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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信霆 ...

  •   二十二信霆
      如今,猜疑就到了司徒家这里。但仍然面临着诸多问题。
      司徒家和霁月楼是从属关系,还是合作关系,若是合作关系,是短期合作,还是长期合作。霁月楼研究阎罗钩,到底自发的行为,还是是司徒家授意。霁月楼一分为二后,继承了北霁月楼的天山楼是否继续在和司徒家合作。如果莫攸谷灭门一案是司徒家的手笔,司徒家为什么一定要取这阎罗钩,准备做什么用处。
      我实在想不明白司徒家为什么要掺进阎罗钩这个生意来,便总是想要往霁月楼的方向去想。毕竟霁月楼是阎罗钩的始作俑者,而案卷撰写者也是怀疑霁月楼——也就是现在的天山楼的,他特意指出,附近没有发现天山楼的踪迹。也就是说,他也推测最有可能是天山楼,只可惜没有没有证据。我便猜想到,天山楼若是自己没有出面,只是借司徒家的手拿回阎罗钩呢?
      但卷中写的是:“司徒家与旧霁月楼有勾结。”没有提到天山楼。这指的是司徒家和天山楼没有干系吗?还是说,仅是不清楚情况所以留白了。
      我想到此处,顺口把疑问说给孺颐,孺颐只道:“这事和天山楼没有关系,不用往这个思路去想。”
      我一面翻着司徒家一卷,一面又问:“为什么?”
      孺颐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因为天山楼有留蛊种,用不着去抢。”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低了,低到我翻案卷的声音便堪堪盖过了它,听得不甚清楚。我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转头重新确认道:“什么?”
      孺颐的眼睫微微颤动,我甚至看见了上面的雾气,他试图吞咽一下重新回答我,但是他张开口没有发出半个音。
      我终于意识到孺颐陡然恶化的状态。我有点手忙脚乱,不知道做什么,我看着他,他不得不也看着我,他吞咽了好几下,但愈是急切愈是难解,他始终没有办法发出正常的声音,连带额角都已经渗出冷汗。我终于开了窍抱住了他。
      我说:“别去想了,我们今天先回去吧。”
      他没有再试图讲话,只是脱力般地靠在我肩头,沉甸甸的,像一条脱水的鱼。

      我大约两天没有见到醒着的孺颐。我不知道他晚上又去做什么。反正白天他不再醒来。他也许非常不想让我看见他那种无法出声的应激状态,需要自己消化一下。
      那种状态,很像是一种深深恐惧过后的创伤状态。顺陈之交的战乱,我与符叔四处游医,很多人除了病痛外,也有糟糕的精神状态。而这种情况在而陈金之乱受到屠戮的那几个城池中更为常见,那些活下来的幸运者无法忘记曾经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惨剧,以至于不断陷入一种恐惧之中。这种恐惧影响他们的精神面貌,严重的病例甚至不能自理。
      可是之前谈起阎罗钩,甚至谈起鹿儿庄之乱的时候,孺颐也没有陷入过这样的情况。他大抵是一个坚强的人。他一定是在天山楼受了很大的苦痛。然而,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是已经目睹过鹿儿庄尸人案的孺颐还会害怕的东西。
      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与天山楼里的阎罗钩有关。

      小敖见不到孺颐是要闹的,他像一只精力旺盛的小狼,每天都要耍剑,没有一天不耍。但春菊和秋杏今日也要去密档阁帮忙晒卷宗。临走前只能随机逮住了一位路过的弟子来教小敖,由我从旁看护。
      楼里人丁零落,能抓住这么一个人已是难得。主楼这里除密档阁人手多一些外,就只有楼主和几位护法常驻。大多数楼人都在外楼,或者各个分堂。外楼据说离这儿挺远的,到底多远我不知道,来这儿那会我晕过去了。
      这位弟子叫做信霆,替一位堂主回楼里述职的。我还生怕他和小敖沟通不畅,没想到完全用不上我。这两人相谈甚欢,小敖还非要带人回屋里,信霆欣然应允。回屋里是我要教习识字说话,我匪夷所思道:“您确定要一起听吗?”
      信霆道:“我正好好久没有见到左护法,我去见见他。”
      原来是蜃游的熟人。但我仍然不敢擅自做主,便道:“不如您先在此等候,我先去通传左护法。”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对,怕打扰到孺颐休息,便犹豫道:“可能不合适,左护法有事要做。”
      信霆随即道:“公子还未好吗?”
      这么多天第一次有人问我孺颐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作答,只道:“惭愧。”
      信霆便安慰我道:“莫要丧气。总会好的。”
      这时候我想起之前感到的隐隐不对,孺颐到底在楼里是个什么身份,为什么大家都叫他公子,前阵子密档阁月烟也叫他公子,我总以为春菊秋杏,冥瞳,甚至左护法蜃游,是因为身任看护之职,才叫他公子的。西缭倒是不一样一些,会带上姓氏叫他孺公子。我问:“你们都叫他公子吗?”
      信霆道:“是啊。”
      我道:“所以孺颐和楼主是什么关系?”
      信霆道:“算是义子罢,大家都叫他公子。他从小吃穿用例都是最好的。楼里收留了好些孤儿,我们自小便也就是师兄师姐得空照看下,但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有春菊姐和秋杏姐专门照看。”
      我道:“楼主和我说孺颐是他的属下。”
      信霆道:“这也没错。楼主也没正式认过。他是楼主从鹿儿庄带回来的,是流银剑法的唯一传人。因此楼主厚待他些。”
      我恍然地“哦”了声,然而思绪又飘到了从魏行止那里听来的前朝宫廷秘闻。不会孺颐和楼主真的有关系罢?然而,若是真的,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去天山楼受苦呢?
      我正想着,信霆继续道:“既然不太方便见面,是否可以将此信转交给左护法。”
      我接了过来,简朴的信封,上面有一片薄薄的封蜡。我道:“好。”又道,“谢谢你教小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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