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这个天欢是好人》墨烬痕

12、chapter 12

　　约莫半年过去，楚天欢已经从刚开始的在妖神手下只撑得过一招半式，进化到了能走过三五招，同时白矖神尊的神力也已经炼化了三成。

　　只是这神力越往后越难以撼动，仿佛进入了瓶颈期，在妖神手下，也很久都讨不到便宜了。

　　“好了，这一阶段给你的试炼暂告一段落。”突然有一日，墨宸如此说道。

　　“我得出去寻寻我的龙角了，阿楚，你一起么？”

　　楚天欢听见那声“阿楚”，一愣。

　　“你曾经说过的，让我唤你阿楚，怎么？我记错了？”

　　“……没有，没记错，”楚天欢内心感慨了一下随即道，“我当然一起去，你想起龙角在哪了？”

　　“没有啊，”墨宸笑道，“去游历天下，碰碰运气罢了。感觉有你跟着，我的运气会不错的样子。”

　　楚天欢笑了。

　　也好，就当出去散散心吧。

　　直到后来，楚天欢才发觉，这人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她的确运气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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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此次出门也不是真正的漫无目标。

　　想当年妖神兵解是为了护佑妖族，那迄今为止内部较为和平，没受过魔气侵袭的除了蚌族，还有雀族和兔族。

　　人界景安城的花魁，一向出自雀族之中。

　　所以楚天欢和墨宸下凡间第一件事就是——逛青楼。

　　楚天欢的美貌在人间是有些扎眼的，所以她特地带了面纱，换上素裙，主打一个不起眼。妖神则是将镇水剑化为一把折扇，他不掩面容，给人颇有一番风流倜傥的才子观感。

　　站在醉仙楼门口，楚天欢有点心情复杂。

　　下凡逛青楼……这事也绝不能让冥夜哥哥知道……

　　墨宸看出了她的这种复杂，笑道，“怎么？你第一次上青楼？”

　　楚天欢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昂起头，大步跨进了醉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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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青楼是一派热闹欢腾，醉生梦死的景象，楚天欢踏进门才发现，醉仙楼的环境清幽贵气，只有几个伶人在台上表演着，下方只零零散散坐着几桌客人，倒像是个寻常的客栈。

　　生意不太好的样子啊……大概因为现在还是白日？

　　两人随意寻了一方酒桌坐下，点了一些瓜果吃食。

　　“今天晚上听说是花魁亲自献唱，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得了吧，有什么好听的，浪费钱，嗓子再不错，没有那好看的脸有什么用？”

　　“唉，景安已经多少年没出过漂亮姑娘了，真是惨啊。”

　　“你说话当心点，小心被那妖怪报复。”

　　“哦哦，呸呸，我什么都没说。”

　　妖？

　　楚天欢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了这么一出，这景安城有妖孽出没？

　　她看看对面的人，墨宸无奈地摊了摊手。

　　楚天欢起身走到那桌人面前。

　　“二位，我们是外乡人，初来乍到，请问刚才听到的妖是怎么回事？”

　　“姑娘，我们没……”

　　楚天欢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银元宝放在桌上，“还望二位指点一二。”

　　“啊这……”

　　女子出现在青楼本就很奇怪，但这两人看着银元宝，也就顾不上奇怪了。

　　其中一人道：“姑娘啊，我看你眉眼清秀，想来面容不错，赶紧离开这里逃命去吧。”

　　楚天欢奇道：“此言何意？”

　　另一人赶紧道：“景安城里有个大妖怪，专门抓貌美女子，近些年不管是青楼还是寻常人家的女子都被祸害过，她们都被妖怪抓走了，从此杳无音信啊！怕是都已经……”

　　楚天欢闻言皱眉。

　　虽然她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在上清神域就听闻过景安是大城，治下还算不错的，同时这里也是雀族盘踞之地，雀族从来都是和人族和平相处的，如今怎么会有妖作乱？

　　那两个客人把能说的都说了，拿上钱赶紧开溜了。

　　楚天欢和墨宸重新坐了回去。

　　相对无言了一阵，楚天欢开口问道：“你既是妖神，会不会觉得，妖害人并无不妥？”

