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闹分家》榴莲小荔枝

13、归家

　　张松涛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如此心善。

　　他这几年尝尽了世态炎凉，可这一刻，他相信人性善良的一面从未泯灭。

　　他眼角湿润，弯下腰趴在床边，从床底下翻出一个枣红色的小匣子，里面放了几本发旧泛黄的书和两只精致的手表。

　　他打开小盒子，伸手摩挲着手表，眼神温柔，像是通过它们看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他把小的那只拿出来，递给徐瑾桃，“姑娘，真是太感激了，我没有钱，这是我妻子的手表，没有戴过几天。你不嫌弃就收下吧，不过你别说是我给你的，我怕给你带来麻烦。”

　　徐瑾桃帮他们，纯粹是于心不忍，看张松涛态度坚决，是非给不可。她推拒两下就收下了，这一看是他们的珍贵之物，先放空间里，以后再还给他们。

　　见她收下，张松涛心里踏实不少。

　　这不，徐瑾桃经常借着手表很贵的由头往张松涛屋里送吃的。

　　前两次来的时候齐韵恰巧在睡觉，这次徐瑾桃放下东西想出去来着，突然听到齐韵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不认识你，我不吃，松涛呢，我要找松涛！”

　　齐韵很害怕，仿佛徐瑾桃像是洪水猛兽一般，没有看到丈夫的身影，她渐渐蜷缩在角落里，不肯出来。

　　徐瑾桃有些无措，她看出来齐韵精神有些不正常，担心齐韵受到刺激闹出动静，她退到门外看着牛吃草。

　　她得见到张叔才能走，现在家家户户都穷，肉是稀罕物，她可不能好心办坏事，让人给他们扣上小偷的帽子，再说了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从哪来的鸡肉！

　　牛吃的差不多时，张松涛挑着两桶水回来了。

　　看到徐瑾桃，他一改往日的漠然，连忙放下手里的水桶，快步过来，脸上带着笑意，“瑾桃，你来了。”

　　“张叔，你去挑水了呀。”

　　徐瑾桃靠近他，小声道：“叔，我放了半只鸡在屋里，我怕婶子不记得跟你说……”

　　张松涛听到这话，忙摆手，“这怎么行，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不能要！上次送来药已万分感激，昨天你又送了吃的，哪能再要你的东西。”

　　“张叔，你听我说，这是我从山上偷偷逮的，要是我带回家奶奶非得打死我。我和妹妹吃了一大半，实在是怕吃不下了，现在天热放不住，扔了可惜才给你的，你别嫌弃就成。”

　　这年头都抢着吃，哪有吃不完的。张松涛知道这是托词，小姑娘故意这么说的。

　　张松涛欲言又止，这姑娘送的好东西太多了，还是一副不心疼的样子，他难免怀疑徐瑾桃的居心。

　　但是看着面前一派纯然的小姑娘，他张了张嘴怎么也问不出口，怕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这东西是不能再收了。

　　徐瑾桃哪里知道张松涛这么复杂的心路历程，她就是找理由帮帮他们，压根没想到会用力过猛。

　　她怕张松涛推来推去，拎起背筐一溜烟儿跑了。

　　张松涛不敢大声喊，只得作罢。

　　进了屋，闻见浓浓的鸡肉香，这几年他就没有吃过肉，此时也忍不住咽咽口水。

　　“松涛，鸡肉好吃，你快来！还有红薯呢！”徐瑾桃出去后，齐韵闻到了味道，见没有动静忍不住挪腾过来。

　　打开荷叶，扑鼻的香味袭来，她忘记了丈夫交代的不要乱吃东西，大口吃了起来。

　　张松涛哭笑不得，自己还想还回去，这要拿什么还啊。

　　望着妻子递给他的鸡肉，他跟妻子并齐坐下，一起享受这难得的美食。

　　只要妻子好好地在他身边，生活就还有希望……

　　徐瑾桃回到家里，正好赶上做饭，就被眼尖的阮翠莲指使着干活儿。

　　徐瑾桃暗地里翻白眼，这老东西就会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自己享清闲。

　　看着吧，早晚分家，让她跟她的好大儿享福去吧！

　　天气渐渐热起来，草丛里各种小虫子此起彼伏的歌唱，通知人们夏天的到来。

　　屋里闷热难受，阮翠莲去村口找老太太聊天去了。

　　崔霞现在眼睛长在脑门上，仿佛她当上工人了一样，摆起款来，比阮翠莲跑的还快，去炫耀自家男人有多厉害。

　　家里难得清净下来，大房二房就在院子里闲聊。

　　徐瑾桃正津津有味地听着柳红英讲队里的家长里短，就被徐瑾桔神神秘秘地拉走，“姐，快来，有事给你说。”

　　徐瑾桃不明所以地被拉到屋后，就看到躲在这里哭咧咧的徐瑾木。亏得月光明亮，让徐瑾桃足以看清徐瑾木的小脸。

　　“怎么了这是？”徐瑾桃幸灾乐祸地明知故问。

　　徐瑾桔趴在她耳边，嘿嘿笑，“我找了半天才发现我哥，我猜他肯定打赌输了！”语气里丝毫没有同情她亲哥的意思。

　　徐瑾桃乐了，让他天天当狗腿子，这下伤心了吧。

　　她随手折下一根树枝，弯着杏眼蹲下戳徐瑾木，“喂，你可是个男的，说话得算话，要不长不高哟！”

