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作的歌》捡一厘秋

34、第 34 章

　　【卓烟桥：现在身体怎么样】

　　他发信息给那个小猫头像，现在他所处的地方是《星河舞台》现场的后台，距离节目直播还有一个小时。

　　等回复的间隙他左顾右盼，工作人员在他周围来来往往，为着同一件事情忙碌。

　　就在十天前，卓烟桥还被以为是个没真才实习靠关系进来的花瓶，不过台上一首歌，几句话，周遭再也没有随意评判的目光绕着他。

　　偶尔不小心和谁对视上了，对方还会朝他点点头笑笑。

　　也是经过此次，卓烟桥发现，一个人的眼神压根藏不住事，且那种恶意不用对视也能感受到。

　　手心里短暂的一次震动，卓烟桥赶紧翻开来看，简洁的一行字：

　　【南鹊：很好，谢谢】

　　谢谢那两个字在卓烟桥眼里放大数倍，怎么看怎么碍眼。

　　话题就此结束。

　　卓烟桥无聊地晃了晃腿，其实他很想主动摊牌，跟南鹊说他最近在干些什么，其实这事也并不难启齿，但对象一换成南鹊，就莫名变得羞耻了起来。

　　手机又响了一下。
　　一个表情包：一只摇头晃脑的小狗，头顶上“谢谢”两个字。

　　卓烟桥先是往手机屏幕最上方看了看，怕瞧错了名字，无误，才无声勾了勾唇角。

　　就如第一期那四个所谓的评委，不过是节目组用来稳住流量的法宝，主打着音乐的幌子增添一层高级感。

　　内核不过还是看一群漂亮的人如何“搔首弄姿”，瓷面上的花纹龙凤凤舞，华丽至极，可但凡盛点水进去都要漏出来一半，中看不中用，且那花纹看的久了恐怕还易造成审美疲劳。

　　卓烟桥看出来了这点，当然也不止他，可是那批人身上也确实没有才学，这种环境倒是得了天助，所以卓烟桥拨弄几个音符，唱几句天籁，就足以脱颖而出了。

　　但这期好像有所不同了，除了那四个不变的明星嘉宾，真正有了点音乐节目的样子，因为卓烟桥这回看到了不少有过几面之缘的音乐人。

　　是的，音乐人。

　　再抬眼时，许妙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卓烟桥明显感觉到她不一样了，应该是化了妆，可没想到也会轮到他。

　　还在反应着，鼻尖一股香气，粉拍就落到了他的脸上。

　　卓烟桥被动的任人在他脸上作画，手指下意识的紧缩，这个过程迅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底子真好，不能化太多，容易适得其反。”女化妆师说。

　　许妙眼神直直的，在一旁默默地点头，她顺势坐到卓烟桥身边，“节目组好奇怪，什么都没有跟我们说，跟你说了没？”

　　“没有，我也没有听到任何信息。”卓烟桥不自在的摸了摸脸。

　　说不慌是假的，许妙心跳的一直很快，但反观卓烟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卓烟桥还一直惦记着聊天记录，当然不会知道许妙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他感受到了许妙加重的鼻息，脑子一转就懂了对方的所思所虑。

　　“没事，他叫我们怎么来就怎么来，不用带脑子，出了事是他们担着，他们紧张才对，所以不会有大问题的。”卓烟桥说。

　　许妙没说话，自我打气样的点头。

　　“我会选你的。”

　　最后那点不安被打消。

　　许妙思绪飘忽着，这样的人，对象到底是怎样一番风采呢？她想，一定是落日和晚风的关系，天生一对。

　　人有了热度，就少不了话题，卓烟桥应付着其他人的关心也好，跟风也罢，他都一一应下了，尽量掩饰住不耐烦的情绪，直到前方的灯光亮起，他暗暗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他们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走上台前，一步一个阶梯，和观众的热情越来越近。

　　“卓烟桥！”

　　卓烟桥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还不止一个。
　　声音从观众席传来。

　　偏头望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人，而是自己的名字。

　　各色的灯牌，闪着不同的光芒，但是闪耀着同样的三个字：卓烟桥。

　　光芒模糊，让那三个字成为一种虚影，显得很不真实。

　　这是属于他的？
　　于是看见一排排笑容。
　　竟真的是属于他的。

　　卓烟桥迟疑的伸手，晃了晃，迟钝了好久，脸上才有了微笑。

　　面对大家的热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收到台上人的互动，下面人惊呼，将手中的灯牌摇晃的幅度更大。

　　卓烟桥从唇缝里露出几声落荒而逃的气息，他难得的有了没有控制住的紧张情绪，或者说是兴奋，可能更为准确。

　　他们被安排在场边落座。

　　在四位嘉宾的身后，做了好几排音乐人，主持人一一介绍，他们起身示意，这一圈人就是所谓的点评员，会对选手的唱歌水平做出一定的评价，第一期是各个选手的自我演绎，就像是一场音乐会，各自欣赏，而现在便就有了竞争的意味了。

