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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1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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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被狠狠啃上的时候,谈渊乔有一瞬间的猝不及防。
这个吻来得极其热烈,比他自己装醉试探的那一吻要凶残一万倍。呼吸惨遭掠夺,掺和着酒精的效果,没几下就开始头晕眼花,站立不稳。
他踉跄着想找个什么东西倚靠,却觉扶在他后背和腰间的两只手掌往下移动,跟抱小孩似的托住他两边大腿,轻巧往上一举,直接把他抱到了洗手台上。
谈渊乔:“……”
干什么这是?
不待他有所反应,激吻二度袭来。狭窄的洗手台无路可退,后方是镜柜,前方还挤着个186的壮男,壮男兜脸给他一通狂啃,并得寸进尺尝试扒拉他的衬衫和T恤。
奈何地盘实在太小,他不主动配合,衣服根本扒不下来。尝试几次无果之后,主战场被迫又转移回了激吻上,可待开头的那段激动与舒坦过去,谈渊乔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起来。
自己这算什么?第三者插足?
明知道蓝岱有喜欢的人,仗着近水楼台,仗着关系亲近,非要犯贱去撩拨一下,说出去简直不齿。
但蓝岱这反应又算怎么回事?
原本他设想的是蓝岱会义正辞严拒绝,甚至干脆勃然大怒,直接断绝关系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免得以后还要装哥哥弟弟,看着蓝岱和女友亲昵,再虚伪地送上祝福。
就算有涵养点,没到绝交的程度,那也是尽量疏离,或者苦口婆心劝他回头是岸。
无论哪种设想,都没有回吻这条选项,并且还搞得这般激烈,感觉再放任几分钟就要擦枪走火的节奏。
莫非……蓝岱只把这当作送上门的一夜情?
反正就算真的做了,他俩也不可能往外说。这一句话出去,基本等于事业全毁,无论如何也只能你知我知,烂在肚里。
可蓝岱是这样的人吗?
玩一夜情?
当炮友?
相比起绝交和疏离,这样的蓝岱反倒更让他无法接受。
同时,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细想起来,他这不就是在走亲妈的老路么,拿身体当饵,随随便便与别人发生关系,以换取想要得到的利益。
当皮带和牛仔裤扣被毛手毛脚地拆解时,谈渊乔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蓝岱推开,带着翻涌起的一阵恶心,猛扑到了马桶上。
蓝岱猝不及防与淋浴房撞了个正着,脑瓜子嗡嗡半晌才缓过劲儿。捂着撞疼的后脑勺四下环顾,发现谈渊乔在马桶边吐,以为他是酒喝得太多不舒服,赶忙拿漱口杯接清水,又拧了块毛巾,想给他擦脸。
被突发状况分了神,那种迫不及待的冲动逐渐消退下去,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蓝岱沉默地在旁蹲下,轻拍谈渊乔的背给他顺气,心里却忍不住泛起阵阵高兴。
他可以确认谈渊乔也喜欢他,至少对他有那么点意思,是比兄弟情要多得多的意思。
难怪一说到他喜欢的人,谈渊乔的表现就各种奇怪,让他摸不着头脑。
再仔细想想,其实很早的时候,谈渊乔就曾问过他恋爱相关的问题,远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喜欢之前。是他自己过于迟钝,什么都没感觉到,甚至还傻逼兮兮觉得是受《君臣传》影响,是入戏太深。
好在还不算太迟。
“好点了吗?”见谈渊乔接过毛巾擦脸,蓝岱一边关切询问,一边试图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哪知谈渊乔却避开了他的搀扶,自己攀着墙壁站起身,蹒跚走出卫生间。
蓝岱顶着个大问号追随而出,就见谈渊乔三两下脱掉外衣,掀起被子,把整个人都缩进被窝里,从上到下裹得密不透风,连张脸都没露。
这又是什么节奏?
不能是害羞吧?
蓝岱徒劳地在床铺边绕了两个圈,怕打扰谈渊乔休息,不敢胡乱扒拉。纠结半晌,看看已经快到凌晨两点的时间,决定还是先睡觉,等明天再说。
第二天大早上,蓝岱被不停作响的手机铃声吵醒,朦胧抬起头,发现是谈渊乔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视线投向隔壁床,谈渊乔依旧是裹成粽子的那副模样,也不见有摸索手机的举动,反还往枕头底下钻了钻。他犹豫片刻,伸手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桦姨来电。
“桦姨打的。”蓝岱轻声提醒:“要接吗?还是接一下吧。”
被团微微一动,保持着背对的姿势,从里面探出一条胳膊,向后伸展。
蓝岱忍不住嘴角抽搐,把手机放到那只手上。
手连同手机一齐嗖的缩回被窝内,紧接着传出些闷闷的声音:“桦姨……啊,那今天就回去吧。”
挂断电话,被窝里面又传出些群聊信息提示音,等了良久,总算等得发完消息的谈渊乔不情不愿钻出被窝,蓝岱果断也跟着坐起身,渴切的目光追随不止,想与他完成对视。
然而那双美目却始终回避着,径直拿了换洗衣服走进卫生间,还呯的关上门,遂即里面便响起淋浴的哗啦声。
被隔绝在外的蓝岱简直要抓狂,完全摸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不像是害羞,也不像是生气闹别扭,能隐约感觉出有一点儿不高兴,但并不清楚是因为什么。
莫非是因为方才那通电话?
