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肤症室友突然梦游》知鱼散

5、第5章

　　沈岁降没想到会在江家见到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江家呢？

　　沈岁降想不明白，却下意识挪步到了窗口。

　　庭院里，那个长相出众的挺拔青年利落下车，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帮忙拉开了车门。

　　紧接着，薄晚渝走了下来。

　　沈岁降看了眼薄晚渝，然后又将视线落在了青年身上。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那人也依旧很帅。

　　即使距离太远，五官看得并不分明，可光是那股冷冽卓然的气质，就足够吸引人。

　　再加上他还特别高，身材比例也完美，腿长的近乎夸张，这种程度的帅哥，往哪里一站，哪里就是风景线。

　　不知道是不是沈岁降的眼神太灼热，那青年仿佛有所觉察，竟然抬头朝着这边的方向看来。

　　沈岁降莫名慌乱，他下意识蹲下，躲开了那道视线。

　　等等他为什么要躲？

　　而且膝盖因为这猛地一蹲，又开始剧烈疼痛。

　　沈岁降那双漂亮的眼里泛出了点点泪花，他小声嘶气，缓了会儿才扒着窗台探出半边脑袋往外看。

　　然后他就看到了刚刚那辆车绝尘而去只留下了一地尾气。

　　竟然又走了吗？

　　沈岁降心里没由来地失落。

　　虽然那个企鹅捏捏还没找到，但是沈岁降也不想再找了，他嘴角向下撇着，不怎么高兴地离开了江辰的房间。

　　因为膝盖还痛着，沈岁降走的很慢，几乎是一步一步往下挪，等他快到楼下大厅的时候，薄晚渝也走了进来。

　　在昨天的宴会上，沈岁降就远远地看过一眼薄晚渝，当时她正在江烨身边，和江烨你侬我侬地秀着恩爱。

　　不得不得说，薄晚渝确实是那种难得一见的大美女，她明艳张扬，混血感十足，哪怕人到中年，也不减风情，反而因为时间的沉淀而多出了几分不同于少女的韵味。

　　大厅里，薄晚渝笑着问江烨：“老公，你要不要猜猜这次是哪个司机送我回来的？”

　　江烨酸溜溜道：“看你这春风得意的样子，难不成送你回来的是我新招聘那个小帅哥司机？”

　　沈岁降眉心一跳。

　　“确实是一位帅哥司机……”薄晚渝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就停住了，因为她刚好看到了从楼上走下来的沈岁降。

　　“岁岁，你怎么过来了？”薄晚渝对着沈岁降热情地打着招呼：“昨天阿姨都没来得及跟你说话，你就走了，快过来给阿姨看看，你现在都长这么高了吗？”

　　沈岁降没有过去，只点了下头，没什么表情地道：“我要回家了。”

　　他还在想这对夫妻刚才说的话。

　　原来那个大帅哥是江家新招聘的司机吗？怪不得以前没见过。

　　不过如果是江家的司机，以后说不定还有见面的机会……

　　沈岁降正想着这些，冷不防薄晚渝又笑了起来，薄晚渝揶揄道：“岁岁，你怎么跟我这么生疏啊？小时候你还抱着我叫过妈妈呢，不记得了吗？”

　　沈岁降脚下一个踉跄，他板着小脸严肃道：“我完全想不起来。”

　　然后就不管膝盖还疼着，直接大步流星地出门了。

　　回到沈家后，沈岁降直接进了自己房间，还锁好了门。

　　他又一次把自己脱光，然后钻进了被窝，抱着那只做工精细的等身大企鹅玩偶滚来滚去、滚去滚来。

　　“是江家司机的话，”沈岁降把微微发烫的脸颊埋入了企鹅玩偶的肚皮上，自言自语道：“那说不定可以把人给挖过来……”

　　反正他爸的钱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多开一点工资，那人应该愿意来的吧？

　　一回忆起青年的样子，沈岁降感觉自己的渴肤症又发作了。

　　想要被他拥抱的感觉再次变得强烈，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沈岁降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父亲沈东舟，就按下了接听。