　　徐瑾木听到徐瑾桃带着笑的声音，这下真的哭出来了。

　　他今天觉得天塌了一样，原来奶奶一直都在骗他！

　　他回来之后自信满满，把鸡蛋给阮翠莲。

　　白捡的鸡蛋阮翠莲当然高兴。刚想夸孙子两句，看着眉眼酷似柳红英的徐瑾木，阮翠莲没了夸的心情。她随口编了理由把鸡蛋放起来，又跟孙子说了不少他娘的坏话。

　　看着孙子沮丧的小脸，她心里莫名舒坦了不少。

　　等哄走了徐瑾木，转头她叫来两个小孙子，把鸡蛋分给了他俩。

　　“奶奶，哪来的鸡蛋？”家里的鸡每天只下一个，徐瑾玉天天盯着，今天的给爹了，他一边大口吃鸡蛋一边随口问道。

　　“瑾木捡的。”

　　“那个傻子在哪捡的？！我也去！”

　　“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我没让他吃，都给你们俩留着了。”

　　“哼，他跟条狗似的天天问我和哥要东西吃，听见怎么样，他也不敢说什么，奶奶你不也不喜欢他吗？说跟大伯娘一样讨人嫌！”

　　“那当然，你们俩才是我的心肝宝贝，瑾木跟他爹一个死样，都是没出息的货，我才不稀罕这个从柳红英肚子里爬出来的呢。不过啊，当着他的面可不能这么说，还用得着他呢……”

　　门外的徐瑾木呆呆地看在墙上，屋里徐瑾宝哥俩还在嘲笑着他，可他已经听不见了。

　　阮翠莲虽然把鸡蛋留下没给他吃，可徐瑾木想着奶奶是想等着弟弟回来一起让他们吃。

　　反正奶奶不会跟徐瑾桃说这事，自己就说吃了徐瑾桃也拿他没招。

　　可他鬼使神差地折身走到屋后，没想到居然听到这样的话！

　　往日奶奶的笑脸瞬间变得模糊诡异起来，徐瑾木脑袋空空的，心里难受极了。

　　不是的，奶奶不是这么跟他说的！

　　是因为娘和奶奶不对付，奶奶怕疼他娘会找她的事，老是跟她吵架，所以才假装不疼他的！

　　厨房里传来祖孙三人的笑声，吃完鸡蛋他们离开厨房，徐瑾木都不知道。他在墙根蹲了一下午，脑子里天人交战，小脑袋里就像有根毛线团，怎么也扯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尾。

　　现在连徐瑾桃都嘲笑他，徐瑾木彻底绷不住了，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徐瑾桃不禁失笑，还是个小孩子，哪里知道大人的弯弯绕绕。

　　估计今天阮翠莲说了不少真话，他乍一听见，自然接受不了。

　　“你别哭了，下次我们吃鸡的时候还带上你行不？但是！你以后得听我的话，知道不！”徐瑾桃又戳了戳徐瑾木。

　　徐瑾木是个男孩子，又比瑾杏她们大，想办点事支使他便利多了。

　　徐瑾木抿着嘴唇不说话，强撑着男子汉的尊严。

　　徐瑾桃愿意哄着几个妹妹，可没心思哄徐瑾木，之前他还和徐瑾宝哥俩合伙捉弄过她呢！

　　见他不说话，徐瑾桃起身想走，裤脚被一只小手拽住。“干嘛？”

　　“你怎么知道奶奶是哄我的？”徐瑾木沙哑稚嫩的声音传来。

　　没大没小的，“叫姐！”

　　徐瑾木抬头瞪了她一眼，自己都这么伤心了，她还在意这个。

　　徐瑾桃抱臂看着他不说话，徐瑾木委屈死了，“……姐。”

　　“哎，这就对了嘛。有眼睛就能看出来啊，你问问家里哪个人都知道。”

　　“……”说了跟没说一样，合着他是个傻子呗。徐瑾木不甘心，他拽过来妹妹，瞪着红红的兔子眼，“瑾桔，你说！”

　　“就是啊，娘因为你流过偷偷擦过多少回眼泪，奶奶和娘吵架，她吵不过娘，就说你不和娘亲，把娘顶回去，她就是个老妖婆！”徐瑾桔气咻咻地道。

　　“哎呀，瑾梅他爹你们回来了！”墙根下的几人声音小，在院子里的柳红英说话，在这里听得很清楚。徐瑾桃听见连忙跑出去，她爹回来了！

　　身后的瑾桔也跑了出来，她也想爹了！

　　“爹，你回来了！”徐瑾桃太高兴了，她自从来到这里，徐建业就一直在家。他去俢渠这么多天不回来，徐瑾桃有些想他。

　　几个人在院子说了会话，各回各屋。

　　屋子里黑，徐瑾桃忙点了煤油灯，这才发现她爹瘦脱了相。

　　俢渠工地上饭管饱，可是没有油水。俢渠实打实的累，兄弟俩又是实诚人，干活卖力，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衣服脏的不成样子，挂在身上空荡荡的。两只眼深陷在眼窝里，脸晒得黝黑，嘴上也泛起皮来。

　　“爹，你咋瘦成这样了？”徐瑾桃心疼极了，柳叶在旁边直哭。

　　“本来可以再住一晚上的，我和大伯想着早走晚走一个样，中午回来到家还不算晚，就想早点回来。路上走的快，才弄成这个样，我洗洗就好了。”

　　柳叶听到这话，连忙去给丈夫烧水。

　　徐建业看着面前三个紧紧盯着他的女儿，心里温暖，这一趟挺值的！

　　“瑾杏瑾苹，去帮你娘烧水，爹想快点洗澡。”他把两个小女儿支走，从衣服夹层掏出一个破旧的布包递给徐瑾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