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骨不曾轻看·刑侦》欧气不打烊

62、饭局（感情章）

　　许星柏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是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如此轻易的就出柜了。

　　其实如果对方如果抓住他，询问喜欢的对象是谁，他也会非常礼貌且肯定的模仿偶像剧——望着前方双眼冒心温柔微笑：“我喜欢的人，一直就在我的前方啊。”

　　奈何，Nobody Cares！

　　并且，Nobody Believes！

　　一点都不爽。

　　心累的讯号刚刚提起，整个身体就已经垮到不行。

　　许星柏扶着肩膀转了转酸涩的胳膊，扭扭僵硬的脖颈，一边提防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柳絮，一边打量前方谢嘉弈挺直帅气的背影，没有看出一丝松垮的倾向，感慨谢队破案未酬，下班时间未定。

　　只能拿起手机给自己准备点美式，一边点一边礼貌：“谢队，我准备买咖啡，要给你带吗？”

　　谢嘉弈转过身，手里握着电话随意的敲在腿上，微微疑问：“都晚上七点多了，你还买咖啡不准备睡觉了？”

　　“可以下班了吗？”听到不用加班，许星柏眼眸都亮了，直接关掉外卖小程序，嘴角上扬着不由自主的发自内心的微笑，小跑着朝谢嘉弈的方向冲，靠近对方的时候，轻轻用肩膀撞撞谢嘉弈的肩膀，微微低头朝谢嘉弈的面前凑，特意面对面挤出一个谄媚的笑：“我看最近有一部新电影上映，我们去看看呗？”

　　“想什么呢。”谢嘉弈抬起一根手指戳在许星柏的脸颊，直到将其的脑袋戳回原来该在的位置：“我只是说不用喝咖啡，没说要下班。”

　　许星柏整个人的气势瞬间矮了五米。

　　沉入地心。

　　“对了，你刚才和李凡的爱人说了什么，她那么恨你？”察觉到身边人情绪不对，谢嘉弈又忙不迭的试图切换话题挽回：“可以呀。”

　　“没什么，我说我不喜欢女人。”许星柏完全破罐破摔，一边说一边视死如归的望着谢嘉弈，就等着对方继续好奇，继续八卦，继续深挖，继续水到渠成，最好今晚就洞房，凌晨就坐高铁前往北京中午十二点飞往阿布扎比中转最后直达苏黎世就在瑞士结婚。

　　许星柏：问我，快问我！

　　“哈哈哈。”谢嘉弈低头回复信息，宛若许星柏只是说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笑话，漫不经心还要给出情绪价值：“这都可以。”

　　“——我是真的不喜欢女人。”许星柏用力闭上眼睛熄屏保持冷静，再次发射同频请求。

　　“别呀，我听说林海那小子前两天不是说了给你安排相亲，你试试，实在不行，我再换个方式帮助你。”谢嘉弈心不在焉的回完手机信息，只当大白天许星柏没头没脑准备放弃人生。

　　许星柏刚准备继续说什么，忽然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

　　谢嘉弈已经打招呼：“陈律师——”

　　随即谢嘉弈回身拽拽许星柏衣袖，小声道：“我之前见你和陈律师助理聊的挺好，我央求我陈姐帮你俩搭搭桥，不管你是不是喜欢女人，你今天必须喜欢！”

　　“哈。”许星柏朝对方摊开手，冷哼一声挑眉并没有配合下楼。

　　“为了工作。”谢嘉弈已经走前几步，看到对方没有跟随，只能挠挠鼻尖，回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辞职。”许星柏是真的有点生气，凭什么需要自己牺牲！

　　谢嘉弈做了个害怕的表情，双掌合十抵在鼻尖低头表示恳求——

　　“谢队，我再说一次，我不想欺骗你，也不想欺骗其他女生，我不喜欢女人。”

　　“而且，好像当时是你和助理聊的更欢，我离你俩隔了三个格挡呢。”

　　“我看见你俩加微信了。”

　　谢嘉弈闭上嘴巴表示禁言。

　　“我这不是...”听着楼下的喇叭又按了一次催促，谢嘉弈上前轻轻搂住许星柏的肩膀，甚至下意识的歪着脑袋枕在对方的肩膀算是亲昵，之后手掌贴在胸口表示坦诚：“我总不能直接给以前的师父说，师父我怀疑你和这两起凶杀案有关，看在大家熟悉的份上，你被谁逮不是逮，不如让我完成个任务？”

