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作的歌》捡一厘秋

13、第 13 章

　　卓烟桥后悔了，可以说是非常。
　　他因为意气用事，做了一个不计后果的决定，而决定的内容与他本人的人设相悖异常。

　　太阳穴都涨得疼，事情的走向是他无法预料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获取南鹊的注意，那不清楚的是，到头来到底是在他眼里发光还是出丑的多。
　　想想，怕是后者更占上风。

　　真是操蛋。

　　“卓烟桥，这个节目终于官宣了哎，真是能憋，以直播形式播出……好像蛮有意思。”金闻边看边搭话。

　　“嗯。”卓烟桥敷衍回应。

　　话音刚落，就收到了电话联系，是个女声，听起来应该是那天问他电话号码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搞音乐的缘故，一直以来卓烟桥都对声音很敏感。

　　“是卓烟桥，卓先生吧，您最近有时间吗？最好尽早抽出点时间来参加这边的排练，很简单的，只需要了解一下流程就行。”
　　卓烟桥蹙着眉，不说答应，也没说拒绝，开不了口。

　　隐隐的，对面一阵嘈乱，“唐星星，你下午就不用来了，把你的东西捡捡走。”
　　唐星星捂着嘴，降低了音量，“请您有时间赶紧来吧，我把地址发到您的手机上。”
　　匆匆挂断。

　　听着忙音，卓烟桥心里升起一缕本不属于他的烦忧。

　　“金闻。”卓烟桥张口。

　　“嗯，怎么了？”

　　“如果你是一个面试者，你对你所面试的工作势在必得，面试结束，你看不出面试官的情绪，他什么也没表示，你自己能感受到一点敷衍，只对你说下次联系，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金闻考虑了一秒，“大概率是不想要吧，你去面试了？那也不一定，可能是对方比较严谨。”

　　“不是我面试，那假如你的实力很强呢，明显高于其他人。”
　　金闻刷着手机，“那就是有人走后门了呗，现在这社会，金子会发光不假，但足够强大的关系，足以像泥土一般掩埋遮掩光芒。”
　　那么谁来做这个发现者呢？

　　卓烟桥复制了刚刚打来的电话号码，点开微信搜索一栏，幸运的搜到了，昵称叫做“一闪一闪亮晶晶”，头像下面一行个签：
　　做不了星星，那就做发现星星的人。
　　朋友圈没有设置权限，内容很多，各种个人生活经历拼接在一起。

　　【终于来到现场啦，好激动，好激动！】

　　【让我买所有人的咖啡啊，他们一定是信任我！……难道我就这点用处嘛……】

　　【哇哇哇，他们让我负责官博哎，这么艰巨的任务，好紧张好紧张！】

　　【原来换谁都可以啊，好无聊好没意义，全是口水话，一天连发十几条，yue……】

　　内容很多，似乎什么都值得记录下来。零碎的记忆碎片凝结成她普通但又多彩的世界。

　　最新的一条动态只有简单的一行字，没有配图。
　　【从心就好。】

　　卓烟桥把手机灭了屏，留下一句，“我今晚不回来住了。”
　　金闻愣愣的，这人又抽什么风。

　　-

　　钥匙插进锁孔，顿住，没了下一步的动作，卓烟桥抬手，敲响了房门。
　　三秒后，里面传来了声音，“来了，请问是谁？”

　　“我。”
　　言简意赅。

　　“咔嚓”一声脆响，门被打开，南鹊看着门口身姿挺拔的人，眼神不解，“你不是有钥匙……”
　　卓烟桥看着南鹊，把钥匙拔出来，“我说了，我会敲门的。”

　　“你不用这样。”

　　卓烟桥径直往里走，“我乐意。”

　　好久，后面人都没有跟上来，他扭头，南鹊也正看着他。
　　“可我不想次次都出来给你开门。”

　　空气里两个人暗暗的较劲，南鹊不像之前几次那样，眼神躲闪，或许他明白了，退缩只会换来卓烟桥愈来愈重的轻蔑和语言挑衅。

　　卓烟桥忽地扬起嘴角，眼波流转，“可是你刚刚是跑着过来给我开门的。”

　　他精明抓取南鹊脸上的表情，不再挑逗，把包放下，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昂头，
　　“我今晚在这睡，不会打扰你吧？”

　　南鹊关上门，“这是你的自由，不用询问我的意见。”

　　卓烟桥表情僵了一瞬，他想，他今天来不是为了说这些的，但是他还是一吐为快了，很幼稚。
　　就像是想刷存在感，无论用什么方式。

　　“我的房间是哪个？”

　　南鹊伸手指了指，“左边那个。”

　　“谢谢。”
　　卓烟桥这才想起，他什么都没带，头脑一热就过来了，今晚睡床板？

　　轻轻推门，发现房间早已整理好了，干净整洁，床上用品样样俱全，窗帘是蓝色的，上面有流动的银白碎光，褶皱荡漾，就成了流动的银河，就连天花板都换了星空式样，中间挂着一个月亮灯，好像是住在宇宙里。

　　“我不喜欢房间乱糟糟的，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所以没问你就简单装修了一下。”南鹊解释。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自己再找人翻修一下，钱我出。”

　　“你哪里看出我不喜欢了，”卓烟桥转头，“你还记得？”