　　“岁岁，你跑哪里去了，来大厅一趟，爸爸找你有点事。”沈东舟道。

　　沈岁降只能暂时抛开刚才的所有念头，点了点脑袋，说：“好。”

　　到了楼下，沈岁降才知道，原来沈东舟还是没放弃给他做检查。

　　由于沈岁降实在抗拒去医院，沈东舟就直接叫人把医院的检查仪器给挪过来了。

　　“其实，我真的没事……”沈岁降略微心虚。

　　沈东舟过来敲他脑袋：“别仗着年轻就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检查结果证明沈岁降的骨头好好的，没出现什么问题，但由于伤口沾水感染被医生发现，沈岁降上午冲澡的事也瞒不住了。

　　沈东舟被气了个倒仰：“这澡你是非洗不可吗？难道擦一擦不行？现在弄成这样你就高兴了？”

　　沈岁降用双手揉眼睛，开始假哭：“呜呜呜。”

　　沈东舟难得对他语气严肃：“你哭也没用！”

　　沈岁降大概是还有一点点泪失禁体质，听沈东舟这么一说，他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假哭变真哭了。

　　豆大的泪珠从那透红的眼尾流淌而下，沈岁降无声地哭着，纤长浓密的睫毛都被打湿成一捋一捋，看起来我见犹怜。

　　沈东舟真是怕了他了。

　　沈东舟只能放软语气道歉：“好好好，爸不说你了，宝贝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沈岁降擦干眼泪，但心里还是委屈，他说：“我想要个司机。”

　　沈东舟没太明白话题怎么就跳跃到司机那里去了，但他挺高兴，还笑着问：“为什么突然想要司机了？是想出去玩了吗？”

　　沈岁降的眼神开始飘忽。

　　沈东舟继续说着：“儿子啊，你愿意出去玩这很好，不过爸爸建议你先把膝盖养好，也不能顶着伤出去玩啊，是不是？”

　　沈岁降勉强点头：“确实……”

　　莫名其妙想要邻居家的司机这件事还是太突兀了。

　　等等再提吧。

　　幸好这天晚上沈岁降的渴肤症没有再发作，他终于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中午，江辰给他打来了视频，问他：“那个企鹅捏捏你找到了吗？”

　　“没，”沈岁降面无表情道：“只翻出来了你的小玩具。”

　　江辰半点不尴尬，还好奇地问：“你翻出来的是哪一款啊？”

　　沈岁降：“……”

　　原来不止一款吗？

　　沈岁降瞪着江辰，对他指控：“你怎么一点不害臊？”

　　“我为什么要害臊？”江辰在视频那头指着自己道：“你看看我，十八岁，已成年，活泼开朗精力旺盛的毕业男高，我有点自己的需求不是很正常吗？”

　　“而且我们是闺蜜啊，”江辰对着他眨眼睛：“和自己闺蜜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沈岁降纠正道：“我们是兄弟。”

　　江辰笑嘻嘻：“是闺蜜，我兄弟可另有其人。”

　　沈岁降顺嘴问了句：“谁啊。”

　　“就是我后妈那个儿子，我同父异母的便宜哥哥，那可是我的亲兄弟啊。”江辰说着说着就笑不出来了，还有点长吁短叹：“你说说，这么多年，薄晚渝和我那个便宜哥一直音信全无，怎么现在突然就冒出来了呢？而且我爸还和薄晚渝闪婚了，真是莫名其妙……”

　　沈岁降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友。

　　江辰又问：“对了岁岁，你去我家的时候看到我后妈还有她那个儿子没？”

　　“见到你后妈了，但她儿子，我一直没见到。”沈岁降说。

　　“唉，”江辰道：“岁岁，我也不是不想回去陪你，但是一想到回去就要面对我后妈还有那个从来没见过的哥，我心里就止不住地烦。”

　　“那个……”沈岁降出声提醒：“也不是没见过吧？”

　　江辰：“啊？”

　　“我们四岁的时候，薄晚渝带着她儿子薄从回来过。”沈岁降说。

　　江辰晃了晃脑袋：“四岁的事谁还记得啊？”

　　沈岁降很赞同：“我也记不清了，只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印象。”