　　“不会啊，”墨宸摇了摇扇子道，“我们妖族中没有必须以人为食的族类，所以害人是不对的。就像修道者或者你们仙族肆意虐杀无辜妖族，也是不对的。”

　　“像这种，”他笑着，语气却是森然，“都该杀了。”

　　楚天欢感觉到了冰冷的杀意，虽然只有一瞬。

　　“我要除妖。”她道。

　　“嗯，来都来了嘛，”墨宸收拢扇子，往手心敲了敲，“我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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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吸引这只妖的注意力很简单，楚天欢走出青楼，把面纱取下，大摇大摆地在街上晃了两三圈。

　　虽然身着素裙，但依然掩不住她的姿容秀美，毫不意外，路人纷纷惊叹于她的美貌。

　　也有好心人劝她赶紧离去，说法跟刚才听过的一样，有妖怪会抓貌美女子。

　　楚天欢佯作惊慌，嘴上却道要休整一日再行离去，接着又逛了好几间铺子，临到夜间，才同墨宸随意找了间客栈住下。

　　某人抢先一步，跟掌柜说要开两间房，楚天欢忍不住翻白眼。

　　“怎么，这时候就不需要跟我住一起了？”

　　“呵呵呵，莫要见怪，”墨宸一甩扇子，煞有介事道：“住在一起的话，万一来的是一只大妖，我还须你护佑一二，影响你的发挥嘛～”

　　楚天欢哼了一声，懒得再搭理他，接过钥匙就上楼了。

　　墨宸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转身走上了另一边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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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楚天欢斜靠在塌上，半闭着眼，静静等待着猎物上钩。

　　没过多久，桌上烛火一动，随即被风吹灭，窗户大开，一团黑雾涌了进来。

　　楚天欢心道，来了。

　　她当即甩出锦雾绫，正中黑雾，待锦雾绫收紧之时，却发现扑了个空，已然被妖物挣脱。

　　那团黑雾没想到这女子会是个有法力的，猝不及防被击中，只听得闷哼一声，当即从窗口逃匿而去。

　　呵，想跑？

　　楚天欢手在窗棂上一撑，即刻翻下窗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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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欢一直追到了城外的一处破庙里，然后便失去了黑雾的踪迹。

　　她甩了甩锦雾绫，把这庙中的藏身之处扫荡了一遍，然而白绫飞起，却只是带起一阵风，空空如也。

　　下一瞬，楚天欢瞳孔瞬间收缩，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腐臭味。

　　是从破庙的神像底部传来的。

　　她挥出一道法力，神像应声倒下，露出了底部的累累白骨。

　　尸骨如山……许多还没化成白骨的尸体，脸上都是一片血肉模糊，甚是可怖。

　　楚天欢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尸骨想必就是景安城里失踪的貌美女子了吧……可惜已经全部遇害了……

　　“不对，有些尸体头上有翎羽，死的不仅有凡人，还有雀族。”

　　一道男声突然传来，楚天欢吓了一跳，蹬蹬后退两步，待看清是妖神墨宸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你要吓死我啊！”楚天欢没好气道，“你怎么跟来了？”

　　“我觉得有点不寻常，就跟来看看。”墨宸正色道。

　　在客栈里，他看到了楚天欢和黑雾的一次交手，感觉这不是一般的妖物，甚至他觉得，这妖物的气息里夹杂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哈哈哈哈哈……”

　　突然，破庙中传来一阵女人的尖笑声，“你们竟然跟来了，哈哈哈哈，妙极妙极～”

　　楚天欢皱眉，她与墨宸背靠背，戒备起来。

　　她已经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可以藏身的地方，也没看到刚才的那团黑雾。

　　“我本不欲伤神域之人，以免惹来麻烦，但既然你们两个跟上来了，那就是自己找死！”

　　声音由远及近，来得极快，黑雾乍现。

　　“退！”

