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剑尊到处打人》社会砂糖生物

47、破门

　　凤剑阳心怀怒气，一路穿云渡海，直到落在碧蓝海的门户大阵之前，仍然面沉如水，没有任何一点好脸色。

　　庄玦安稳地跟在他的身后，与他一路在蔚蓝色的海波上停驻下来。清风吹动他额前垂覆的黑纱，他很有兴致，转首向四方观看。

　　苍青的仙岛群山在四周漂浮，环绕拱卫着中间这一泓海波，群山的宫殿之中，也有一些人好奇地乘云而起，遥遥地向这边观望。

　　只是这些人一看到是凤剑阳，立刻便都缩回头去，只是在临走之前向这位凤长老点头致意，算是周全礼节。凤剑阳脸色一望可知的不好，也懒得回应他们，对这些人的点头只做没有看见，但对他们急忙避开自己的样子发出一记冷哼。

　　他唇边还含着冷嘲的余意，半侧过头来对庄玦说：“碧蓝海是个好地方，但这里的人却都是些俗人。”

　　“听起来你和他们根本不熟，完全是你对主人的恨屋及乌。”庄玦如是说。

　　凤剑阳顿了一下，这才道：“你说的确实。”

　　他又顿了一下，看起来试图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张了张嘴，只是发出一阵沉默的声音：“……。”

　　很难相信沉默竟然有声音。但确实如此，不但有声音，还有重量。

　　庄玦便看着他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凤剑阳将手搭在剑鞘上。

　　“你说的很对。”他微微冷哂，将腰侧的长剑拔出，“也提醒了我一件事。”

　　一道金红色的光芒穿霄裂云，直冲苍穹，将整片清湛碧蓝的一色水天骤然从天穹的中段一斩而开。剑气煌煌，横亘云霄，首尾接入鸿冥之中。

　　正前方波光荡漾的云光水色本是空无一物，此时难以抵挡这样尖锐强横的剑气，发出一声轰然声响，云气排揎，脚下海波动荡，海水被灼炎蒸出层层的白色雾气，翻涌而上。

　　层层的动荡海波与白雾翻腾间，金红色的剑气光芒仍然闪耀不灭，犹如一道辉煌的光线指引。在目之所及的另一端，一道白色的石门自海雾里显出身影。

　　拱形的门廊此刻早被一剑斩断，门上的清灵玉光也被剑气湮灭，本应气派非凡的石门也就显出了额外的一重颓废，实在不堪再为一重仙家洞府的入口了。

　　凤剑阳略一拂袖，四周起伏不定的白色海雾一阵涌动，很快被他周身的赤色金芒驱散。

　　他将长剑还回鞘中，偏首道：“我们走？”

　　庄玦丝毫不觉得他这种一言不合拔剑砍门的惊世骇俗之举有什么不对，闻言一点头，非常自然地说：“好啊。”

　　话音刚落，一道剑光闪跃，在门中一瞬而过，转眼就失去了踪影。

　　凤剑阳也是一拂袍袖，金色剑芒直如光线，追随者那道先去的青色光芒，在空中只是一现，随即便失去了踪影。

　　只是，等他再度自空中显出身形，落在地上时，不由略挑了一挑眉。向四周望了一眼，说：“你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这是哪里？”

　　他又看向地上的一滩血迹，以及倒在血泊正中的女孩，问：“她又是谁？”

　　庄玦拨弄了一下手中的红色莲花，略一沉吟，回答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杀人？”庄玦从出思绪中短暂地将自己拔出来，他瞥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女童，又扫过一眼凤剑阳已经按在剑鞘上的手。

　　“她没有死。”庄玦很快地回答说，“只是出了一点小事故。”

　　“这并非我之所愿，但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

　　凤剑阳居高临下地看他。

　　金色的太阳光几乎将这位旋锋界长老的眼睫也染成金色，他的神态在阳光的照影下，半边侧脸看来颇有些阴晴不定。

　　“或许是我的所作所为让你产生了一定的误解。”他慢慢地说，手指敲着悬挂于腰间的剑柄，“虽然我砍了门闯进来，但不意味着……随便什么人都能在这里肆无忌惮。这里毕竟是我们旋锋界的地方，这里的事，是我们的门内之事。”

　　“你只是个外人，我带你来，只是准备在对质时加个人证。现在我暂且不动你，但在旋锋界的地盘里肆意伤人，这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他虽然如此说，语气傲慢无礼，但也确实没有动手。

　　他不动手，庄玦就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虽然这位凤真人说话是难听了些，但庄玦对此倒真的并不在意。只要没有威胁到自己的生存，一切庄玦都不是非常在意。

　　更何况，庄玦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他自己说话，只怕日常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既然如此，他更是对这种话语上的交锋，多了很多的宽容。

　　言语中既然产生了误解，那也就不必再依靠言语来解决，庄玦本身也并不是一个很擅长言辞的人。

　　他干脆地将手里的红色莲花抛到凤剑阳怀里。对方猝不及防，庄玦看到他握剑的手都紧了一紧，但他毕竟是十分优秀的兼修，自然也拥有十分敏捷的反应。

　　凤剑阳很稳地将那朵突然抛来的莲花握在手里，而不是条件反射地将它劈碎。莲花的花瓣很大，在风中轻轻摇曳。在这么近的距离，凤剑阳终于看到，在重重红色花瓣的包裹之中，最中心卧着的不是花蕊也不是莲蓬，而是一只血红色的蝴蝶。

　　这只蝴蝶很精致，但有点恶心，因为它全身都是由血肉构建成的。

　　凤剑阳目光闪动，他说：“这就是你从赵家拿到的那只凶手遗物？”

　　庄玦一点头，说：“是的。”

　　直接与同伴分享自识海中提取出的意念之流，好处就在这里。庄玦无法想象，如果这一切都必须依靠言语说明，要花费多大的力气。

　　再怎么擅长交流的人，交谈时仍有可能遗漏掉一些关键的细节，更不要说，还要同伴完全地得以理解……更不要说，庄玦本也就对自己的言语交流能力没有什么希望。

　　这枚血肉蝴蝶张开翅膀，安稳地伏在莲花的正中，凤剑阳仔细看了一眼，登时就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他说：“……好像比你当初看到的更逼真了。”

　　像是在应和他的话，蝴蝶的翅膀上，闪过一道流光溢彩的光芒。翅膀上精细的花纹连同鳞粉都被修复，整只蝴蝶栩栩如生，好像不知何时休憩够了，就会抖动翅膀飞起来。

　　庄玦此时道：“放血是为了救人。污染了的血液，还是流出体外的好，不然不知道会把人心寄生成什么样子。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了。”

　　他说的没错，凤剑阳确实听懂了。

　　虽然这番话掐头去尾，省略了无数的铺垫和解释，但有实物在手，加之已经彼此分享过的信息，凤剑阳还是轻易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以凤剑阳的个性，虽然已知方才是一个误会，但此时让他开口道歉，这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是顿了一顿，自顾自向前走了几步，在地上的血泊旁蹲下来。

　　他伸出手去，摇了一摇地上那具仍在昏迷中的躯体，将一道灵力递入她的体内。

　　只是一名道童而已，修仙的根基尚浅。凤剑阳这一道灵力应该很快就能修复她。

　　她一会儿就要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