侧身向外睡的，现在只给程笑希留下了一个背影，他看着杨磊的发旋与肩颈，又开始想杨磊不会在明天的同学聚会上都不给他面子吧，程笑希真的怕自己委屈到哭出来。

　　第二天晚上，要出门前程笑希还特意挑了身自己满意的衣服，再捯饬一下头发，说实话他还是挺紧张的，杨磊一直是个做什么都能很优秀的人，大概在上学时期也会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人吧。程笑希不自禁想聚会上会不会还有杨磊以前的追求者…？那些人会怎样看待他呢？他突如其来地产生了一阵危机感。

　　一路上程笑希都忐忑地来回蹂躏自己的衣角，杨磊在一旁专心地开车，根本没注意到他隐藏得并不好的小情绪。那些乱七八糟的假想让程笑希觉得自己这一路像在坐牢一般，而一会儿等着他的就是最终判决。

　　杨磊下车后就过来拉程笑希的手，带着他走了一路也没松开，让程笑希又开始觉得今天来这一趟真是特别得值，他总是会为这样的一些小事开心。

　　二人进了大厅，不少人的目光瞬间聚集了过来，杨磊果然总是人群中的焦点。程笑希瑟缩了一瞬后，感觉杨磊握着他的手力气变得更大了些，这让他想起自己怎么也不能显得太丢人，他可是以杨磊的男朋友这个身份来参加聚会的。

　　随着杨磊的到来，没一会儿人群都聚到一起了，那些人的目光在程笑希身上来回扫视着，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被展览的奇珍异兽一般。明眼人都看得出程笑希与杨磊的关系，他们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了这个话题。

　　当今社会同性之间的感情早已受到保护，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合法，所以在这方面他们并不需要遮掩什么。

　　杨磊还是没松开程笑希的手，他十分正式地向所有人介绍了自己的男友，同时靠着这个动作宣誓了主权与恩爱。程笑希随着他的话向其他人打了招呼，在紧张过后又迎来了激动的情绪，让他的脸随着红了起来，还有些发烫，这种情况俗称上头，以前从未想过的场景有些令他陶醉。

　　这种被杨磊宣告给了所有人的感觉，就像他们两个这样绑在了一起，从此杨磊和程笑希不再分开着独立存在，而是一个整体，不容置疑。

　　“哎，今天Alex大神都出面了，他怎么没来啊？”那边的人交头接耳着，似是在背着他们讨论，但程笑希觉得那些人的声音并不小，可能本来就想让他听到。

　　另一个人接过话头，“谁知道他怎么回事，真该让他过来看看，让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Alex大神找的对象比不上他，不得给他气死。”那人脸上都写满了戏谑，还瞄了程笑希两眼，程笑希只是用余光打量着他们，握着杯子的手愈渐用力，可惜还不足以将杯子捏得粉碎，若是捏碎了恐怕碎片会划伤他的手，让他的身体和心脏一起疼痛。

　　他在每个人眼里都开朗阳光，是爱情让他变得自卑，变成一个胆小鬼。

　　程笑希是很想直接把饮料泼到那两个人脸上的，好让他们闭嘴，可他不能这样做，这会让杨磊难堪。在他攥紧杯子的时间里他想了很多，比如那个“他”指的是谁？听起来大概是杨磊的追求者，那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吗，自己又真的如他们嘴里说得那般不堪吗？

　　在他思考的不知道多第少秒，他幻想中的场景出现了，不过将之付诸行动人不太一样。

　　杨磊手握着已经空了的玻璃杯，里面的液体就在刚刚尽数泼洒在了那两个嚼舌根的人脸上，那两个人当场面目扭曲了起来，其中一个当场起身指着杨磊的脸破口大骂：“你有病吧？！真当我们都惹不起你是吧？”

　　在对方忙着拿纸巾擦脸擦衣服的时候，杨磊还气定神闲地放下杯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明明他并没有被什么弄脏。

　　“你急什么？你们在那说我男朋友的坏话，不是专门想来挑衅我的吗。”

　　杨磊轻微地歪了下头，作不解的样子，程笑希能感觉到他是真的生气了，忙着去拽杨磊的袖子想跟他说算了。但实际上他开心得很，他完全没想到杨磊会为他出头，毕竟程笑希早就已经习惯了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再加以忍耐，在跟杨磊相关的事上他总是在无止境的退让。

