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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壁炉传送 ...

  •   得益于那人的讨好,我再度喝下了平日里喜欢却又不太敢品尝的美味,在酒精微醺的作用下,一切东西在视线里都有股朦胧美。

      兴许是一昧沉醉于蜂蜜的甜香味,我甚至没听太清不远处那些人在说些什么,哪怕身后的然久早已松开怀抱走上前去又回来了,我依然抱着那瓶饮料傻笑。
      直到感觉自己的手突然被人抓起并托稳了,才回过神来看清眼前的人正往我手里倾倒着什么黑不溜秋的粉末,落在掌心泛起凉意。

      我稍微揉搓了几下,发觉它手感还算不错,不仅颗粒分明,甚至比自然形成的海滩上堆积的纯白沙粒光滑多了,一点都不沾手。

      就这么把玩了一番,再抬头时我才注意到前面的人早已走了大半,他们相当自如熟练地踏入嵌进墙体的壁炉之中,消失在那些随脚下动作不时窜得老高的黑紫色火焰里...眨眼间屋内只剩下家主和我还有身旁的然久了。

      “他应当是第一次使用壁炉传送,为保安全由我来指导,你可以先行一步。”

      老人站在壁炉前开口,他让开身形,似乎打算让身边的人过去。
      没等我做出啥反应,突然感到手心一紧,抬头正瞧见然久漆黑的眼底映照出不远处晃动的火光,好看是好看,却没有丝毫暖意。

      “即便你对我不放心,但向原终得学会自己使用飞路粉,而且越晚进入的人就越安全,同一通道会在连续多次使用的情况下加固和稳定里面的空间,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话音刚落,三人间陷入一阵沉默。
      或许是酒壮人胆,我没太在意地摇了摇与他十指相扣的手,笑着安慰道:

      “没事的,我不害怕。”

      闻言他收回目光与我对视,眼底的冷意这才稀释开来,虽仍带有一丝担忧,还是点点头松开手,径直走入壁炉之中。

      我看得出然久对之前的事还是耿耿于怀,路过家主身边仍不忘转过头凝视他一眼...估摸着整个索恩斯特家族里最胆大妄为的人就是他了,或许下次是该劝劝那家伙收敛些,至少不要表现出过分鲜明的敌意。

      之所以我会为此担忧,除了担心他会在家族里受针对以外,也害怕因此祸及自身。
      毕竟面前的人可能更倾向于纵容自己孙子的脾气...对我这个外来人就不一定了,拿捏起来那是又准又狠,轻而易举。

      而眼下整间屋子就剩我和家主二人了。
      为了表现出自己丝毫不畏惧,我捏紧手中的飞路粉,从容上前将其抛入颜色即将恢复正常的壁炉中,却在下一瞬被猛然涨大的炉火吓到。
      那些灼热的焰息扑面而来,险些舔上我凑近的发丝,把醉意都惊飞了大半。

      等我心跳加速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是不觉间往后挪了半步,急忙局促不安地站稳,抬眸望向在旁的男子。

      似乎是瞧见我举止间的惧意,他头回在我面前勾唇笑了笑,那张脸在火光的映照下尤为骇人,我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该害怕谁。
      但眼下飞路粉都撒了,再不上就太窝囊了。

      我深吸口气正想不顾死活地踏进去,那人却突然开口,提及了一件与当下毫不相干的事情:

      “都和他们接触过了么。”
      “啊...是的。”

      我不得以收回刚迈出去的脚步,回头见他正一动不动地打量着自己,周身原先吓人的气势也逐渐收敛,变作属于这个年纪的人应有的温和从容。

      察觉到这点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索恩斯特家主在庄园里似乎从未有过走得特别近的人...也可能是因为然久的祖母早早便逝世了,倒符合孤家寡人的状态。

      当然这句话我可不敢说出口,只敢留在心底自顾自地瞎琢磨。

      “那我就正式欢迎你加入索恩斯特家族。”

      在终于听到这句算是认可自己的话语后,我还没来得及庆幸多久便突然意识到某个事情...一些在体验了眼下非同一般的待遇之前就该考虑的事——

      “抱歉,我差点给忘了...这事可能还得征询我父母的同意,毕竟也算人生大事了。”

      正当我追悔莫及地意识到自己坠入爱河后竟是忘了同父母商量一下,就感到面前人的气势陡然间变了...向来与我保持距离的男子突然上前几步压迫而来,唇角的笑意自带一种熟悉的胜券在握的掌控感。

      “如果你在担心这点,可以尽管放心,早在来之前我就调查过你当下家庭所处的位置、家境、以及别的信息...”