　　听到谢嘉弈的话，许星柏享受着被对方晃来晃去的舒坦，想了几秒：“吃完饭你请我看电影。”

　　“只要我们这案结了，我请你看十部！”

　　“又骗我。”许星柏刚刚跟着走两步，无奈的叹气——就知道谢嘉弈鸡贼，谁知道什么时间案结！

　　楼下的陈锦站在区派出所狭小的院子里，四面四层小楼将整个院子包裹起来。

　　院内水泥地面上早已停满了警车和警用摩托，偶尔有几辆私家车，再加上陈锦的豪车格格不入的停在院落中央，挡住了其他人的出入。

　　不时有在一楼户籍室咨询的群众经过，不可避免的有些不满的话语。

　　陈锦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收回眼神的时候，忽然看到二楼走廊上，明亮的灯光下，谢嘉弈和许星柏两人凑在一起聊的开心。

　　不是谈公事的温柔和煦的开心。

　　而是一个在闹一个在笑，甚至看到对方没有反应故意都笑的开心。

　　哪里像是成年人，倒像是两个穿着衬衣的高中生。

　　陈锦仰头望着两人，低头垂眼笑了一声。

　　--

　　“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说我请客，你还这么着急。”谢嘉弈坐在副驾驶和后排座位上的助理打了招呼，这才和身边的陈锦打招呼。

　　“没事。”陈锦一边说，一边望着后视镜里的许星柏。

　　正遇到许星柏的眼神一直落在正在说话的谢嘉弈身上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傻笑，果然高中生。

　　陈锦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想好了吗，去吃烤鸭还是吃火锅？”

　　“烤鸭！”谢嘉弈率先举手。

　　“火锅！”女孩子还是倾向热辣滚烫。

　　“小许呢，你想吃什么？”陈锦好奇望着后视镜里的许星柏。

　　“烤——”

　　“——火锅！火锅呀！”不等许星柏说完，谢嘉弈转过身，恨不得从副驾驶钻到后排和两人坐在一起现场使眼色支招。

　　许星柏沉默，只是静静的望着车厢内唯一激动的谢嘉弈。

　　眼看谢嘉弈有些着急的伸手想要抓许星柏——这孩子，怎么喂到嘴边的饭还要吐呢。

　　“火锅。”许星柏低头得意洋洋躲闪，冲着谢嘉弈的威胁的眼神晃着脑袋坏笑。

　　两人笑着闹着之中，坐在后排的助理俏声提醒：“你们小学毕业了吗？”

　　--

　　四人围炉等锅开。

　　第一筷夹起的肉，许星柏直接夹在了谢嘉弈碗里。

　　谢嘉弈本能的直接吃掉。

　　结果没留神被辣到，许星柏忙不迭的倒了杯水示意对方先喝。

　　没一会儿，许星柏出去一趟，带回来四杯果汁饮料，其他人都是附近的霸王茶姬，而谢嘉弈的是星巴克的芒果星冰乐。

　　陈锦脑袋上的灯泡亮了。

　　“姐，我敬你一杯。”眼看吃到兴起，谢嘉弈举起一瓶茅台，为陈锦斟上满满一杯之后，自己站起身一饮而尽，苦脸蹙眉：“第一杯，感谢您在我出入行的时候，尽职尽责的教导。”

　　“呀你这孩子。”陈锦放下筷子，嘴上说着别别别，手里却已经举起酒杯抬眼望着谢嘉弈，等待着享受着晚辈的瞻仰。

　　“第二杯，”谢嘉弈脸颊已经开始有些泛红：“上次我没打招呼就直接去你们事务所，可能也会给你造成困扰。”

　　不等陈锦说话，谢嘉弈继续：“第三杯，姐我知道我是您带出来的，我转的花花肠子玩不过您，我只想知道这件事您参与了多少。”

　　刚刚还聊着闹着的其他人突然静了下来。

　　陈锦嘴角的笑容还没有收，却也没有说话。

　　“大家都是成年人，如果有证据，请直接上证据——”助理忍不住插话。

　　“等我拿到证据，你觉得我还会来请你们吃火锅吗？”谢嘉弈垂眼冷冷瞥了对方一眼，放下了酒杯。

　　脸颊潮热未退，然而心思已经凉薄。

　　“小谢。”陈锦举起酒杯，仰起头一口饮尽，抬眼望着谢嘉弈漾着微笑，一如往常：“人不是我杀的，你找我没用。”

