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作的歌》捡一厘秋

16、第 16 章

　　“所以说这种病是有机会自愈的，是吗？”
　　“按理说是可以的，但过程不算简单。”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回答。

　　“长期服用药物来克制这种症状，应该不利于这种病的痊愈吧？”卓烟桥继续追问。

　　“没错，换气综合症到底还是一种心理疾病，药物只能起到一种应激措施，长期服用并不会减少症状的发生频率，让患者出来依赖性，会有不容小觑的副作用。”

　　“使用心理治疗的方式是最好的，你可以平常多安慰安慰你的朋友，多追问追问他，让他及时把负面情绪表达出来，你加我个联系方式，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在手机上询问我，省得多往医院跑。”

　　“好，好的，谢谢医生。”卓烟桥显得有些迟钝，慢吞吞的拿出手机，他也不记得后来是怎么走出医院的了。

　　外面阳光有些刺眼，他伸手挡了挡，在来医院之前，他就已经在网络上查阅了相关资料。

　　换气综合症，一般是由过度紧张焦虑导致换气过度，患者在某一个时间段遭受严重打击而留下的后遗症，从而导致一系列症状，如呼吸困难、肢体麻木、抽搐、胸痛或头晕眼花等，严重时还会晕厥、意识丧失，危及生命。

　　而所谓的心理治疗，比药物治疗要来的难度大的多，因为治疗的核心在于病人本身。

　　刚刚还觉得阳光刺眼，天色却很快就又暗了下来，乌云向中间聚拢，再伸手时，掌心便出现一点一点的湿润了。

　　还没反应过来，雨势说大就大了起来。无奈，只得先找个地方避雨。

　　路上行人稀疏，而医院这一带较为偏僻，卓烟桥一路小跑，在门口一家花店停下。屋檐下生着雨帘，溅出的水花落到红花绿叶上。

　　身上刚带着消毒水的味道，现在又踏入一方仙境。卓烟桥俯下身，观赏起离他最近的一朵花来，花瓣不怕羞的伸展，露出嫩白的花芯，圆润的雨滴勾在花尖上，他的眼神突然就顿住了，牢牢盯着那水珠的走向，终于花瓣一轻，落了下去，正正好好砸在了卓烟桥的心里。

　　“先生，买花吗？”一声清脆的女音响起。

　　卓烟桥站起身，面前站着个妙龄少女，腰上围上了墨绿色的工作衣，两只手捧着各色的花朵，香气从她的身上溢了出来。

　　他勾了勾嘴角，道：“我先看看。”

　　“好，那您有需要再叫我。”少女转身弯腰拾掇花朵。
　　“谢谢。”

　　热恋中的情侣都会买花，可是对象也是个男生，还不知道适不适合。

　　和南鹊确定关系后，卓烟桥总是想着送些东西给南鹊，可又不知道送什么好，资金紧张是一方面，又不想送很土的。虽然送花好像没什么心意，可是被送花的人脸上一定是挂着惊喜和笑意的。

　　给南鹊觉得送花，他会觉得奇怪吗？

　　这个问题不断骚扰着卓烟桥，从上课到放学。

　　可是自己的恋人那么好看，花朵都夺不走他的美丽。
　　他选择直接问。

　　“南鹊，你喜欢花吗？”

　　“应该喜欢吧，”南鹊可能觉得有些造作，“男生喜欢花会奇怪吗？”

　　卓烟桥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男生女生都可以喜欢花，你那么漂亮，当然应该喜欢花。”
　　两个人都脸红了。

　　卓烟桥紧张地玩弄手指，“你喜欢什么花呢？”

　　“不知道哎，如果是你要送的话，我希望是玫瑰。”

　　寒假前的最后一个周五，学生们明显躁动了起来，熬过最后一节课，就是期待已久的长假，讲台下的人群兴致阑珊，老师早早放了他们做自习，在沉默中期待骚乱。

　　铃声一响，早就收拾好的学生们夺门而出，南鹊并不着急。
　　因为卓烟桥让他等他。

　　冬天昼短，天黑的快，南鹊在班上等的心急，收拾好东西下楼，在离校门口最近的花坛处坐下。

　　白天还喧闹的校园瞬间带走了热闹，成为一座空城。
　　坐久了，身体就开始发冷，从屁股到指尖，南鹊搓了搓手掌。

　　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卓烟桥从校门口走来，他穿着黑色的长袄，揪着衣领，看起来很冷。
　　看到南鹊，他步伐加快，带着笑容跑过来。

　　“你去干嘛了？”南鹊伸手摸了摸卓烟桥的脸，冰冰凉。

　　卓烟桥“嘿嘿”的笑，“出去了一趟，我还挺快的吧。”他的手还是揪着胸前衣领。

　　卓烟桥知道，放假了就意味着和南鹊见面的机会少了，因为南鹊他喜欢了来学校。

　　南鹊摸到卓烟桥胸前的手指来回摩挲，好凉，微微蹙眉，“所以去干嘛了？”

　　卓烟桥顺着南鹊的动作，又往前迈了一步，心跳贴近，冬日衣料干燥摩擦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些暧昧。