　　那两个人气急败坏地好像想上来和杨磊打一架，却被周围的人按下来劝和，也有几个人想过来劝说杨磊别计较，可杨磊是不会听的，他说：“我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来指点。”然后就把程笑希从沙发上拽起来直接转身离开了。

　　杨磊走得快，程笑希在后面都要变成小跑才能跟上了，在车上两人一路都没说话，直到回了家程笑希的情绪都还没平复，他突然就在这段恋情中找到了之前一直没有的安全感，那是真正的，可以证明他在杨磊心中有着特殊地位才会获得的安全感。

　　程笑希想，也许他不再需要患得患失了，之前的很多事情都显得不再重要，哪怕此时杨磊还是那样沉默着一言不发，程笑希的心中也会不停地酝酿出爱意。

　　后来的两个月，杨磊还是那样冷冰冰的，虽然有时候也会脾气发作一下，但程笑希都觉得那只是小事。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也终于得偿所愿地缠着杨磊多亲密了几次，在程笑希满足于他的恋爱完全走上了正轨时，来自家里的电话突然让他的恋爱进程极速前进了起来。

　　之前程笑希也和家里提过自己跟一个喜欢很久的人谈恋爱了，虽然他和杨磊在一起也才刚快一年，家里却以他已经二十七八了为由，催他早点结婚。父母语重心长地跟他说，既然是你那么喜欢的人，怎么就不能快点结婚呢？谈了一年也不短了吧。

　　程笑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向杨磊开口，首先他就不是很确定杨磊的态度，杨磊真的会想和他结婚吗？如果对杨磊来说恋爱就只是恋爱呢？毕竟不是谁谈恋爱都要冲着一辈子去的，程笑希其实早就做好了只能谈上一段时间就分手的准备了，能谈一年都属于他的意料之外。

　　结婚……对他来说也太遥远了，为什么会突然就到了眼前。

　　在纠结过不知道几个弯后，程笑希决定先把这件事憋下来，迟迟没有去和杨磊提，但家里催他催到了偏要到他这里来见见他的对象，把程笑希吓得不行，这还不如他冒险去跟杨磊提一下呢……他的父母真冲过来见杨磊，想想就可怕。

　　晚上，程笑希看见杨磊一直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的，好像在办公，他一时不好上前打扰对方，就先老老实实地在后面坐着，同时在心里不停练习着一会儿的开场白，没想到杨磊趁着他还在走神先开了口。

　　“怎么了？”

　　“啊…啊！”程笑希一愣，刚刚打了半天的草稿一下又全都给忘了，他现在张着嘴一时都憋不出要说的话来，再又重新经历了一番头脑风暴后，他才哆哆嗦嗦地开口：“那个…我家里，想催…催我结婚……”说到后面，程笑希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两个字哪怕已经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对他来说都还没有什么实感，他完全不敢看杨磊的反应。

　　接着是杨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的声音，低着头的程笑希靠耳朵听到的声响判断着，他瞬间就开始在想杨磊拒绝之后跟他分手的事了，那样他直接跟家里说分手了应该就没有催婚的事了吧……可他真的不想跟杨磊分手。

　　“可以。”

　　“…啊？”

　　杨磊刚才说了什么？程笑希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他就这么答应了？这件事是该这么简单就解决了的吗…？就这么两个字的工夫，他们真的就要结婚了？

　　放下这两个像平地惊雷一样在程笑希耳中炸开的字之后，杨磊居然就那样坦然地继续敲电脑去了，留程笑希在身后像静止了一样，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杨磊又说：“有空就去把证领了，你挑时间吧。”这才把程笑希的思绪拽回现实。

　　杨磊早在大学之前就已经独立生活了，所以从工作到恋爱，什么事情都只需要他自己决定就行，结婚也是一样。他当然不抵触这件事，毕竟在真正的登记过后，程笑希就可以完完全全的在他的掌控之下了，从此永远失去一个人逃跑的自由。

　　结婚，难道不是最好的项圈吗。

　　只要锁链的另一端握在了他的手上，程笑希这一辈子就只能在他身边打转了，这就是最令杨磊满意的结果，毕竟不想离开他和不能离开他是不一样的，他要让程笑希即使有朝一日想要离开他，却不能离开他。