　　想到薄晚渝说自己曾经抱着她叫妈妈什么的，沈岁降就觉得脸热。

　　他原本是毫无印象的，但听薄晚渝一说，又隐隐觉得似乎是有那么回事。

　　沈岁降也叹气。

　　江辰问他叹什么气。

　　沈岁降抿着唇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反而问江辰：“说起来，你恨薄晚渝吗？”

　　当年要不是薄晚渝突然杀回来，江辰的爸妈也不会那么快离婚。

　　江辰有点怅然地道：“不恨啊，我爸那个烂人早就出轨了，只是装的人模人样，没有薄晚渝，也会有张晚渝、李晚渝、王晚渝等人冒出来的，只不过刚好是薄晚渝在那个时候跳出来戳穿了我爸的真面目而已。”

　　沈岁降躺在摇椅上，举着手机晃来晃去，问：“那你在烦什么啊？”

　　江辰撇嘴：“这么些年，薄晚渝还有我那个哥始终没出现，我都忘记他们的存在了，我都当我爸只有我这一个孩子了。”

　　沈岁降笑了笑：“所以，你是怕你的便宜哥哥过来和你抢家产？”

　　“那就庸俗了啊宝，”江辰摆摆手：“你知道的呀，我是个同性恋，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一想到因为我是个同性恋我爸直接断子绝孙，我就爽到头皮发麻。”

　　沈岁降：“哈哈哈哈！”

　　江辰继续叹气：“但是现在我爸又多了个儿子，我一个人当同性恋也没有用啊……”

　　沈岁降还在那里笑着，他平时就好看，笑起来更是眉眼飞扬，漂亮到不可方物。

　　江辰看着他水润的杏眼、挺翘的鼻尖，还有那比花瓣还鲜嫩的粉唇，忽然福至心灵，突发奇想道：“岁岁，你去勾引我哥吧，你去把他掰弯。”

　　沈岁降：“……”

　　沈岁降翻了个白眼：“你神经病。”

　　江辰一把捂住心口，“太可爱了宝贝，你看看你，骂人都这么可爱这么娇，谁能抵抗得住？”

　　沈岁降重申：“我不是同性恋。”

　　江辰给他加油打气：“你可以努力变成同性恋啊！加油岁岁，我看好你！”

　　沈岁降无语。

　　江辰却越想越觉得可行，他对沈岁降没有感觉那绝对不是沈岁降的问题，主要是他们一起长大，从光屁股开始就认识了，太熟了，熟到没有半点激情。

　　但对于其他男人来说，沈岁降不可能没有吸引力。

　　他真的太漂亮了，是那种可以让人忽略性别的顶级漂亮，大概是造物主格外偏爱，才会创造出这么完美无瑕的一张脸。

　　江辰双手合十，开始许愿：“岁岁，来当我嫂子吧。”

　　沈岁降直接挂断了视频。

　　A市的夏天依旧又热又燥，但沈岁降成天呆在家里吹空调，连门都不怎么出，也没觉得有什么煎熬。

　　这原本又是百无聊赖的一天，挂断和江辰的视频后，沈岁降就去健身房扔了会儿飞镖。

　　直到阿姨送来新鲜的水果，沈岁降才停了手。

　　他把手洗净，拿了两个白里透红，看着就汁多味甜的水蜜桃抛了抛。

　　咬一口过后，清甜的水果味彻底飘散出来，不知为何，沈岁降就想起了那天在沈家宴会上吃过的桃子硬糖。

　　可惜他有点忘记包装是什么样的了，要不然还能买点同款。

　　莫名其妙地，皮肤下面又隐隐传来了焦灼难耐的感觉。

　　沈岁降拧起眉，用力掐住了自己的手腕。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他走去了可以眺望到隔壁江家的阳台上，原本没报什么希望的，可一辆熟悉的黑色阿斯顿马丁却映入了眼帘。

　　看到那辆车驶入江家，沈岁降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他急匆匆地下了楼，又向外跑去。

