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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中医馆内,空调徐徐地吹着,绑在出风口的彩带随风飘舞。
      前来看病的人自觉在候诊区找位置坐下,没位置的人熟练地掏出折叠椅。
      不稍一会儿,四十平的候诊区就坐得满满当当。两者都没有的,拿个号就离开了,到点再来。

      洛书听大爷大妈们聊到这家中医馆,知道它是这里远近闻名的,但在看到陆续有来的人流时,他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身旁的大爷看了出来,语带自豪地道:“我说得没错吧?今天还算少了,前几天小师傅刚回来的时候人才多,有好些还是外地专程来看病的。”

      “他们都是来找程菥的?”洛书问。

      大爷点头:“大部分是来找他按按的,他按完真的全身舒畅,别人都做不到。我们这些退休了的老骨头就想着怎么活得舒服些。”

      洛书心里有底了。
      他也被程菥按过,真不知道那样细白的手指是怎么生出那样大的力道,对着他的手肘轻轻一按就让他瞬间失去力气。
      也不知道被按得浑身通畅是怎样的感觉。

      洛书来得早,没等一会儿,便被叫到了名字。

      诊室在最靠近候诊区的房间,顺着走廊往下走是针灸、推拿室。
      洛书收回视线,折返回到就诊室。

      大约十来平的房间里只横着一张桌子,两张铁制的凳子,拉帘后还有一张床。
      洛书走到近门的凳子旁,弯腰将上面的木板翻过来,坐了下去。

      满头白发的老人定睛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认出了他:“是小橙子叫你来的?”

      “是。”洛书点头。

      老人就症状问了几句,再次确认病症之后就熟练地敲起了键盘。
      打印机发出阵阵嗡鸣声,不过片刻便打印出一张单子。

      洛书接过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他从近门开始就在搜寻程菥的身影。

      房间靠里的位置有一个小门连通后方的走廊,看样子可以直通隔壁的推拿室。
      他在诊室里坐着,还能偶尔听见隔壁老人家因为舒畅发出的夸赞声。

      “你还有事?”

      洛书没见到程菥,并不想轻易就离开,恰巧他本来也有颈椎的毛病,只是因为工作关系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去做手术。
      想着,他干脆点头应道:“我的颈椎还有点小毛病。“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不注重健康了。”老人喊了一声小橙子之后,缓缓起身绕到了洛书身后做起了触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洛书点头,在老人的要求下出示颈椎的X光片——手机现在能直接在网上查看片子。

      老人接过手机的时候,门被推开,程菥走了进来,开门的风卷着药油的薄荷味送入鼻尖。
      乍一闻,洛书便觉得灵魂一震,他抬眸望去——

      程菥身上穿了一件古式的汗衫,裤子是宽松的束脚裤,两条肌肉紧实的细长胳膊就这么露了出来。
      微卷的头发被发箍捋到后面,露出他饱满的额头,仔细看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洛书朝程菥露出一个笑,但对方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越过他径直走到老人身边。

      清润的声音响起,程菥叫了一声:“师父。”

      “嗯。”老者应了一声,“你来看看这个。”

      程菥接过手机,仔细看了半晌,总结道:“这里,C5、C6椎间隙变窄,C4到C7有点骨质增生。”
      言罢,洛书便觉得一阵熟悉的冰凉体温从脖颈处传递过来。

      不知道这双手能不能将他的脖子一把圈住?
      洛书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很快收回思绪,配合着程菥调整坐姿。

      工作中的程菥远比他见过的任何时候还要冷,仿佛是一个目中无尘的修者。
      透过窗玻璃的倒影,洛书仔细端详着身后的人。

      长睫低垂,削弱了桃花眼天生的亲近感,剑眉斜飞入鬓,黑瞳如墨。
      他的鼻子也是生得极好的,鼻梁细长,鼻头圆润小巧。
      嘴角天生微微上扬,不笑也似带了两分笑意。

