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豆麻袋》墨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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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电视台录节目谈渊乔不陌生，录晚会却还是第一次。以前只听蓝岱给他进行过描述，电视台攀高踩低的势利程度不比时尚盛典轻，合作嘉宾、出场顺序、台上站位之类也很有讲究。他不敢托大，看完经纪人发过来的几个晚会邀约，感觉靠自己看不出什么花样，决定还是征求经纪人的意见。
　　“桦姨，您怎么看？”
　　白桦道：“这是你首次参加晚会，基本等同于未来偏向于和哪个电视台合作。我的建议有两条，一是不要去魔都电视台和小岱同台，容易抢他资源不说，你俩CP热度那么高，还容易影响到其他嘉宾。”
　　谈渊乔点点头：“明白。”
　　这种活动最忌讳小咖抢大咖风头，即便小咖正红得发紫。
　　“第二，我建议你按照自己作品偏向的风格去挑选电视台，搞好关系，以后上星或者争取资源也容易。”
　　自己作品偏向的风格……谈渊乔一时不知该怎么划定。以往他都是以演偶像剧为主，无论男几号，反正他这张脸出去，基本就定了性。《君臣传》勉强算正剧，但又因为原著有轻微兄弟情偏向，归到偶像剧似乎也行。
　　《天灾丧祸》是他试图转型之作，丁子衿强势改结局后，基本就是纯纯的惊悚动作片了，但丧尸题材只能成为网剧，没哪家电视台敢离经叛道买这种版权。
　　所以哪家电视台适合自己？
　　白桦久未得到回答，担心谈渊乔听不明白，继续解释道：“好比崇城卫视综艺资源多，魔都卫视投资大重点剧多，潜州卫视喜欢购入日韩版权进行本土化改编，雁州卫视风格热血搞笑，滇州卫视偏好婆媳伦理剧，帝都卫视……”
　　谈渊乔应道：“我明白的，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偏向什么风格。”
　　“也对，你现在正在尝试转型。”白桦若有所思：“既然魔都不能去，要么就选潜州，未来可以走日系或者韩系花美男路线，演他们的剧不违和，而且离家还近，来去方便。”
　　谈渊乔：“……”
　　花美男路线听起来好囧。
　　“或者干脆去帝都，正好沈尧在帝都，人脉资源可以从他那儿走。帝都除去卫视之外还有国家台，相对来说机会更多。”
　　光听白桦这般分析，谈渊乔是更偏向于去帝都的，然而他又想起帝都有姚戈和叶知秋，偶尔去一两次还好，长期驻扎肯定会经常碰上。
　　碰上会发生什么，他也说不准，但一个有钱有势还曾经想潜他，一个被包养捧红最近人气很旺，想想就知道不好惹。
　　潜州离家近是个大优势，可这个花美男路线……听起来就很花瓶。
　　再说美又能美几年？美颜盛世的花期总会过去，等以后再磨唧着转型，不比现在更难？
　　哎，好烦。
　　“这件事着急吗？”谈渊乔愁闷地挠挠头：“我想等圣诞节回学校跟卢老师商量一下，听听他的分析。”
　　白桦瞅了眼时间：“离圣诞节也就六七天了，来是来得及，但你记得抓紧，不能拖太久的，否则给主办方留下的印象不好。”
　　谈渊乔连连答应：“好的，我知道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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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夜当天下午五点，随着天色渐暗，《天灾丧祸》的拍摄总算告一段落，大批年轻演员往学校赶，考试的考试，排练的排练。
　　回到霞园小别墅时已近晚上八点，谈渊乔抓紧时间给卢贝明老师发了条信息，问他哪时候在学校，方便见面聊聊，得知他明天上午十点前都有空，便约了八点钟碰头。
　　卢贝明老师对于谈渊乔来说，除了良师之外，还像是位益友。
　　他不会特别死板的恪守师生上下级距离，更多的是通过自己这些年的经验，以相对平等的地位，与谈渊乔分析讨论，指点对谈渊乔有益的道路。
　　早上八点钟与卢老师在私教小教室碰上面，谈渊乔还来不及说自己的问题，就听教室门被笃笃轻敲两记，外头遂即响起个熟悉的嗓音：“卢老师，您找我？”
　　“哎，小成。”卢老师笑眯眯道：“进来吧。”
　　谈渊乔与开门进来的成淑月对上视线，二脸懵逼。
　　成淑月的专业课导师并不是卢贝明，但卢老师是导师组组长，直接找其他导师的学生也没问题。问题是明明已经跟谈渊乔约好这个时间点碰头说事，再同一时间叫成淑月过来，不由让人疑惑。
