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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眉心痣 ...

  •   建业三年仲秋,即位不过五年的宣宗宴驾,讣告压了十来日终是发了出去,满朝文武举哀,民间禁嫁娶停乐百日,燕京城内一片肃静,城外却是兵戈不断、人心惶惶。

      这一年萧偃十四岁,贴身伺候他的孙内使送来一碟甜果子,问他想不想出去赏月,萧偃这才记起来今日是中秋,他颔首说好,被孙内使引着往黑洞洞的殿门口走去。

      殿内的门窗俱是封死的,没有钥匙等闲出不去。

      实则萧偃并不想看什么广寒圆月,只是他太久没有出过珠镜殿,为他讲学的贺太傅也半月未曾出现,即便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猜测出朝堂恐有异动。

      果然,甫一踏入宫道,他便见许多宫婢、内使挟着包裹四散奔逃,如同天灾临头的鸟兽。

      萧偃故作懵懂的问孙得全:“孙公公,这是怎地了?”

      孙得全知道他常年被困偏殿,并没有什么获悉京城事态的途径,于是含糊道:“不碍事的,小殿下,这是咱们要南迁了。”

      “燕京太冷,不如往南迁去。”孙得全这样说。

      萧偃虽已是半大少年,却因幼时宫人苛待,生得比一般郎君瘦小。孙得全借着披风遮掩,护着他一路向紫宸殿行去,并未引人注目。

      二人踉跄半晌,将将停步。

      孙得全替他拂开掩面的披风,萧偃望见一座巍峨的宫殿,朱门丹陛,重檐庑殿顶,在夜幕中如同噬人的巨兽。

      萧偃细细打量了一会儿,他读过《舆服志》,只有圣人居住的主殿才能用此等规格的建筑。

      是他那素未谋面的生父的居所。

      恰在他愣神之际,一队披甲执剑的禁卫越过他们,朝那座大殿扬长而去,孙得全见状,携着身侧的小郎君随后趋行。

      跨过高耸的红木地袱,萧偃看见一位仙姿玉貌的素服美人,她侧坐于幔帐高围的金台上,半披的乌发间斜簪一朵生绢白花,腮边泪痕点点,正垂首听着一名侍卫禀话。

      不知听到什么,她一张芙蓉面倏尔灰败下来,通红的双目几要汲干泪水,只勉力镇定道:“李纬果真败了?”

      侍卫提高些声音:“福王改道攻下徐州,李都督不敌,三军尽被歼灭。如今邻畿道已经点燃烽烟,只怕不出三日,叛军便可破城而入。”

      “皇后娘娘,京畿军防空虚,援军尚在千里之外的朔州,的确是来不及营救……”一旁的大臣劝道。

      萧偃听罢,仔细辨析着如今的局势,他虽有师傅教习文武,却只能学些经义史籍,不被允许窥伺任何政事,故尔理解的有些吃力。

      萧偃眉心微蹙,思忖间一道清凌的女声闯入耳廓,方才那位貌美妇人扶栏而起,道:“贼党不仁,倒行逆施,倾覆重器,而今先帝崩殂,皇储年少,为保全正统,千牛卫速速护送太子南下,前往江宁留都。”

      她冷下眉目,继而道:“余下人等,随本宫死守燕京,与黎民共进退!”

      大殿的诸位朝臣、宫人悉数下跪,叩首哭拜。

      唯独萧偃没有跪,他伶仃立在众人之间,宽大的袍衫挂在他瘦削的双肩,穿堂的秋风渐大,似乎随时可以将他卷走。

      贺皇后这才注意到他,她笔直的腰身立刻倾颓下来,颤抖着向萧偃伸出双手,哽咽道:“燕奴,我的燕奴,快过来,来,让阿娘看看。”

