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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算了 ...

  •   可上虞只是望着她,土匪一般野性的将她横抱起来走了两步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让白鹤坐在她腿上,自己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抱着她的肩。
      “未曾拜过天地,我不愿不明不白的要了你,拜过了天地你便是我的夫人,我才有碰你的权力。”
      白鹤霎时又赌起气来,心里发酸,挣扎着要从上虞怀里出去。
      上虞不解她在闹何,被她挣扎着打到也是耐着性子哄她,用武力禁锢住想要逃走的人。
      一手攥着她一只手腕,将她往后推的腰正抵在圆桌上,把她牢牢的禁锢在这方寸之间。
      盯着眼前人极认真的问“告诉我,为何生气?”
      白鹤不愿面对她这霸道且温柔的禁锢,眼角微微泛红,仍挣扎着想要逃开。
      那句话已到了嘴边,可骨子里的骄傲却让她问不出口,只想着躲到一个角落慢慢理清自己的心绪。
      两个人的事太复杂,一个人躲起来远要来的简单。
      看着白鹤泛红的眼,上虞舍不得欺负她。
      鹤儿身上那些唬人的刺是软的……
      这些时日的腻歪让她失了神智,处理公文时瞥眼就能看见鹤儿在一旁的矮凳上像孩子一般乖巧的坐着,见自己看她便憨笑起来。
      夜里依偎着安寝时也总沉浸于那股浅淡的花香,好似将她这一年的孤寂都填补回来的难以餍足。
      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喜悦过后,一切终将会归于平淡。
      她并非九幽混元殿前的魔尊,只是个身无灵力的凡人。鹤儿也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神君,担负着解救凰族的使命。
      都变了……
      她好笑的松开白鹤伸手擦去她眼角悬着的泪,“哭何,你想去哪儿便去,我不拦你了。”
      去找别人也好,自己始终是虎落平阳且是条翻不了身的咸鱼,一厢情愿的想着战事结束便与白鹤归隐成亲,却未曾想过她愿不愿意。
      她去找旁人远比与自己混在一起来的好,至少可光明正大的受四海亲朋祝贺。
      我不拦你了……
      这句话便如同利刃搅着她的心,血肉模糊且冷寂若冰。
      心痛不算难过,心冷才是。
      握着那皓腕的手轻轻松开,自我安慰的强笑着看着闹脾气的白鹤起身离开,心里仿若开裂的冰川,裂缝一点点增大,轰的一声碎成了一堆粉末。
      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静静的看着那扇未被关好的房门,她拿起横刀将门锁好后出了客栈。
      她并非是那些因难过便提不起力做事的人,相反她一旦难过便只想做一些事麻痹自己。
      出门闲闲的逛着,找了路边的小乞丐拿着一小块银子问清了迟皎是何人。
      这路尽头不过是济德王府,迟皎是当朝唯一的异姓王。
      这倒也是个去见武皇的路子,只是不知她与皇帝关系如何,又可会帮自己。
      正盘算着明日去拜访拜访这个济德王,扭头便看见白鹤与一个男子交谈着。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见白鹤与那人相谈甚欢,刚想默默离开便被那人唤住。
      “魔尊?”
      听见熟悉的称呼她不由得瞳孔一缩,戒备的看着来人,周身弥漫着杀气。
      那男子道“在下勉喾,龙族小辈。”
      真龙一族?
      “此处说话不便,不如到茶馆一叙?”
      看了眼垂眸盯着地面不看自己的白鹤,她刚想拒绝又怕这人不安好心,微微点头应下了。
      茶馆包厢的还算雅致,勉喾身姿笔直仪态端庄,长得也是风流倜傥,剑眉斜挑,桃花眼风流有神,与白鹤带着媚态的含情眼不同,面如冠玉,风度翩翩。
      人长得也高大,白鹤走的离他近了些,显得极为般配,落在上虞眼里觉得刺目的很。
      一方茶桌,三人一人占了一面,一面临窗,上虞瞥眼看着楼下街上的贩夫走卒以掩盖自己的落寞。
      几不可察的微微吸了口气问道“你为何在此?”
      坐在对面的勉喾看着温润健谈,讲述了真龙族内乱他逃难至凡界的坎坷。
      上虞不时的看向白鹤,只见她要么是看着眼前的茶,要么是看着勉喾,横竖不肯给自己个眼神。
      倒是勉喾话多些“真是不曾想会再见魔尊,各界都以为你死了,魔尊为何不回去?”
