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这个天欢是好人》墨烬痕

5、chapter 5

　　近几日，楚天欢察觉到天昊战神变得忙碌了起来，她见到父亲的时日愈来愈少，少则三个月，多则三年见一回。

　　楚天欢修炼天赋一般，无法继承天昊衣钵，更别提领军作战了，所以神机营的事情，天昊向来是不让女儿过问的。

　　偶有神君前来串门，也都是讲一些神域中发生的趣事，他们就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会跟楚天欢说。

　　楚天欢忧心忡忡，也许……是魔族出现了，那岂不是魔神也快出世了……

　　再过三日便是她的生辰，无论前线有多忙，爹爹在她的生辰日都会赶回来帮她庆生，趁此机会，不管是不是，她都要提一下魔神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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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三日，天昊战神果然匆匆赶了回来，只是神色间掩不住的疲惫。

　　他带来了女儿的礼物。

　　“囡囡，这锦雾绫是爹爹用云锦和薄雾织成，以后就是你的本命法器了，可庇佑你邪魔不侵。多余的云锦，冥夜为你做了一身广袖留仙裙。”

　　天昊把礼物交到天欢手上后便道，“近日不知为何，无数大妖作乱，爹爹不能久留，这便要走了。”

　　“爹爹等等，“楚天欢拉住天昊的手，咬咬牙问道，“可是有魔族作乱？”

　　天昊眼皮一跳，奇道，“魔族一事，囡囡是如何知晓的？冥夜与你说的？”

　　果然是魔族……

　　“不是，是我……我做了一个梦，很真实的梦。”楚天欢只能随口瞎谄。

　　“爹爹，你信我，我梦到会有一个很厉害很坏的魔神出世，他穿着黑袍，带着黑色的面具，坐着六角马车，他还有很厉害的两把魔器斩天剑和屠神弩，皆可屠戮神族。”

　　“斩天剑无坚不摧，屠神弩一旦锁定目标则可万箭齐发，爹爹你打不过他的！”

　　楚天欢坚定地看着天昊，不管这番话会带来什么后果，她必须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必须要让爹爹信自己。

　　“神界没人打得过他，爹爹对上他的时候一定要跑，回来和其他神君一起想办法，爹爹你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

　　天昊怔住。

　　原来那人竟是上古魔神……

　　天欢所言分毫不差，照这么说，他已与魔神打过一次照面了。

　　想来是上古魔神刚醒，力量尚未积蓄充足，所以他和冥夜那次合力才侥幸得胜。

　　如此，一切异常都说得通了，无数大妖作乱，皆因魔神所起。

　　神界有大麻烦了……

　　天昊战神没有怀疑自己女儿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们腾蛇一族祖上是女娲娘娘座下神兽，或许是女娲娘娘托梦也未可知。

　　女儿提到的斩天剑和屠神弩，他都还没有见过。

　　魔神之力，怕还没有恢复十分之一，那全盛时期该是何等的可怕……

　　“囡囡你照顾好自己，”天昊正色道：“我去一趟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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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昊发了召集令，召集其余诸神共商除魔之策，不得缺席。没过多久，数道神光从天而降，落至水镜之畔。

　　天昊战神突然回来，召集令又是已经近百年没有发过了，必是出了大事。

　　其余诸神匆匆赶到，都是眼有忧色。

　　“诸位，上古魔神已现。”天昊开门见山，沉痛道。

　　“什么？！魔神？！”

　　诸神开始骚动，关于魔神的可怕传说他们都知道。

　　“当真确定是魔神？”稷泽神色沉重。

　　天昊点头道：“我和冥夜已与他打过照面，确是魔神无误。魔神临世，四洲三界前途未卜……是以召诸位前来商量对策。”

　　初凰道：“我和稷泽前几日去探过荒渊，妖魔滋生的速度很快，现在的荒渊已遍布妖魔，应该也是魔神的缘故。”

　　月神忧心道：“天昊，连你也没有把握诛杀魔神吗？”

　　天昊苦涩摇头道：“莫说诛杀，上古魔神有邪骨在身，不死不灭，万年前女娲真神也只是将他封印了而已。”

　　众神闻言一阵沉默。

　　“诸位，我想启用腾蛇一族圣物灵蛇杖，趁魔神力量未恢复之时，再次封印他。”天昊坚定道：“还请诸位借我力量，设下结界，助我一臂之力。”

　　“天昊你疯了，”稷泽急道：“灵蛇杖乃是女娲娘娘留下的上古神器，需要你的元神去催动，你会魂飞魄散的。”

　　“是啊天昊，我们合力还能想想别的办法，还没到要搏命的程度啊！”土神也劝道。

　　天昊道：“女娲娘娘曾有神谕，无字碑上亦有预言，魔神临世不可小觑，我乃战神，身系三界安危，又是腾蛇一族的族长，此战不可避免。”

　　日神叹道：“既如此，我们开启九曜天罡阵，此乃天授之法阵，为囚禁魔物而生。”

　　月神反对道：“日君，此阵一旦开启，不论是魔族还是我们神族，都无法逃出此阵，如此天昊岂不危矣？”

　　天昊应道：“月君不必顾虑我，此战天昊并无把握，必与魔神不死不休，可能一去不回……天昊在此，与诸位提前别过，日后只求诸位照拂四洲三界和我的女儿天欢。”

　　众神闻言心中悲戚。

　　土神长叹一声道，“若是天昊失败了，我们便启用星罚吧。”