　　他很满意，想必程笑希也很满意。能套上这个项圈对程笑希来说应该是最有效的保障吧，让他确保自己无法被轻易地抛弃，真是让双方都获益的一件好事。

　　事情的进展过于顺利，在与程笑希的家里沟通好之后，两个人决定出去进行一场旅行结婚，杨磊能去请年假和他旅游这件事也是程笑希意想不到的，他意想不到的事确实太多了，但无论每一件，他都会万分珍惜。

　　他们的第一站，便是实现程笑希一直以来想和杨磊一起去看海的愿望。

　　杨磊最近兴致颇高，让程笑希不得不晚上被折腾，第二天还要撑着出去玩。本来在夏日的海滨城市总该穿的清凉一些，但程笑希觉得杨磊一定是故意的吧，在他身上四处啃咬到根本遮不住，但同时又有一种他完全成为杨磊的所有物的满足感，程笑希在这种情感的驱使下又不觉得羞耻了，既然没有办法全遮住那就算了，反正他喜欢。

　　他们保持着白天程笑希想玩什么杨磊就在后面跟着，等回了酒店程笑希就去乖乖满足杨磊的恶趣味的默契。刚回去关上门，杨磊就把程笑希按在了门板上，他看起来精力旺盛，虽然程笑希累得不行，但他一定不会在这种时候扫了兴。

　　杨磊吸了一口烟，将烟圈喷吐在程笑希的脸上，他看着被呛到的程笑希猛地咳嗽了几声，眼尾跟着泛起了红，显得诱人可口。但杨磊只是一口一口地抽着烟，直到这根烟快到了尽头，他才拉下了程笑希身上的短袖衬衫，将烟蒂按在了白皙的肩头。

　　猝不及防吃痛的程笑希叫了出来，烫伤的痛是像要钻心一般的，他一瞬间就冒出了满头冷汗，另一只手也直接条件反射地捂上自己的胳膊，生理性的眼泪也跟着滚落下来。

　　一旁的杨磊却好像在欣赏自己的作品一般，嘴角上扬，“这是我给你的不可磨灭的印记，喜欢吗？”他之前想过，其他的印记总会随着时间消失，消失后就如同从未存在过，那他该给程笑希留下一个什么无法摆脱的印记呢？烟头烫出的疤痕，应该还挺有趣的吧。

　　那天晚上杨磊又外出去买了一些治烫伤的药品，始作俑者转头又悉心地给程笑希处理着伤口，那个伤口持续的痛着，让程笑希不停地小声啜泣，杨磊却因此心情变得更好了。

　　第二天，两个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出门游玩了，只是程笑希的肩头仍然在持续的疼痛，烫伤不是一两天就能好了的事，在大概一周后这疼痛才终于结束，而程笑希的肩头也留下了一个难看的疤痕，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十分突兀。

　　伤口彻底愈合后，杨磊在亲密时总是喜欢用嘴唇去摩挲那道伤疤，偶尔舌头舔过肩头，让程笑希的身体不自禁地战栗起来。杨磊是非常喜欢这道伤疤的，这是他赋予程笑希的痕迹，让他每次都忍不住于此停留。

　　程笑希一开始真的很害怕，他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让杨磊不高兴的事情，这可能是对他的惩罚。后来他意识到了这道疤痕背后的意义，让他在伤口愈合的过程中都没忍住做了些手脚，就怕好得太快不能留疤。

　　每当这疤痕被掩盖在衣服下，随着他的动作被衣料擦过时，他都会想起这是杨磊给他的印记，让他为之欣喜若狂。

　　经历了一个月的旅游后，两个人回了家，这时才要商议选个日子去领了证，杨磊是个行动派，程笑希也一直期盼着这件事，所以他们干脆在到家的第二天就去了民政局。

　　直到那两个小本握在手里的时候，程笑希才真的觉得，从此以后他的余生都可以与杨磊绑在一起了，这样轻巧的东西，背后又承担了多少重量。

　　过往他患得患失的日子在此时变得遥远起来，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爱的人从此再不可能离开他。

　　世界应该没有比我的爱人就是我爱的人更美好的事了。

　　程笑希不再需要那本恋爱日记了，因为现在他已经得到了他曾经想要的一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