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神仙仪态 ...
-
女主开工第一天就晕倒，工作人员问林导今天还继不继续。
林亿踢走脚边一块石子，抬眼望了一下天气，下午阳光正浓，本来很适合推进进度，虽然归凤鸣不要求像市面上的快餐剧那样赶工，但林亿还是心痛，她正欲重新安排今天戏份，下一秒就看到脸色苍白的江芙跑了过来。
“林导，实在不好意思，耽误剧组功夫了，我现在已经好了，可以开拍了。”
“哦对，我还给剧组大家订了奶茶，”江芙向周边一圈鞠躬致歉，看上去诚心诚意。
奶茶不愧为社交利器，工作人员基本都非常满意，并表示难当此大礼。
林亿看着她的脸色有些犹豫:
“真的可以?”
“本来低血糖又不是什么要紧的毛病，因着这么个小毛病进医院我就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要是再耽误剧组进度，我可是要愧疚死的。”
“行，”林亿点点头，觉得这个年轻人不浮躁，肯沉住气演戏，心里的不满也没有了，只是让她看看剧本，有什么不明白的和宋牧云请教一下，半小时后开拍。
本来江芙想直接去找宋牧云的，结果被白婷挽中途拦下，她一脸关切，语气十分操心:
“亲爱的，你没事吧?上午那会你晕倒可真是吓死我了。”
“已经没事了，谢谢姐姐关心，”江芙笑得有些假，姐姐两个字更是扎心十足，惹得白婷挽笑意僵了一瞬，她目光一转看到江芙手里提着的东西，好奇问:
“亲爱的，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给宋影帝准备的谢礼。”
“嗷……”白婷挽这时以手掩唇，轻笑:“宋影帝私下里一般不接受别人给他送东西的，我之前给他送过一次，被他严词拒绝了。”
“没事，我去试试，”江芙实在不想应付，语气敷衍，白婷挽自然也不是真心实意，该表演的都演了，便很自然就走了。
看向房车边转移阵地的另一张沙滩椅上，举着剧本懒散翻阅的宋牧云，他依旧穿着戏服，气质桀骜不驯，活脱脱书里走出来的，江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走过去，打招呼:
“云哥。”
宋牧云合上剧本，打了个哈欠才坐起身，黑眸泛上水汽，像午后惺忪的猫，抬起困倦的眼帘看她。
“没事了?”
语气也只是寻常同事之间的关心，江芙现在很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招他嫌。
后悔是没有的，天大地大，任务最大。
“没事了，实在不好意思，给剧组尤其是云哥你带来了困扰，这是我买的礼物，还请云哥收下吧。”
江芙拿出一个包装精致且简约的小礼袋，递给了宋牧云。
宋牧云不打算接，漫不经心拨弄了一下翘起的黑发，冷冷拒绝，“没必要对我特殊对待，会让我很困扰。”
如果换了一个别有心思的人听到这毫不留情的话，定然会选择保全自己面子而放弃于纠缠。
江芙却执意举着那礼袋，语气执拗:
“医生说我晕倒的时候一直拽着你衣袖，我的底线就是不欠别人人情，这不算特殊对待，云哥你收下吧，求你了。”
话尾带上几分委屈与央求，像是再被拒绝一次，就能哭出来一样。
大概是真的怕江芙以哭来胁人，宋牧云皱着眉，只得接过，却并没有拆开，而是转手交给了经纪人杨宁，随即又慵懒地往后一趟，不再言语。
江芙没有再去不合时宜的打扰，有些距离是要在机会合适的情况下拉近，便也找了个沙滩椅坐上去，看起了剧本。
半小时很快就到了，拍摄场景早已经搭好，江芙换好造型出来时，宋牧云一如既往的潇洒风流，仿佛永远何时，都看不到他狼狈的画面。
要拍的这一幕，前面是江芙一个人与其他角色的对戏，和试镜那天一样的台词，一样的画面，发挥出色，让剧组看到了实力。
再次战损妆倒地后，就是男主赶来力挽狂澜，救走女主的戏份了，这涉及到了马戏，男主需要先将受伤的女主抱上马，自己再翻身上马，于后面揽着女主驾马飞驰，二人一同回到军营。
本来剧组是打算直接用道具来代替马的，后期再制作一番，这样既可以节省成本，又免得演员不精通马戏而出岔子，本来好好的，直到林亿半路接了个电话。
简短应了几声，挂断后面色严肃地宣布:
“楚总一会要过来亲自看试戏。”
有名工作人员凑上去问:
“那现在是不是得中断一下?”
