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穿过无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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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小溪。”远远的听见一个声音在喊我，很温柔又很急切，我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我缓缓睁开双眼，身体感受到的是无尽的疲惫。我四处张望，光线暗下去不少，比一开始我进来的时候还要暗，是夜晚吗？我四下都没有见到那个呼唤我的人，昕然也不知道在哪里。我站起身来，走进水池里，双脚感受着温热的池水，水面一层淡淡的雾气，我下意识的确认，这不是梦里，入睡前的谈话也都是真实的。
我伸手抚摸了自己的背部，已经没有流血了，可是既然这副躯体是幻象，那又为何会受伤呢？我仍旧很虚弱，我扶着石柱，借着渐渐微弱的光线，仔细瞧着这个溶洞结构的意识空间。既然昕然说这是她的意识空间，那她应该无比清楚我现在的一举一动，入睡前我有闻到郁金香的味道，若此刻我们还在精灵界，那昕然又藏身何处得以给我这么一个固若磐石的意识空间？
“小溪？小溪？”那个声音继续飘渺的传过来，我听不真切，只觉得呼喊的越来越急切，似乎迫不及待要见到我一般。
“你是谁？”我尽全力大喊着，可是只能听到自己的回声，没有人回应我，昕然仍旧没有出现。光线渐渐昏暗下去，这里逐渐冷了起来，我快速走到石床那里，我坐在石床上，努力听着那个呼唤我的声音，既然无法在醒着的状态下与其对话，那我的意识呢？我快速躺下闭上眼睛，那个声音逐渐真切，是森！他在哪里？他为什么在喊我，如此的急切，发生了什么？
我努力用意识回应着，可是仍旧没有人回应。无奈之下，我重新睁开双眼，仔细分辨声音传入的方位，似乎是从这个葫芦状溶洞底部发来的声音，我顺着石壁缓缓移过去，靠近以后只觉得整个溶洞都在天眩地转，我的眼前渐渐是一片混沌。
“小溪！小溪！”声音更加真切了，我从混沌中睁开眼，我醒了。映入眼帘的是森一双迫切的眼睛。我环顾四周，这是哪儿，我不曾来过这里。
“还好，你终于出来了。”是昕然，她还是那副模样，一脸担心的站在一旁。终于出来了？我现在不在她的意识空间里了吗？我的本体已经寻回来了吗？我感受着自己的双手，想坐起来看看自己，可是，我竟然感应不到自己的双手！我慌乱的扭动着，到底怎么回事？
“小溪，你先别急。”森感受到了我的情绪，急忙安抚到，“你的本体暂时还未找回，但是我们需要带你去无极之地疗伤，只能强行将你从女尊的意识空间里带出来。”
本体未找回？女尊？我越听越迷糊。“你现在意识寄宿在一株郁金香里，暂时安全，我后来又进了无涯找你的本体，可是我无法带回来，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等我们到无极之地将你修复以后，你尝试召回自己的本体。”昕然走一步上前，一脸严肃的说着。
我发不出声音，无法说话。如果我有龙族血脉，那我又如何寄宿到郁金香里？难道说郁金香只对我的本体有反应？
“我们现在出发吗？”森将我插入他胸前衣襟里，我得以看到外面一些情况。
昕然皱着眉头思考着，似乎在忧郁。我透过前面的一面镜子看到了自己，我果然只是一枝鲜红的郁金香，几片花瓣露在森的衣襟外面，我能感受到森“咚咚”的心跳，我也能看到靠近森身体这一面。
“我可以的。”森一脸坚定。
“你们族长对你起疑了吗？”昕然一脸警惕。
“暂时没有，上次入无涯我伤的很严重，但是我将自己的意识空间留在里面了，我们可以通过我的意识空间穿过去。”
“我们两可以，小溪不一定可以自由穿过你的意识空间。”昕然紧咬嘴唇。
“我会将自己的意识与她锁定在一起。”
“那样对你太危险了，在自己的空间里锁定别人意识，你很容易陷入空间混乱。”
“可是眼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听着他两的对话，似乎昕然与森早就相识。森为什么可以利用自己的空间随意穿梭无涯？难道森不是精灵族？不论心里多急切，可我始终无法说出话来。我尽力扭动自己这副郁金香躯体，企图能引起森的注意。
“以后我会跟你解释的。”森低头看着我，轻声说道。
昕然默认了森的方案，低头念着，头发瞬间狂舞起来，周围一切都开始变的黑暗，我感受着森剧烈的心跳，周边的空气开始加速飞旋，我感觉自己的花瓣快要被这狂风吹起了。
“小溪。”听到这声呼喊后，我缓缓睁开眼睛，这是？这是学校？我们怎么回来了？可是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一辆车也没有。森站在我的前面，穿着那日见面的衣服。我低头看着自己，也穿着那日开学的衣裙，我惊奇的打量着自己的双手双脚，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森。
“这不是现实，是我的意识空间，我与你只共度过这一个空间。”
“你和我的意识锁定在一起？”
“对，只有在我们共同度过的空间，我才能将我们的意识锁定......”
