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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同舟游 ...

  •   沈砚书做了一场春梦。

      梦中他被人轻薄,吃了大大的豆腐。

      第二天醒来时,脸上都不自然地潮红着。

      与萧越约在袭香楼,那里满池荷花,风景秀丽,收拾好东西,他便出了门。

      乘船泛游湖中,萧越开口问道:“沈二公子觉得这里怎么样?”

      “景色甚美,是个引人入胜的好去处。”

      船只很窄,在荷花池中穿行而过激起了阵阵水痕,两人在船头赏着花,凌风在船尾摇着船。

      萧越今日别开生面带了把扇子,挥开扇面,他轻轻摇着,一双桃花眼眨了眨。“这还是刚开始,一会才引人入胜。”

      沈砚书觉得他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萧越手撑后倚靠在船头,神神秘秘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船至深处,半人高的荷花丛中突然传来一阵相同的对话。

      “沈大人觉得这里怎么样?”是一个娇俏的女声。

      “风景很好。”回应的男声也很耳熟,竟然是沈珩。

      沈砚书有些诧异,萧越以手封嘴,示意他别出声。

      “那沈大人觉得...我怎么样?”

      “谢姑娘人很好。”

      隔着两茬荷花,萧越玩心渐起,他以手杵下巴,装模作样地也问道:“那沈公子觉得...我怎么样?”

      沈砚书知他玩笑,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萧越正着望着他,眉目含笑,眼波流转,笑容不羁中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沈砚书心脏没征兆地跳了几下,抿抿唇移开头去。

      萧越轻笑一声,低哑开口,“害羞了?还是被我迷住了?”

      沈砚书唇抿得更紧了。

      不得不承认,这人是迷人的,五官出挑,长相出众。尤其还注重装扮,今日他一身玄色流光锦缎,墨色的衣袍日光下隐隐流转着如水似玉的光,更衬得他玉树临风,风姿绰约。

      那边又传来一声娇俏的女声:“沈大人不必说这些客气话,你如果觉得我不好可以直接提出来,毕竟...毕竟我是拿未来夫婿的态度来对沈大人你的。”

      萧越有样学样,“沈公子觉得我不好也可以直接提出来,毕竟我很心悦你。”

      这话沈砚书不会信,萧越是出了名的花,回京不过数月,城中已多了他4/5件风流韵事,信这样的人喜欢自己,还不如信母猪会上树。

      沈珩:“谢姑娘你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谢婉儿有些着急有些胆怯,“难道是你不喜欢我?”

      “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明知不该说不该问,谢婉儿还是没忍住,“我从没见过你与其他家姑娘有过往来……”

      空气变得沉默。

      即使沈砚书没有亲眼看到,也能感觉到自己大哥此刻的尴尬。

      萧越突然出声,“沈二公子不去替你大哥解个围?”

      凌风撑了两杆子船,不多时沈珩的小船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大哥。”

      “砚书。”沈珩表情有些复杂,有几分高兴,又有几分局促,似是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小偷。

      “沈大人,谢姑娘。”

      萧越坐起身也朝他们打了招呼。

      “越王殿下。”沈珩谢婉儿皆是一惊。

      船靠到了一块,沈砚书上了沈珩的船,沈珩握着他的手,故作淡定道:“砚书你怎么和越王殿下在一起?”

      “我们。”跟萧越出来这事,沈砚书本来就打算瞒着,于是扯谎道:“路上遇到的。”

      沈珩看向萧越,萧越正慢悠悠地上船,见沈珩目光投来,他也配合道:“是,路上遇到的。”

      “既然这么巧都遇到一块了。”萧越继续道:“便一起走吧。”

      沈珩,谢婉儿:“是。”

      两船并成了一船,小船变成了大船。空间变大的同时,气氛也变得沉默了,尤其是谢婉儿这个太后阵营的人更是感觉如坐针毡。

      随水漂流了一上午,下午谢婉儿终于忍不住了,起身告辞道:“出来一上午了,我也该回去了,沈大人,越王殿下,婉儿先告辞了。”

      “我送你。”沈珩起身,向萧越一拜,“越王殿下臣也告辞了。”

      “嗯。”

      沈珩上岸而去,临走前还不舍得望了沈砚书一眼,沈砚书点点头,示意对方放心。

      这时候他已经纳过闷来,知道自己被当成棋子了,却不明白为何萧越会轻松放走大哥,直到两人走出一刻钟后,萧越起身下船。

      等这人再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沈砚书因为凌风的严格看管不能下船,是以等萧越上船时就看到了一只双眼满含怒火却没有丝毫攻击力的小动物。

      “沈二公子生气了?”萧越笑道。

      “不敢。”沈砚书口是心非,“殿下万金之躯,草民怎么敢跟您生气?”

      “话说得这么冲。”萧越笑着靠坐在他旁边,哄小孩似的道:“还说不气。”

      沈砚书站起身,拱手一礼,“殿下,草民要回家了。”

      萧越仰头看他,云淡风轻地晃着扇子,“你就没点想问的?我可是很愿意为你答疑解惑的。”

      “没有。”沈砚书正色道:“赴个约都沦落为棋子了,要是再听到点其他的我怕都要被灭口了。”

      萧越被他逗笑了,挥挥手让凌风下船,坐直身子正经道:“我对沈大人和你都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结识他罢了。”

      “在太后眼里这是结党营私。”沈砚书皱眉,一脸不满,“会害了我大哥的。”

      萧越不遮不掩,“我的确想与沈大人结党营私,像他这种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可不舍得放弃。”

      沈砚书直白道:“越王殿下是想谋反吗?”