　　并且还是未知的规则，就是要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喜闻乐见的桥段。

　　节目组准备了六首歌，其中有经典老歌，也有当下各种视频流行的网络歌曲，根据随机抽签选择曲目

　　考的就是选手对歌曲的熟悉度和应变能力。
　　十二位选手自主配对，两两组队，卓烟桥却是是个香饽饽，但是早有说法，卓烟桥和许妙自然合理成了一队。

　　当然也不会一上来就让你表演，也太措手不及，第一环节由颜以良包括在内的四位明星嘉宾带来开场表演，选手们要依靠这个时间进行合作，如何去进行分配。

　　约莫四十分钟左右，不仅仅是表演，还要和现在观众进行一些互动，毕竟，大部分观众，可不是简简单单为了素人pk来的。

　　六首歌，六个队，选出代表抽签，抽曲目，曲目下面有排序，对应的就是出场次序。
　　卓烟桥让许妙去抽。

　　许妙是面带笑容下来的，因为抽到的这首歌她很熟，而且数字是“5”，代表他们有更长的时间去准备。

　　许妙把字卡递给卓烟桥，看着字，卓烟桥却是歪头，“这歌我好像没听过……”

　　许妙瞪大了眼，音量都不自觉的放大了些，意识到后又赶紧弱声，“啊？怎么可能啊？你可能只是忘记了歌名，我给你找找。”

　　没听几句，卓烟桥眉目紧锁，而后成了憋笑。

　　许妙疑惑得紧，“啊？你笑什么？”

　　音乐还在放，卓烟桥咬紧一边牙关忍着笑，“我没听过，第一次听，觉得蛮好笑。”

　　“啊？你真的没听过吗？这首歌很火的，网上很多视频的bgm都喜欢用这首。

　　“而且这是emo神曲……”许妙差点以为是自己记忆出了偏差。

　　“emo？”卓烟桥被戳中了笑点，只好低头遮掩笑意，“好吧，确实挺洗脑。”

　　给出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

　　“所以，”卓烟桥掀了掀眼皮，忍俊不禁，“你们现在听的都是这些？”

　　“……啊？”许妙快速眨了几下眼睛。

　　看到许妙几乎傻掉的神情，卓烟桥终于失去了表情管理，他几乎不刷视频，更很少听抖音红歌，偶尔点进去几回，总是五官狰狞的退出来。

　　于是他从憋笑转变成了同情。
　　一切都在不言中。

　　“这歌我稍微改改吧。”卓烟桥说，不然他真怕到时候在台上张口笑出来。

　　“那时间还来得及吗？”许妙闻。

　　“来得及。”说着，卓烟桥去就站了起来，去找后面的音乐老师。

　　回来时，借到了一把吉他。

　　“我简单改编一下，这歌有点……嗯……放心很简单的。”

　　“既然是emo，那自然少不了抒情性。”他勾起琴弦，“这一部分拉长一点会好一些……”

　　加减结合。

　　不需要多少华丽的技巧，词改不了，那就只能简单调整一下曲谱。

　　没花多长时间，卓烟桥就完成了，给许妙稍微讲解了一下，她悟性高，很容易就理解了。

　　卓烟桥把两个人要唱的歌词分配好，许妙明显感受到了这分配的“不合理”，她的词也太多了些。

　　“我觉得很合理，我还有和声呢，我觉得这首歌女声比男声适配。”

　　灯光笼罩住他们两个人，卓烟桥坐在板凳上抱着吉他，抬头浅笑，点头示意。

　　修长的手指轻轻撩拨琴弦，以吉他婉转柔和的曲调作为开场白，与接下来许妙空灵的音色相得益彰。

　　虽然卓烟桥整首歌下来，几乎没几句词，但是不绝如缕的和声直击心灵，让听者汗毛竖起。

　　绝妙的配合。
　　尾音落地，良久，才响起掌声。

　　“请问这首歌是你们谁改编的？”一个很有资历的音乐制作人问。

　　一向羞于开口的许妙主动张口，“是我身边这位，卓烟桥。”

　　“可以问问花了多长时间吗？”

　　“二十分钟？”卓烟桥很收敛，当他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内心早就有了说法，他觉得这没什么，可如果这时候说实话，无论外行人还是内行人会觉得他很装。

　　就像现在，他添了点假依旧让人揶揄。
　　评委小幅度的摇头，那代表的是一种钦佩。

　　卓烟桥眼睛侧瞥，快速比了下眼帘，怕忍不住眼白上升。

　　颜以良的星星眼完美锁定他。

　　卓烟桥心里杂草丛生，别过脸。

　　之后的事情卓烟桥就觉得很没意思了，只想着赶紧回去。

　　看见幕布之下一个人影鬼鬼祟祟。

　　“唉，那人很眼熟啊。”卓烟桥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在医院的男生吗？这干什么。

　　“小子。”

　　谢晓年被吓了一跳，倒真的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在这干嘛，偷偷摸摸的。”卓烟桥问。

　　“没干什么，就好奇过来看看。”

　　“不信。”

　　谢晓年上下掸了一眼，“你是明星吗？”

　　“看起来像吗？”

　　男孩先点头，然后又摇头。

　　“今天是周二吧，你不上学跑到这干嘛？”
　　沉默。

　　谢晓年眼神乱飘，就是不看卓烟桥。
　　“和你没关系。”挣开束缚，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卓烟桥眯了眯眼，小心再被我逮到，不学好的小子。

　　不过，关自己什么事？爱咋咋滴。

　　-

　　南鹊看着电脑，无可挑剔的舞台，和记忆中一样精湛的吉他技术。

　　他坐在那里，配合着女生的嗓音拨动琴弦
　　很和谐的画面，两个人合作的也很完美。

　　眉眼清亮的可以住进一整片星海，星海里还有一个温柔的姑娘。

　　明明哪里都好，南鹊心里却空落落的，他警告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情绪，这种清醒的认知让他觉得自己更加不堪。

　　看着他在舞台上发光，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

　　怎么做不到呢？

　　南鹊侧头，吉他安静的躺在那里。
　　或许，他根本就不需要这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