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予你》月野麋鹿

105、番外二

　　顾萧翎17岁的时候在海城的Devil geek当过服务生。
　　刚到那边的顾萧翎啃过一块钱的馒头，吃过八块钱一份的盒饭，住过七十块一晚的小旅馆。

　　顾越毁了顾萧翎的?梦情海?，连带他对画画的热爱与追求毁的一干二净。

　　某天，放学回来的顾萧翎想着先把?梦情海?最后的一点细节处理好，再把完工的?梦情海?交给在美术界最有影响力的祝祯老师。

　　回到房间顾萧翎不仅没有找到夹在画架板的画纸，就连摆在柜子里的各种颜料、画笔，该有的美术工具全都不翼而飞！顾萧翎一下子慌了神，他跑到楼下问洛叔和冯姨有没有人去过他房间？

　　洛叔和冯姨相互看了一眼。

　　冯姨眼睛有点红，用粗糙带茧的手摸了摸顾萧翎的头发。
　　她说，对不起啊小少爷，是冯姨没用，冯姨没有把小少爷的画和画板工具留下来。

　　顾萧翎愣在原地。

　　洛叔和冯姨一前一后抱着顾萧翎，半百的他们抱住呆住的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小少爷”，“是洛叔和冯姨不好”，“是我们没用没能将您的东西留下”。

　　摇摇头，顾萧翎说不是你们的错。

　　冯姨只是在他家做事的佣人，洛叔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管家，尽管在顾家二十几年的他们依然没有能阻止保镖办事的权利，因为那些保镖只听顾越的。

　　勉强扯起一个笑容的顾萧翎挣开了他们的怀抱，他将攥得发疼的拳藏在口袋，他问洛叔冯姨知不知道保镖把他东西扔在哪里。

　　他要找回来。

　　冯姨抹去眼角的一滴泪，指着后花园。

　　顾萧翎说了谢谢。

　　后花园。
　　跪在地上的顾萧翎没有生气，没有发怒，也没有掉眼泪，而是以一种平静到可怕的姿态刨着花丛中的黄土，他没用任何工具，只用他的两只手，一点一点在十平方的紫藤花丛中翻找。

　　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找到?梦情海?，颜料画笔扔可以再买，但?梦情海?不行，?梦情海?不能丢。

　　黄土附着在他的指甲，脸蛋，衣服，跪在紫藤花丛的他不停地刨土翻找，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身后的顾墨。

　　顾墨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弟弟，顾萧翎刨土的动作似乎慢了下去，也许是刨土刨太久没力气了，顾墨便想趁这个时候把顾萧翎从紫藤花丛中拉出来，顾墨抓住了顾萧翎的手臂却他一下子挥开。

　　顾萧翎低着头，声音很冷。

　　顾萧翎对顾墨说——
　　滚。

　　这是顾萧翎第一次也是唯一次对顾墨说“滚”。

　　稍作休息，又开始翻找剩下的一块紫藤花丛。
　　终于，即将把整个紫藤花丛翻遍的顾萧翎找到了被撕毁的?梦情海?。

　　慢慢的，他低笑出声。一边捡起那些碎片，一边吹去沾在上面的黄土，他将这些碎纸片收在一起，抹去眼尾的泪，从翻得一片狼藉的紫藤花丛中走了出来，略过顾墨径直走向前方。

　　当天晚上，顾萧翎就砸了顾越当宝贝收藏的向日葵。

　　顾越被顾萧翎这个小崽子气得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好在顾萧翎砸碎的只是外框架，里面的向日葵画作没有受损。

　　顾萧翎问顾越，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动我房间的东西。

　　顾越沉着脸哼了一声，你想走美术是不可能的顾萧翎，你想都别想，我是绝对不允许我儿子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画画上。你就应该老老实实的报考财政金融，毕业以后好好跟我学怎么管理公司。

　　公司公司，又是公司！在你眼里就只有公司吗？

　　公司有哥在，哥他那么厉害那么优秀，掌管公司的能力一定比我强，为什么非要让我去继承？我不想|做继承人，我只想学美术画漫画。

　　啪一下，顾越一掌拍在书桌。

　　指着顾萧翎的鼻子怒喝道，你要是再想着画画就给我滚出去，在我面前耍什么少爷脾气？有本事你就自己在外面生存不拿家里的一份钱，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顾萧翎舔舔后槽牙，转身离开了书房。

　　第二天一早，顾萧翎就订了去海城的机票。
　　顾越冻结了他所有银行卡的账号，所以现在的顾萧翎身上只有几百块的现金和头两千的现钱。

　　机票的钱还是顾墨硬塞给顾萧翎的。

　　抵达海城的他先去找了住的地方，找了一个多小时问了四五家旅馆，才找到一家一晚只要七十块钱的小旅馆。

　　小旅馆除了偏僻了点，不容易打到车。除了周边没什么商店住宅外，但至少干净还是挺干净的，一件房大概十五平米。

　　简单收拾好了后，他坐在单人床上看兼职信息。

　　发传单：一天一结，80～100不等。
　　洗碗工：一小时15元。
　　超市收银员：一天一结，100～120不等。
　　……
　　奶茶店调饮：一天一结，70～90不等。
　　餐厅服务员：一小时20元。
　　……

