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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这天晚上,俩人都没睡好。

      隔着一堵墙,净搁那儿翻来覆去的。

      陈多给枕头的布料都要攥薄了,睡不着,就开始腹诽孟呈安,觉得还是怪这家伙跑来得太突然,又太晚,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可脑子还因为紧张,而兴奋着。

      自然难眠。

      忘记是什么时候,才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懒腰伸一半的时候顿住了,陈多身形凝固,昨夜的画面倒流似的涌入脑海——

      孟呈安在隔壁呢!

      千里迢迢地跑来找自己了。

      还告白了!

      悬在空中的手悄然缩回,陈多慌乱地把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赤着脚就朝外跑去。

      门一开,孟呈安在沙发上坐着呢。

      穿着晾晒过的衣服,没看电视,也没玩手机,可能是为了打发时间,拿着张超市的推销广告在那看,听见动静才站起来:“早。”

      “衣服干得还挺快,”陈多笑着上前,“怎么不叫我?”

      “怕你没睡好,”

      孟呈安把那花花绿绿的纸放下:“我在浴室里,用吹风机吹了一下……饿了吗?”

      他早就醒了,洗漱后,就蹑手蹑脚地在客厅坐下,旁边鞋柜上散着几本书,没经过陈多的允许,孟呈安不会去随意翻阅,就拿了张广告单看,等待的这会儿时间,上面的蔬菜卖多少钱都快背下来了。

      “有点饿……哎!”

      陈多拉住孟呈安的胳膊:“不用做,咱们出去吃。”

      孟呈安看着他:“好。”

      都听你的。

      对于他而言,能这样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陈多,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孟呈安是个不信鬼神的人,他自小就跟爱玩闹的孩子不一样,话少,不招摇,喜欢闷头做事,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们班主任生病了,很严重,那是位年轻的女老师,总是每天换不同的衣服,漂亮又爱笑。

      大家开班会,说咱们给老师送礼物吧,去看看她。

      都是小孩子,乱七八糟地嚷嚷,有写明信片的,有做花环的,还有叠千纸鹤的——孟呈安不太明白,问自己的同桌,叠这个做什么呢?

      同桌认认真真地折起纸张,说他要拿去送给菩萨,菩萨会听到的!

      孟呈安没吭声,回家的路上,旁边的田地刚被钉耙犁过,泥土像大海的波浪一样,翻出散落的麦秸和草籽。

      “菩萨,”孟呈安声音很小,“求你保佑老师。”

      他不知道该送什么东西,从树上摘了很多新鲜的柿子,装在自己书包里,背着去了学校,背着去了医院,送到老师的病床前。

      确切来说,也不能用“前”这个字。

      因为屋里围了很多人,他站在最后面,挤不过去,那时候个头还没来得及窜起来,只能踮着脚,从熙攘的脑袋中,试图看一下老师的脸。

      可是那个假期结束,老师还是没能好起来。

      难道菩萨没有听见吗?

      孟呈安不明白,也不知道该去问谁才好,他只是沉默地看家门口的果树,上面挂满了红彤彤的小柿子,喜庆极了。

      他一天天地长大,经历过挫折和险阻,面对过无数没来由的恶意,孟呈安习惯一个人去扛了,开车的时候,别的司机都会买“出入平安”的车贴,而孟呈安没有,他不相信这些。

      怪石嶙峋的山崖下,无论野兽的叫声多么可怖,他都不害怕。

      心里没有挂念。

      而此刻,当孟呈安和陈多对视,看到对方眼眸里的笑意,和搭在自己小臂上的手指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

      若是贪心祈求的话,就是求菩萨保佑——

      能让自己得偿所愿。

      那点皮肤的接触,结束地很快。

      陈多放开对方:“你等我收拾一下,带你出去吃!”

      “嗯,”

      孟呈安点头:“跟着陈老板,有好吃的。”

      他知道陈多是做服装生意的,偶尔聊天的时候,也会开玩笑叫对方老板,陈多就跟着瞎起哄,说那要不要来跟我混啊,老板罩你,保你吃香喝辣。

      孟呈安就笑着说好。

      但现在,这个称呼落在陈多耳朵里,就变了点意思。

      他匆匆地收回目光,摸了下发烫的脸颊,觉得还是怪孟呈安。

      干嘛嗓音这样微哑,怪撩人的。

      “今天不用上班吗?”

      下楼的时候,孟呈安环顾着楼道的环境,稍微蹙起眉头。

      昨晚来的时候心潮澎湃,没注意到老化的电缆,不达标的消防配套,还有长期无人打扫的烟头——是老小区,陈多买房那会钱不太够,只图了个上班省事,没过多关注居住的硬件设施,因此这会也不怎么在意,满脑子都是要带孟呈安去哪里玩。

      “不用去,我交代过了。”

      初冬阳光温暖,照得陈多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走出楼道的瞬间转身,歪着头看向对方。

      “所以,我今天一整天,都是你的。”

      -

      早餐在小区外面的馄饨摊,招牌不大,口气不小,龙凤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千里香。

      陈多和孟呈安面对面坐下,老板娘利落地探头:“吃什么?”

