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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酒后心事 ...

  •   睁开眼前一刻,我还置身于梦境中昏迷不醒,那些呼唤声萦绕耳际,却又随眼皮的合上渐渐远去,变得白茫茫一片。

      最终才仿佛自水中被捞起一般,我清醒在办公室的躺椅上,连完成简单的睁眼动作都有些吃力,只能疲惫不堪地望向一旁看着自己的熟悉人影,这才恍惚间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我没事...突破过程还算顺利吗?”

      之所以这么紧张,无非是担心今日的所作所为再度让他失望...打破一个水晶球就已经够令人头疼了,要是再表现出吃力和疲惫感,艾德里教授肯定会觉得自己不够优秀。

      然而没等我来得及收拾好脸上的不适,他竟是直接点明了自己昏迷期间出现的状况——

      “你刚刚做了什么梦。”
      “啊,这个...”

      果然隐瞒不报这种事情放在经验丰富的教授身上实在不太现实,我只能老老实实说出了梦境里的景象:

      “我好像不慎跌入了某个离奇古怪的传送轨道,虚弱至极地回到了霍格沃兹...可那里的人却都不认识自己,我只能一个劲地强调名字,又再度陷入昏迷。”

      艾德里教授沉吟不语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但他很快又提及了另一个让我心下不由得紧张起来的话题:

      “你下定决心打算继续钻研占卜学么。”
      “是的,我非常肯定!”

      面对我一再坚持的态度,他的眉宇却始终未曾舒展,而是转身坐在椅子上平静地投以凝视的目光:

      “如果我告诉你,这么做可能需要你抛弃掉现在所拥有的生活呢?”
      “现实中参透掌握这门学问的人,往往自出生后不久就会知道自己的天赋是献出某样原先拥有的东西才能获得的,窥破天机的能力。”

      艾德里教授的表情从未如此郑重其事,哪怕在过往的课堂教学中,他也总是温文尔雅不紧不慢地等待大家领悟了知识要点,才接着讲下一步。
      可当下是我头回在他身上体会到某种迫切感,仿佛现在就需要自己给出答案。

      “那...我要怎么知道自己会失去什么?”
      “越晚觉醒能力开拓视域的人,失去的也就越多,你确定要为未知的代价突破到最后一步么。”

      他的眼神自带一种审视感,锐利地直指而来,让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了些许,哪怕尝试冷静下来也毫无作用。

      “包括你早上不慎破坏的水晶球,这都预示着你的能力已经渐渐处在苏醒边缘,如果就此收手的话,今后大抵是与占卜学无缘了。”
      “这样吗...”
      “我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用作考虑,是珍惜当下还是尝试着迈出那一步,取自于你的选择。”

      没等我从茫然无措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艾德里教授已经挥动魔杖打开了办公室的木门,外面依然是一片漆黑。

      “明日我需要外出一趟,晚上就不用再来找我了,毕竟你只差这最后一步。”

      说罢,他透过镜片看向我的目光再度恢复成往日里的温润,将方才严肃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好的,我明白了...”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起身,感受着仿佛不是自己的四肢支撑着身体移动到门口,却突然感到脚踝边上被什么东西蹭了蹭,垂眸一看才发现是那只暹罗猫。
      它正用那双幽蓝色眼眸望着我,举止亲昵地绕着双腿转圈。

      “看得出来它很喜欢你。”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俯下身摸了摸它的皮毛,这才道别教授走下塔楼。

      ......

      离开占卜学教室后,我头回没赶着去寝室,而是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西南塔楼附近,将月色照耀下的建筑物尽收眼底才叹口气继续往既定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却还在想今后要怎么办,究竟该不该朝着原先计划好的路线行进,去追求自己梦寐以求的职业。

      这期间,艾德里教授的话在脑海中转了又转,他倒是始终秉持着一切全凭自己所想的态度,丝毫没有对我施加任何压力...但这样一来,做出抉择的责任和后果也只能自行承担了。

      我就这么茫然地走着,一时间也没敢直接回寝室找然久,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的不对劲,然后追问出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
      实话说我心底还是害怕艾德里教授所说的“失去”包括现实中的人际关系。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没人比我更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至少现状我是非常满足的,但也仅限于此了...如果彻底放弃自己当下的梦想,或许也能在今后过上不错的生活?