      上虞淡淡答“莫要再唤我魔尊了,如今的魔尊是双羽……”
      她太过淡然,不曾发觉白鹤偷偷看向她那担心的目光。
      勉喾笑着为一旁的白鹤倒茶。
      上虞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你与她相识?”
      勉喾显然兴致勃勃“鹤儿与我有过婚约,当年我们还同被选做守护使,本在今年雪落之时该去的,谁曾想出了这些事。”
      既是旧相识又有何好担心的。
      她道了声失礼便起身走了,心底的酸涩有些压不住的往上涌,不用照镜子她也知自己此刻脸色有多阴沉。
      好啊,真好。
      真龙配凤凰,龙凤呈祥!
      年纪相仿!
      相貌登对!
      门庭匹配!
      没她这般不堪的过往,没她这般不堪的境况,真是天造地设,相得益彰的合适!
      握紧横刀的手因用力而骨节发白,她再无法淡定,咬着牙关胸口微微起伏的呼着气。
      她走到酒楼要了三坛烈酒,此地无将军泪,只有竹叶清。
      竹叶清入口清冽如冷水,却是后劲十足。
      借酒消愁,她觉得自己更是不堪。
      人家郎才女貌的相谈甚欢,她却像只见不得光的臭虫在此抱着酒坛耍酒疯。
      若是早知爱会这般痛楚,那还是不要再遇见了……
      一旦遇见她仍会满盘皆输。
      她贪恋白鹤给予她的柔情与真心,是她自己不够好,配不上,留不住。
      可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她真心愿白鹤能和一个比自己好的人一起,可又自私的不愿放开这唯一一次的心动。
      昆仑下的那股力量愈发诡异,双羽孤身如暗夜的鬼魅走了进去。
      “她在何处?”
      “凡界,与白鹤浓情蜜意。”
      双羽杀意顿显“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那道影子看着双羽的身影明灭不定。
      已过了一个纪元了……
      苍咒,这六界你毁不得。
      双羽被魔界之事纠缠,一时难以脱身,她也不急着去找上虞,横竖是要死的人,也不急于一时。
      白鹤与勉喾一同回客栈后却见门落着锁,上虞还未回来……
      看天色渐暗,她不曾开门便又出去找人。
      又是这般冷战着,上虞又不见了……
      她咬牙在街上找了一圈,又挨个问过还开着门的店铺与酒楼,她也同样打听到了迟皎的身份。
      若再找不到她也只得去王府去找。
      心里再无其它计较,只想着能找到上虞就好,心里的急切驱使着她已怕的麻木的身躯,像一个傀儡只知道不停的抬腿往前找。
      夜全然暗了下来,点点灯火照不清路,白鹤踏进了最后一家酒楼,酒保带着她走上了隔间,推开门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孤寂的坐在窗边,她才顿觉得冰冷凝结的血液汹涌流动起来。
      酒保退下时带上了门,看着窗边人冰冷的神色她又急又气的走过去。
      “你可知你这般一声不响的找不见人我有多害怕。”
      看着那双冷淡的琥珀色眸子,不复宠溺的笑意,白鹤蓦然红了眼。
      桌上三坛酒空了两坛。
      白鹤伸手拉她,想带她回客栈喝些醒酒汤,这么喝下去太损伤身体。
      可坐着的人却拂开了她的手,“我们算了罢。”
      一句话,白鹤不敢相信的呆呆的看着她。
      眼圈发红,强忍着泪不掉下来,却还是迷蒙了双眼。
      “上虞……你可知你在说何?”
      她怀疑自己的听错了,或许是上虞一时酒醉昏了头,可又听着眼前人一字一句的坚决道。
      我们算了罢。
      白鹤再忍不住,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却咬着牙转过身去,不肯当着上虞的面。
      “好……”
      她拼命忍回喉间的‘为何’二字,只应了声好,可忍不住的抽泣声仍是暴露了她的软弱。
      她实则有好多话想要问她,“是否因白日里闹脾气才会这般说?”
      “是否因勉喾不悦才这般说?”
