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豆麻袋》墨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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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都是因为你！”那人愤愤地抬手对着谈渊乔指责：“我们普通人争取个露脸的机会有多难！你既然都已经是大明星了，又何苦来跟我们抢这个机会！”
　　谈渊乔冷冷地望着他，并不搭腔。
　　马亮左右看看，见大家都袖手旁观，而谈渊乔也一副懒得开口解释的模样，忍不住上前发言：“这次比赛要有导师的推荐才能报名，又不是想来就能来的，你是在质疑导师的眼光吗？”
　　“谁知道有没有黑幕！”那人猛一甩手，把蓝岱的手甩开：“谁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串通好，内定给他一等奖！说出去多有面子！那我们呢！我们这些苦苦练舞十几年的普通人就不重要了吗？！”
　　蓝岱冷道：“所以你不仅质疑导师的眼光，还在这儿诽谤主办方的诚信。”
　　一顶巨大的帽子扣下，那人到底不敢贸然接，却依旧还在忿忿不平。
　　他代表的不仅仅只有他自己，谈渊乔的视线扫过后台众人，其实跟那人想法相似的，并不在少数。
　　“同是练舞十几年。”谈渊乔用警告的目光扫视完众人，终于缓缓开口：“我希望你是在台上打败我，而不是在台下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至于有没有黑幕，相信凭你‘练舞十几年’的眼力，必定看得出来。”
　　蓝岱一听顿时惊觉：“就这样？不追究了？”
　　那人可不仅仅是想害谈渊乔拿不到奖，那些石子，万一害渊乔在做高难度动作的时候受伤，什么恶劣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算了。”谈渊乔把他拉到旁边，压低音量道：“有不少人都跟他一个想法，如果惹了众怒，等下不好收场。比完再说！”
　　蓝岱尤不放心：“就算拿了奖他们也肯定会说是黑幕啊！”
　　谈渊乔美目横瞪：“你昨晚还说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蓝岱：“……”
　　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使坏那人约摸也没想到谈渊乔会放他一马，他还能继续上台，千辛万苦准备的舞蹈还有机会展现，当下也不敢再多纠缠，先专心准备比赛。
　　蓝岱郁气难平，把谈渊乔的东西都收纳在自己怀里，挨个瞪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谈渊乔拿他没辙，好在比赛很快开始，临考的紧张情绪感染了后台，大家都把注意力转向了那道通往台上的阶梯。
　　主持人在台前叫号，被叫到的人轮番上场，后台的电视屏幕也开始同步播放。以蓝岱的水平其实看不太出来好坏，就觉每个人都挺厉害，无非谁的肢体表现更好看些。
　　马亮的排号很靠前，跳完下来满身是汗，挨着他俩看屏幕。
　　“咋样？”蓝岱问他。
　　“凑合，还行。”马亮接过蓝岱递给他的纸巾，擦着额头的汗：“太紧张了，有点硬。”
　　见他气喘吁吁，蓝岱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又几号过去，终于轮到谈渊乔上台，后台马亮的气也总算喘匀了，蓝岱忙问：“刚那些人里谁的水平最好？”
　　马亮解释道：“能来参加这次比赛的其实水平都差不多，主要看失误和小细节上的完成度，除非……卧槽！”
　　蓝岱被他吓了一跳，忙随着他的视线望向屏幕，就见屏幕上的谈渊乔完成了一组难以想象的高难度空翻加跳跃，连评委和后台的导师们都发出几声高低惊呼。
　　“这疯子！”马亮简直想破口大骂：“这地面一点保护都没有，不要命了吧！”
　　“很危险吗？”蓝岱犹自不明所以，却从众人的反应当中隐约意识到了点什么。
　　马亮狠狠唾了一口：“一旦失误，轻则残废，重则赔命！”
　　这、这么危险？！蓝岱的目光忍不住去找寻卢老师。
　　卢老师这会儿正站在台侧看自己的学生，脸上的神情还挺从容。蓝岱无法确定卢老师是有充足的信心，自己学生能完美做出全套高难度动作，还是说毫不在意学生失误后造成的后果。
　　不，不可能不在意。
　　当初卢老师可是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着让谈渊乔报去他那里，那么宝贝，怎么可能愿意看到谈渊乔出个好歹？
　　所以更多的应该还是信心吧？