      萧偃犹疑了一瞬,仍是紧抿双唇迈步过去。

      这是他的阿娘,贺鸳娘。他记得她的怀抱很暖,有一股浅淡的木兰香,纵然这缕香息他已八年不曾闻见,依旧令他念念不忘。

      在距离贺皇后一步之遥,一位皓首苍颜的老臣陡然出现,将二人阻隔开,他厉声道:“贺氏苦心培植东宫十数年,阿仰宅心仁厚,博闻强识,朝中拥趸者众多,是上上的仁君之选,其他人只堪为配。”

      “鸳娘,你须取舍得当,切莫为一己私情,坏了大局。”

      萧偃抬起头,看向这位言辞犀利的老者——原是教他四书的贺太傅,按礼法也是他的外祖。

      贺皇后沉默,萧偃不再靠近。

      贺太傅话音方落,殿中即刻有越来越多的人发声附和。

      太史令说:天家双生子素来是大凶之兆,此子命犯七煞,实在不宜再留!

      侍中亦说:逆贼肆行凶忒,不取皇储性命不会安生,二皇子与太子相貌如出一辙,何不偷梁换柱,让二皇子为兄长挡灾?

      说来说去,都是说萧偃性命当绝。

      萧偃侧耳细听,面色无波,良久,他仰起玉面,点漆的瞳仁倒映出烛光明灭,问道:“阿娘,你要杀我吗?”

      只一句话,四座俱静,贺皇后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她一面哭一面拔出鬓边的银簪,自朱印中拓下一点丹砂,恸声道:“既是我儿非死不可!你们又怎忍让他死在生母手下?”

      她将萧偃揽入怀中,冰凉的簪尖刺入他的眉心,与他耳语:“我儿,因你是天家子,便不能与你的双生阿兄相争分毫,甚至要为他登位而死。

      然阿娘不忍,今日替你刻下眉心痣,与阿仰区别开,往后你做他的盾也好,剑也罢,总归有机会博一线生机。”

      少年吃痛,眼眶不受控的涌出泪珠,模糊他的视线,他只觉妇人的掌心在肩胛轻轻一推,将他推向了远方。

      簪身涂有迷药,萧偃的意识溃散之前,听到贺皇后飘忽的声音:“二皇子萧偃随太子南逃,退无可退时,便以萧偃作最后一计……”

      *

      又是一年中秋夜,新帝登基,改元建新,大赦天下,史称正统元年。

      制诏传至扬州,百姓奔走相告,落入某些鲁钝大胆的士人耳中,引起他们的愤慨私语,直说这位新皇得位不正,以藩王之位起事,欺寡嫂辱节臣,将先帝一脉几乎赶尽杀绝。

      先太子至今不知所踪。

      *

      扬州城宋府本是一豪奢大户的宅邸,因主人家福薄,年过而立便谢世了,独留下孤女寡母支撑门楣,这世道女子立身不易,府上的规戒便要更多一些,大门时时紧闭。

      府内倒是画栋飛甍,丹楹刻桷。

      一列绿裳垂鬟的婢子在回廊穿梭,所过之处桂花交织着月团的馨香转圜不散。

      婢子们行至曲狭转角,忽尔停住,纷纷低眉向两侧散开,齐声道:“韩嬷嬷安。”

      阵阵莺语间,一位略显丰态的妇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但见她一袭丁香色素锦服,腕间两只实心银镯,乌发梳的一丝不苟,面皮白净犹带愁容。

      婢女们请安,她只稍稍点头以作回应,顷刻就心不在焉地匆匆离去,末尾一位婢子奇道:“韩嬷嬷一贯和善,往日相见总要与我们寒暄几句,今日莫非有什么事端?”

      其他人亦是凝眉摇首,并不知内情。

      韩嬷嬷穿过抱厦,沿着抄手游廊到了前堂花厅。
      当家的杜夫人正在厅中与人议事,宋府主营米粮生意,时值秋收,各铺皆在囤粮,杜氏忙于应付往来的掌柜、粮官,卯时迄今竟是滴水未进。

      才将诸人送出府门,杜氏便见一脸焦灼的韩嬷嬷迎面走来,她心下一紧,立即道:“可是月娘出了什么岔子?”

