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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三郎 ...

  •   轻薄的单衣轻易的透过了彼此的温度,上虞贪婪的嗅着怀里人的气息,沉沦于白鹤每一寸肌肤散出的浅淡花香,仿佛怎么也闻不够。
      白鹤不似她一般隐晦,直接将脸埋在她胸口,一条手臂压在她抱着自己的胳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上虞柔顺的发。
      上虞忽好奇的问她“你这一头卷发莫不是随了你父亲?”
      提及父亲,白鹤顿时惆怅“然,我已很久不曾见过他了,我父族是九重天神树的守护族,九重天若无神树便会崩坏,神树所在偏僻隐秘,如秘宝般独在一处秘境,需我父族一直派人看守。秘境隔绝,不通音信,我也无法去找他救我母亲。”
      上虞忙安抚的拍拍她的背“那你岂不是也可去守护神树?”
      一半树神血,一半凤凰血。
      果真是娇贵的天之骄女,哪一重身份都是极为显赫。
      “然”白鹤在她怀里动了动,觉的说话不便,便抬起头来“父亲一贯宠溺母亲,他二人忙碌,我幼时便被扔在凤凰城由外婆看护,自然而然的与母族更为亲密。”
      一想到白凤与晚棠那纯挚朦胧的情意被自己打破,上虞不由得自责,好在白凤又遇见了白鹤的父亲南巘神君,可如今她又拐走白鹤,算来自己亏欠白凤太多。
      不知如何偿还,可她愿用尽一切弥补。
      但,晚棠是她的心上人。
      是自己毁了她和另一个女子本可幸福的一生。
      是以无论白鹤如何对她,她都心甘情愿,这个怨恨于她的敌人生下了于她而言这个世间最美好的姑娘,她的喜怒都像是上天予她的馈赠。
      她苦笑着吻住了白鹤的发,像是罪人祈求上天给的恩赐“鹤儿,你愿嫁我是我这一世最大的福气,或许是上天在惩罚你我,才招致这些苦难……”
      白鹤摸着她长发的手往上,轻抚着她的脖颈笑她幽怨“傻里傻气的净说傻话,如今看你这副模样谁能知你是嗜血的魔尊大人。”
      不得不说白鹤面上的没心没肺是上虞的一剂良药,倚着山间清凉的风沉沉入眠,连过往都觉得坦然。
      纸终究包不住火,迄今一月不曾见上虞,传言骤起,上虞不在军中的消息越传愈烈,三十里外的敌军磨刀霍霍。
      半月前,恰是上虞到周国时幽国收到了探子给的信儿,派出了人在回程路上追杀上虞。
      上虞早已料到,绕路走了魏国境内,虽魏国与幽国是同盟,可防控终究不比明处开战的幽国,如此又要延缓了两日。
      上虞心疼白鹤娇贵,可白鹤却毫无自觉,且那日之后极少再勾引上虞,那两道断翅留下的疤她还未好,便日日趴在马车里想着法子,整日愁眉不展,使得上虞总小心翼翼的看她脸色讨好。
      周国皇宫内,随着案子的清查处决了十几个要职官员,抄家十几户,数千人流放。
      结案后武时月清闲了许多,朝廷清明,再算上致力漕运科举,武时月也算得一位中兴之君。
      除了不顾众臣劝谏要迎迟皎入中宫。
      迟皎看不得她因自己苦恼,趁着夜里安歇时温声将斟酌已久的话讲出“阿月,只要在你身边且你只有我一人,那我做不做皇后都可……”
      下一刻看见枕边人那冰冷的眼眸,她便心里一窒,心虚的不敢看她。
      耳边传来冷清的嗓音“难不成你想我再上推嗣台?我说过,你为后,过继的便是储君。”
      语调是十年为君的不容置疑。
      她不比上虞的刚柔并济,十年前接连经丧母丧父之痛,独自走过腥风血雨登上皇位,护着迟皎。
      待天下大定,她笑着满怀期望要找迟皎邀功时却发觉迟皎已经消失了踪影。
      她孤身一人对抗着满朝上下紧盯着她算计她的鬼魅,她心里早已麻木了本就不多温情。
      上虞幼时且有双羽相护,可武时月幼时便学着如何护着迟皎,她便养成了时时防备警觉的冰冷性子,比起上虞这只凶狠勇猛的野狼,她更像一只刺猬。
      迟皎则是夏日里温吞的池水,不惧因靠近而被她刺伤。
      她犹豫片刻伸手抓住了武时月锦被下的手“你别气,你想如何便如何,我都听你的。”
      话音未落便听见外间一个男人的哭喊,武时月皱了皱眉起身穿好外衣走了出来,这嗓音她一听便知是那个难缠的男宠。
      果不其然,一出殿门便被他抱住了小腿。
      堂堂七尺男儿哭的梨花带雨。