      可她一句都问不出来,一句都解释不出来。
      她说不出口那些话,怕问了也得不到一个好回答,她无法接受那般卑微又悲哀的自己。
      可她此刻心难受只如同泡在酸水了,逐渐被腐蚀。
      她失去了凤翼,失去了凰族的光鲜亮丽,失去了庇佑她的父母,此刻失而复得的上虞还要抛弃她。
      她又想要逃了。
      不敢回头,不敢看,不敢听。
      不管不顾的往外走,似乎走的快一点就可把伤心甩下。
      不曾留神,出门便撞在了个服饰华贵的男人身上,那男人破口大骂,还要动手。
      登时一个酒坛飞出来砸在那人头上,碎瓷纷飞,随即上虞矫健的身影从屋内出来,拉着白鹤快速离去。
      看这人穿着似是个有钱人,若他报官可就不妙了。
      白鹤不转眼的看着把自己揽在怀里带着自己飞檐走壁的女人,冷峻的侧颜从未更改。
      她哭着小声的质问“明明都不要我了,干嘛救我!”
      声音不大,本该隐没在微凉的夜风里,可上虞却听清。
      她带着白鹤停在了最高的屋顶,周遭的点点灯火更是不显眼,这也更衬得月光越发明亮起来。
      旁人不知,可她心里最清楚,她最见不得白鹤哭了。
      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拍着她清瘦的背,白鹤微弓着身子在她脖颈间温热的皮肤上蹭着眼泪,脊骨便也突出来,上虞摸着更是心疼。
      颈间的热泪痒痒的,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滑。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鼻尖发酸,觉得伤感。
      嗓音越发低沉,像一锅蜜色的糖稀熬的变成红褐色的浓厚沙哑“不是不要你,是分开对你我都好。”
      白鹤狠狠的推开她,往后退了两步,脚下有些不稳,吓得上虞急忙扶住她。
      却被她用力的甩开胳膊,皱着眉恶狠狠的朝她喊“不好,你可知晓如何才是为我好!我不须你自以为是的对我好!”
      像只奶猫,龇牙瞪眼的看起来无比愤怒,却无半丝威慑力,最起码在更像一匹野狼的上虞毫无威慑力。
      可即便如此,上虞却也是怕的,她红着眼心虚的轻声问“那如何才是对你好?”
      白鹤再顾不得所谓的骄傲,委屈的控诉着“对我好你就该要了我,而不是让我没名没分的陪着你身边,在你看其它女人的时候要强忍着揪住你耳朵骂你不许看的念头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
      “你自己也知你看到我与勉喾说话时想要质问却无一个正大光明身份的感受!”
      “我更讨厌你什么都不肯说就不要我了……我都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只有你了,你还要和我分开。”
      说完之后她像个孩子一样蹲下抱着自己肆无忌惮的哭了起来。
      上虞强扯出来个笑,可眼泪却也不听话的掉了下来,她呼着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撩开衣摆单膝跪在白鹤身边轻轻的抱住了她,又一点一点的随着压抑不住的情绪收紧了怀抱。
      “是我不好,又让你哭了,以后不会了。”
      不会再不解释就轻易说分开,不会再让你哭……
      她本就习惯了不与人交心多言,习惯了罢所有情绪都忍在心里,一个人默默化解,可对白鹤她不想再忍,不想再让这个傻姑娘误会她。
      吸了吸鼻子轻轻开口“不是不想要你,是不想太随意,更怕你后悔。我失了内丹,魔不是魔人不是人,只余数十年的光阴,再接着就是灰飞烟灭不入轮回,我不愿误你。”
      “你还要养好身子去救你的族人,我帮不得你半分,或许还会因我是曾经的魔尊上虞为你招来麻烦,我想你能好好的。”
      白鹤抬头看见眼角挂着泪的上虞,心里蓦然漏了一拍,她还未见过上虞哭,在她印象里一直觉得这个女人是不会哭的,即便她说过为自己落泪也只当了一句玩笑。
      她擦着泪,赌气且坚决,带着哭腔的一句“拜天地,我认定你了。”
      上虞不曾想到她会这么说,鼻尖更酸,泪从眼角滑倒下颌已从温热变得薄凉。
      或许不是泪凉,而是心太热。
      她又哭又笑的哄小孩一般温柔的语气“我不好,你找一个勉喾那般的会轻松很多。”
      白鹤伸手给她擦泪,比起她的笨拙白鹤更显得轻柔,柔嫩的指尖滑过她的肌肤揩去泪珠“我不比昭易知你,也不比穆离敬你,如今来显赫的身份也荡然无存,成了一个废物,你可会嫌弃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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