      韩嬷嬷踌躇道:“小娘子最是乖觉懂事,今晨不知何故,非但掩面不肯出门,还与我们推说日后再不去学堂进课。”

      杜氏眉心突地一跳,放下手中的账簿,持着团扇朝后院垂花门疾行。

      *

      宋府北面的息春院,一树金桂蓊郁,遮荫临近的厢房,秋风吹拂,金屑簌簌而下,间或有几朵碎花顺着窗棂的罅隙飘入室内,坠在一片月白的裙裾上。

      屋外不断响起笃笃叩门声,夹杂着女子的絮声劝慰:“小娘子,奴婢的娇娇小娘子,昨日您下学晚,回府径直便安寝了,囫囵饭都没吃上一口。眼下又快午时,您好歹出来吃碗碧粳粥,垫垫肚子,倘若饿坏了,夫人不知得多心痛。”

      提及大娘子,那片裙裾的主人应声而动,踱步到窗边,忐忑道:“我吃了的,早些时候吃了一碟糕饼。碧沼姐姐,你们休与阿娘说,我不过是有些害暑,在榻上歇两日就好了。”

      名唤碧沼的侍女道:“既是害暑,应该快快请大夫才是,如何能闭门不出?”

      话落,那扇支摘窗被撑开一角,一双剔透如琉璃的眸子显露于日光下,屋内的少女软声道:“小事罢了,我喝点竹茹茶就好了,碧沼姐姐,别同阿娘说……”

      话断到一半,支摘窗被人高高掀起,少女惊惶转眸,入目是杜氏那张凌厉而浓艳的脸庞。

      “阿娘!”少女惊呼,下意识拢紧遮面的轻纱。

      然而面纱轻薄,少女脸上的伤痕又格外醒目,杜氏一眼就看出端倪,当下红了眼眶,咬牙道:“哪个狗鼠辈下的手?”

      少女道:“我自个儿摔的……昨日下雨,书院的石子路湿滑。”

      “宋迢迢!”杜氏斥道:“我同你阿爹是如何教你的?‘内外相应,言行相称’!”

      她放柔些语调,又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先将门闩打开,放阿娘进去。天大的乱子,阿娘也在你前头担着,不怕啊月娘。”

      此言一出,宋迢迢纤薄的双肩立时垮下来,她转身移步,只听得窸窣几声,房门大开。

      杜氏急忙拥着宋迢迢察看一番,但见她放下面纱,雪白的两腮青紫斑驳,额角尚有一道干涸的血痕,当即怒火攻心,险些提刀杀出府去。

      幸而韩嬷嬷几人理智尚在,忙请了大夫看诊开药,大夫摸着山羊胡说:“看着唬人,不过是皮外伤,大抵是孩童争执,下手不算太重。敷了药五六日便大好,不会留疤的。

      送走大夫,杜氏一边替宋迢迢涂红花膏,一边听她道明原委:“书院里有个矮瘦的小子,名叫何庆,据说是长史的侄子。这人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近来莫名与我不对付起来,总爱揪我发髻,趁乱推搡我,我不搭理他,他就骂人。”

      “我去与夫子说,夫子罚了他,他更生气。昨日下学后,他跑到我面前,说你与阿耶的闲话,很是不堪,我一时气不过,与他撕扯起来。”

      宋迢迢说着,终究忍不住落下泪来,抽噎道:“他虽是个男孩,却打不过我,从前阿耶教我耍拳,我日日都练的……可是、可是明明是他作恶在先,山长却只罚我一个人,退了我的束脩,再也不要我去书院进课了……”