　　所以卢老师接下来要说的事，同时跟他俩有关？
　　“坐。”卢老师示意他俩先坐下，遂即拿出几份文件：“是这样，每年我们几大艺术院校都会在应届毕业生当中实行优秀人才计划，这个知道吧？”
　　谈渊乔愣愣地接过文件，卢老师说的这事他知道，说白了就是选几个比较老实正派、在学校里表现又比较积极的班干部学生，让去重点剧里露个脸演个小角色，鼓励他们考公考编，补充新鲜血液，保证文工团、艺术团的人才引进之类。
　　成淑月倒是适合，蓝岱原本也打算走这个路线，但对于谈渊乔来说，他的粉丝群体已经过于庞大，考公考编限制诸多，工作室的盈利状况势必会受到影响。
　　“这个我的导师有跟我提起过。”成淑月朝卢老师点点头：“好像说明年六月有部重点剧开拍，让我忙完毕业大戏去试戏，要是能过，正好论文答辩完进组。”
　　卢老师朝他们手中拿着的文件示意：“没错，试戏内容就在这里。”
　　谈渊乔一头雾水地把优秀人才计划文件往后翻，翻到试戏剧本。剧名叫《炒房年代》，大致内容是讲房价疯涨、生育率低下的年代，为了获得国企单位专门分配给单位夫妻的福利房，利用假结婚的方式来骗房子住的故事。
　　共有两条主线和数条支线，都是围绕房子展开。最大的主线是一对欺瞒多年最终假戏真做的夫妻，演员年龄要求三十岁左右，另一条主线是两位刚毕业进入职场的新人，也想效仿前辈假结婚骗房子。
　　按年龄来看，成淑月应该是演主线中的职场新人，或者支线中的某个配角。
　　而按剧本内容来看，催婚催生的意思相当明显，估计是这几年结婚率生育率的数据实在太难看了，上头着急。
　　所以……这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
　　卢老师静等他们把剧本翻看完，这才开口：“这个剧本是上头直接下来的，并且已经明确会在国家台和帝都卫视上星播出。上头的意思是，希望找的演员能兼顾品格、演技和人气，让剧有更多的受众。”
　　谈渊乔：“……”
　　他好像明白了，他又要被拉去当引人气的工具人了！
　　“虽然这个片酬，啊，可能有些偏低。”卢老师说完这句，不好意思地搓手：“不过呢，上头承诺，只要表现得好，会给写推荐信，对以后的考公考编有利。”
　　什么片酬偏低，估计跟蓝岱那次演重点剧似的，约等于没有。谈渊乔略感心塞，成淑月或者蓝岱去演还说得过去，方便考公考编，他去演个啥啊，顶多博个能演重点剧的好名声，这好名声还得他用千万片酬来换，未免有些吃亏。
　　卢老师说到这儿，已经把能公开的信息都说完了，朝成淑月道：“小成啊，你先拿文件回去，自己仔细看看，有问题找我或者找自己导师都行。”
　　成淑月自然听出这是道逐客令，估计接下来师徒俩说的话不方便给她听到，忙不迭站起身：“哎好，谢谢卢老师。”
　　她一走，私教小教室内就只剩下师徒俩，卢老师略显尴尬地摸摸鼻子：“我知道，这个片酬有点委屈你，开了工作室，就不止自己一张嘴等着填，片酬不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考虑一下，至少和经纪人商量一下。重点剧的机会难得，如果你愿意，我就直接给你去要那个男二号，免得你再跑来跑去试戏耽误时间。”
　　谈渊乔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好，我会跟经纪人商量。”
　　卢老师见似乎有些说动了他，终于决定进入正题：“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东拉西扯的，谈渊乔都差点忘了自己今天是有事来找卢老师的，赶紧就挑选电视台以及未来转型方向的问题进行咨询，看卢老师能给点什么意见建议。
　　“我说句实话吧。”卢老师直白道：“你的脸不适合走大银幕，因为过分有辨识度，在大银幕上放大之后，所有观众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你的脸上，而忽略掉电影剧情。换句话说，就是可塑性不够强，戏路偏窄，收效较低。”
　　谈渊乔其实隐约也有这种感觉，所以从未奢望过能演电影。不过他也不求当影帝拿大奖，只求能安安稳稳赚钱养家，在有限范围的圈内，活跃得更久些。
　　“戏路窄的演员，转型都很难，君浩就是个先例。”卢老师略微沉吟片刻：“好在现如今小荧幕的内容也越来越丰富，再加网剧的发展如火如荼，只要接的角色别太同质化，还是没问题的。”
　　这也是谈渊乔决定接下《天灾丧祸》的主要原因，他为自己与导师的心意相通而感到万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