他思索着打开卧室门,正碰见准备出门买早餐的杨捷宇,赶忙问:“宇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杨捷宇挠挠头:“啊,也没啥事,就是在滇州录的那个节目没谈拢,桦姨说可以直接回魔都去了。”
这种临时冒出来的节目录制没谈拢再正常不过,又不是啥值得去的重点项目,也没什么可惜的。以谈渊乔的咖位,求着他去的节目简直数不胜数,根本不值当为这不高兴。
“小岱早餐想吃什么?”杨捷宇见蓝岱不吱声,随口问了一句。
蓝岱忙道:“都行,谢谢宇哥。”
杨捷宇冲他笑笑,套上鞋出了门。
蓝岱只好又回到卧室,想着刚才谈渊乔接电话时说今天就要回去,虽然自己后天得飞崇城,可是以现在这种摸不着头脑的状况,他肯定得尽量贴身跟着,以免距离生变。
于是等谈渊乔冲完澡出来,就见蓝岱正咬牙切齿地往行李箱里塞着东西,表情之狰狞扭曲,见所未见,脸顿时黑下一截。
不就是没让上么,至于那么生气?
饥渴成这样简直不要脸!他真是看错这多年以来伪装得纯良无比的哥哥了!
眼见蓝岱把行李箱的拉链合上,提溜起来似乎准备离开,谈渊乔又气又恼,上前抢过箱子,急赤白脸地怒斥:“真就那么想要么?!”
蓝岱懵头懵脑道:“啊……?”
不及反应,熟悉的嘴唇便凑了上来,没了昨晚那清甜的酒味,只有牙膏清爽的薄荷香。蓝岱满脑袋的问号霎时消散,啥也顾不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先欢天喜地亲几口再说。
光亲当然不够,既然对方那么主动热情,那摸几下也是应该的嘛。
先摸哪呢?屁股大腿还是腰?
正想入非非,忽而卧室门被人轻敲两记,杨捷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早餐放餐桌上还是给你们拿进去?”
激烈纠缠的两人霎时一滞,静默数秒,蓝岱退开些许,勉强平复着呼吸回答:“宇哥放桌上就行。”
杨捷宇应了声,脚步踢踏走远。
蓝岱轻舒一口气,颔首与谈渊乔对视,却发现他脸上竟挂起一种将哭未哭的憋屈神情,心下大乱,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谈渊乔知道这民宿隔音不好,压着音量低骂:“你混蛋!”
蓝岱:“???”
啥?
啥就混蛋了?
总得停下来答句话的嘛,否则宇哥直接开门咋办?
哎呀别管那么多,来抓紧时间继续!
望着不顾三七二十一再度凑过来的嘴,谈渊乔简直要起杀心,瞬间提膝朝着对方那已经蠢蠢欲动的部位来了一下,痛得蓝岱嗷呜狼嗥一声,倾身栽倒在床上。
谈渊乔愤恨骂道:“流氓!”
蓝岱捂着重点部位龇牙咧嘴:“不是你先亲我的吗!”
谈渊乔:“渣男!”
蓝岱:“我……我干什么了我?”
谈渊乔一把拎起方才扔到旁边的行李箱:“爱走就走!谁稀罕!”
“在说啥啊这都是?”蓝岱惊恐万状:“卧槽你先把行李箱放下!别砸我这玩意砸人可疼了嗷——!!!”
一小时后,在诡异的沉闷气氛中吃完早餐的众人携着大包小包,踏上了去往机场的路。
江柏挤在谈渊乔和蓝岱中间,左看看,右看看,默默把自己缩成了一只鹌鹑。
刚才上车的时候,谈渊乔非拉着他要他坐在中间,可以说是毫不掩饰的在跟蓝岱闹矛盾,加上昨晚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他这个做朋友的看不出来有问题那才是眼瞎。
但他又不知该怎么劝解,人家俩的关系比他这朋友亲近一万倍,容得他置喙么?
与左右两边的愁眉不展相比,他反倒暗暗有些高兴。做了十几年的公众人物,谈渊乔在自我情绪表现方面向来都是极度克制,只有把人当真朋友的时候,才会外露些许。这回公开露出这么明显的矛盾,显然是把他当真朋友了。
可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