　　“是你身边的人？”很多时候，对方已经说了实话只是听话的人不相信而已。

　　每一个警察在侦查工作审讯工作的过程中，不仅对于犯罪分子见招拆招，也都会问自己：如果是我，我会怎么逃罪。

　　如何说谎不被发现不被戳破。

　　就是不说谎。

　　比如，谢嘉弈询问的是案件是否与陈锦有关。

　　陈锦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人不是她杀的。

　　陈锦说的是实话，死者不是她杀的。

　　但两起案件都围绕着她，她没有否认无关。

　　听到谢嘉弈询问自己，陈锦表情凝重，双眸如湖泊：“小谢，如果你有证据，请拿着证据来找我。”

　　谢嘉弈明白，至此，她是不会再说了。

　　大家继续吃饭。

　　吃饭时，助理姑娘兴致高昂，和许星柏聊到最近新出的电影，不时发出笑声。

　　谢嘉弈伸长耳朵偷听半晌，也插不了话，只能憨憨傻笑。

　　“——那不如咱俩一会儿去看吧。”助理姑娘随口邀请。

　　谢嘉弈陡然察觉到了昼夜温差似的，室内温度果然比白天凉了许多。

　　他本能的喉结滚动。

　　许星柏不是和自己约好了么。

　　因为许星柏面对着助理姑娘，谢嘉弈坐在许星柏的身后，两人彼此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谢嘉弈百无聊赖的重新加了一条面吃。

　　“好啊，我买票。”

　　听到许星柏同意且愿意买票，谢嘉弈失神瞬间，辣椒顺着鼻腔吸入气管，他咳得满脸通红。

　　“没事吧？”许星柏听到身后声音，转身关切的拍拍谢嘉弈的后背。

　　——好舒服。

　　——但是他表里不一。

　　谢嘉弈随意的抬起胳膊阻止对方的帮助，望着许星柏一脸无辜，恶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

　　等到吃完饭，车载着助理姑娘和许星柏去看电影，陈锦因为不顺路便决定打车。

　　而谢嘉弈则是——“我不去，我明天早晨七点要上班，我要回家睡觉。”

　　明明当初是准备调查案情的。

　　怎么到最后，什么也没查到。

　　谢嘉弈和陈锦站在餐厅门口等车。

　　陈锦望着谢嘉弈对着打车软件选择和许星柏他们同一个电影院位置，饶有深意：“小谢，这么多年没见，成家了吗？”

　　“没有呢姐。”

　　“是没遇到合适的还是...”

　　“没有遇到合适的。”谢嘉弈本能的想起许星柏的脸，嘴角弯起：“要是能玩到一起就好。”

　　“他们走远了。”陈锦没有接话，反而随口提醒一句：“再不追，就追不上了。”

　　“啊？”被人陡然刺破心脏，谢嘉弈窘迫又害羞。

　　“小谢，”陈锦别过脸偷笑，随即歪着脑袋望着谢嘉弈像是在解答一道别人都不知道唯独陈锦轻松解出来的难题：“我和你上班那段时间，整个单位的未婚姑娘每天拎着早餐来看你，但凡靠近你10cm你立刻闪老远。人家找借口求你帮忙给张A4纸你都会说就在打印机旁边自己取，你这样的人从来没有在任何女性面前像今天和小许一起时那么开心。”

　　“不可能，小许救过我的命而已。”谢嘉弈第一反应是否认。

　　“哈，人家救过你的命。”陈锦悠悠的点头重复，双手背在身后弯着腰抿嘴笑着追看谢嘉弈的表情：“古时候，救人一命可是要以身相许的。”

　　“姐——”谢嘉弈说不过对方，只能跺着脚耍无赖。

　　“我的车到了，你也要抓紧呢。”陈锦抬起手朝谢嘉弈凑近了些——

　　有点想拥抱的样子，谢嘉弈没等对方双手朝自己近一点点，本能的退后一步。

　　陈锦没有生气，歪着脑袋给对方一个看我说的没错的眼神。

　　“快去追吧。”

　　等到目送陈锦上车，谢嘉弈还在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发誓：“我不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