　　滚滚热浪铺面而来，炎热的气息打在沈岁降白皙柔软的脸颊上，使得他略微眯眼，又抬起胳膊挡了挡阳光。

　　但沈岁降的脚步一直没停。

　　沈岁降想，那个被江辰顺走的企鹅捏捏他还没找到呢，虽然昨天晚上他就已经下单重新定制了，但旧的也不能完全不管，总得再找一下是不是？

　　沈岁降来到了江家。

　　江烨和薄晚渝都不在，和管家说了一声之后，沈岁降就象征性地往江辰的房间走。

　　会在哪里呢？

　　是不是应该问问？

　　江家这么大，他要是漫无目的地走下去，真的会找到人吗？

　　沈岁降原本的期待忽然就变成了茫然。

　　就在沈岁降恍惚着发呆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小猫的叫声。

　　沈岁降疑惑地看了过去。

　　之前江家是没有猫的，难不成是薄晚渝带过来的吗？

　　沈岁降循着声音找过去，推开了一道半掩着的门。

　　落地窗边，一个侧颜极度优越的青年正在揉布偶猫的肚皮。

　　那青年只是穿着基础款的白衬衫搭配西裤，再没有多余的装饰，看起来清爽如风。

　　阳光散落在他身上，给他罩了层朦胧的光晕，他也没做什么，只是简简单单地半蹲在那里撸猫，却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气质。

　　沈岁降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无法言述的渴望又涌了上来。

　　像热浪，像潮汐，像呼啸而来能把一切都席卷的台风，他难以抵抗，只能放纵地任由被吞没。

　　薄从听见声音，转头朝着门口看去。

　　漂亮的少年正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眼眶都微微泛了红。

　　薄从不由得蹙起眉头。

　　他朝着沈岁降走去。

　　“膝盖还疼吗？”薄从松开了那只布偶猫，起身朝着沈岁降走来。

　　被抛弃的小猫翻了个身，开始咪呜咪呜地叫。

　　然而薄从没有理会，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沈岁降。

　　沈岁降懵懵地回望他。

　　“怎么不说话？”薄从音调更冷了。

　　沈岁降呼出一口气，又鼓了鼓腮帮，后知后觉地回答：“还疼的。”

　　不止是膝盖疼，连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皮肤都隐隐泛着疼，像是在被细密的针挠着。

　　有些渴望似乎越得不到越是叫嚣，沈岁降抿着唇，感觉自己就快难以忍受。

　　怎么办？

　　到底要怎么办？

　　没见到人的时候，是想着见到他，可是真见到了呢？又要如何是好？

　　沈岁降也没法开口，直白地说：“来抱抱我吧，我好想要你抱抱我。”

　　那样太唐突了。

　　人家一定会觉得他很奇怪。

　　“今天擦药了吗？”薄从问。

　　沈岁降本想点头，可看着那张英俊至极的脸，他忽然转了心思，摇头道：“还没擦。”

　　薄从说：“跟我来。”

　　沈岁降站在原地没动。

　　薄从转头朝着他看来。

　　沈岁降心跳开始加速，手指也不自觉地攥紧，他睫毛颤了两下，然后面不改色地撒起了谎：“走不动了，腿好疼好疼。”

　　薄从眼皮跳了跳。

　　他根本听不得沈岁降这种撒娇的音调。

　　空气中浮现出了一种异常的沉默，又缓了缓，薄从才折返到沈岁降面前。

　　他的语气是一贯的冷淡：“背你还是抱你？”

　　沈岁降几乎没有犹豫就张开了胳膊，他仰头看着薄从，眼睛忽闪忽闪，回答得非常干脆：“要抱。”

　　说完这句以后，沈岁降的耳朵立马红了，漂亮的脸蛋上也霞云蒸腾，分外动人。

　　可能是觉得这样不太好，沈岁降又开始打补丁说：“……或者背也行。”

　　薄从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手揽着他肩膀，一手穿过他腿弯，又一次将他轻轻松松地打横抱起。

　　因为膝盖受伤，沈岁降穿的是露膝短裤，所以薄从的手掌会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他的皮肤。

　　而在肌肤相贴的刹那，沈岁降那些炎热的、灼烧的、犹如炎炎夏日一般滚烫热烈的渴望在瞬间就被抚平了。

　　他终于得到了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