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危矣》咕鸠

21、魔蛊傀儡

　　“！！”

　　司砚南从不怀疑危朝安的决断，哪怕是从前最看不惯危朝安的时候。

　　几乎是危朝安出声的瞬间，司砚南就抽手起身迅速后退。

　　与此同时，那孩子迟缓转身，苍白的小脸儿上满是抓挠的血痕，一双翻白的眼睛里恰好有一只黑色小虫快速爬过，看得人头皮一阵发麻。

　　“是魔蛊。”

　　危朝安一眼就认出了那虫子的来路，顿时眉头紧锁。

　　难道是诡月森林里的家伙跟出来了？还是……幽篁追过来了？

　　许是被声音吸引，那孩子的视线忽地转向危朝安，别看这孩子还小，被魔蛊操控后的力气可不小，小脸一绷，猛地扑向了危朝安。

　　“小心！”

　　司砚南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就要将那孩子踢飞，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孩子只是被魔蛊感染操控，尚未死去，立马转为伸手去拽那孩子的衣服。

　　危朝安啧了一声，抬手一挥，硬是分出一道微薄的灵力瞬间将那孩子弄晕，送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说了别碰，我可没有魔蛊的解药。”危朝安不悦地瞥了司砚南一眼。

　　司砚南讪讪地抿了抿嘴，没说话。

　　方才也是太急了，怕那孩子把魔蛊过到危朝安身上。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遭了殃，镇子上的情况恐怕不乐观啊。”

　　危朝安简单用草木为那孩子做了遮掩，又用灵符设下了屏障，免得被野兽叼了去。

　　“如果镇子上的人都被魔蛊感染了怎么办？”

　　司砚南一脸凝重，他和危朝安身上带着的药，没有一种能驱除魔蛊。

　　别说现在仙界那边没法轻易回去，就算是能回去，等他恢复灵力，这一来一回也要耽搁些时间，镇子上的人恐怕等不及。

　　“尽全力去救，如果救不回来，那就做最坏的打算。”

　　危朝安神色间有几分挣扎，开口却是无比的平静。

　　他没说最坏的打算是什么，但司砚南却听懂了。

　　魔蛊不能扩散的更远，云锡镇就是最后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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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几个时辰的间隔，危朝安已经感受不到镇子上那浓浓的烟火气了，此时此刻，仅有残存的摊铺证明着这里曾经热闹过。

　　原本宽敞的街道上死气沉沉，地上随处可见慌张丢弃的随身物件，却唯独不见人影。

　　“砰——！！”

　　一家商铺内传来沉重的闷响，紧接着便是惊恐的喊叫。

　　司砚南眸光一凛，手中捏了灵符，找准角度用力一甩，灵符穿透窗纸，精准落在一个被魔蛊感染的傀儡身上，将其镇压，堪堪救下了差点被扑倒的商铺老板。

　　“躲起来！”司砚南冲着里面那人喊了一声。

　　好在那老板还没被吓破胆，就近找了个柜子躲了进去。

　　危朝安侧耳仔细听了听，依稀能听到巷道之间有嘈杂的脚步声，还有慌乱的求救声，似乎是有很多人在不断的追逐逃窜。

　　“太多了。”

　　危朝安眉头紧锁，回头看向司砚南：“你的灵力恢复了多少？”

　　“两成。”司砚南同样心急，但急也没有办法。

　　“足够了。”危朝安眼前一亮，迅速咬破手指，蹲下身在地上画下了一道繁复的符文，招呼司砚南：“注入灵力催动这个。”

　　“好。”

　　司砚南没看懂那符文是什么意思，只管照做，深吸一口气压着灵力运转时气息不畅的憋闷感，缓缓向那符文注入灵力。

　　“飒——！！”

　　银光乍现，化作一层层涟漪迅速向四周荡开。

　　危朝安闭目散开神识，就看刚才那些追逐的傀儡瞬间定住，尚未被感染的人们得以逃脱，四散躲藏。

　　“咳……”

　　司砚南行岔了气，被窜起的灵气顶的没忍住呛咳了一声。

　　危朝安听了立马上前封了司砚南两处穴位：“可以了，凝神调息。”

　　司砚南点点头，蹙眉收手，快速调整着。

　　“哒——”

　　点落屋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危朝安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尚在调息的司砚南，抬头看去。

　　只见娄烨面无表情地站在屋檐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幽幽道：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

　　“娄烨，你身为仙界守将，怎能视人命如草芥？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圣物，当真抵得过这千万人性命？”

　　危朝安曾以为仙界用人选拔严苛，所能位列重要职位之人，均是德行兼备，心系苍生。

　　可现在看来，也并非全都如此。

　　欲望这东西，藏的太深。

　　“……”

　　现在的娄烨注定无法回答危朝安的问题。

　　他只是木讷地注视着危朝安，机械化地重复幽篁交代给他的话：

　　“想救这些人吗？那就随我来吧。”

