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做太子白月光》扶耳鹤

8、08跌倒

　　鸟雀扑翅而过，纵使知道自己看不见，明月寻还是闻声抬头。
　　一整天都坐在槐树下，无事可做，无事能做。从前也不良于行，但她此时才深刻体会到何为“枯燥”。

　　“砰砰。”

　　明月寻歪了歪头，敲门又不出声，那便不是下人。单长羿又不可能敲门，那便只能是一个人。

　　她明知故问：“谁？”

　　韩酉之提步跨过门槛，扬声问：“百七呢？怎么留你一个人在这。”

　　“去准备晚膳了。”明月寻清了清嗓子，“你怎么过来了。”

　　韩酉之丝毫不见外地在她旁边坐下，“正好今日事了，过来与你说会儿话，免得你在这发霉。”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仗着她看不见，肆意流连，“明爷爷和兮兮可还好？”

　　“走时一切都好，现在应该已经入京安顿了。”
　　明月寻轻笑，“没料到你会来这里，韩爷爷托祖父给你带的东西，已经随祖父入京了。”

　　“无妨。”
　　韩酉之眼看着清风吹乱她的发，按下想要替她拨开的手，低声道：“多谢。”

　　明月寻觉得他有些奇怪，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不过已经半年未见，入仕劳苦，他被磨了心性也正常。

　　“既要谢我……”她抬起左手，“陪我出去走走吧。”

　　韩酉之心里迟疑，虽动作迟缓，但还是让她搭上了自己的手腕。
　　“走吧。”

　　她的手很凉，隔着薄薄的衣料，韩酉之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

　　“朝中有百官，远赴疫地如此凶险之事，如何都轮不到储君。就算他必须来，也应该是更有经验的大臣相随，你入仕不过半年，怎会是你作陪？”

　　明月寻的话拉回他的思绪，韩酉之放慢步伐。
　　她果然不只是想走走这么简单，他心想。

　　“昨日你便与殿下单独相处过，为何不直接问他。”

　　“我不想与他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酉之总觉得她提起太子殿下时，语气中有莫名的娇嗔。

　　“为什么？”

　　“太子殿下已经不是我曾经熟悉的那个人了，不想与陌生人说话，很难理解吗？”

　　韩酉之讶异，“在你心里，他变了？”

　　“对。”明月寻另一只手捂在心口，轻声道：“判若两人。”

　　她听到了韩酉之的笑声。

　　“你不知他从前模样，自是理解不了我的心情。”明月寻煞有其事道，“他现在的真心，我不需要。”

　　韩酉之饶有兴致，“所以我不说你也知道他为何而来，也全然了解他的心意，但不接受？”

　　“是。”明月寻顿住脚步，柔声道：“韩酉之，帮我吧。”

　　韩酉之霎时怔住，微微错愕，“我？”

　　明月寻正色道：“韩大人心怀抱负，志向远大，势必希望来日辅佐的君王，是个以大局为重的明君。而非不识大体，为了小情小爱，随意将自己置于险地的任性之人。既如此，你便不能放任他为旧时情谊肆意妄为。”

　　“让我帮你碾碎他的真心吗？”

　　“不可以吗？”

　　韩酉之沉默不语。

　　明月寻扯动他的腕骨，继续朝前走，“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韩酉之依旧不言，默默陪她往前走。

　　她的身体走不了多远，见她开始气息不匀，韩酉之便领着她绕道折回。

　　路过碧水一方的大门口，恰好迎面撞上此时回来的单长羿。
　　他手里攥了一个瓷娃娃，脚步轻快，像是有迫不及待要去见的人。

　　单长羿见到他二人先是一愣，没有出声。
　　灵机一动，他朝韩酉之比了几个手势，指指自己又指指他。

　　韩酉之白他一眼，竟然看懂了。

　　“停一下。”他对明月寻道，“穗子掉了，我捡一下。”

　　明月寻松了手，他弯腰时迅速和单长羿调换位置。

　　“好了。”

　　明月寻的手重新落下，搭在他腕骨上。
　　她似毫无察觉，顺着所搭之人的牵引，继续往回走。

　　“昌吉的事情繁琐吗？”她随口问道。

　　单长羿小心翼翼扶着她往前，还朝旁边跟随的韩酉之使眼色，顺便将瓷娃娃塞他手里。

　　韩酉之白他一眼，答道：“查不出病源就很难调配出对病症有效的药，就此事比较复杂，其他尚好。”

　　明月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砰！”

　　她脚下不慎，绊到石块往前摔去。

　　单长羿一惊，下意识去拽她，慌张中失了重心，一同跌落。
　　幸他在下，明月寻只是倒在他怀中。

　　“你没事吧！”韩酉之不知所措。

　　单长羿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撑在地面碎石上，支撑身体。
　　碎石划过掌心，流了血，尽管疼，他依然抿紧了嘴不敢出声。

　　明月寻撞到他胸膛时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韩酉之的话。

　　她仰面，单长羿微怔，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呼吸放缓。
　　想亲一口，但也只敢想想，一动不敢动。

　　明月寻反应极慢，气息洒在他脖颈间。
　　她的右手附在他胸口，毫无预兆地往上游走，到他喉结，触摸到了他温热的皮肤。

　　“别动。”她的声音轻到只有气息，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除了眨了下眼，他本就没动，闻她此言，他屏住呼吸，连眼珠都不敢再转。
　　她冰凉的手滑过的地方，逐渐开始发烫。

　　遮眼的青缎尾梢随风扬起，连同她的三千青丝。

　　明月寻的手继续往上摸索，掌心贴上他的脸颊，指腹摩挲他的下唇。

　　她嘴角微扬，另一只手撑在他肩上，支撑自己直起腰。
　　若非青缎遮眼，他们此刻便是对视。

　　韩酉之默默转过身去。

　　时间仿若静止，四面寂静，唯有清风在世。

　　单长羿眼看着她倾身而下，自己垂下眉睫，静静等待。

　　明月寻循着自己指腹停留的位置，无声又温柔地轻吻。

　　蜻蜓点水，嘴角短暂的柔软触感令人呼吸一滞，但心跳加速。

　　明月寻伏在他肩上，在他耳畔缠绵又蛊惑，咬字清晰地唤道：“酉之哥哥……”

　　心跳一滞，单长羿蓦然睁大眼睛，满是茫然，脸色煞白。
　　撑在地面的手陡然收紧，用力到指骨发白。

　　韩酉之瞳孔一震。
　　没说是这么个帮法啊！
　　莫名感觉有刀架到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