      洛书看入神了,耳边是洛书与老人的讨论声。
      他们说的什么凤池、阿是、曲池、手三里……合谷之的类穴位他一点也不懂,机械地回答程菥提出的问题。

      许久,一双干燥滚烫的手取代冰凉的温感拍了拍他的肩膀,被唤作“刘老”的老者将新的单子递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道:“回神了小伙子。”

      洛书并没有错过他眼底的戏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平生第二回脸颊烧得滚烫。
      他没来得及看一旁程菥的表情,拎着单子快步出了诊室。

      在收费处给钱的时候,洛书陷入了回忆。
      自己上一回生出同样感觉的事什么时候?
      似乎就是第一次见到林艾时,但具体的原因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因为第一次产生这种特殊感觉,对林艾心生好奇,开始接近他。

      后来,就像所有校园小说里记录的那样,他被与自己极其相似的林艾深深吸引。
      尤其是了解到林艾也是同性恋的时候,他满心都想着要成为他的男朋友,然后他拜托了与林艾同专业的兄弟。
      结果显而易见,林艾跟他的好兄弟在一起了。

      这些年他仿佛自虐般看着他们在一起,而且还是在明知道林艾是替身的情况下。
      八年了,他依旧在等待一个站到林艾身边的机会。
      洛书像是被什么敲醒了一般,攥紧了手中的发票。

      单纯想推拿针灸的人是另外拿号的,洛书在候诊区等了一个小时才轮到他。
      他一进门就被程菥带着走向最靠近里侧的病床。

      “衣服脱了吧。”程菥的语气跟他现在给人的感觉一样——冷冰冰的,带着命令的口吻。

      洛书只觉脑海深处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他很快便察觉不对,迅速压抑下来。
      他解开身上的纽扣,在程菥的示意下翻身趴在床上。

      “放松。”程菥说着,手指再一次按上了洛书的脖颈。
      他仿佛是被他的温度冷到,背肌有一瞬间的紧绷、又很快放松下来。
      程菥很快便确认好了穴位,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次性针拆了开来。

      程菥一开始并不敢直接通过针将灵气渡入患者体内。怕针被碾成齑粉,他先是自己试验了一番才确定了量。
      这些针放在修真界中是连刚引气入体的修士都会嫌弃的程度,它们只能承受零星几点灵气,甚至不如直接用手按。
      但这也提醒了程菥要控制灵气的量。
      不过这时后他已经因为接连地推拿效果好,在老年人退休群里声名远扬了。

      程菥收回思绪,操控着灵气,顺着银针刺入穴位。
      床上的人又一次绷紧了身体,他见状便不厌其烦地再提醒了一次。

      “放松点,不用紧张。”他说。

      “嗯。”洛书单音节应道。
      每一次被针尖刺入,暖流便如电流流遍全身,浑身酥酥麻麻,尾椎骨因此传来一种强烈的失重感。
      洛书的呼吸不知不觉就加重了,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控制着,他定然会闷哼出声。

      洛书从没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是在渡过针滞留的时间,他也觉得分秒如年。
      他隐隐渴望有人可以来告诉他:“好了,你可以走了。”

      程菥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他拔除了将他钉在床上的细长银针,一字不漏地说出了那句话。

      “这周还要来一次,两次为一个疗程,一共十个疗程。”程菥说着,快速收拾好了一切。
      余光瞥见,洛书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不禁皱眉拍了拍他,“是晕针吗?”

      “没有。”洛书抢在程菥强制将他翻过去之前,出了声。

      “没有就起来吧。这里还要收拾一下才能给下一个人用。”

      沉默地片刻时间里,程菥不知道洛书到底在想些什么。
      总之,等程菥回身去看他的时候,他坐是坐了起来,但某个地方似乎也起来了。
      程菥收回视线,语气略带笑意道:“一会儿我帮你跟药房说说,让他们免费再多给你两片黄芩——下下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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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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