      “陛下别赶我走,若是济德王真容不下三郎,那三郎在皇宫里做个洒扫的下人也好,只要能不时远远的看您一眼我也知足,一夜夫妻百日恩,您看在这十年的情分上别赶三郎走……”
      武时月非是无情之人,这个叫三郎的男子入后宫十载,迟皎不在的时日里有他相伴嘘寒问暖,他的关切她是记在心里的。
      皱眉附身拉他起来,正赶上迟皎出来,三郎便又朝着迟皎跪下哀求。
      他本就貌美,举止自有分寸,哭起来也是让人看着心疼。
      武时月正想着如何劝他,却看着迟皎红了眼,她不解的看着迟皎问询三郎“你入宫前是何身份?”
      三郎道“当今丞相嫡次子。”
      迟皎苦笑,武时月上位少不了丞相的鼎力相助,也难怪那夜会见武时月与这位三郎欢好。
      她忍着哽咽的嗓音,放慢语速轻轻道“你出宫后也是有钱有势的,为何非要留在宫里。”
      三郎直言道“殿下无需担心三郎图谋不轨,若要有陛下纵容与您争宠的资本也不至这十年内中宫虚设,三郎是真心爱慕陛下的。”
      好一个真心爱慕,迟皎苦笑着转身回了殿内。武时月分身乏术的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又看看地上跪着的三郎,无奈只得扶他起来好言相劝。
      说的口干舌燥才劝走了伤心欲绝的三郎,她急忙转身往殿内走,进去又见暗自垂泪的迟皎。
      她狂躁的攥拳咬牙平复心绪,今日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怎的了。
      长叹了口气走过去蹲在迟皎身前,比之对三郎她更多了奇特的柔情与宠溺。
      说是奇特也正因似乎武时月这种人是天生对柔情有所欠缺的。
      迟皎哭红了眼,武时月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泪,她心底搜刮着措辞解释道“你莫要在意,他只是……只是……我……只是我无奈娶下的郎君,如今我已将他打发走了,从今以后只你一个,你莫伤心了。”
      迟皎却拂开她的手,擦了擦自己的泪“我见过他,十年前,就在这里。”看着武时月怔愣的神情她继续道“若非你这寝殿翻修过,我是绝不会上你这许多人待过的龙床的。”
      武时月不曾恼,她似乎明白了为何迟皎会一走七年,若是她亲眼看着迟皎与旁人在床上滚她怕是会直接拔剑杀了那人。
      她从一旁的横栏上取下自己皮质的腰带跪在迟皎面前递给她,“是我不对,任阿姐责罚。”
      却只被迟皎推开,她眼里无神,失望道“你终是不懂我。”
      不管多不堪,她也想是由她亲口告知而不是误打误撞的亲眼撞破,仿佛上上下下只她是个傻子一样。
      武时月急的紧紧抱住她,生怕她离去“我懂,那夜我本让人看好你的,却不料你还是看见了,我知你更恼恨我瞒你,可告知你再仗着你的宽容明目张胆的去拉旁人上龙床,我不忍心……”
      “这些年我也只与他还有另一侍夫有过肌肤之亲,却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不怕你鄙夷,唯独对你,即便是这三年的折辱我也是真心实意当你是夫人的。”
      说着三两下解开衣衫袒露在迟皎面前,不顾骄傲的与迟皎解释,不顾骄傲的低声祈求“我不脏,非是□□,你大可验身。”
      自她坐稳皇位后便再未碰过那二人。
      迟皎被她吓到,看着她劲瘦紧致的身躯一下子想起当年她拉着自己的手要她,说起来她的第一次也是自己拿走的。
      她紧张的呼吸急促,拿着毯子往她身上围,看武时月垂着头黯然的跪在自己眼前,她不禁心软,“你当真只与两人……”
      问题太过难堪,她不知如何问出下半句,却见武时月抬起头来目光沉沉的盯着自己,她人高腿长,站起来按着自己的肩便轻而易举的被她按倒在榻上。
      她就这般□□的压在自己身上,迟皎不由得疼惜的伸手环住她的腰,“阿月……”
      武时月却只轻轻的吻了吻她的下唇,眼神坚定“我说了,阿姐大可以验身,我多久不曾碰过男人,身子是骗不了人的。”
      话已至此,迟皎如何推拒。
      何况,她也非有心推拒……
      性情温和的人此时也亦然,迟皎出众的温柔占据武时月的所有感官,渐渐成了她唯一的感受。
      她不禁轻唤了声“阿姐……”
      低头全神贯注亲吻她的迟皎抬起头来,肌肤上温热的酥痒顿时消逝,她疑惑关切的问询“怎了?”