　　其他诸神皆应。

　　“是啊，天昊你都豁出性命了，我们又何惜神力？”

　　天昊闻言摇头，“此战不能输，即便使用灵蛇杖也只能封印魔神百余年，有邪骨在，仅凭星罚无法让魔神殒命。”

　　“往后三界还是要仰仗诸位，日后也许有机会彻底诛杀魔神。”

　　“至于战神一位……”天昊道：“我座下弟子冥夜虽年轻，但天资卓越，是我门内弟子中最有望成神的，他可接任战神之位。”

　　“天昊你别一副交代后事的口气，”稷泽听不得这些，心中难受，“虽说此战九死一生，但总还有一线生机，为了天欢你也得活着回来。”

　　“是啊天昊，我和稷泽与你一道前往，胜算更大些，”初凰美目一瞪，“莫要推三阻四，九曜天罡阵不需我们在场也能施展。”

　　天昊笑道，“好，那就多谢了。”

　　“诸位，此战定于三日后，我带领三万神兵前往荒渊。”

　　众神皆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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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去前线前，天昊回了炼器室。

　　他捏了一个法诀，火阳鼎上便闪现出一柄翠绿的玉杖，手柄处隐现蛇纹。

　　拿着灵蛇杖，天昊心中满是悲戚。

　　他心道，在战前送了囡囡生辰之礼，真是太好了。

　　如此，也就不用告别了。

　　……

　　楚天欢在得知天昊战神又折回来时，觉得有些不对，紧赶慢赶跑去了炼器室。

　　“爹爹！”

　　她冲了进去，可炼器室内哪里还有人影。

　　“爹爹……”

　　楚天欢莫名心慌。

　　她今天这番话不知会有什么影响，只希望爹爹可别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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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天昊战神临时离去，由冥夜坐镇前线，多数妖魔因得到魔气而修为大增，这几仗打得可谓是苦不堪言，但终究还是胜了。

　　天昊匆匆赶回来后点了三万精兵，三日后前往荒渊，冥夜并不在此列。

　　冥夜愕然道：“师父，为何我不同去？”

　　“你要在此处坐镇。”

　　“可此处战事已休，还有大师兄二师兄他们在，我可同师父一起前往荒渊。”冥夜一脸倔强。

　　冥夜此时还不知，此战是要对抗魔神。

　　天昊叹了口气，知道不把实情全盘托出，他这徒弟是不会罢休的。

　　“罢了，你随我去一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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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昊带着冥夜去了凡间，去了一处百花盛开的山谷，这里仿若世外桃源，有一间草屋在不远处，但早已无人居住。

　　天昊来到一处墓碑前，碑上无字，却无落灰，墓前亦无杂草，好似有人经常来打理一般。

　　“师父，这里是？”

　　天昊蹲下在墓前，轻轻抚着墓碑道，“这是我曾经的家，你既唤我一声师父，便给你师母叩个头吧。”

　　冥夜闻言惊讶不已。

　　天欢的娘亲，竟然只是个凡人，腾蛇一族极重血脉，这在上清神域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难怪师父总说天欢天资不够，远逊于一般仙族，不得入军营之中，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他郑重在墓前叩了三个头。

　　“天欢有凡人之血一事不能让族人知晓，否则她无法成为我族圣女，是以她娘亲并不让我在墓碑上刻字，天欢也从没来过这，这一点，希望你帮我保密。”

　　冥夜重重点头，“弟子必不会提起此事。”

　　天昊叹了口气，接着道：“冥夜，我从没跟你讲过，也没跟囡囡说过，三百年前，东海鲛人族起兵反叛，我和他们大战了七天七夜，最后我胜了，但也重伤在身，敛了周身仙气，掉落此处，与凡人相差无几，是你师母救了我。”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我说要报答，她便开了个玩笑说，不如你以身相许？”

　　天昊思及亡妻，忍不住笑了笑。

　　“救命之恩本就无以为报，所以我答应她了。”

　　楚天欢若是也在场，听到这个故事肯定会忍不住吐槽，原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个传统是天昊传下来的……难怪冥夜虽然一开始不情不愿，最终还是娶了桑酒啊……

　　“了却战事后我再回到这里，她却已经病重离世，只剩一个襁褓中的女儿。”

　　冥夜静静听着，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同自己说这些，心中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出身腾蛇一族，年少成神，位列灵台，征战多年，对我来说，上清神域，层霄之上，却比不上这一隅茅草屋，可惜我没有保护好她。”

　　天昊战神转头看向冥夜道：“此战乃是对阵上古魔神，为师怕是有去无回。”

　　冥夜心中重重一震，“魔神？！”

　　“我门下弟子众多，最得我心的，唯你一个，最有望成神的，也只有你。”

　　“师父……”

　　“为师想拜托你，留下镇守前线，铲除魔族余党，守好东洲。还有……”

　　“天欢自幼性情骄纵，近些年已收敛了许多，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便如同兄妹，日后也要多多照顾她，护她平安……”

　　“若我还能留存尸骨，便将我带来这里与妻子合葬吧。”

　　天昊苦笑一声道：“这些话我不敢与囡囡讲，怕她哭得厉害，我最怕看见她伤心的样子了，只能交代你了。”

　　“冥夜，可能答应为师？”

　　冥夜心中沉痛，立即跪下，向天昊叩了个头，“……是，师父，冥夜谨记师父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