      “两屉小笼包,茶叶蛋,还有两碗馄饨!”

      陈多抽出筷子:“留点肚子,等会还有别的呢!”

      他都想好了,孟呈安第一次来这里,总得带人到处地走走逛逛,市郊那儿有个不小的动物园,离博物馆也很近,下午的时候可以去池塘捞鱼,活蹦乱跳的鱼递给岸边餐馆老板,没多久就能做出一桌美味。

      还有他们这里的特色烧烤,味道相当不错,孟呈安一定会喜欢。

      想到这里,陈多突然迟疑。

      孟呈安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他抬眸看向对方,正好撞上一双漆黑的眼眸。

      很专注,对周围的一切都熟视无睹,天大地大,似乎只有自己的倒影。

      陈多的心跳得有点快,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

      “啪嗒——”

      “馄饨和包子好了!”

      热气袅袅的香味驱散了心中的悸动,老板娘麻利地用围裙擦了下手:“辣椒醋自己放啊!”

      孟呈安递来洗过的瓷勺:“小心烫。”

      馄饨薄如纸片,在漂着紫菜的汤汁中几乎呈半透明的状态,一口下去,满口鲜香,再加上切得稀碎的蛋丝和虾皮,肠胃被唤醒,整个人都舒坦了起来。

      “哎,陈多?”

      略微陌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也在这儿吃啊!”

      陈多转过身去,一看,是自己之前在饭局上认识的一位朋友,平日里没什么往来,但见面的时候也能说上几句话,刚吃完,正使劲儿扯门口的餐巾纸呢。

      “嗯,早上起来晚,懒得做了。”

      陈多笑笑,没打算继续唠嗑,结果对方非但不走,反而凑近了他,一双细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

      “让你家那口子给你做呗……话说梁老板怎么不在啊,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孟呈安给筷子放下了。

      那人才发现似的,惊呼一声:“呦,这位兄弟是?”

      陈多用纸巾擦了下嘴,表情淡定。

      “是你爹。”

      -

      陈多的长相,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误解,觉得他好拿捏。

      其实他这人特小心眼,不愿意吃亏的。

      吵起架也很厉害。

      “不开心?”

      光影斑驳,路边铺着厚厚的梧桐落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声响。

      孟呈安摇头:“没有。”

      陈多笑了起来:“那就好。”

      刚才对方说这些话,明显不怀好意,那他也没必要再讲什么客气,现在想来,应该是曾经的一场合作中有些小摩擦,竟被记恨到了现在,阴阳怪气地出言不逊。

      还说什么梁老板放心你一个人出来吗?

      满嘴胡言。

      陈多从没靠梁乐给自己争取什么。

      可这话说的,给他形容得仿佛被庇佑的温室花朵。

      孟呈安问:“你呢,有没有不开心?”

      陈多随意地抬眸:“他配吗?”

      能让自己愿意骂上一句,都算是给他脸了。

      再说了,梁乐现在在陈多心里,完全起不了任何波澜。

      刚刚分手那会儿,梁乐还时不时发来信息,或者求朋友帮忙说些好话——对方似乎牵扯到了些麻烦事,没有过多的精力来求复合,只是隔段时间就要骚扰一番。

      一会儿说自己错了,一会儿发誓以后的忠诚。

      陈多拉黑后,权当没看见。

      可消停没多久,梁乐换着号给他打电话,开始指责陈多的狠心。

      闹得陈多真有些烦了。

      “梁乐我告诉你,你这些年在外面的手脚不一定干净,你再继续纠缠,别怪我跟你鱼死网破。”

      对方果然噤声。

      他知道陈多干得出来。

      这些话,原本没有跟孟呈安讲过,他俩聊天的时候,也多少地避开了陈多的感情生活。

      但这会儿,两人之间的性质已经不同了。

      陈多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声音很小:“孟呈安。”

      “嗯?”