      我迷惘地靠在墙头遥望远方星海密布的夜幕,看着天际线被黑色森林切割出锯齿状的轮廓,直指头顶渐趋莹润的月亮。
      那缺了一角的模样正如我当下的处境般,困扰着自己的选择。

      而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似乎响起一阵不太利索的脚步声,直到回过头去才惊讶地发觉走来的人居然是普兰奈。

      她正用几根指节半托半勾着黄油啤酒摇摇晃晃地走来,满是笑容的脸上醉意阑珊,口中说着我听不懂的字,直至凑近了才勉强分辨出那些意思: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然久没陪着你么。”

      眼见她就要重心不稳栽倒在地上,我急忙伸出手扶稳普兰奈,却被她拉拉扯扯地走回墙头,不得已看着那个酩酊大醉的女孩笑眼盈盈地用手撑住下巴对自己露出傻笑。

      “今晚的宴会很顺利,再过不久我就能带着团队去和伊法魔尼那群学生竞争了。”

      她的话让我回想起今天似乎就是邀请函上写明的聚会日期,而眼下正好距离晚宴落幕没多久。

      “既然结束了就早点回寝室吧,在外面乱晃万一摔倒就不好了。”

      我好言好语相劝,可对方根本不领情,甚至反倒调侃起自己来:

      “你还没长大,自然不能理解我当下的做法,一醉解千愁懂吗?”
      “......”

      我感到万分无语,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去反驳,谁叫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小屁孩呢。

      于是我索性不做陪了,刚想转身告辞却被一只手拉住,顺带递来一瓶眼熟的饮料:

      “一看就知道你不懂得享受,学不会为自己排忧解难...看我够义气吧,给你留了一杯。”

      我垂眸看着手中的黄油啤酒,使劲摇头正想要推拒,却见普兰奈的身形突然灵活了不止一点半点地远离了自己,故意笑着看我不知所措的模样。

      “我也没去赴约...再说了然久又不让我喝酒。”

      本以为解释清楚后,她能理解我当下的所作所为,可普兰奈反倒哈哈大笑起来,言语间透出鲜明的嘲笑意味:

      “我说...你还真是个对爱人言听计从的家伙,老实得很呐。”
      “哪有,大部分时候我还是很硬气的好不好?!”

      她的话成功让我很不服气,不由得转身止住脚步反驳。

      “有本事把这酒喝了,能站直跟我说这句话,就当你硬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挑衅...”

      普兰奈觉得我会上当,未免也太过异想天开了,毕竟喝醉的人是她又不是我,自己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中套。

      “算了,看在你怂的份上,我刚寄信给朋友提前炼制了一批解酒药,待会不就可以跟没事人一样回去了么。”

      注意到我脸上的迟疑,普兰奈抬了抬醉得瘫软的手臂,模样很是无辜。

      “我知道你最近的学习进程赶得很,小酌一口没事的,就当释放压力了。”

      被她这么一说,我又回想起艾德里教授的话,心下逐渐开始犹豫起来。
      或许喝点酒能帮自己暂且舒缓一下神经,没准等清醒后,一切也就想通了。

      在普兰奈的百般诱惑催促下,我终是拿起晃荡着暖黄色醇香液体的酒杯试探性地呡上一口。

      兴许是实在太久没喝过了,它回荡在舌尖的味道简直令人流连忘返...依稀记得上次喝酒还是在失忆前夕的时候,第二天醒来倒是把一肚子的郁气都泄了一干二净,效果甚好。

      于是我没怎么犹豫地再灌了一大口下去,登时酒气上身,脸颊发烫之余,月亮也在眼里重了影,连同伸手在面前摇晃招呼的普兰奈都变作好几个,笑嘻嘻地打量着自己。

      “不错,可惜还是不够硬气...这才哪到哪呢。”
      “啧,谁怕谁!”