      当这句平静的话语响彻在空荡荡的待客间里时,我感到脑袋发嗡,四肢麻木,直觉告诉我这种强烈的后怕源于一种预感,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只会比上一句更骇人——

      “只要进了索恩斯特家族,无论待在哪里,这层身份都无法被你剥离。”
      “这,可是...”

      面对眼前手段强势的人,我艰难地开口,刚想说这会不会太过强人所难了,他却一本正经地说出足以让魔法部为之出动的惊人话语:

      “你大可以逃,无论天涯海角,只要你别后悔最后的归宿是那个鸟笼,历来嫁入索恩斯特家族的人没有逃出去的先例...财富、名誉我们都可以给你的父母,家族间以物易‘物’的例子倒是不胜枚举。”

      这句话让我浑身战栗之余大彻大悟,理解了先前在他口中“玩物”这两个字为何能够轻飘飘地拿起和放下,或许这对索恩斯特家族的绝大多数人而言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罢了。

      也意味着然久曾经提过的“失踪”不是在吓唬我,而是确有此事。

      我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拜眼前的男人所赐,自己对他的恐惧再度达到了顶峰。
      但与此同时我又想起然久...自从相爱后,感性的本能总会让我不自觉地在各种处境下联想到他,心下的某个声音正在瓦解我的理性和与之伴随的恐惧。

      它告诉我然久和他的父母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自己不应该退缩,这份爱最不可或缺的就是勇气,之前都敢为他心甘情愿,如今迈出这一步又有何不可?

      也或许是我疯了吧...自从敢于踏入这个庄园的那一刻起就神志不清,竟觉得自己会有故事书里的主角那般好运,但心下的意志还是要求自己无论身临什么绝境,都不该轻易展现出退缩动摇。

      于是我强自镇定下来,把整个人受到刺激濒临崩溃的情绪捋平,渐渐站稳不卑不亢地平视面前的男人:

      “我还是会过问一下父母的意见。”

      面对我始终不改的执拗言行和相当不惜命的举止,那位家主周身的气压依然低得很,哪怕我身旁就是燃烧的壁炉,后背也直冒冷汗,贴上那件还算合身的衣服泛起凉意。

      就在我觉得自己的神经从未如此紧绷的时候,面前的人突然伸来一只手...

      我几乎是瞬间瞳孔紧缩,浑身都叫嚣着要逃离,却因为心下清楚这些都是无用功,实力差距的悬殊击垮了我的自信心,只能木着身子僵在原地。

      本以为下一刻自己就要为顶撞对方付出代价,像上次那样被关进笼子里去...可能真的如他所说再也出不来了。
      结果那人却只是握住了我的手,力道适中地往壁炉里牵去:

      “这件事以后再商量。”

      他的态度为什么松弛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被不可抗拒地拉进壁炉里后才回过神来,看向面前舞动的紫色火焰里模糊扭曲的人脸。
      在对上我如释重负之余还有些茫然的目光时,他缓缓展露出笑容,布满皱纹的眼周也随之挤压起来,变得很是森然。

      “你或许和云芝当年一样,自小就有股倔劲...”

      他突然再度伸出手,径直越过那些火焰摸了摸我的头...将我怔然泛白的脸色尽收眼底,轻笑出声:

      “吓傻了?这才是正常反应...不过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我的眼前就猛然陷入一片黑暗,在混乱扭曲的时空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家主为了将话说清楚,竟是刻意延缓了自己传送的时机。

      没等我消化完这个令人震惊的真相,周围光怪陆离的景致在下一瞬突然糅合汇聚成具体的模样,像是被一块块拼凑起来那般构造出目的地所处的场景,在眼前渐渐明晰起来——

      头顶是淡紫色的天花板,有些许低矮,营造出压抑的气氛,上面的纹路勾勒出无数种植物,其中就有我分外熟知的白鲜、薄荷、咬人甘蓝...以及别的哪怕在课本上都未能找到的稀奇古怪的草药,密密麻麻地堆积在上头。

      紧接着将视线下移,我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分外好运地跌入某个软榻之间,而不是远处那些堆放着许多充满棱角的宝石里头。
      不仅如此,周围还相当充分地利用空间摆满了数不胜数的魔药炼制材料,那些草药以及整整一柜子的稀有物什在头顶悬挂摇晃的烛火下闪闪发光。

      见到这一幕,我第一时间就拿出魔法相机拍摄下来,到时候给布莱登开开眼界...他一定会羡慕死的。

      只不过眼下我还得起身去找找和自己一同到达这里的然久他们,但尝试了数次我都没能从这堆东西里找到几个能够落脚的地方,深深怀疑此处其实是囤积狂的住所...

