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豆麻袋》墨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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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赶慢赶到的时候，蓝岱正跟一群粉丝合影合得欢，谈渊乔悄悄摸到人群后方，借着身高探出半颗脑袋，冲前方自拍杆顶端那支小小的手机微笑。
　　合影的粉丝注意力都放在蓝岱身上，拍完照就叽叽喳喳往前围去，只有谈渊乔身边的两个女生不经意往旁觑了一眼，反应两秒，突然意识到这个把棒球帽压得颇低的神秘人是谁。
　　“嘘——”谈渊乔赶紧举起手指竖在唇前。
　　然而还是迟了，俩女生不由自主惊叫出声，招惹了前方人群的注意力，遂即一堆脑袋转过来，跟猫头鹰似的瞪起双眼。
　　谈渊乔感到有些囧，这种杀青应援来的基本都是唯粉，虽然因为他和蓝岱的“兄弟”关系，他俩的粉丝群体之间还算和谐，但也难免有人觉得他过于掺和。
　　他干咳一声，压着帽檐默默往杨捷宇身后躲，希望大家假装无事发生，把脑袋再转回去。
　　同时也希望傻哥哥能识点相，千万不要在那么多粉丝面前出声叫破，否则现场气氛绝对会尴尬出天际！
　　事实是蓝岱也随着粉丝们的异动发现了后方鬼鬼祟祟的谈渊乔，正犹豫着要不要避嫌呢，不远处的沈尧踱过来，一胳膊架到谈渊乔肩上：“小乔来了啊！”
　　谈渊乔一时分不清沈尧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是想帮他圆场，总之先顺台阶下，嘴里说着“沈老师好久不见挺想你的”，搡着沈尧离远开去。
　　沈尧也没多说，顺着谈渊乔的力道走，跟他不冷不热地聊最近的情况。
　　最近这部重点剧谈渊乔拍得没钱赚，相对应的，沈尧这边的收入分成也会减少。为了提咖，偶尔来那么一两次还行，大家都能理解，但再多来几次那肯定会有意见。
　　“我听说你下一部剧接的叫什么来着？《合租兄弟》？”沈尧佯装掏掏耳朵：“上次听桦姨简单提了提，具体什么内容过了下脑子没记住。”
　　鬼才信这种事老狐狸会没记住，谈渊乔暗自腹诽，面上陪着笑道：“就是给边泓大影帝的儿子边滉作配，好让他顺利进圈打响名号。”
　　“边泓，边滉……”沈尧若有所思地点头：“有印象。”
　　边泓拿影帝大满贯的年代比沈尧拿第一个影帝还要早小十年，之后又去了国外定居，属于名号常在江湖飘，真人基本没见过。不过这些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
　　“片酬给得很足。”谈渊乔宽慰沈尧道。
　　沈尧颇觉有意思地笑了两声，提醒他：“作配你以前有试过吗？演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能抢人风头。”
　　像谈渊乔这种十几年的“老戏骨”，压新人简直分分钟，稍不注意新人就被比没影了，那还作个什么配。
　　新人给他作配还差不多。
　　可他也不能纯纯的在那儿摆烂，最后拍出来被观众一眼看穿这部剧的真实用意，搞得边泓边滉没面子。
　　“大概知道吧。”谈渊乔无奈耸肩：“到时候围读看看边滉的水平。”
　　只要别差到吐血，总归是有办法的。
　　好歹也是大影帝的儿子呢！
　　聊了几分钟，等蓝岱那边解决掉合影的粉丝跑过来，沈尧便说已经在附近的酒店订好位置，大家一起过去。
　　蓝岱的男三号杀青了，沈尧的男主却还有几天戏份。这顿饭显然不是整个剧组的杀青宴，沈尧到底想要牵什么线谈渊乔也弄不清楚，直至在酒店包厢坐定，望着对面的另一位影帝，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最近如此频繁地在影帝圈里打转是个什么情况……
　　“这我朋友。”沈尧望着对面看呆了的两位小辈呲牙乐：“影帝大满贯，邓阖。”
　　邓阖年纪四十几岁不到五十，拿影帝的年代介于边泓和沈尧中间。圈里偶有声音说他是边泓的接班人，后来两人的风格偏开太远，邓影帝用自己的风格闯出了一片天，并且拿下大满贯，而边泓又淡出了娱乐圈，这种说法便渐渐无人再提及。
　　谈渊乔记得几个月前邓阖刚跟沈尧合作完一部综艺《生存法则》，综艺里看着关系处得还行，没想到私下居然也是可以互相牵线搭人脉的关系。
　　印象中录综艺之前这俩影帝可是互不认识来着，在圈内顶多属于前后辈关系，而且还是竞争对手，很难想象他们会这般熟稔。
