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无情道剑尊的心魔》墨钧

14、心魔显形·化形了？

　　一连好几日，郁昭明都没有再来到识海，很是让唐问春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

　　只是识海之中终究无聊得很，唐问春在用完被郁昭明高压下学会的变化术玩了个遍后，就又感觉到了无聊。她盯着白雾想了一会儿，还是将手一挥，看向了外界。

　　郁昭明一向是个修炼狂人，在没有外出历练的时候，根据唐问春的经验，她不是在闭关修炼，就是在院中练剑，再不然就是进入识海中打自己。日子过得非常规律。

　　现在自己把郁昭明气得好几天没有进过识海，那现在，她多半就是在打坐修炼吧。

　　白雾散开，露出了外界的景色。郁昭明恭恭敬敬地站着，玄九斜躺在卧榻上，这卧榻与上一次又不一样了，有了看上去就蓬松柔软的软枕，一旁的小矮几上摆着巴掌大的盆栽，铜炉紫烟缭绕升起，一看就舒适。

　　玄九掏出长烟，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白雾，紫檀烟柄轻轻地敲打了一下扶手，眯起眼睛看着郁昭明。

　　“说吧，今日寻为师又有何事？”

　　郁昭明在旁边站立着，她穿着朴素，身子挺拔如松，与玄九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她微微抬眼，眼神是难得的迷茫，惊得玄九又吸了一口烟，不确定地再看眼徒儿，最后松了烟杆。长烟瞬间消散开来，化成一柄银白色的细长长剑，落回了玄九的腰上。

　　唐问春看得目不转睛，但郁昭明却早已见惯了。玄九虽为剑修，但与其他扎扎实实练剑招的剑修不同，玄九从剑招中的虚实开悟，将幻术与剑道相融，走出一条前人未有之道。

　　只是正因为前人未有，因而也陷入了瓶颈，百年并未寸进。

　　玄九坐直了身子。

　　“为师记得……你学的是无情道吧？”

　　郁昭明回道：“太上忘情诀，是剑阁中残留的半部道藏，如今弟子……”

　　“停停停，我不是问你这个。”玄九按住了自己的脑袋，还是想不通如她这般享受人生，遵从道法逍遥的人，为什么会收了一个如此一板一眼的徒弟。

　　这莫非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呸！她哪里是恶人！

　　玄九抽回思绪：“最近修行可有郁结于心？不得进步？莫不是你想改道修行了？”

　　最后一句问话简直是雀跃。

　　郁昭明摇头：“修行之事一切顺利，但徒儿有一事不明。”

　　徒弟的修行没问题，说明她困惑的那件事没有影响道心，也不想换道。玄九露出了一脸失望，背脊又懒洋洋地弯下来，只怕下一刻就要躺回去了：“何事？”

　　郁昭明想了想，这才道：“师尊可记得此前徒儿说过的那魔头？”

　　徒弟说得太过直白且淡然，一瞬间让玄九有种徒弟跟魔头相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你们还有交往啊？不是报完恩就算了么？”

　　郁昭明难得有些低落，

　　唐问春是看不出来的，但玄九是一个剑修，目光如炬，自然看得出自己徒儿的肩膀都微微往下沉了一厘。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什么魔头值得自己徒弟这么上心？要不跟踪一下，再好好教育对方一顿，杀了也无所谓，左右欠人恩情需要报答的是自己的徒弟，关她这师尊什么事。

　　“可是那……”郁昭明顿了顿，“那人似乎并不喜欢我的报恩方式。”

　　玄九的眉梢一扬：“他嫌弃你？你是如何报恩的？”

　　郁昭明开口道：“她实在太弱了，因而徒儿日日鞭策她，每日教导她……”

　　玄九可太明白剑修的教导是什么样的了。她的嘴角抽了抽：“所以你就每日都去打他一顿？”

　　看到徒弟认认真真的点头，眼中有真切的困惑，哪怕是如同玄九这般护徒的人，都有点同情那个不知名的魔头了。

　　至于那个不知名的魔头此刻正摸着自己下巴沉思：“魔头，魔头……每日挨揍……怎么这么倒霉催。这听着怎么有点儿耳熟呢。”

　　她顿了好一会儿，最后才颤抖着声音：“……这，这个倒霉催的家伙，该，该不会是我吧！！！”

　　就在唐问春嗷嗷叫的一瞬间，郁昭明的目光微微抬了抬。她脚跟一顿，似乎想要离开，但终究还是没有动，只是询问玄九：“师尊，此种情况，我当如何？”

　　“什么如何！你问你师父！不如亲自来问问我啊！！”反应过来的唐问春气得脸都涨红了，“我要自由！我要化形！我要出去！”

　　郁昭明巍然不动，只是看着玄九。

　　玄九难得被自己徒弟这么目光灼灼地盯着，忍不住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这个，这个报恩嘛……当然是要看对方想要什么了……不过，嗯，当然也不能对方想要杀人你就得帮他杀啊。或是他想要用邪道提升修为也不行。”

　　郁昭明摇头：“她不想杀人。”说到这里，郁昭明疑惑地道，“也不想提升修为。”

　　玄九奇道：“那他想要什么？”

　　郁昭明认认真真地答道：“想要自由。”

　　好家伙！自己徒弟竟然为了报恩把对方囚禁起来，日日胖揍……不对，教导对方……这一瞬间，玄九甚至感觉到自己心中对那不知名的魔头的怜惜之情。

　　这是上辈子造了多大的孽得到的福报啊。

　　玄九看着郁昭明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郁昭明抬头不解：“师尊何故这样看我。”

