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万万岁》下颌线

32、第 32 章

　　“什么？”先前一直没有出声的沈确听见卢秋鸿的话之后，也忍不住了，“这刺史的小儿子，先前的三位妻子，都是被凌辱致死的？”

　　卢秋鸿点了点头，“是。贵人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去城中打听。前三户人家，也都是南豫州有头有脸的人家，想着能攀上刺史大人，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但这三位女郎，嫁过去，至多不过半年，便没了气。先前，人们只道是女郎们命数不好，或者是那小儿克妻。但第三位女郎的父母留了一个心眼，在女郎死讯传出之后，便将女郎的尸身领回本家。随后花重金请了女医来看，才发现是被凌辱致死的…”

　　“那之后呢？”沈确问道。

　　“之后，这户人家便找到刺史大人要一个说法。但说法没有讨到，女郎的祖母却意外中毒死了，女郎父亲得到消息后。也在赶回家的途中，碰到了贼人，几番交战下来，勉强抱住了性命，只是后半生，却要不良于行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谢常卿坐在车架上，看着二人，道，“你们先起来吧。”
　　又对苏奈道，“找一些水，还有一些干粮与他们二人。”

　　“说一下你们的打算吧。”常卿看着卢秋鸿，问道，“出逃之后，没有路引、没有钱财，你们打算怎样谋生？”

　　卢秋鸿沉默了一下，“替人抄书、或者是码头搬货，只要肯吃苦，总能活下去的！”

　　“可你们没有路引，也就意味着，去不了别的城市。所以是打算在南豫州等死吗？”林琅雨问道。

　　卢秋鸿与许幼薇都沉默了。
　　如果有的选，他们也不愿意这样啊！

　　轰隆——

　　“打雷了。”宋靖沅看了一眼天空，已经有乌云从远处赶来了，又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并地图，“距离此地最近的驿站是在两里地以外了，如果想要不淋雨，建议尽快赶到驿站。若有问题，在驿站问，也不迟。”

　　“你们还能赶路吗？”常卿看着卢、许二人，问道。

　　这两个人看起来，很是疲惫了。

　　许幼薇很坚定的摇了摇头，“可以的！”
　　对于她而言，只要能逃出那个火坑，这一点苦，并不算什么。

　　“那先走吧。如果跟不上，就说。”

　　“我们可以的！”卢秋鸿也很坚定。

　　苏奈准备的干粮与水，卢、许二人简单的对付了一下，补充了体力之后，便跟在了谢常卿车架左右。

　　在暴雨落下的前一刻，常卿等人到达了驿站。

　　驿站的老板娘很是精明，看着常卿一行人非富即贵、财大气粗的，便很妥帖的安排好了一切。

　　“那个卢…卢秋鸿，跟宋靖沅身量差不多，让宋靖沅找一身衣服给那孩子换了。再从我这里找一身衣衫给那女郎，让他们洗漱修整之后，来见我。”

　　“是。”

　　夏日的暴雨来势凶猛，但好在持续时间并不长。
　　否则遭殃的，便是无辜的黎民百姓了。

　　送了衣衫回来后，苏木一边伺候谢常卿沐浴，一边问道，“女郎，您帮助他们，不怕惹上麻烦吗？”

　　谢常卿的头搁在木桶上，动都没有动，“惹上麻烦？我这个杀父仇人之女还站在宋靖沅面前，我都不怕突然有一天宋靖沅把我给杀了，我害怕什么麻烦？”

　　“可是女郎，您本是不用沾染这些的…”

　　“就当是成全有情人了。”谢常卿闭上了眼睛，不想再说话了。

　　苏木见状也不再追问了。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在谢常卿与林琅雨的房间相聚了。

　　卢秋鸿与许幼薇跪在谢常卿面前，脸色恭敬，齐声：“感谢贵人搭救之恩。”

　　“只是感谢就完了吗？”谢常卿并没有让二人起来，反而问道。

　　卢秋鸿看了一眼身旁的许幼薇，又对着谢常卿磕了一个头，“如果可以，求贵人帮我们伸冤！帮那三位枉死的女郎伸冤！”

　　“放肆！”苏木忍不住出声呵斥着。

　　卢秋鸿的话，不可谓不大胆。
　　就连跪在他身旁的许幼薇，都惊异的转过头，看着他。

　　“你如何判定我可以帮你的呢？”谢常卿没有斥责卢秋鸿，反而笑盈盈的看着他，但说话的语气却让人感到冰冷。

　　仿佛这句话，是她从寒冷的冬天里说出来的那样，令人五体生寒。

　　“只看贵人穿着虽不名贵，却也不是俗物。就连贵人身边的侍女，言行举止，就是我们南豫州士绅家的女郎，也比不上。可见贵人出身高贵，并非普通人等。既是这样，那么贵人便能替我们伸冤。”

　　“可是我凭什么帮你呢？”

　　“从此以后，我愿意为贵人肝脑涂地！”说完，卢秋鸿再次对着谢常卿磕了一个头。

　　看着卢秋鸿一脸正气的模样，谢常卿轻笑了一下，“我要你的‘肝脑涂地’做什么？”