　　邓阖的性格不像沈尧那般潇洒高调锋芒毕露，反而透着一股居家风，他温和地笑笑，把酒水转到两位小辈面前让他们自己倒，一边说道：“这次呢，主要还是想找弟弟们救个场。”
　　救场？谈渊乔面露怔色，影帝大满贯想找人救场还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嚎一嗓子门口等待队列立马从帝都排到魔都，为啥会找他俩？
　　沈尧在邓阖身边坐下，摇头晃脑道：“小乔我刚才问过了，档期估计不行。小岱刚跟我合作完，档期应该可以。”
　　难怪沈尧要问他下一部剧的事！合辙是旁敲侧击打听能不能抢档期呢！
　　听到要看边泓那边的面子，就知道没戏了，干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告诉邓阖。
　　邓阖若有所思地应了声，轻敲两记桌面，转身从放在背后的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放在桌上转到谈渊乔和蓝岱面前。
　　“先看看吧。”他也不避讳档期不行的谈渊乔，示意他们看文件。
　　谈渊乔狐疑地拿起文件翻开，里面是剧情梗概。剧本名叫《久医成病》，男一号是精神科医生，因为经常接触重病患，导致自己的心理也出现了些问题；男二号是实习急救医生，有个乖巧懂事的弟弟，时常去医院给他送便当吃。
　　某天正上班时，男一号突然产生幻觉犯病发疯，伤了来给男二号送便当的弟弟，并把弟弟劫持为人质，躲进急救室里。
　　然后就演变成对峙局面，男二号想救出弟弟实施治疗，警察和男一号的前妻、父母则轮番上阵，试图把男一号从急救室里劝出来。
　　这期间，剧情不断闪回，抖露出男一号患病的种种原因，以引发观众的思考和讨论。
　　单从场景来看似乎很单薄，主场景就是医院，再缩小到具体点——医院的急救室，可以想见要全靠男一号的演技来撑场面。
　　这个男一号势必由邓阖演，而男二号戏份则相对较少，重点在演出情绪变化。从前期弟弟被劫持为人质的焦急，到警察到来后燃起的希望，但随着时间的拖延，一直没能成功解救出人质导致他逐渐绝望。
　　男二号要想出彩，必须深度入戏并且演得无比细致，难度可比《迷阵》的男三号大多了。
　　邓阖见对面两人把内容看得差不多，并都露出思忖的表情，这才继续开口：“原本打算十月底开拍，提前两周进组进行急救方面的集训，但是男二号突然跑路，弟弟的选角我和导演也不是很满意，还未最终确定下来。”
　　十月底开拍再提前两周进组集训，相当于只剩下不到一个月，时间这么紧张，难怪邓影帝要捉急。谈渊乔暗暗合计，男二号他肯定是没有档期演的，弟弟的角色应该只是个客串，不知道具体要拍多久，短的话或许可以两边轧戏。
　　反正《合租兄弟》那边他就是个陪衬，不需要费劲动脑子。
　　沈尧在旁插了一句嘴：“男二号我觉得小岱可以，演技过关，你要不放心就让他去试试戏。至于弟弟嘛……”
　　蓝岱表情有些恍惚，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电影邀约一部接一部。本以为要在喜泰跟一哥韩可死磕，在打压的夹缝中求生存，事实却是他现在靠自己接到的资源已经比韩可高级了不知多少，根本不需要倚靠喜泰。
　　他突然就懂为什么谈渊乔要自己建工作室了。
　　如果没有喜泰的束缚，他直接点头答应就行，可现在却需要李央央去公司绕一圈，若是公司不答应，他根本没法接。
　　“我得……问问经纪人。”蓝岱磕巴地说。
　　邓阖抬手示意：“行，你尽管问。”
　　蓝岱哆嗦着给李央央打电话。
　　李央央就在附近，这场饭局沈尧没邀请他，他就没掺和进来，在保姆车上坐着等他们结束。接到电话听完自家艺人的描述，他一个鲤鱼打挺差点没撞前排椅子上，忙问蓝岱这会儿方不方便上去面聊。
　　蓝岱小心征求了下对面二位影帝的意见，朝电话那头的经纪人道：“来吧李哥。”
　　谈渊乔知道他们要细谈，自己再坐里头显得怪怪的，便借口说跟经纪人沟通，拿着手机出来给白桦发信息。
　　其实他估计自己的档期有点难顶，两边都是大影帝，他还敢轧戏，传出去很不好听。
　　尤其后期他还要从边泓那里资源置换去国外镀金，若边泓以他轧戏为理由，给资源来个大降级，那多得不偿失。
　　果然白桦那边很快就回复过来三个字：【不太行。】
　　中间夹个“太”字不是还留有余地，而是想给他留点面子，毕竟他名义上好歹也是个老板。谈渊乔尴尬地咧咧嘴，收起手机，静等包厢里面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