　　“徒儿啊……”玄九按住了徒弟的肩膀，“我们正道中人，是不要，嗯，不要跟魔道的人走太近的。就算是报恩，报了就是了。他都这么可怜……啊，不是，我是说，他的要求都这么平凡了。答应他，放他一条生路，也是放你一条生路啊。”

　　唐问春连连点头，就差热泪盈眶：“对啊，对啊。放过我，不要再来打我了。”

　　郁昭明沉默下来，过了许久后，她才抬首看着玄九，恭敬地行了一礼：“徒儿知晓了。”

　　既然是师尊的要求，那那段从神墓之中带出来的幻木看来是有更适合的主人了。

　　此时的玄九还不知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她看着徒弟恭顺的样子，欣慰地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

　　于是郁昭明若有所思地离开了。她走得并不快，路过庭院的时候，还能看到几个剑宗弟子抱着剑低头聊天：“听说韩师兄被重罚了。”

　　“活该！他们丹峰的人想要出头，还拖着我们，还给大师姐设局。”

　　“可是我们这次真的没得到什么东西啊……五年后的宗门大比……”

　　两个弟子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有人猛一抬头，看到了郁昭明，急忙站得笔直，大声喊道：“大，大师姐好！”

　　郁昭明点了点头，回了声好，就离开了。身后传来了弟子的窃窃私语声。

　　“是，是大师姐啊，你怎么不早说。”

　　“我方才又没有看到……不知她看到我的身姿是否更挺拔了些……我明日去找大师姐请教那招白虹贯日如何？”

　　“！！勇士！！请教完回来教教我。”

　　弟子们嘻嘻哈哈的笑闹着，落到了郁昭明的耳中，也落到了唐问春的耳中：“看来也不是所有剑宗弟子都不好。他们还是很敬仰你的啊。”

　　郁昭明的脚步微微一顿，她扭过头，看到两个蓝衣的弟子互相拉扯着彼此，笑闹着往前走。剑宗因为练剑的原因，弟子服都以利落为主，再加上容易损坏，所以能清晰的看到弟子们的衣角破出的线头和打的补丁。

　　“真穷啊。”唐问春说，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但是怎么说，好像还有种挺温馨的感觉。”

　　师父美艳看着挺不靠谱的，但是对于弟子的疑问都很认真，而且还很是护短。弟子们容易被煽动，也会抱怨家贫，但对宗门的认同感也很高。

　　“还算是个好地方。”

　　唐问春下了结论。

　　郁昭明转头，她的脚步轻盈了些许，若是仔细看，或许还能发现她的唇角微微向上勾了勾。唐问春自然是没有发现，她只是抬了抬头，只觉得识海之中一层不变的天空似乎明亮了一点。

　　郁昭明回到房间，她摸出了自己从神墓中带出的幻木，仔细看了一会儿后，将它放到了桌上。幻木一被拿出来，那种引诱着唐问春的食物的香气就又升了起来。

　　唐问春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只恨自己出不去。这玩意儿看着不好吃啊！但怎么闻起来一股巧克力的味道，唐问春又吞了吞唾沫，恨恨地锤了下地：“拿出来我又吃不到！！”

　　但郁昭明是听到唐问春的烦恼的，她解下了藏锋，手指放在腰带上突然顿了顿，还是没有解开，只是就这么和衣睡在了床上。

　　是睡，不是盘腿的修炼姿势。

　　“你居然会睡觉！！”唐问春大惊，她看着郁昭明倒下，过了一会儿，郁昭明的呼吸逐渐平缓。空气中那股香甜气息就更为浓烈了些。

　　唐问春的全部心神被那香味所吸引，她不懂为什么这种气味能传到识海中。但她自从穿越过来就再没有吃过东西，此刻她从未如此想念食物，想念那些曾经被自己毫不珍惜，一口吃掉，却从未细细品味的小零食们。

　　“好香啊……”

　　“好香啊……”

　　食欲让唐问春的大脑都似乎变得混沌起来，她低低地低喃着，朝着那段幻木伸出了手。手掌间传来了真切的触感，幻木那粗糙的表面和掌心的纹理摩擦，冰得让唐问春一个激灵。

　　唐问春看看周围，又急忙扭头。郁昭明还躺在床上，睡得很安稳。

　　“我……我出来了？”

　　还未等唐问春惊讶，幻木轻轻地抖动着，陡然变成了一个手镯圈住了唐问春的手腕。唐问春只觉得浑身一定，有种奇怪的，脚踏实地的感觉。好似从前自己都是飘着的，现在才终于有了落地的感觉一样。

　　她不禁低下头，却发现月光落下，自己的影子又细又长，斜斜地落在郁昭明的身上。唐问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刀。

　　刀口下鲜血流出，殷红得仿佛她从来如此。

　　唐问春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她此时甚至不同于在神墓中的样子，而是有了真真实实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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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玄九：震惊！我徒弟竟然是这么报恩的！
唐问春：震惊！我竟然有了□□！
郁昭明：……
玄九：这位小友你要不要报恩？
唐问春：？？我用什么报恩，用我刚得到的肉身吗？
郁昭明：…………
第四章的时候提到：殷红血液从中流出，或许因为自己眼下是心魔的关系，伤口处燃烧起暗色的火焰，转瞬之间，伤口就已经恢复了原状。
所以平淡的流血意味着她已经不是在识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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