      我眯起眼赌气,随即举起黄油啤酒迎着晚夜凉风抬手灌入,任由它麻痹了神经五感,心底的胆识和想法也随醉意由浅入深地展露在外。

      “你说...要是成功的前提是失去当下拥有的东西,你会去做么。”

      本以为普兰奈喝醉酒后和自己一样神志不清的,可她却给出了中肯的回答:

      “当然,为什么不做?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是失去的更多还是获得的更多。”

      听着这句话,我不由得转头看向那张和自己一样通红的脸颊,她的眼睛明明也是迷离的,但那些话语却是全凭主观想法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显然已成了心底坚定不移的信念。

      而我也不由得反复推敲自己当下的想法,发现酒壮怂人胆这句话并不是假的,醉酒后的世界在我看来,仿佛一切皆有可能。

      “你说得对...喝酒确实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启发,但我不知道清醒后还能不能记得那些豪言壮志。”
      “当你有这个念头,就说明自己已经在这条路上了,兴许就差那临门一脚呢。”

      普兰奈靠在墙头又灌了一口黄油啤酒,闭上眼似乎正细细享受着夜风吹拂的快感。

      “除非你是那种安于现状的人,就像曾经待在思维狭间的我一样,最初来到霍格沃兹也不过是为了暂且摆脱父母那令人窒息的掌控欲,想着顺带在这里成为拉文克劳学院的学生...但那也是父母所期待的学院,他们认为里面的学习氛围很适合我这样循规蹈矩的人,将一切知识掌握干净后回来继承家业不好么。”

      我有些意外地转过头,看她出神地回忆着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经历,本以为像普兰奈这样的大小姐会甘于接受自己与生俱来的财富和家境,可她的面色看上去并不满足,相反地很是惆怅。

      “所以分院仪式那天,我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很久才听从分院帽的建议去了斯莱特林学院,它在当时也说了这么一句话,问我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将那句话问出口,但显然你当下的处境更适合止步不前,所以才会如此纠结吧。”

      普兰奈的目光陡然犀利起来,竟是径直看穿了我的想法,对此我只能有些尴尬地避开视线,不知如何回答,心底借着酒意破土而出的勇气又缩了回去。

      “向原,在这方面我倒是很羡慕你,至少还有选择进退的权利,而不是像我这样煎熬犹豫着踏出那一步,好好想想之后该怎么做吧。”

      她笑着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头,同时用眼神示意我朝后看去。
      本以为又要来个醉汉同我们站在这谈心,结果来者的身影愣是熟悉得将我的酒意都惊飞了大半——

      “然...然久?”

      他正拔腿快步走来,晦暗不明的脸色借着街道灯光显露出眯起的幽深双眸,手中还拿着瓶魔药。

      “给你的,解酒药。”

      没等我反应过来,旁侧的人已经抢先一步伸出手接过了它,还对然久回以感激不尽的笑容:

      “让你跑一趟,辛苦啦!”
      “等...那我的呢?”

      我百般疑惑地看向普兰奈,却在这时被身旁的人偷袭,就这么一把拎起我扛在肩上掉头就走。

      “解药是我,不满意?”
      “...什么鬼?!”

      因为醉意还未完全散去,我根本使不出力气挣扎,只来得及看清普兰奈还站在原地笑着朝自己招手:

      “帮你找个人带回寝室,不用谢我啦。”

      直到这时我才勉强搭上断联的神经,意识到自己竟是就这么受骗了,还被当事人派来的卧底当场抓获。

      情急之下,我甚至绷紧了四肢生怕然久会突然动手...因为眼下这个姿势实在太过熟悉,让我回想起当初的惨痛经历,心下难免后怕得很。

      然而就这么过了数分钟,甚至已经离开休息室大门进入了寝室外廊道,我却发现那人一路上都沉默着,便下意识以为他消气了,开始一个劲地为自己开解:

      “我真没有去那里胡乱喝酒...我保证。”
      “我知道。”
      “那...你已经原谅我了?”
      “想多了,直接疼醒的话就没用了,软手软脚的才好惩罚。”