　　“怎，怎么了？”南鹊音色略带紧张。

　　卓烟桥目光如炬，眼中闪闪，他也有些紧张，呼吸加快，气息落到南鹊的鼻尖上，痒痒的。

　　他抿唇，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
　　手指摸到拉链，“唰”的一声拉了下来。

　　南鹊这才发现，卓烟桥的胸口藏着三朵玫瑰，带着他心脏的温度。

　　红色的花瓣娇妹明媚，在这暮色下大放异彩，毫不吝啬的展示自己的婀娜。
　　和爱人急于表达感情的心。

　　卓烟桥目光追随，小心观察着南鹊的表情，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直到南鹊主动接过，低着头一言不发，卓烟桥更紧张了，手不知道往哪放，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抬头时，他看到南鹊眼里的波光粼粼。

　　卓烟桥急忙伸手，小心抚摸南鹊的眼尾，语无伦次，“南鹊啊，我……”

　　突然脖子上受到一股力，卓烟桥身子往旁边落，南鹊握住他的手，仰头。

　　在卓烟桥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卓烟桥，我是真的好喜欢你。”

　　雨水落到卓烟桥的脖子，他一个激灵，心里一沉，眼里不知是花，还是模糊的光影碎片。

　　外面雨势不停，但渐小。

　　卓烟桥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小猫头像：
　　【今天会给我开门吗】

　　对面回复的挺快，南鹊：【你又没带钥匙吗】

　　【带了】
　　这次间隔蛮久。

　　【给你开，下雨了，你小心点】

　　最后卓烟桥捧着一大束满天星坐上回家的车，路上，他还是难免被雨淋湿。

　　到了门口，他有意抓了抓头发，摸到一手的水。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刚抬手准备敲门，门就开了。
　　两个人相继愣住了。

　　南鹊打量了下卓烟桥，“你怎么没带伞？”
　　“没事。”卓烟桥抹了抹额头。

　　“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吗？”刚说完，南鹊赶紧添上一句，“我不是希望你不回来的意思，只是问问，你别多想。”
　　卓烟桥换鞋，抬眼，“所以是希望我回来的意思吗？”

　　南鹊不跟着回答了，“我去给你拿毛巾。”

　　拿回来后，卓烟桥还是站在门口没有动，一只手依旧背在身后，看着南鹊手上的毛巾，似乎在示意什么。

　　南鹊自然也看到了卓烟桥背后的东西，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当没看见。

　　他走过去，表情有些无奈，伸手把毛巾盖到了卓烟桥的头上，刻意不去看对方的眼睛，搓了搓。
　　“以后出门得看天气预报啊。”南鹊说。

　　卓烟桥淡淡“嗯”了声，终于把背后的满天星挪到身前来。
　　气氛莫名变得尴尬，“你还没吃吧，我做饭。”南鹊找个话题开溜。

　　“南鹊。”
　　“你还喜欢玫瑰吗？”

　　“你先去洗澡吧，会感冒的。”

　　“其实满天星，也不赖是吧？”卓烟桥看着细细的小小的花蕊，或许他已经没有了送玫瑰的勇气，“今天下雨，花店减价，我刚好路过，就顺手买下来了。”

　　卓烟桥看到南鹊紧绷的后背，微微松弛下来，他的手也顺着垂落。
　　“放你房间吧，我用不上。”

　　他的手攥不住花，玫瑰他不需要，满天星他也不需要。

　　自行南鹊回来后，他的世界就开始别扭起来，生活被打乱，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做。
　　正如手里这捧各色的满天星，买回来的理由是什么？

　　“我想送束花给你。”
　　这句话明明大大方方说出来就好，可是他难以启齿，因为他们曾经亲密无间。

　　“没关系，你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会扔掉的。”

　　这束花跟着他也是遭罪了。
　　身上后知后觉的黏意让卓烟桥有些难受，他扯下头上的毛巾，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卓烟桥。”
　　却是有人喊他。

　　有人拿过他手里的满天星，“谢谢，我很喜欢。”
　　南鹊主动拥抱他，“你回来我也很开心，花也很喜欢。”

　　卓烟桥身子僵住了，像个劣质的雕像，但身体的温度在不断回升。

　　他眼里的光逐渐澄清，他抓住南鹊的肩膀把人拉开，看不出他的表情是在表达什么。

　　南鹊笑了笑，“吉他在书房里，你去洗澡吧。”

　　看卓烟桥的表情，不像是听到了的样子，他用眼神临摹着南鹊的脸庞，从眼睛到嘴唇，便再也挪不开。
　　含义不言而喻。

　　南鹊眼神躲闪，表情不自在，“你快洗澡去吧。”试图把卓烟桥从梦魇中拉回来。

　　卓烟桥侧头，猛地捉住南鹊的手腕，把人往身边一带，他的刘海往下滴着水，衬的他目光深沉，是雨水也是汗。
　　满天星在南鹊的手里抖了抖。

　　房里静的可怕，唯有卓烟桥强烈的荷尔蒙在不停叫嚣。

　　卓烟桥偏头靠过去，眼神迷离，氛围什么的都刚刚好，他捏住南鹊的下巴，气息交缠。
　　鼻尖碰到鼻尖，感受到的却不是嘴唇的触感。

　　“卓烟桥。”

　　南鹊放重了音量，用手捂住了卓烟桥的嘴，满天星无奈散落一地。

　　“我们已经分手了。”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