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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一晌温存二 ...

  •   茶余饭后,喝得烂醉的雷无桀,萧瑟和唐莲三人对坐于凉亭中,皆是死要面子地假装自己没醉,面色却是一个塞一个红。

      唐莲前几日收到唐歆儿的来信说她已经没什么事了,让他们不用担心,就是天外天的形势果然如众人猜测的那样不是很明朗——稍有不慎就被人暗害了的程度。

      “也不知道无心那个家伙怎么样了。”雷无桀听着萧瑟没由来吟了两句诗,突然想起和无心,和唐歆儿相处的那段时光来。

      “就他那欠嗖嗖的性子指定少不了被人毒打。”萧瑟托着腮望月,感叹道。

      方才萧瑟吟诗时颇有些文人骚客的意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人生哲理:

      “我的七十两…唐歆儿那天晕得太着急了,没来得及还我钱。”他接着道,“雷无桀,回头记得提醒我跟她要银子。”

      “…我觉得不用我提醒,因为你每天都会自己想起来提一遍,”雷无桀扯了扯嘴角,“萧瑟,唐姑娘看起来不像是没钱的人,我还是好奇她到底是怎么欠了你钱的?”

      “自然是打赌,我赌赢了,想当年我可是在天启城最大的赌坊千金台上赢过一座城池…”萧瑟眯了眯眼。

      这么久过去,也不知道那两人到底如何了。

      无心那个家伙去了天外天应该真的没少遭罪,虽然他有时候很欠揍,但是聪明如他,应该不至于被人活活打死。要不然唐歆儿寄来的就不单是报平安的信了。

      唐歆儿此刻正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一旁彻底睡过去的某人,伸手轻戳他的鼻尖,再戳戳他的脸,戳出一个浅浅的梨涡来,东戳戳西戳戳,自娱自乐起来。

      怎么会有这种人…

      她没好气地戳戳他的腰,长出一口气——他最怕痒,若他醒着此时应该已经退离了几丈远:她还是头一次碰到亲到一半睡着了的人,虽然之前也没亲过别人。

      怎么会有这种人…

      是因为她吻技太差了吗?这真的不是在无形地侮辱人吗…?

      正百无聊赖地戳着,他突然诈尸般伸手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就在唐歆儿误以为他最近打架打多了连做梦都在防备时,他将那只手搂入了怀中,两手抱住。

      她看着他憔悴的眉眼,轻轻叹了口气,动了动被他搂住的那只手轻轻拍着他哄睡。

      他最近是真的很累了。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

      【闪回:

      胳膊被睡梦中的她掐得青一块紫一块,他刚想收回手去,被她另一手死死攥住,原本还在做噩梦的唐歆儿抱着他的胳膊睡得安详。

      他无奈地递着一只手顶着两只黑眼圈用安神咒守着她睡了一夜。】

      总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歆儿…我好冷…”他白着一张脸蹙着眉梦呓,将她的手又搂紧了一点。唐歆儿一时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说梦话还是半梦半醒间觉得冷,上前将他拥入怀中用真气为他取暖,探手又在身上加了层棉被。

      习武之人对于严寒的抵抗能力比常人要强不少,他现在受了伤内力也还没恢复,很容易生病。

      滚烫的温度隔着被血浸得湿漉漉的衣物渗过来,怀中的人身子还有些发抖,她不放心地凑近脸去贴了贴他额头,“果然发烧了。”

      正打算收回手来替他熬些药汤来,后腰忽然被他两手环住,睡得不是很踏实的人被她轻微的动作惊醒,“我没事,陪着我就好。”

      “生病了要吃药的,你现在…”她心一时有些软,轻声道。

      “……”他又抱着她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沉睡。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以往遇到什么事他总是一副天塌下来都若无其事的模样。

      兴许是现在受了伤加上意识不太清醒吧。

      她垂眸看他颤着睫毛很是难受的模样,一手抚上他滚烫的额头,掌心间散出淡色的光晕来——这是他那晚教她的安神咒,她其实记住了。

      “睡吧,一切都会好的。”

      “月祁棽没事?”

      说话这人声音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来,天色仍旧有些暗沉幽闷,雾蒙蒙得像是泼了薄墨一般,衬得对面这人墨色的裘衣愈显阴冷,饶是一向狂妄的花仪在他面前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花仪一边思索一边小心翼翼道,“他们果然没去霖燕山庄,属下和花帘追踪钟云白一行时碰到了药梣耽搁了一些时间,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后来属下赶过去时紫衣侯已经把她带走了。”

      怪事,药梣连镜月行刺新任宗主的事都不知道,是怎么知道他们要对月祁棽下手的,他不是整天只挂心他那间草药庐吗?

      即使药梣无意间发现,以他的性子,以他和月祁棽的关系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为什么还会帮她?

      “罢了。”对面的人依旧面带笑容,笑得温文儒雅,“其实你该庆幸紫衣侯带着月祁棽提前离开,否则,你们花字属过了今日就不复存在了。”

      紫衣侯和白发仙分头行动紧盯三十六宗门现在看来是虚晃一枪,实则早已带人埋伏在月祁棽那里了,只等钟云白离开后花字属的人自己跳出来,然后顺理成章借刺杀长老的罪名收拾了花仪等人。

      新任宗主既然能猜到他们会对月祁棽下手,安排人借机剿灭花字属是顺手的事,只是他的计划看起来似乎被钟云墨的断魂掌打乱了。

      断魂掌最致命的地方不在于阴毒,在于潜伏在体内直到发作才会被人察觉,而廊玥福地有关断魂掌的记载,是他亲手毁去的,旁人自然不会知道。

      “可是月祁棽…”

