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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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风从门口路过，书案上的宣纸被掀起，沙沙作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许寂扯了扯嘴角，强装自然，赞同地点点头，“啊，看出来了，我看出来了的。”
“鼻子与我很是相像。”他伸手指了指鼻子，又点了点身体，“身形如此卓越，一看便是我。”
楚箓抬起头，望着他，默默听他给自己的画贴金。他把纸揉成一团想要往外扔，许寂眼疾手快握住了他的手肘， “给我吧，我帮你扔。”
楚箓松开了拳头，纸团落到许寂的掌心之中，许寂握住纸团，将手背到身后，藏在了袖子中。
许寂手一挥，幻变出一张凳子，坐在楚箓身侧，“我们再来试试，可好？”
楚箓哼唧一声，“不好。”他起身就想离开。
许寂拽住他的胳膊，轻声细语地说道：“再试一试吧！要想学驭偶术，画的人脸不好看，人偶会很丑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楚箓不想自己的人偶是个天仙，不至于是个丑八怪，心里有点松动，“行，再试一次。”
许寂将他拉下来，铺开两张宣纸，研好磨汁，“我先给你打个样，你看着我画，你肯定就能学会了。”
楚箓一脸不信任地盯着他，“神君，我资质愚钝，怕是辜负神君期冀了。”
“不会。”许寂朝他微微一笑，“我了解你想学好一件事情的决心和毅力，即使你伤心难过，都不会轻言放弃。”
楚箓的心颤了一下，仍旧嘴硬道：“神君，你识人不清。”
许寂由着他发牢骚，也不辩驳，宠溺地笑笑，执笔沾墨，在洁白无暇的纸上平稳地勾勒出一人的轮廓。
那人立于演武台之上，戴着半副面具，身姿挺拔，宛若青松，手执利剑，锐利的目光睥睨全场。
楚箓看着许寂提笔飞舞，笔下的人物渐显模样，越来越像自己，脸蛋也逐渐发红，羞赧地垂下头，双手捂住眼睛，不敢再多瞧画中人物一眼。
最后，许寂在飘逸的头发上再添了一笔，宛若清风将青丝轻轻吹起，显得画中之人灵动洒脱，肆意张扬。
他偏过头，见身旁的人早已紧紧捂住眼睛，嘴角一勾，将楚箓一手拉下来，楚箓被迫再直视那画中人。
“你看清楚我是怎么画的了吗？你把不懂的地方说出来，我给你讲讲。”
楚箓飞快地点点头，又迅速地摇摇头，当一发觉许寂的画中人是自己本人时，早就把视线转移到别处去了，哪还有心思看他的用笔轻重和绘画手法啊。
许寂大概明白他点头和摇头的意思，指尖点了点脸部，详细解释道：“描绘人物时，先要观察对方的比例，看看眼睛位于脸部的何处，嘴巴是靠近脸中央还是靠近下巴。”
他抽空看了一眼楚箓，楚箓专心致志地盯着他手指划过的地方，“还有下笔的轻重，在某些转折的地方落笔可以适当轻一些，要是画错了还可以再修补。”
“明白了吗？”许寂俯在楚箓的耳侧问。
许寂呼出的湿热气息打在楚箓耳尖，他感觉耳朵发烫发麻，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了挪，“嗯，神君，我明白了。”
突然，放课的钟声传来，楚箓松了一口气，想向许寂告辞，没料到一回头，正对上许寂的脸，剑眉星目被放大，连白皙皮肤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吓了一跳，却忘记了往后退，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两人目光相接，短短几分钟，漫长得像过了一个春秋。
楚箓放课回到自在苑，连灌了好几口凉茶，才稍稍把脸上的热度降下去。
平静下来之后，楚箓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开始刨他云游四处收集的那一堆古籍。他对严霏的失魂症还感到好奇，即便严霏被人所欺骗，但严霏身为世家女，一般的事情不可能会对她产生那么大的影响，除非她的病是人为导致的。
而他记得他曾看过一本《上古疑难杂症集》，里面似乎有跟失魂症类似的疾病描述。
不费吹灰之力，他找到了那本书。他吹了吹书皮上的灰尘，翻开书籍，想仔细看看那种类似疾病的叙述之时，他讶异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手颤抖着又接连翻了好几页，书本上的字在他的目睹下，一个个的消失不见，仿佛有一只无形的蚕食文字的恶魔，一点一点地将文字吞噬殆尽