　　南鹊不理他，“我休息了。”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

　　秋日晴朗，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抬头，透过枫叶斑驳的空隙看天。

　　南鹊问卓烟桥，“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卓烟桥思索良久，“想逃离地球，去到地球以外的地方，想飞到宇宙看看。”

　　南鹊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本想说，等以后可以一起去旅游。
　　卓烟桥扭头弯眉笑，“一个人是逃离，”悄悄攀上南鹊的手背，“两个人就是私奔了。”
　　说完就脸红。

　　“是我们两个人，得两个人一起，不然我会孤单的。”

　　那时不过是卓烟桥瞎扯罢了，想给南鹊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回答早已模糊，深刻的只有当时手心的温度，到现在，尘封的回忆又被重启。

　　卓烟桥抬头，自己当时还挺浪漫？

　　他翻开电话记录，找到当初那个邀他写歌的电话号码，拨了回去，对方接的很快，“您好，这里是《星河舞台》栏目组。”
　　“您好，我是卓烟桥，嗯……鹊桥诗人是我。”

　　那头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核对电话号码，“您好您好，请问您来电是？”
　　“我可以为你们写主题曲。”

　　那头明显大喜过望，“真的吗？那自然是太好了，您要什么要求我们都一定尽力满足。”
　　当然，卓烟桥打这个电话来自然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报酬，开门见山，“你们那里有一个叫唐星星的实习生吗？”

　　对方迟钝半秒，开口语气颇不自信，“有……请问怎么了？”

　　“我可以为你们写歌，我也不要什么报酬，唯一的要求就是，我要她留在这里，直到节目录制完。”

　　一个实习生换来一首歌千金难买的歌，这个买卖用不上迟疑。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嗯，就这样。”

　　卓烟桥刚准备挂掉电话，对面赶紧说话，“不过我们节目很快就要播出了，时间能……”
　　卓烟桥耷拉眼尾，有些不屑的轻笑，“足够了，很快会发给你们。”

　　卓烟桥一直觉得自己一个破写歌的，最多当个兴趣爱好，拿来吃饭太牵强了，自己都觉得不配，又怎么好意思拿来给市面上的人来听呢。
　　他总共在在市面上发了有十几首歌，好几首歌他分文没拿。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十几首都有着各自的热度，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创作者：鹊桥诗人。
　　当初有人要花八位数求他一首歌，卓烟桥被这个数字惊到了，也立马拒绝了。

　　他清楚的认识到，如果那次他接受了丰厚的酬劳，或许之后，他再也写不出自己满意的作品来。

　　卓烟桥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他探头出去看，又蹑手蹑脚去南鹊房间看了眼，没人。
　　跟自己在同一片屋檐下就这么难熬？
　　卓烟桥有点生气，睡觉！

　　他是被厨房开火的声音吵醒的，尽管那声音已经很克制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卓烟桥揉了揉眼，这床还挺舒服，外面已经天灰灰 。

　　出去看到南鹊忙碌的声音，每一个步骤都有条不紊。
　　他记得，他以前不会做饭，这才几年。

　　卓烟桥轻车熟路的搬了把椅子坐着，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还不忘整理整理发型。

　　其实他有些不安，他还不知道有没有自己那一份呢，有些尴尬。
　　不过很快南鹊就打消了他的顾虑。
　　“你坐一会儿，一会就好了。”

　　卓烟桥低头喝水，眼神飘忽，“哦。”

　　“要多少饭？”南鹊问。
　　卓烟桥也是不客气，“一大碗。”

　　“好的 。”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南鹊会隔好久才夹一次菜，碗筷克制着发出很小的声音，连咀嚼声也是。
　　可卓烟桥偏不。
　　狠狠地刷存在感。

　　“没想到，你现在还会做饭。”卓烟桥问，带着股淡淡的怨气。

　　“有些事不能一辈子不会。”南鹊没抬头，语气平常。

　　“还挺好吃，我是沾了光，这顿饭我要给钱吗？”

　　南鹊不太想搭理他，“你要是觉得这样好你可以给。”

　　卓烟桥眼睛暗了暗，报复性的吃菜。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南鹊起身，“碗放那就好，我一会儿会收拾。”

　　两个人之间是越来越不会交流了。
　　外面天色大暗，南鹊的心情并不像这天色般沉静，胸口很闷，窒息的感觉不断绑架着他让他求饶。
　　吃药的次数被迫增加，他在房间里待了会，想等卓烟桥不在时倒杯水。

　　客厅里空荡荡的，桌上也是，碗筷被收拾好了，整齐地放在厨房。
　　他倒了杯温水，从口袋拿出小药罐，倒出两片药，继而又多拿出一片，刚吃进嘴里，背后一个激灵。

　　“南鹊。”

　　吓得他赶紧喝了口水吞了下去，喉咙间一阵痛感，使他猛的咳嗽，异物卡在他的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用力的锤着胸口。
　　卓烟桥赶紧过去，轻轻拍着南鹊的后背，“你不要急，急什么？”

　　终于是下去了。
　　南鹊抹了抹眼睛，“谢谢。”

　　气氛凝固，卓烟桥没有离开的意思，南鹊侧身穿过这令他窒息的空间。
　　却被人紧紧扼住了手腕。

　　“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刚刚吃的是药吧。”

　　“你看错了。”
　　气氛凝固。

　　“所以，见到我让你很痛苦吗？”
　　“还是说，你本来就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