      宋迢迢愈说,眼泪流的愈多,仿佛是要将这些日子的委屈与愤懑都哭尽了。

      杜氏拥着她,一颗心窒疼得不成样子,待小姑娘哭累了,沉沉安睡过去,杜氏掩好软缎帘,轻手轻脚出了厢房。
      门外韩嬷嬷与一名穿着短打的中年男子早已侯着。

      她引着二人走远些,吩咐道:“瀚山书院固然是扬州一流,确不是离了它,我家月娘便读不成书的。林叔,你办事向来妥帖得力,我信得过,不论用什么法子,一旬之内,替我聘一位才干、品行俱佳的女先生。”

      她沉思片刻,继而道:“何家出了个长史,确实是了不得……可他们家能养出如此纨绔的子弟,想来行事不会太清白。”
      “杜家也是有门路的,你传话手底下的人,四处留心何家的动向,有什么把柄尽数搜罗起来,递到我那做御史的大哥手里。”

      中年男子领命退下。

      杜氏又同韩嬷嬷交代:“凤娘,你是月娘的奶嬷嬷,是最心疼她的。日后月娘在府里进学,孤身一人难免寂寥,你贴张告示,招些知书识礼的小娘子入府,要样貌人品端正的,同月娘习书作伴。”

  • 作者有话要说:  内外相应,言行相称。——韩非子
    长史:唐朝官制中刺史的上佐,掌一州兵马,相当于扬州城三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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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十三岁那年姜聆月误入围场,险些死在饿虎的爪下,是谢寰救了她一命。
    于是她由此恋慕谢寰。
    可姜聆月出生在姜氏的旁支,阿耶为避祸早早致仕,阿兄只是鸿胪寺的一介小官,纵然有一个做太师的舅公,在这权贵遍地的燕京,她们家也实在不够看的。
    更遑论与元后嫡出的皇长子作配?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瞧着姜家嫡长女嫁与谢寰,新婚不久二人一同去了北地监军,此后驰骋原野,赏萧萧落日无边大漠,想来十分快活自在。
    当然,这些都是姜聆月从时文中看来的,她自幼体弱先天不足,连燕京城都没有出过,如何知晓漠北的风光。
    十七岁这年,姜聆月的耶娘千挑万选,为她挑了个品貌俱佳的小郎君,二人顺利成婚。
    堂内观礼者熙熙攘攘,小郎君穿着绛红公服跪倒在新妇裙畔,姜聆月静静望着少年低垂的眉眼,惊觉其与艳绝京洛的谢家郎竟有三分相似。
    她忽尔红了眼眶,悄悄将遮面的罗扇抬高一些。
    小郎君是个争气的,虽说出身寒门但颇为上进,加之岳家扶持,他一路登科入仕,平步青云。
    姜聆月谢世那年,他被擢升为权柄在握的左仆射,离封侯拜相仅有一步之遥。
    这一年姜聆月二十六岁,她这一生过得尤算顺遂,即便与夫郎情淡如水,也不曾吃过半点苦头。
    闭目前一刻,她听见廊外的小丫鬟闲话,说谢寰死在了漠北。
    据闻是他双膝的旧伤复发,被敌军乘势围剿,万剑攒心。
    十三年光阴漫漫,实则姜聆月早已忘却谢寰,她的意识恍惚,依稀记得谢寰这伤是当年为她挡灾落下的。
    人生二十余载,这是姜聆月唯一的缺憾。
    也只能是缺憾了,她想。
    然而一转眸,姜聆月再度来到十六岁的冬月,彼时她正参加一场梅花宫宴。
    说是赏梅,其实是为年近弱冠的皇长子遴选妻室。
    宴上谢寰端坐高台,如玉指尖轻轻一扫,落在少女的云鬓上,少年金质玉相,声如贯珠:“这是哪家的小娘子?”
    内使躬身回话:“禀殿下,那是姜家旁支所出的姜九娘,闺名聆月。”
    谢寰颔首,拨弄着案上的梅枝,道:“就她罢。”
    内使们险些惊掉下巴,一旁的长公主亦是狐疑:“何故选她?”
    谢寰不解:“她貌最美话最少,有甚么不好的?”
    谢寰所料不差,姜聆月的确是极好。
    成婚三年,她体贴入微,从无怨言,简直像是下凡渡他的观音娘子。
    哪怕最后,她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都舍不得斥责他半句。