      数分钟后,我终于在不破坏周围物品的情况下一步步吃力地挪动到门口。
      结果没等我抚上把手,面前原先紧闭的门突然自己打开了...还直直伸出一支缠绕着藤蔓的魔杖,指着我的眉心。

      “咳,我...”

      话说到一半,我就感觉自己的嘴巴像是拉链一样被魔法合上了,紧接着周身竟是不知不觉间爬满了藤蔓,一点点缠紧四肢。

      “还没做什么呢,这么快就要吓哭了?”

      伴随这句自带嘲讽的调侃,手执魔杖的人缓缓于门后的黑暗中显形,我也终于看清了这间屋子的主人...居然是位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女孩,明明扎着俏皮可爱的双马尾辫,却用丝毫不带善意的眼睛凝视着我,脸上带着恶作剧似的笑容。

      惶恐之余,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与索恩斯特家主对峙的时候,竟是在他伸过手来的瞬间无意识红了眼眶...差一点就要掉泪。

      该死,难怪他说我吓傻了。

      可没等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身上缠绕的藤蔓便把自己高高举起,就这么悬在了天花板上摇摇欲坠。
      我面露惊惧之色却有苦说不出,只能垂眼看着下方被她顺带踢散开来的一堆长满结晶体的石头,上面的尖刺在头顶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

      很好,这下子好运落到我头上来了。

      “乖乖待着吧,这种藤蔓只要稍一挣扎就会松脱...我不觉得你敢在两秒内抽出魔杖对自己使用浮空咒语。”

      她口中说着恶毒的话语,满意地上下打量我的窘态,收起魔杖拍拍手就这么关上门出去了。

      可恶,至少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啊?!

      人生地不熟的...就这么被绑架了,真倒霉。
      我一边苦不堪言,一边回想起方才进入壁炉前面对的男子,猛地恍然大悟。

      他必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转移了传送落脚点,否则自己本该从另一个壁炉里安安稳稳地出来才对...
      我就不该在方才壮着胆子把然久支走,明明那人的直觉一向准得可怕!

      ......

      与此同时,位于房门外好几个东拐西拐的岔道口另一侧是个更为宽敞的房间,里面站着的几人彼此沉默着,气氛不容乐观。

      然久立于其中不自觉地握紧拳头,自祖父出现前几分钟就有些等得不耐烦了,眼下连他都到达这里了,向原却不知所踪。

      而更让他按捺不下焦急心态的是父母的反应。

      如果像先前那样算“误会”的话,他们应当早已无所事事地端起桌上招待客人的果子酒,而不是和自己一样站着,面目有些严肃。

      唯有克洛芬自壁炉中施施然走出,仿佛丝毫没察觉到周围不对劲的气氛,只是淡然道:

      “事关家族诅咒,不能随意让外人知晓。”
      “那为什么我可以,向原却不行?”

      塔莉亚率先面带担忧地开口,她很早就感觉到身边站着的然久气势明显不对了,赶忙追问起来。

      “因为你自从来到索恩斯特家族那一刻起就是养女的身份,他现在很安全,我已经提前通知了这里的主人让她帮我保管好向原。”

      听着这句将人形容成物品一样的描述,然久不由得气笑出声,毫不犹豫地拔出魔杖正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先找到向原,不远处的门口却响起一阵悠扬的轻笑声——

      “且慢,索恩斯特家族的人。”

      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面露笑意,指间转动着魔杖踱步走来,她身着一袭染上些许草药汁水的背带裤,双肩上的带子随走动的幅度一条耷拉下来一条垂挂着,就这么慢慢接近然久,略有些惊艳地端详着那张面带冷意的俊脸。

      “你就是那个奇迹?”
      “......”