　　看着谢常卿对卢秋鸿的模样，宋靖沅藏在衣袍下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但脸上却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沈大人，”谢常卿对沈确说道，“派人去查一下吧。如果可以，让仵作去验一下几位女郎的尸身。但记住，不要冒犯了。”

　　“是。”沈确对着谢常卿作了一揖，领了命。

　　“卢秋鸿，是吧？”谢常卿看着眼前跪着的人，“听许家女郎说，你颇有才学？”

　　“不敢当。”

　　谢常卿把玩了一下手中小巧的折扇，随后收拢了，“你既然想要我帮你伸冤，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卢秋鸿没有应声，而是抬起头看着谢常卿。

　　谢常卿是漂亮的，长眉入鬓，眉目之间自带风情。
　　但卢秋鸿知道，这样的女郎，这样的贵人，是他不能肖想的。

　　“跟在我身边，替我办事。你可愿意？”谢常卿问道。

　　“在下愿意！”卢秋鸿回答得很是干脆，但却又迟疑了，“那幼薇…”

　　“放心，许家女郎，我自会替你照顾。我要得是你忠心替我办事，你可能做到？”

　　“可以！”
　　这次，卢秋鸿的回答，坚定而有力。

　　“行了，那你们都先去休息吧。明日开始，就没有那样清闲的时间供你们休息了。”谢常卿对卢秋鸿与许幼薇说道。

　　“多谢贵人。”两人同声对谢常卿道了一声谢后，便退下了。

　　还没有退出门口的时候，却被谢常卿给叫住了。
　　“往后，你们便随他们一起，叫我一声‘女郎’吧。‘贵人’听起来，怪别扭的。”

　　经过一夜的修整，大家都暂时除去了身上的疲乏。
　　重新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出发，去南豫州城里的时候，驿站门口被人给堵住了。

　　昨天的那位中了一箭的领头，今天又来了。
　　肩膀处还缠着纱布，看起来很是身残志坚。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就赶紧把昨天的那两个人交出来！”

　　谢常卿带着人下了楼，来到驿站门口，看着眼前的人。

　　“公子，就是他们把人抢了过去！”领头的人对着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谄媚的说道，又指着常卿的人，恶声恶气地说道，“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们刺史大人的公子！李大公子！你们若是识相，就把人交出来！免得受苦！”

　　这位李公子看见了谢常卿，以及林琅雨，眼睛都放光了。
　　“纪灵，你无礼了！”李公子假意呵斥了一下说话的人，又挤出一个笑容，对常卿、林琅雨说，“两位女郎有所不知，我们所追捕的两人，一人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一人是诱拐人妻之徒。请女郎们将这两人交出来，在下必有重谢！”

　　常卿低头笑了一下，“我们若是不呢？”

　　“女郎想来是外地来的，也不怪。”李公子扇了扇折扇，依然还是温声细语，“先前家中下人也说了，我乃南豫州刺史之子。女郎若是与我为敌了，便是与朝廷为敌。女郎可要想清楚了，与朝廷为敌，便是谋逆！”

　　李公子的话逗笑了常卿与林琅雨，便是宋靖沅、齐墨阳，都轻笑了一下。

　　“阁下的下人难道没有告知公子么？昨天我们是给了一袋银钱的，算是赎买下了这两人。怎么，是赎金不够么？”林琅雨也笑着对李公子说道。

　　李公子佯装生气，“女郎这话可是不对！一个人的妻子，若是能被典卖，那在下还是一个男人吗？”

　　“是啊，让前后三任妻子被凌辱致死，可真是一个男人呢。”谢常卿忍住心下的恶心，说道。

　　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扯了下来，李公子是被彻底激怒了。

　　“本来，看两位女郎娇滴滴的，我还想怜香惜玉一番。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来啊，给我上！”最后，李公子的音调带了十足十的恶心，“别伤着两位女郎了！”

　　刀枪不长眼，为了不伤着自己，也为了不给齐墨阳等人添乱，谢常卿与林琅雨退至后方。

　　驿站的老板娘现在有些慌乱，但也劝着常卿，“我知道女郎是有来头的人，可俗话也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啊！这刺史大人的公子，可是嚣张惯了的人啊！你们可不要自讨苦吃啊！”

　　常卿对着老板娘笑了笑，“我自小也是嚣张惯了的人，出去打架的两位，亦是。现在我也想看看，是谁嚣张得过谁！”

　　老板娘张了嘴，还想再劝，却被谢常卿拦下了，“老板娘的心意我，我们领了。但你放心，不论结果怎么样，总不会让你难做。”

　　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但不过一刻钟，胜负已分。

　　齐墨阳将刺史大人的公子给绑好，押到了谢常卿面前，“此人怎么处理？”

　　谢常卿暂时没有理会，让苏奈给了一锭银子与老板娘，“驿站外的桌椅只怕是有损坏，这些银两就算让你压惊了。”

　　说完，谢常卿瞥了一眼李公子，才对齐墨阳说，“带上他的那些虾兵蟹将，我们进南豫州城！”

　　南豫州刺史，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