“卖早点的！”森的话未说完，我见到学生公寓门口一位阿姨推着早餐车形色匆忙的经过。
“小溪，那是幻象，不要看！”森语气慌张的挡在我的面前。
幻象？在意识空间里不都是幻象吗？为何早餐车的幻象就不可看？“为什么？”我被森的慌张神色感染到了，心里渐渐不安。
“因为我在我的意识空间里将你锁定了，所以这个空间已经不完全受我控制，而且现在是在无涯里，会有很多其他的幻象混入进来，我们一旦被迷惑，可能......”森没有继续说了，“你跟紧我，不论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从这一刻起，都不要有任何回应。”森说完用一根泛黄的绳子将我的右手与他的左手手腕绑在一处，“这跟黄绳以外的任何事物都不要回应，也不要看。”
我看着森严肃的神情，仔细想着他的话，又想到昕然说的话。也许在森现在的意识空间里，他比我更脆弱，一旦在这里面出了差池，可能会危及森的性命。我不全懂得森所跟我说的，但是我只能尽全力按照他所说的去做，我点了点头，跟在森的后面缓缓走了起来。我只盯着地面，其他哪里也不敢看。
看着脚下的路，我们应该进了校园了，我仍然不敢四处张望。
“同学，不是，我是新生志愿者，帮你搬行李的。”是森的声音！
“学长！”我下意识抬头，只见面前的森脸色模糊，形容枯槁，这不是森，周边却有无数个森，脸上带着跟那日一样的表情，都向我伸手过来，我吓得蹲下去双手抱住头“我没有行李箱，你们不是学长，你们不是。”我拼命喊着。可是周围的声音却离我越来越近。
“小溪！”我手腕上的黄绳被用力扽了一下，我立马抓住这根绳子，向绳子另一端摸过去，可是不是，这不是那根黄绳。我努力是自己冷静下来，不去管那些早已伸过来的手，我用左手轻轻摸索着自己右手腕上的绳子，我朝着绳子看过去，瞬间，那些向我伸过来的手都不见了，周围又空无一人了，森倒在地上。
我顺着黄绳摸到森的左右臂，将其抱起，“学长？”我轻轻喊着。
森嘴角渗出鲜血，缓缓说到：“不要相信任何其他幻象，只有这根绳子可以相信。”
“嗯。”我扶起森，缓缓走着，我听到了爸爸妈妈喊我的名字，让我看他们一眼。我知道这都是假的，可是他们现在在哪，哪怕是幻象，我也好想抱一抱他们，我正这样分着心，森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你听到的都是假的。”他又跟我重复着。
我的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拼命点头。
“你听到了什么？”
“我父母。”我努力不带有一丝感情去说出这三个字。
森听了以后，握紧了我的手，“从这里出去后，不久就可以见到他们了，你可以跟我聊聊你的父母。”
“不会影响你吗？”我见着森越来越虚弱，不禁担心问道。
“只要聊的不是这里你所见到的幻象，对我都没有影响。”森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你怎会......”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刚的行为导致森伤的如此严重。
“不碍事，是之前的旧伤了。”森笑着安慰我。
“你为什么为了我闯进无涯？”我忍不住问道。
“你指哪次？这次还是上次？”森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上次。”
“女尊找到我，说那样可以救你，我就做了。”森伸手擦了嘴角的鲜血。
“昕然？”
“嗯。”森望向我，“你还不知道吗？”
我摇摇头，“你跟她之前认识？”
“不认识，”森摇摇头，“那日我回家以后发现你不见了，我当下便担心你被带去了无涯，心想你肯定逃不过了，便想去找族长，结果被族长关了起来。”
“那你怎么去的无涯？”
“女尊告诉我的，说你的本体在无涯，她说她无法将你本体带出来，当时便告诉我让我闯进无涯，其实为的就是将我的意识空间投进去，并不是真的要进无涯。”森缓缓的说着。
“你们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救我？”我不知道我到底哪一点值得他们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昕然将我意识救了回来后便可以不管我的本体，大可以跟我父母说还了恩情了。森也是，难道只是因为无意将我带入精灵界而感到愧疚吗？
“是，”森低下双眼，“也不是。”说完森自己竟然笑了，我疑惑的看着他。
“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一切都很偶然，但是似乎又是必然要发生的。”森见我不解，便又补充道。
“女尊是什么？”
“三界之外的一个永恒的存在，”森淡淡的说着，“法力无边，却又没有任何权力，是这个世界的记录者。”
我突然想到自己曾答应做昕然的应传，那我以后便也会是女尊？既然是一个永恒的存在，为何又要我做她的应传，我的父母对她又怎会有救命之恩呢？
“她为何会认识你？”森似乎刚刚反应过来一般，好奇的问着。
“她说我父母曾救过她。”
“哦，那就不奇怪了，她们最怕欠别人恩情，她们是不能与三界之中的任何生灵有所纠葛的。”森恍然大悟的点头说道。
“女尊有多少人？”
“女尊只有一个。”
“她们？”既然只有一人，为何森刚刚用她们一词。
“女尊有应传，每代应传继承了女尊地位以后，便会和历代的女尊意识进行链接，”森看了我一眼，“女尊的本体是有时限的，时限一到便会消散，意识就会转入下一个应传体内，成为新一任女尊。”
“你是说，昕然不是一个人？”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疑惑，她看起来明明就只是一个孩子，难道就已经承接了三界的所有历史恩怨吗？
“可以这么理解，现在的女尊只有本体是昕然的，至于意识，昕然的意识早就被链接到历代女尊意识中去了。”
“还会记得过去的事吗？”
“过去？跟三界过去的千万年相比，那些记忆就算记得，也应该没有任何感觉了吧。”
我想象着那样一副躯体里承载了三界的千万年历史，我无法想象那里面有多少代女尊的意识。
“关于女尊，我了解的也不多，你如果感兴趣，可以自己问问她。”森见我一脸迷茫，便对我点着头说道。
说话间，我们到了校门口，是我那天踏进学校的地方。
“到了，”森如释重负，“闭上眼睛，跟紧我。”
我看了一眼森，他双眼紧闭，额头郁金香图案渐渐发起光来，我赶紧闭上眼，感受着森的气息，在一阵颠簸中，我们出了森的意识空间。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穿过无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