      然久绷着下颌,并无躲闪地接受女子的打量,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身份并不一般。
      她裤子上不小心浸染的汁液来自于某种非常稀缺的草药,却被如此暴殄天物地洒落在身上,显然这人并不需要多么谨慎地对待这些材料,她背后的势力或者家境足以支撑她轻而易举地获得那些东西。

      除此之外,女子穿着的五颜六色稍显叛逆的衣服上似乎还歪七扭八地用针线绣上了某种熟悉的图案,无论是从鸟喙朝向的角度还是翅膀延展的方向看,都完美地贴合霍格沃兹四大学院里面的拉文克劳徽章。

      “你喜欢拉文克劳?”
      “啊,难道你也...”
      “不,我是格兰芬多学院的。”

      得到答案的人撇撇嘴,眼珠转了转望向一旁始终面色平和的克洛芬。

      “本来还想再加个条件的,算了,等这件事真相大白了再...”
      “在这之前,先告诉我向原在哪。”

      头回被打断话,她面露不满了一瞬又很快恢复,转过头来朝他坏笑道:

      “原来那小子叫向原。”

      一听这话,然久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所幸克洛芬没有做出跟之前一样的事,向原才刚摆脱患得患失的状态,要是再多受点刺激难免会情绪崩溃。

      “你最好确保他的安全,否则...”
      “否则什么,即使你是那个奇迹,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做分外之事,和他一样老老实实待在该待的地方吧。”

      没等然久反应过来,女子已经收敛了唇角的笑意转过身去大大咧咧地躺倒在一旁的沙发上,伸手拿起桌上的待客饮料就喝下去。
      又在余光中不出所料地察觉到某个不听话的身影正试图经过方才的门口。

      “如果你想保住他的屁股,顺带不被骂冲动误事的话,还是回来吧。”

      闻言然久停下脚步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地回身,又在女子含笑的目光中渐渐逼近...竟是直接上前用双手摁住她的肩膀,眼神骇然地死死盯着对方:

      “前几日他的精神状况就和我现在差不多,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如果向原再受到一丁半点的刺激,我就拆了你这屋子,把你家里的珍贵草药当粪肥使。”

      他的举动让周围所有人瞬间紧张起来,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

      其中云芝和文森特最先反应过来,纷纷拔出魔杖面向身后的克洛芬,而塔莉亚则毫不畏惧地举起魔杖背靠夫妻二人直指沙发上动弹不得的女子。

      就这么僵持了数秒后,被强行摁倒在沙发里的人突然笑出声来,她有些吃力地昂起头毫不畏惧地看着面前情绪激动几近失控的人。

      “还真是...令人意外,本以为混到如今这个地步的索恩斯特家族会如传言所述大义灭亲,却没想居然会为了保护一个外人上下一心。”

      女子歪着头,打量欣赏着然久眼底深沉的执着和爱意,良久后闭上眼释然一笑:

      “或许母亲说的没错,这延续了几代人的深仇大恨是该有个了结了。”

      这句话让然久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他松开钳制一步步退回并坐到了一侧的沙发上捂着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他心底向原很重要,但诅咒一事同样关系到今后与心上人的幸福,没想到自己又再度情绪化失控了...

      “这不就对了,我只是听从索恩斯特家主的意见,让那个叫向原的小子暂且回避一下...这种家事总不能把锅扔给我来背吧?”

      她吃痛地起身兀自转了转险些被卸下的胳膊,随后拿起魔杖自随身物品里取出一个羊皮纸制成的小本子,再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泛黄的页面。

      这一过程唯有塔莉亚抬眸注意到了那本旧书上留下的痕迹是泪水所致,但她没太在意地抿着唇,看那名女子将其摊开又再度坐回到沙发上。

      “都收起武器坐下来吧,如果你们还有心情听我说说当年的真相。”

      话音刚落,众人的气氛倒是微妙地缓和下来,纷纷在谨慎的神情中入座。
      除却云芝和文森特占据了另一块较长的沙发,其余的人都各自挑了个单人座位。

      唯有塔莉亚在犹豫之余,突然被沙发上的人以温柔的力道拉住手臂顺着女子所在的方向坐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收回手朝她欣然一笑:

      “幸会,你可以叫我普兰奈,最看不得美女犹豫不决。”
      “嗯...你好,我是塔莉亚。”

      彼此打完招呼后,普兰奈便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中的本子上,将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娓娓道来——

      “在开始之前,我先介绍下这本日记的主人...她叫拉弗恩·德·蒙莫朗西,我的曾曾曾祖母,同时也是迷情剂的发明者,拉文克劳学院的优秀学生,而我要讲的故事则是关于她认祖归宗后来到英国皇室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壁炉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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