　　话落，娄烨足尖轻点，飞身掠去，正是幽篁此刻所在的方向。

　　“明晃晃的陷阱，却又不得不去，真憋屈啊，等我逮到他，定要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司砚南调息完毕起身，眼底的怒意几乎快化为实质。

　　危朝安却异常冷静，怅然道：“你不用动手了，娄烨已经死了。”

　　方才娄烨离开时危朝安就看见了，他的眼睛里，同样有那种黑色的虫子快速爬过，是魔蛊无疑。

　　危朝安将此事告知，继续道：“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的头骨碎了。

　　想必……是与他合作的那位魔族舍弃了他这个合作伙伴，想要独吞硕果了。”

　　司砚南沉默了几秒，作孽的人自食恶果，本该是大快人心才对，可他却并不觉得开心，只觉得凄然。

　　就为了那所谓的圣物，忘了初心，背叛了信仰，最后甚至丢了命，值得吗？

　　“魔族不可能给魔蛊的解药，你我就算是跟去了也是无用，如果你体内的真是圣物，绝不能落入魔族手中。”

　　司砚南冷静下来分析利弊，想了想说道：

　　“这样，我跟过去看看情况，你想办法把镇子上还没被感染的人尽快送走，能救一个是一个。”

　　“你灵力尚未恢复，去了有什么用？送死吗？”

　　危朝安突然强势起来，直接点了点自己的心口，狡黠道：

　　“对方想要的是我体内的圣物，既然如此，那圣物就是我们手中最有力的筹码，强行取出圣物不可行，我若死了，圣物谁也别想得到。”

　　“你要干什么？”

　　司砚南听了，表情顿时严肃得吓人，听危朝安的口气，似乎十分笃定他和圣物联系紧密，难道……是尝试过取出圣物了？

　　危朝安摆摆手，示意司砚南心安，说道：

　　“唬人的把戏又不是没用过，放心，我有分寸。

　　云锡镇的人太多了，而且，凡人未必相信你我所说的话，也未必会乖乖跟我们走，他们只会觉得那些人是病了，又或是中邪，魔蛊什么的，他们只会觉得我们是危言耸听。

　　与其耽搁时间去讲讲不通的道理，不如抓紧一切可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告诉我你具体的打算。”

　　司砚南不愿意再拿危朝安的生死做赌注，他很清楚，若是到了关键时刻，危朝安会毫不犹豫选择伤害自己，拯救他人，这不是他想看见的。

　　危朝安一噎，心说这司砚南怎么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无奈，危朝安快速在司砚南耳边耳语了几句，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司砚南听得直皱眉头，但眼下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先说好了，绝不能胡来，我会配合你，你可以试着相信我，别把担子都揽在自己身上。”司砚南郑重道。

　　危朝安点点头：“好，知道了，走吧，我那符文困不住傀儡多久，时间紧迫。”

　　“别敷衍我，认真点。”

　　司砚南总觉得危朝安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好好好。”危朝安无奈保证：“我答应你不乱来，快走吧我的仙尊大人。”

　　司砚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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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朝安和司砚南追着娄烨一路赶来时，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鬼面具，而娄烨就像是木偶一样，安静地站在那人身后。

　　果不其然，和危朝安猜的一样，是幽篁追过来了。

　　类似的使诈只能用一次，幽篁可不是那些能随便打发的蠢货，危朝安先前已经用假的魔蛊蒙骗对方一次了，这次，对方恐怕没那么容易上当。

　　况且……对方还带了真的魔蛊来膈应他们，这纯纯就是报复吧？

　　“无妄仙尊，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幽篁轻推鬼面，玩味地看着危朝安，伸出手道：

　　“我比其他人会好说话些，交出圣物，我便不再找你们的麻烦，也可以放过这些凡人，毕竟，我对无关紧要的命不感兴趣。”

　　对此，危朝安不为所动，淡淡道：

　　“你也说过，我若死了，圣物也会随之消散，我现在虚弱得很，没法自己取出圣物，说不定，圣物取了一半，还没取出来呢，我就先死了。

　　要不然你自己动手？哦对，圣物抵触你的力量，你取不出来。”

　　“无妄仙尊不必在此与我浪费口舌，你取不出来没关系，我取不出来也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回魔界，慢慢寻找取出之法，在你死之前，总能找到法子，不急。”

　　幽篁说着身形一闪，瞬间来到危朝安面前，伸手就要将人带走。

　　司砚南眸光一凛，立马挡在危朝安身前，寒霜剑出鞘，迎着幽篁就是一击。

　　可司砚南的灵力此时只恢复了三成，根本不足以击退幽篁。

　　“砰——！！”

　　幽篁谨慎抗下一击，发觉司砚南灵力有损，顿时冷哼一声，骇然的魔气猛然袭向司砚南命门。

　　“住手！”

　　危朝安冷喝一声，漫不经心地将殒尘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幽幽道：

　　“左护法，我这条命啊，本就没多久活头了，折腾了这么久我是真的挺累的，你若是再这般步步相逼，我也不介意带着圣物，早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