    于是谢寰剜心泣血,拜天下所有神佛,以求一个来世。
    神通不敌业力,纵允他来世,却无法使姜聆月再回眸看他一眼。
    1.架空,男女主双重生,追妻火葬场。
    2.女主前夫为男二,主打雄竞;男主和前妻无感情,政治联姻。
    3.女主和男主成婚是为了报恩,她第一世就已经释怀了。
    文案首发于晋江文学城,2023.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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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光》 恶女+相爱相杀+双强修仙
    恶女青梅vs扭曲竹马
    *
    沈隹从傀域里爬出来那一年,握剑的手断了九千九百九十六次,踩碎的族人尸骨没有一千总有一万。
    他从未想过,似自己这样的人——一个抽出父亲脊骨时眼皮都不曾搐动一下的人,会如此憎恨一个女郎。
    生平五百载,他憎恨崔摇光的岁月有三百五十六载。
    沈隹恨她,恨她第一次见面,在茫茫大雪里用绣满南珠的鞋履挑起他脏污的面庞,轻蔑地打量他,要他跟她回委羽洞天,做她的仆从;
    恨她在鹊山拿他作伐,逼他挡下前路所有劫难,在他奄奄一息时弃他而去,又在他险要葬身蝮虫口中时,一剑劈开虫身,带着他乘上展翅的朱鸟,飞向天光大亮处;
    更恨她在癸亥年的岁辰宴上,送了他铃铛,接了他海棠,吻了他的嘴唇,转头就与崇无派的少君拜了洞房。
    沈隹痛恨崔摇光。
    恨不能食她的肉,寝她的皮,把她的骨头碾碎了打篆点香。
    后来他大仇得报,通往上界云之巅,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登位,而是闯入崇无派,将剑架在崔摇光脖子上,要她跪地磕头,历数积年罪孽。
    少女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瞳乌黑,泪痣深红,面庞皎洁似含苞的白芍花,她的裙摆烈烈扬向远方,远方万万朵海棠花向二人扑来。
    她隔着一片海棠,抚了抚他剑首藏着的玉铃铛,轻轻一笑,撞死在他的剑下。
    鲜血和残花洇在一齐,所有人都和沈隹道恭喜——恩怨尽解,道心得证,飞升不过一步之遥。
    少年颤着指尖划过剑首。
    玉铃铛叮当作响,一丝余温都无。
    *
    沈隹命悬一线之际,昔日同门受人所托,前来劝诫,劝诫无法,只得将一摞同心结扔在他身上。
    并告诉他,这是崔摇光生前亲手为夫君所制。
    每逢夫君远行,女郎就制一枚寄情。
    如此二十年,如此近百枚。
    沈隹面色煞白,咬着牙犹不肯信:“她是穿个针都嫌累赘的人,价比金玉的衣服勾了线,只说换了就是,满大街都是的同心结,何必亲手去做?”
    同门叹道:“真心对待的人,自是不同。”
    沈隹瞳仁一缩,几乎撕着喉管在驳斥:“她何来什么真心!”
    同门只得直言:“她自然是有真心的,只是全不在你罢了!”
    只是全不在你罢了。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呢?
    沈隹捂着胸口,又哭又笑。他想,他实在太恨太恨崔摇光,恨得华发早生,恨得病骨支离,恨得每一寸血肉。
    都在惊痛着,扭曲着。
    伸向女郎的骨殖。
    *背景私设,分为下界十三州,上界云之巅,傀域,法外三千界。
    *是个中长篇,多伏笔,反转多,感情剧情对半开;
    *女主是真恶女/白切黑,目的性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上所示,本文大概率走恨海情天路线,1v1,he。
    文案首发发于晋江文学城 2024/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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