　　不怀揣着这个念头，蓝岱几乎都没法再继续往下想，他的视线从卢老师身上收回，紧紧盯着屏幕上那道白纱勾勒的飘逸身影。
　　四五分钟的舞，久得仿若四五年，当最后的ENDING POSE出现时，后台众人齐齐发出声松了口气的感叹。蓝岱的掌心已经汗湿一片，顾不得考虑其它，埋头就往台侧冲。
　　结果不及他跑到呢，下台来的谈渊乔就被卢老师抢先截了胡。某中年导师形象全无，抱着自己学生嗷嗷叫好，蓝岱左挪右移，愣是没找到下手的地方，最后只好把两人一起揽着往后台推。
　　后台的气氛有些微妙。
　　刚才那些仇视的目光转成了下意识的回避，还没轮到上场的人则变为愈发紧张和自暴自弃两种情绪。那个往谈渊乔舞鞋里放小石子的人满脸的难以置信，又逐渐转为面如死灰，情绪起伏过大，也不知还能不能上台完成比赛。
　　谈渊乔想了想，轻轻挣开卢老师和蓝岱的手，走到那人面前。
　　“名声向来都是把双刃剑。”他道：“的确，按你所想，我的存在可能会‘抢掉你的镜头’。但你有没有想过，这同样也意味着，会有更多观众看到我们的比赛录像。如果你真的如自己所说，苦苦练舞十几年，那就上台去，去跳一支让自己、让观众都满意的舞。”
　　那人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蓝岱生怕他受刺激过度会暴起揍人，隐隐挡到谈渊乔面前。然而那人并未有所动作，只是沉默着，在听到自己的号被主持人叫到的那一刻，他发抖的手指突然稳定了下来，站起身埋头朝台上走。
　　“冷死了！”谈渊乔扭过头，搓着两边手臂到处寻觅：“我的羽绒衣呢！”
　　“在这在这。”蓝岱火速把夹在胳膊底下的羽绒衣给他披上，边问：“要不要把演出服换掉？这白纱看着就冻人。”
　　“还要颁奖呢！”谈渊乔说完，又微微一顿：“应该……有奖吧？”
　　他自己知道，今天这支舞的完成度已经相当高，并且还是零失误，只是，他也怕主办方真的直接黑幕不给他奖，而只把他的参赛当作一次宣传噱头。
　　马亮挤到他身边：“肯定有！都这样豁出命了还不给奖，招牌可以砸了！”
　　谈渊乔不由抽抽嘴角：“倒也没有到豁出命的程度……”
　　马亮：“卧槽，就你刚才那组动作——”
　　“小乔有把握的。”卢老师笑眯眯地加入三人的聊天话题：“有把握我才给他编进去的，否则我怎么舍得自己的宝贝学生冒险。”
　　“但也很危险了，万一有人模仿，尤其他又有那么多粉丝，难保不会有个别自信心爆棚的想要进行尝试。”马亮忧心忡忡：“他的成绩不会被主办方和谐吧？”
　　卢老师乐道：“不至于，顶多就是放到官网上的录像旁边多打一行字，‘专业动作，请勿模仿’。”
　　有导师的保证，几人的心情都安定了些。蓝岱又给谈渊乔弄来点热水，让他喝一喝暖暖身子，免得感冒。
　　全部比完时间已过中午，台上台下都饿了，主办方示意主持人赶紧颁奖。颁奖还是从低往高了宣布，谈渊乔只觉自己比赛的时候都没这般紧张，直至公布一等奖念到他的名字，这才挂起笑容。
　　后面还跟着个优秀指导教师奖，果不其然是颁给了卢老师，师徒二人齐齐登台，带下来奖状奖杯以及一捧鲜花。
　　“冷冷冷……”谈渊乔果断把东西往蓝岱怀里一塞，裹紧自己的羽绒衣瑟瑟发抖。
　　“去换衣服。”卢老师笑着大手一挥：“老师请客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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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马亮回到魔都小别墅，谈渊乔只觉压在肩头的重担倏然一轻，整个人都畅快起来。
　　从上学期状态极度不佳的时候听卢老师说起比赛，到暑假浑浑噩噩一边生病一边练舞，再到这学期开学后的日日苦练，总算没有辜负。
　　没有辜负卢老师的期望，也没有辜负自己的努力。
　　“接下来就一个零趣公馆的代言拍摄了。”他懒洋洋仰躺在沙发上细数：“然后是期末的戏剧片段表演排练，然后就是寒假，跟着你去随便哪儿玩。”
　　蓝岱晃晃手机：“忘记跟你说，沈老师工作室投资的那个电视剧，试戏我过了，剧本也发过来了，寒假跟着我去剧组呗。”
　　他哪可能忘，其实重点剧播之后没多久他就收到了通知，只是怕干扰到谈渊乔准备比赛，所以才特意没说。
　　“真的呀？”谈渊乔翻过半身，眼睛晶亮：“好啊好啊！在哪儿取景？”
　　“帝都。”蓝岱坐到他身边，抬手拍拍他的屁股：“估计过年是回不来了。”
　　“哎哟！”谈渊乔抬手把屁股上方的咸猪手打掉，瞪他一眼，又问：“那蓝阿姨会不会不高兴？要不过年我回来陪她？”
　　蓝岱：“你飞来飞去的累不累，乖，老实待着陪我。我妈那边，我就说在努力赚钱养你，她肯定特别高兴。”
　　谈渊乔：“……”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