“中断一下吧，江芙，”林亿点名，“你再把状态调整一下，争取让投资方更满意。”
说实话，男主宋牧云，林亿是丝毫不担心的，作为年纪轻轻就摘下白桂影帝奖的人，实力毋庸置疑，哪怕剧本人设特殊，她也相信可以驾驭好。
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女主江芙，从试镜还有刚刚拍戏那一段，林亿首先可以肯定她的演技，只是仪态方面有点瑕疵，不够契合于古代公主的那种端庄典雅的气质。
就在考虑要不要和星华娱乐申请下，请个礼仪老师时，周遭乱哄哄的声音传来。
两个保镖一身黑衣，肌肉凸起，面无表情，本来就已经很摄人了，然而他们互送着的那位楚总，面容冷峻，凤眸锐利，压迫感更是让剧组的人一下战战兢兢起来。
“楚总，”林亿上前接待。
楚烬夜伸手一拒，示意不必隆重，找了个椅子坐下后，长腿交叠，尖头皮鞋向上翘着，西装革履线条优雅，他双眸扫视过剧组风貌，视线在略过江芙的时候着重打量了一番。
大红婚服将她衬得肤色更白，嘴角画上去的血迹凸显弱气，不过，也不知是服饰太厚重还是什么，在镜头前显得有些臃肿，以及站在那里的气质，不够古典。
“无视我，你们继续，”楚烬夜双手交叠拢在膝上，腰身挺直如戒尺，随意的话语虽然放松了戒备，但鹰隼般的眸还是让剧组人员压力不小。
剧情已经进入到马戏那一段，刚要拿出道具时，楚烬夜眉头一挑，冷声问:
“你们要拿道具拍什么?”
总负责人林亿说道:“剧本里不是有一段马戏吗，我们寻思拿道具拍，后期再制作一下，又省成本又免得多出事故。”
谁知楚烬夜听闻，眉峰挑起，凤眸折射出犀利的光，他厉声问:
“表演系不是有教怎么骑马吗，归凤鸣不是快餐剧，细节上别拿后期应付观众。”
“这……”
“宋影帝，”楚烬夜高声问着:“会骑马吗?”
宋牧云正双手环胸倚靠在墙柱边，阳光落在戏服的护甲上，折射出金鳞片片，黑发微遮着百无聊赖的眸，他听到询问，并未应声，只是随性地，举手比了个ok。
他早期出道时是星华娱乐旗下的艺人，随着自身实力的扩大，选择了解约自己成立工作室，相较于其他有公司掣肘的艺人不同，宋牧云对楚烬夜这个前东家，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那，”楚烬夜目光一转，看向江芙，见她低眉顺眼像只鹌鹑，视线一顿，不禁勾唇问:
“江芙，你可以吗?”
骑马，表演系确实教过，不会马戏的演员不是合格的演员，江芙也确实学会过，但她在这方面早已经松懈，因此不确定于自己能不能应付得了剧中的戏份。
可她不能掉链子，本来自己就有随时被换掉的风险，要是连最基本的也不行，星华娱乐肯定会放弃她的。
于是江芙抬眸，坚定点头:“我也可以！”
白婷挽在一边蠢蠢欲动，就差等着江芙说不行然后自己上前赶着当替身了。
只不过楚烬夜的目光一直没放在她身上，这让她更加嫉恨起江芙。
“很好，”楚烬夜满意颔首，随即拨通了一个电话。
很快，一辆大货车开到剧组门口，上面被牵下来一匹骏马，这马毛发暗黑，油光水亮，四蹄踏在地上发出透亮的哒哒声，一看就是一匹身价不菲的好马。
“我去，这不是楚总自己庄园里的马吗。”
“什么?庄园?！我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兄弟冷静啊兄弟，不要想不开。”
江芙听到剧组中有人小声议论，她低敛着眸，心情愉悦，迟早有一天，楚烬夜彰显出来的这些实力，都会是她的囊中之物。
“这马性格温顺，很好驯服，开始吧。”
楚烬夜金石般的话语让剧组那些议论一下暂停，目瞪口呆的林亿清了清嗓子，走上前跟两位主演确定好细节后，场记板拍下，拍摄开始。
场景首先是在游牧民族的帐篷里。
江芙再次躺倒在那一片地上，面容虚弱，双眼迷离，俨然身受重伤。
这时男主出场，单于已负伤遁逃，少年将军一身戎服，握剑的手还在细微颤抖。