　　顾萧翎看了很久都没中意的，这些兼职的地方不是太远就是给的钱太少。有几个是在市中心的，从他这到市中心要将近四十分钟。

　　手指划着屏幕，看得有些倦的顾萧翎突然睁大了眼睛——
　　Devil geek招聘18～25岁的男服务生；工作时间：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工资结算：一小时100元。

　　一小时100，六个小时就是600。

　　指尖敲打着屏幕，顾萧翎若有所思。

　　晚上，顾萧翎就去了Devil geek。
　　Devil geek在海城只是一家名气小到不能再小的酒吧，成年人基本不会来这么没名气的酒吧消费，嫌掉档次，来这儿的一般都是刚刚步入社会或者还在读大学的学生。

　　老板很不好意思的告诉顾萧翎他们不招未成年人，招聘未成年人是犯法的。

　　顾萧翎并不急着解释。
　　低头，酝酿好情绪，等眼睛被眼泪染湿后才抬头，他说自己因为喜欢画画被父母赶了出来，他爸让他滚不要回去碍眼，现在自己身上没什么钱，就想找一份兼职赚些小钱，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不会留宿街头也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

　　被顾萧翎这么一说老板开始犹豫了，他看着惨兮兮的小男生，心中不由自主地怜悯了起来。

　　顾萧翎保证自己不会影响老板的生意，而且老板是正经营业有营业执照的酒吧，不是那些鱼龙混杂的娱乐场所。

　　再三犹豫之下，老板决定雇佣这个小男生。

　　老板是让一个叫凯恩的男生带顾萧翎的。

　　凯恩二十二岁，是一个爱笑，相处起来很舒服的大哥哥。同时也很照顾顾萧翎，下班之后经常带顾萧翎去吃宵夜，给他买零食买衣服，遇到难缠的客人会挡在他前面，如果发生口角则是替他向客人赔不是。

　　顾萧翎穿着酒吧服务生的白衬衫，黑裤子，和黑色小马甲，过长的刘海被他扎起用一字夹扣在头顶，勾人心弦的狐狸眼这这样暴|露在众人的视线。

　　老板对顾萧翎也挺照顾的，看他没成年又被家里人暂时“赶”了出来，工资不减但减了一小时的工作时间。

　　还有一个跟顾萧翎差不大的男生刚来不久，和顾萧翎聊得也还可以。

　　顾萧翎倚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吧台，不带情绪的看着酒吧里的男生女生，送完酒过来的凯恩让顾萧翎把玛格丽特和Bloody Caesar拿到“甜橙”包间。

　　一只手端酒托，一只手敲了“甜橙”包间的门，
　　敲过之后，顾萧翎推门而入。

　　坐在沙发中间的某个人忽得一笑，抱起手臂似笑非笑地看顾萧翎，顾萧翎只当不认识这个人，把酒托的两杯鸡尾酒放在桌上，微微欠身，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那个男生喊。

　　顾萧翎转了过来，请问是有别的需要吗。

　　男生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他，讨厌他高高在上，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狂妄自大感！他顾萧翎凭什么这么瞧不起他，他凭什么？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少爷。

　　老天对他还是很好的，让他在海城的一个小酒吧了碰上了当服务生的顾萧翎，一个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端酒端水还要看客人的脸色。

　　哼，真是见叫人笑掉大牙的趣事。

　　男生拿出皮夹抽|出五张百元大钞拍在酒托，虚伪地说，在酒吧当服务生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不如这样，你喝了桌上的两杯酒，这五百块钱就是你顾小少爷的了。

　　怎么样啊顾小少爷，考虑好了没有？

　　顾萧翎眼神微暗，不动声色打量起把钱甩在酒托里的男生，舌尖舔过上牙膛，面上却还保持着服务生该有的笑容。

　　顾萧翎把酒托里的五张百元大钞拿出放在边上，说了一句“请慢用”就退出了包间。

　　包厢里的男生被气得不轻，咬牙切齿说要顾萧翎好看。

　　几天后。

　　周六凌晨，十二点二十六分。
　　酒吧左边的一个死角。
　　顾萧翎将啤酒倒在那会儿在包间羞辱他的人的身上，那人想爬起来但被顾萧翎一脚踹回了地上，青红交加的脸色看起来太解气了。

　　倒尽易拉罐中的啤酒，随手一扔的顾萧翎蹲下|身，揪住他后脑的发迫使他仰头看自己。

　　顾萧翎说——真可惜，上万的名牌外套就这样毁了，你应该还没穿过几次吧？

　　嘴硬的男生反驳道，既然到这种地步了，那就别再端着少爷的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不起谁。

　　顾萧翎根本不生气，反而笑着问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眼红我吗，眼红我沦落到在酒吧当服务生依然能端少爷的架子。

　　男生还想开口——

　　嘘。

　　竖起的手指贴着唇，顾萧翎松开男生拽头发的手。
　　一点一点整理好他的领子，轻柔地拍拍他的脸，这次最多掉几根头发，再见到我的时候记得说话做事要经过大脑思考，我脾气不好，也许下回就直接动手了。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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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也算是有一本完结文的女人了[哭笑]
好了，话不多说，让我们一起祝两对男男朋友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