　　墨宸当机立断推了楚天欢一把，躲过了黑雾的第一波袭击。

　　然而楚天欢才是这妖物的目标，一击不成，黑雾很快卷土重来。

　　楚天欢反应不如妖神，正欲施法，黑雾却已经缠上了她。

　　“哈哈哈哈，你这张楚楚可怜绝美的脸蛋，我可喜欢极了，神域美人的皮，不知是否可以保存得长久些？”

　　黑雾中，楚天欢看到一张极为恶心的脸，半边容貌尽毁，疤痕纵横，半边青白交加，宛若女鬼。

　　不，这比贞子都难看多了……

　　没过几招，楚天欢脖子上已有血痕隐现，她已落在下风。

　　没想到，随便碰上一个妖物，竟如此厉害。

　　一旁的妖神墨宸冷眼旁观着战局，略带思索看着那团黑雾，直到他看到那妖物的脖子上有什么光亮一闪而过。

　　他眼中有了怒火。

　　“你是雀族女王吧，修魔不成，面部尽毁，吃了亏还不思过错，竟敢盗取一族圣物，用我的妖力，滥杀同族和凡人，真是该死。”

　　墨宸手一扬，喝道：“龙角，收！”

　　有一晶莹物什自黑雾中窜出，乖乖飞到了墨宸的手里，是一枚弯月牙似的吊坠。

　　“不！还给我！”

　　黑雾中传来凄厉惨叫，而后转移目标，朝着墨宸袭来。

　　楚天欢压力顿减，但看着掉头而去的雀妖，她咬了咬牙，依然迎了上去，锦雾绫舞成一堵墙，严严实实挡在了墨宸面前。

　　“阿楚，神力全开，这是千年大妖，不然你挡不住她。”

　　“……我当然知道。”

　　楚天欢咬牙，她早就用上白矖的神力了。

　　“你撑一刻钟，一刻钟后我来救你。”

　　墨宸盘膝坐下，手心一摊，口中默念法诀，吊坠发出莹莹光芒。

　　“还给我！”黑雾还在尖叫。

　　“又不是你的东西，”楚天欢嘲讽道，“你再叫啊，叫它一声它会应吗？”

　　黑雾里的叫声愈发凄厉，这妖的妖力在大涨，一味的防御是挡不住的。

　　楚天欢后退两步，干脆收了锦雾绫，化为利剑，向黑雾刺去。

　　这时候她就要感谢这半年跟妖神的过招了，不就一刻钟嘛，豁出去了。

　　雀族女王实力强劲，指甲化为利刃，袭向楚天欢的面门，楚天欢险险侧身躲过，手臂上又添了四五处抓痕，鲜血淋漓。

　　黑雾呼啸袭来，楚天欢白皙的手臂上青筋隐现，举剑横档，一股大力从剑上传来，她后退了好几步，忍不住喷出一口血。

　　再来一下，估计就要撑不住了……

　　黑雾趁她后退之时，放弃了继续攻击，直接冲向了墨宸所在的位置。

　　楚天欢当即化剑为锦雾绫，裹住雀妖将她往后拽了几步，同时她借力向前，堪堪挡在了墨宸的身前。

　　雀妖很快挣脱了锦雾绫，恼怒攻向楚天欢，没过几招，她长长的指甲便扣入了楚天欢的双肩，隐现骨骼碎裂之声。

　　剧痛袭来，楚天欢差点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不行，还没到时间……

　　她死死咬牙，反手扣住雀妖，她既然冲过来了，就是做好准备拿自己当人肉盾牌了。

　　“终于抓到你了，”她喝道：“锦雾绫，缚！”

　　散落的锦雾绫化为两股绫罗，把楚天欢和雀妖的手死死绑在了一起。

　　如此，雀妖动弹不得。

　　她对着楚天欢的脸嚎叫，却一时挣脱不开。

　　“好了，你辛苦了。”

　　身后有声音传来，肩膀上的指甲被瞬间抽出，同时墨宸化为一道黑影窜出，直奔黑雾。

　　楚天欢还没看清，就听到“咔拉”一声骨头断裂之声，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黑雾瞬间隐去。

　　墨宸站在那里，将手中的颈骨轻轻一丢，有点嫌弃地擦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