      没等我百般迷惑地转动脑袋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推开寝室大门抱到床上并死死压制在身.下,期间哪怕尝试着伸手推开然久,却发现面前人的身体.硬.得像块石头,根本使不上劲,无奈之余只好小声求饶: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头顶随即响起闷笑声,让人很难猜出他是不是气笑的,我还想再解释一番,却突然感到喉结处落下一吻,又沿锁骨蜿蜒舔过,痒得自己没忍住眯起眼来咕哝着:

      “放...放过我吧,真没力气玩了。”
      “黄油啤酒好喝么。”

      那道近在咫尺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低低响起,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告诉自己当下的情况非常不妙。

      “是挺不错的...”
      “嗯,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伴随这句低语,我感到脸上又落下掌心,一点点描摹过发丝围拢的轮廓,又徘徊流连在唇畔,揉捻挑逗着唇珠。

      “现在的你确实很可口。”

      话音刚落,他突然垂首覆上我的唇瓣,自如熟稔地将舌尖探入口中汲取还未散尽的甘甜酒香,又将手绕道至后侧慢慢松解开校袍。

      得益于我的无效反抗,然久很轻松地自上而下用唇齿撷取着每一寸皮肉,途径每一处兴奋的起伏时还会辗转逗留片刻,就这么毫无遗漏地品尝了个遍,四肢各处频频泛起的体感使我紧咬下唇暗自打颤着,不敢溢出半点诡异的声响。

      整个过程在他的主导下没花多久就结束了,只剩我衣.衫.不.整地瘫在被子里,捂着脸试图遮挡羞涩难堪的面目。

      “是普兰奈给你拿的酒?”

      我颤着眼睫频频点头,事已至此,只好出卖她以获得然久的原谅,不然照这样下去待会可能还得受罚,而自己根本没力气折腾。

      “你说你是不是傻,这都能被骗。”
      “我...”

      他一提这个我就没忍住委屈起来,偏过头埋进被子里,将郁积已久的情绪和压力倾泻而出:

      “我也是有苦衷的好不好!”

      本来不想告诉眼前这家伙实情,让双方都承受压力一起苦恼,现在倒好了,被他欺负得再也咽不下这口闷气。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幸福...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懦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没等我一口气抱怨完那些有的没的,突然感觉身下的被子一阵翻滚,就这么被他扯松开来,猝不及防显露出自己茫然无措挂着泪珠的脸庞。

      “哭起来更傻了。”
      “?”

      我怔住半晌,随即没好气地抓起一旁的枕头朝某个没心没肺的人脸上掼去,着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没情商的安慰手段。
      很难想象这家伙居然还在生自己的气,根本没把话听进去!

      “哎呀,轻点...”
      “你刚刚下口也没轻没重的,还敢说我!”

      气急败坏之余,我手脚并用地打了他一顿,再没力气也要发泄心底的怨愤。

      “那等你什么时候消气了,我们再躺下睡觉。”

      他说着突然顺从躺倒在我面前,摆出任人宰割的模样,还昂起那张被我弄得发丝凌乱的脸,带笑的眉眼透出温和不变的气息。

      “打累的话就跟我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见他难得体会到自己的感受,我还是放不下心来直接告诉然久,便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躺下.身子,转过头一声不吭地闭上眼。

      本以为他会像先前那样软磨硬泡胁迫自己说出真话,甚至在被窝里就开始动手动脚,可背后安安静静的,很快传来了均细的呼吸声。

      一时间,我感到心下有些失落,却又有些庆幸。

      或许普兰奈是对的,这种事终归只能看自己如何抉择,如果总是向旁人征询意见,寻求安慰,就会永远停留原地止步不前。

      总算想清楚后,为了不吵醒他,我只好小心翼翼地翻过身去,面对面看着那张睡颜。
      也不知道自己瞒着心事不告诉然久,会不会让对方失望...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现在说出实话,我们俩今晚谁都别想早睡了,必然会为这件事聊到彼此焦虑不安,夙夜难寐。

      于是我还是决定把这个秘密封口,在后天独自去找艾德里教授说出自己的抉择。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6章 酒后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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