因为内核是重生女主的缘故，男主谢徵不光要演出外在的英雄气概，还要演出内在的儿女情怀，他和女主，表面是陌生人，实则是最熟悉的一体两面。
“皎皎……”
音线不稳，宋牧云的目光描摹着江芙容颜，既有痛苦，也有心疼，更有气愤，一如之前剧照中那般，他打横抱起江芙，走出帐篷外，一匹汗血宝马等候多时，搀扶着江芙，让她小心翼翼坐到马上后，宋牧云才握紧缰绳，长腿踩上马镫，身姿潇洒跨马而坐。
“吁——”
挥鞭策马，少年人的高马尾在风中扬起好看的弧度，而他怀中的红衣公主，头依靠在他冰冷的铠甲上，呼吸孱弱，远方应是天嵌残虹，蜿蜒起伏的地平线和大漠黄沙与之呼应，构成唯美凄凉的一幕。
宋牧云是沉浸式演员，拍戏时情感投入，结束时又能迅速抽离，不像大多数演员容易因戏生情，而他也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因戏生情。
戏里是浪漫主义，现实又是支离破碎，中间横亘着鸿沟，无法飞越，宋牧云自认清醒，却在这一刻，在颠簸的马背上，感受着怀里极轻的呼吸时，有一瞬的恍惚。
低下头去甚至还能看到，江芙微微颤动的眼睫，像飞不起来的灰蝶，脱力垂落的手，莹白虚软，让人想要一把握住。
宋牧云生出错觉，觉得他们真的是戏里那样，互相缠绕而生的两条线，或为一体却彼此凝视，在紫陌红尘里，驱驰天涯。
不，这只是错觉。
至此这幕戏算数是告终，虽然台词寥寥几句，但意境是到了，而在他们演的过程中，林亿趁机上去将那剧照给楚烬夜过目了一下，并且将上午发生的事如实告知。
看着那张剧照，楚烬夜还觉尚可，听到江芙上午晕在了宋牧云怀里，还拽了人衣袖一路时，他眉头皱起，问:
“故意的?”
“应该……”林亿沉思，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真要故意的，这手段未免太落人口实了，而且医生也说，确实是低血糖。”
“……”
没有言语，想到之前江芙在自己办公室搞得那一出幺蛾子，楚烬夜想，她手段确实不够高明，眼里的野心也藏得不够好，让人一览无余。
“哦对，江芙的仪态不太契合女主，楚总您看要不要请个古典舞老师?”
彼时马上的江芙看着任务面板一点一点倒计时，终于:
[任务完成，黄金比例重新恢复，奖励神仙仪态生效]
[任务刷新:获得楚烬夜的夸奖一次，两天内完成，任务成功可获得奖励:娇媚柔声]
楚烬夜往江芙那边看去。
她刚好翻身下马，衣摆在风中翩飞，长发缠绵脸侧，眼光颦动时透着一股子韧劲，不久前看还显得臃肿的着装，此刻却是恰到好处，细腰楚楚看着一手就能环过。
再看她走了几步路时的仪态，腰身笔直如竹，风雪难折，步与步之间跨度正好，组玉佩也没有过大的摆动，步摇更是轻轻晃动显出古典美。
总之，看上去是赏心悦目的。
楚烬夜收回目光，摩挲着腕表，薄唇紧抿，喉结滚动，摇头示意:
“江芙的仪态不用请老师。”
不仅不用请，甚至都可以去应聘仪态老师。
“可……”林亿没看到江芙那几步走得勾魂，只是想到还有个女配白婷挽，怕她也仪态不过关。
“我怕白婷挽也仪态不达标，虽说试镜时还行，但也还有进步的空间，感觉还是请个老师稳妥，俗话说十年磨一剑，咱这剧不说磨十年，起码是得耗上功夫的，精细一点不是更好。”
“白婷挽要不行，就让江芙去教。”
见林亿有些一言难尽，楚烬夜睨她一眼，凤眸冰冷，不带温度:
“要是教也教不出来，就让她滚，这部剧谁要是不成器，拖后腿，就留不到第二天。”
“包括两位主演，”语气停顿，声音冷感，专门加重:
“尤其是江芙。”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神仙仪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