整本书翻完，书籍已成空白，一点墨水都没留下，书名几个大字是这本书留下的痕迹，昭示着书本的内容曾在世上存在过。
这本书怎么会如此？太诡异了吧！
楚箓心里产生了巨大的疑团，十分迫切地想要得到解答。他跑去政事堂，找到许寂，将自己的所见所想告诉了许寂。
许寂叫来清文，让清文把剑启派中还有山下镇子上的《上古疑难杂症集》全部寻来，并嘱咐他不要翻开书籍查阅。
晚饭后，清文让人抬着一大摞的《上古疑难杂症集》放到了政事堂中央，见许寂没指示，便自觉退下了。
楚箓深吸几口气，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前，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上古疑难杂症集》，翻开其中一页，密密麻麻的字罗列在纸上。
正当他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字又开始一个一个地逐渐消失了，连翻几页，皆是如此。再翻后面几页，早已全是空白。
楚箓无奈地将空白的《上古疑难杂症集》扔到一旁，转身让许寂去翻看。看看到底是楚箓的问题，还是书籍本身的原因。
许寂随意抽出一本，翻开第一页，文字渐渐消失，后面几页仍旧如此。他快速翻阅，文字消失的速度也变快，根本来不及看清书中的内容，就已成了无字之书。
“这本书出现了问题。”许寂又翻了几本，本本的现象都一致。
楚箓挑了一本书边卷起、十分陈旧的《上古疑难杂症集》，翻开之后只剩褶皱，连旁边的批注都一齐消失于世上，“书籍内容不可能自己消失不见。如果某几本书因为墨水的原因褪色而没了字尚能理解，但每本《上古疑难杂症集》都出现这种现象，定是人为了。”
许寂眉头一皱，“若是人为，为什么抹掉了这本书所有的内容？如果下手的人与这本书籍作者有仇，找作者便是，抹掉书籍内容多此一举，若是作者逝世，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清除他遗留的东西，时间过迟了。”
“也有可能与书籍作者无关，与书中内容有关？”楚箓把书折成一圈，一手拿着敲了敲另一手掌心，“我依稀记得这书分为了上下两部分，寻常病的重疾与罕见疾病和传染病。上部分是寻常那些感冒发烧由于与其他疾病叠加导致无法痊愈的解决办法，下半部分是痴傻症、狂躁症、瘟疫之类的医治药方。”
许寂疑惑不解，“这些疾病的治愈药方在其他医书上也都有记载，若不是独家药方，花费功夫抹去这些内容，没有任何意义。”
楚箓沉思了一会儿，指尖不自觉摩挲着手中的书籍，“还存在另一种可能性——或许不只有《上古疑难杂症集》出现了内容消失的现象，没准儿其他的书也出现这种情况。书籍内容莫名其妙消失，有可能针对的是书，而不是书中所写。”
许寂与他对视了一眼，立即传来清文，“清文，你带几名弟子去派中藏书阁，把每本书都翻看粗阅遍，若是发现空白的书籍，分门别类记录下来报与我。”
清文领命退下，点了几位弟子朝藏书阁而去。
窗外夜凉如水，政事堂内灯火熠熠。这一晚上下来弄这一遭，楚箓心神俱疲。他往窗外瞄了一眼，将手中的书藉往书堆上一扔，“夜已深了，神君，弟子旧不打扰神君了，先行告退，神君早点歇息。”
许寂没应答，默默跟在楚箓身后，将他送回了自在苑。即便政事堂与自在苑相距不远，楚箓还是感觉有点别扭。
为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他放慢步伐，与许寂并肩，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盯着一颗若隐若现的星星，自顾自地说起话来，“唉，这事儿想来可真神奇。我真想知道那人是怎么做到把一本书的不在一处的所有印刷册都同时抹去内容的？”
许寂注视着前方的屋子透出来的灯光，“仙界术法众多，有位仙官跟人打赌，看看谁的财富最多，他使用了银宝凝聚术，将方圆百里的钱财都汇聚到了自己院中，最后他赢了但却折了自己的大半数法力，花了几百年才修回来。所以，同一时间销毁不同地方的东西是有可能的，只是会耗费巨大的法力，得不偿失。”
楚箓点点头，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前方的一块石头，左脚一迈就被绊着，将要摔倒的时候，许寂伸出手想去扶他。
一阵微风吹过，楚箓的衣袂扬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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