      “或者可以说好听点,比如有才者取而代之。”

      沈砚书坐下心如擂鼓:“再好听这件事的本质都不会变,在史书上你都会是千古罪人。”

      “千古罪人?”萧越尾音上扬:“到底是正位继承却使国家民不聊生的人是千古罪人?还是谋权篡位却让国家民富国强的人是千古罪人?”

      沈砚书无言以对。

      不得不承认,他也曾幻想过面前人为王。

      先皇继承皇位只有4年,这4年他贪图享乐,荒芜朝政,任用奸佞,致使阿谀之风盛行。朝中没个干实事的,抱团倒是快。有事就互相推诿,有功就一哄而上,更别提买卖官员,草菅人命之类的了。

      若是当年得势的是这人...

      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你可知道江淮水灾。”萧越再次开口,话语犹如一阵惊雷,“已有几十万民众身亡?”

      “几十万民众?”沈砚书惊愕,“上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太后命人把消息封锁了。”

      “为什么?”他不解。

      “因为...”萧越突然扯出个冷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至极的事情,“蛮族使者马上就要来朝了,为了辰国体面,她不许消息流通出去。”

      “就因为这个?”

      萧越轻晃着扇子,眼神却深邃至极:“既贪图享乐又想图个好名声,不就只剩封锁消息这一个条了?况且比起这件事,更荒唐的事他们还做少了?”

      沈砚书注意力全在这件事上,急忙问道:“还有什么事?”

      “这次水患并不大,只淹死了数十万人,你知道剩下40万是怎么死的吗?”

      沈砚书咽咽口水,“怎么死的?”

      “饿死,病死,为了一点吃的被人活活打死,被人当成食物烹饪而死。”

      沈砚书听得心惊,“怎么会这样?”

      “庄稼被淹村落被没,百姓居无定所,饿殍遍地。朝廷播下去的赈灾粮却不足数,不仅不足数还被贪官酷吏层层克扣,到百姓手中已不足十分之一。”

      “怎么会这样?太后皇上不管?”这声音几乎是从沈砚书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皇上无权,至于太后那个女人,连赈灾粮都不足数,她除了敛财享乐,还知道什么?”

      在普通百姓眼中塌天的灾祸,在那些权贵眼中却是常态,毕竟火烧不到他们身上。

      萧越看向沈砚书,“如果一个手握实权的人却只懂得做表面功夫,只考虑自己利益而不顾黎民苍生的死活,你觉得这个人是合格的吗?”

      沈砚书沉默了。

      他心里清楚,萧越说的是对的。

      只是朝堂上势力向来诡波谲浪,沈珩又忠于圣上,各种周旋已经很难了,沈砚书不可能替他表态。于是反问道:“殿下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告发?”

      “手握兵权,就算我表现的再怎么与世无争,在他们眼中我还是会谋反的,所以你告不告发并不重要。至于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发现沈大人很关心你,我希望你能去替我去说服他。”

      还真把他当棋子了?沈砚书拱手道:“我只是个书生,朝堂的事儿掺和不了,大哥那边我也无法进言,殿下是找错人了。”

      “就当我找错了吧。”萧越仰得更深了,一条腿蜷缩,一条腿往前,惬意极了。

      说完那些话,他扇子一挥,又变成了那个玩世不恭的萧越,“就算沈二公子不帮我,今日佳人相伴,赏花泛舟,也是很不错的。”

      沈砚书从没被这样称呼过,脸上微红,更惊讶于萧越的变脸速度,一转脸看向了别处。

      萧越见他如此逗弄他的心思又上来了,“沈二公子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怎么一句话就脸红了?”

      “没脸红。”沈砚书疾色道。

      “没脸红怎么不敢回头?嗯?”

      沈砚书自然不会上当地回头,憋着一口气转得更过头了。

      萧越看着那小半张脸,忽地就想起了昨日的那个吻。

      用嘴吻住这人的时候本来也没想亲,单纯就是不想听林岚的名字,可是当真吻住之后,他的心思一下子就活泛了起来,捉着这人的手很不君子的浅尝辄止,捻转厮磨了一番。

      唇很软,柔柔的,湿湿的。呼吸中带着淡淡的酒香,很甜,令人沉醉其中,流连忘返。末了那人还无知无觉地舔了舔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看得人一阵心神荡漾。

      淡淡的流水声在耳边作响着,萧越鬼使神差摸上了沈砚书的脸,沈砚书回过头,往后一退避开了。

      萧越笑笑,并没在意,而是问道:“昨天喝醉后的事还记得吗?”

      “喝醉后?”沈砚书仔细想了想,“难道是我撒酒疯了?”

      萧越差点笑出声,将错就错道:“是啊,要不是我拦着,你差点就要掀房顶了。”

      沈砚书:“……”

      沈砚书:“我觉得你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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