      “比起担心这个,我觉得你最近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和花字属,”墨衣人道,“花菁死了,死在钟云白手上。”

      从镜月出手起,这场明里暗里的厮杀就已经开始了,直到一方败了为止。

      无心醒来一时有些分不清是早晨还是傍晚,浑身依旧有些绵软无力,夜里好像起初感觉到些冷意,后面不知怎的暖和了不少,他睁了睁眼,看到眼前一抹绿衫。

      “你醒了,”女子一只胳膊被他锁在怀中,见他慢慢转醒,白净的手抚上他的脸摸摸,又不放心地探到他额上,试完温度似是松了口气,“总算退烧了。”

      昨夜她用了安神咒之后他便彻底昏了过去,身上还是烫得厉害,她便起来熬了点汤过来喂他喝下,在他额上和腕上冷敷一阵后才好了一些。

      钟云白有事离开了,紫衣侯中途来过见他还在昏迷着便没有再打扰,唐歆儿有些挂心白沢离开后的去向,想出去找找却又放心不下无心,过来照顾他时又被他抱着胳膊不撒手,就这么又陪到了傍晚。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咳嗽了两声,身子发软得像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心下有些无奈。

      “是不是渴了?”她起身扶着他躺好,下了床朝外走去,絮絮叨叨着,“你失血过多后来昏过去了,我熬了些汤想叫醒你喂你喝一些也没能叫醒你,只好强灌你,但是你知道的,这样喝不了多少…”

      她现在最庆幸的是昨夜来这边的是花菁而不是花仪。

      花仪那个人不会立刻将人杀掉,但是会恶趣味地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她不敢想那时的无心如果落到他手里会怎么样。

      “唐…”他伸手攥了攥她衣袖,想唤她没能唤出声。

      “我马上就回来。”她握了握他的手。

      失血过多?

      昨夜断魂掌发作之后意识已经有些时断时续了,只隐约记得经过几番折腾流了不少血,衣服早已脏得不成样。

      垂眸看一眼身上的干净舒适的洁白中衣,茫然地伸手抚了抚小腹,之前身上剧痛难耐的地方也缓和下来。

      “你的衣服是我换的,”端着碗回来的唐歆儿若无其事道,“除了我之外没人看到。”

      她手中的碗还冒着腾腾热气,“后半夜你发烧了,你原来那件衣服湿透了,继续穿着只会让你病得更厉害,这么些日子来你身上的伤也一直没妥善处理,我就帮你处理了一下,涂了些药。”

      他沉默了——虽然他只能沉默:所以他现在是,彻底被她看完了?

      “你放心,我没全脱。”她看着他的表情补充一句,却是想到昨夜替他更换衣物时他身上遍布的伤口,有些是她知道的,有些是她不知道的,他就是用若无其事的样子一直忍着这些伤痛撑到了现在。

      “噢。”说不了几个字,他只好省字道。

      “实在渴的话先喝点水,但是我怕你会难受…”她在他身后垫了枕头,小心地扶着他半靠着坐起来,一手执碗一手舀起一勺来,吹了吹,送到他唇边。

      他张嘴,一口喝下。

      没喝几口倒下干呕起来,身子也颤抖得厉害。

      唐歆儿一手圈着他让他不至于掉下去,一手顺顺他的背:果然,喝水都这样,原本想着熬点粥更不行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不得不找药梣了。

      “歆儿,”虽然有些难受,但是嗓子的干涸总算缓和了一些,他捂着灼痛的胃部勉强地张嘴说话,还是有些哑,“你去找月长老时是钟云白的手下带你去的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唐歆儿猜到他会挂心这个,如实道,“我趁花仪没来得及对他下手让他尽快离开了,花仪当时也没有阻止,但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你这边我有些放心不下,就跟钟云白说了这件事,他已经去找人了。”

      她想起花仪那时的话来,心头一阵不太好的预感。

      “歆儿,”他有些难耐地蹙了蹙眉,“不管你在做什么或是做过什么,我知道你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花仪并不可怕,但跟他背后那人接触无异于与虎谋皮。”

      “无心…”她叹了口气。

      她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又有些落寞地移开,“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便想着,能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吧。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这个,那你知道我把月长老留下来原本是为了什么吗?”他看着她,“唐歆儿,你到底有没有要对我说的?”

      “你伤还没痊愈,情绪不好对身体也不好,我们先不聊这个。”她打断他。

      “好。”无心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你以为有些事情不说就可以当做没事,你觉得今天不说这个我就不会受到影响,我待会儿分分钟吐血给你看。”

      唐歆儿扯了扯嘴角:他是在耍无赖吗?

      他还是很清楚她在乎他——真无奈,都清楚彼此是什么德行又奈何不了彼此。

      气氛一时有些僵化,二人沉默良久。

      “昨天的事…”他道。

      “你提防一下…”她道。

      “如果是要说我为什么会碰到花仪那件事的话你先稍稍,钟云白大致给我解释过,”唐歆儿抢先道,“他说你不是故意的,是因为一些阴差阳错。”

      虽然钟云白知道得不多,最后也没讲清楚到底是怎么个阴差阳错法。

      “我想说的是,花仪背后那人很有可能是无相,你要小心,”她道,“他在天外天待了这么多年没人知道他修炼的是什么功法,这个人藏得很深。”

      “歆儿既然这么担心我,不如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笑。

      他嘴上这样说着,心下也暗自思忖:

      关于无相的事以及天外天历任无相的事他都没能在廊玥福地查到,只从紫衣侯和白发仙那里了解到这位算是元老的存在,比他们待得久,派去的探子也没能发现什么。

      但越是这样,越不好对付。

      唐歆儿没有说话,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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