      可武时月只是笑着吐出四个字“阿姐真好。”
      一如幼时,她馋猫一样吃完自己的乳糖浇后央着再要一份,母妃怕她肚子疼不许人给她,她便盯着迟皎那份移不开眼,迟皎也总会趁母妃不注意将自己的那份给她。
      她便也会这样笑着说一句“阿姐真好。”
      现在想想自己吃完乳糖浇时迟皎那份却不曾怎么动过,分明是她特意留给自己的。
      十九年前,武时月十六,迟皎二十二。
      要指婚的年纪,那一夜却被武时月拉进了她的寝殿,她急切狠厉的把迟皎压在榻上,在她未反应过来时便要了她,过后看着眼角悬着泪的迟皎她仍无半分悔过之意。
      只道“我不许你嫁人,不许你被别的男人碰,我不许你离开我,你只许哄着我一人。”
      迟皎能如何,次日便推了父皇的赐婚,受尽冷言冷语只为了武时月一句话,就生生在宫里等到了三十岁。
      可想来也是,不论谁换做是武时月都决不肯让这样好的阿姐被人染指,只如同对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容不得旁人窥探半分。
      武时月身材虽瘦却是有力,肌肉线条流畅漂亮,像一只矫健的猫儿,弓起身子如鱼得水后便窝进了迟皎怀里寻求抚慰。
      迟皎不由得笑了起来,武时月说的是真的,她太过紧致生涩,决非是夜夜笙歌。
      黑眸始终满含温情,声音柔的像蜜一般“你傻不傻……”
      武时月却直直的望着她“你若爱我,我便不傻。若你不爱我,那自是傻了。”
      一语中的,道破了多少痴男怨女。
      若是一厢情愿对一人好大多会被旁人笑是傻,可一旦那人也给予同等的深情便成了这些人眼里可望而不可即的赞叹佳话。
      武时月心思极通透,一旦放下那所谓的骄傲,说出的话哪一句到不了迟皎的心坎里。
      此刻才真正发觉迟皎真的如她名字一般。
      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
      她歪头傻笑着摸着迟皎的面庞,“阿姐,是阿月错了,若是重来阿月定还会强占你,可却只会一心一意对你好,不会因着所谓的帝王威仪、放不下的骄傲就让你困苦三年。”
      “你这般好的女子我才不舍得让给旁人,你是我的,不许旁人惦记。”
      话说的孩子气,迟皎也不较真她的占有欲,横竖她占有欲有多强她是明了的,说自己是她的,本就无错。
      她要武时月只有她一个人不也是将她占有,不许旁人染指么。
      可她仍道“那你方才还对那个三郎温声软语,你向来只是说的好听。”
      武时月委屈的看着她“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是我光明正大娶进来的侍夫,我总不能提上裤子不认人。”
      话糙理不糙,逗得迟皎发笑反问道“你对我不是抽手无情?”
      武时月光着身子跪了起来,极正经的道“阿姐可罚我。”
      迟皎哪里舍得,把她拉到怀里盖上毯子。
      “这些年也苦了你了,母妃一走本我该好好照顾你的,我却不声不响一走就是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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