      对方立刻垂眸看来:“我在。”

      说好了等公交车一块儿去市郊动物园,结果俩人顺着路一直走,都没停,活像小学生春游,陈多还好,两手空空,孟呈安还拎着一兜子的糕点,是刚经过店铺,陈多提了一嘴说好吃,他就买了一大兜。

      “梁乐是我初恋,我俩谈了三年。”

      陈多语速很慢,也很认真:“那时我还在读大学,最开始对他没啥感觉,然后……他追的时间还挺长,我觉得人还不错,便答应在一起了。”

      “也闹过些矛盾,都很快过去了,也可能因为我俩聚少离多吧,毕业的时候爷爷去世了,他事业正忙,而我这边刚起步,整日累得跟狗撵似的,每天就是匆匆打个电话,所以其实他出轨,我也有错误。”

      孟呈安立刻接话:“这不能怪你。”

      “嗯,”陈多坦然地点头,半开玩笑,“我也只是说说。”

      他理所当然的模样,眼角微挑:“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我都讲给你听。”

      孟呈安站住了。

      冬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荫,落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工作日的上午,载满梧桐的路上好安静,只能听到头顶有飞机驶过,划出很长的一道线状白云。

      “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愿意去柏城看看。”

      孟呈安轻声细语:“冬天下雪的话,会很美。”

      陈多也站住了,仰头看着对方。

      他俩真的很不相像,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肤色样貌,都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偏偏在性子上,又出现了别样的矛盾,陈多长得乖巧漂亮,可说话不饶人,行动力强得像急着求偶时筑巢的鸟,孟呈安呢,看着五大三粗壮硕魁梧,但说话不紧不慢,目光也很是温和。

      此时向他提出邀请,想一同看雪。

      陈多原本打算含糊过去,说看情况而定,但对着孟呈安的眼睛,就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或许心动,真的有如命定一般。

      “年前吧,”

      他仔细地想了想:“冬天服装利润高,连带着要准备春装上市,所以只能抽出两天的时间……或许等到夏天呢,那时候淡季,我能去找你玩。”

      孟呈安垂着睫毛笑了,拿陈多刚才的话来学舌:“别,我也只是说说——”

      陈多愣住,眼睛瞪得很大。

      “不舍得让你跑,这么远呢。”

      他从兜子里掏出糕点,是掉渣的老式绿豆糕:“柏城的冬天会下雪,你这里的冬天也很美,所以我跑就行。”

      陈多不乐意了,没接那块绿豆糕,伸手去掐人家胳膊:“好哇,你逗我!”

      孟呈安什么人呐,走夜路跌跟头乃至缝针的时候,都能面不改色的男人,这会儿转了性子,变得娇气怕疼,躲着陈多的爪子,笑着说痛。

      那陈多就更起劲了。

      男人的小臂结实有力,捏起来感觉硬邦邦的,下手的时候不够尽兴,陈多坏心眼儿,故意去挠孟呈安的手臂内侧,下一秒,腕部被扣住,再轻轻一拉,他整个人都踉跄着往前,几乎要栽进对方的怀里。

      距离太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陈多的睫毛抖了下,没敢再继续动。

      “喜欢你。”

      孟呈安松开手,没有继续碰陈多,而是拿走了对方头发上的一小片落叶:“好喜欢你。”

      陈多没防备,脸瞬间就红了,支支吾吾地开口。

      “你、你说这些干什么呀……”

      “因为我要开始追你了。”

      孟呈安看着他:“当然要告诉你。”

      “昨晚不是说过了?”

      “嗯,”

      孟呈安赞许地点头,似乎无论陈多说什么,他都很开心的样子:“昨晚喜欢你,现在也喜欢你,所以就想多说几句,给你听。”

      陈多受不了这个,生硬地开口:“那、那你这一趟要待几天?”

      “一天,我今晚要走。”

      孟呈安语气愧疚:“对不起,工作上有点事,之前答应过的。”

      这人怎么老跟自己说对不起。

      陈多低头,用脚碾着落叶:“没关系,我也就请了今天的假……话说你就为了见我一面,跑这么远啊。”

      “嗯,”孟呈安笑笑,“值得。”

      既然如此,什么博物馆烧烤都要否决了,光阴骤然变得紧张起来,也变得流逝飞快——

      陈多舍不得浪费时间了。

      他俩回到家,把桂花树栽到小区的花坛里,就在陈多楼下,从保安那里借的铁锨,孟呈安动作利落,没多久的功夫就给树栽好,路过的阿姨还在问,这花真香,能剪几枝拿回去插着不?

      孟呈安就看着陈多,陈多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陈多的花,理应由他来定夺。

      “能,”

      陈多乐呵呵的:“我也觉得好闻!”

      这话一说,阿姨反而不好意思去剪了,只是凑近,捡了点落在灌木上的桂花。

      “种在外面肯定会有人惦记。”

      陈多大大方方地摊手:“所以,我要把蝴蝶兰抱家里,别人就碰不见啦!”

      孟呈安带的有盆,回去给花种上,洗了手,出来的时候陈多正在啃青梨——也是孟呈安带的,搁在后座上,昨晚陈多没注意,这会儿就老鼠掉米缸,吃得开心。

      “甜吗?”

      “嗯!”

      孟呈安又指着那盆蝴蝶兰:“好看吗?”

      “好看!”

      陈多吃人嘴短,这会儿特配合:“当然,都是孟哥的功劳!”

      孟呈安笑了:“好,那你先吃着……有没有工具箱?”

      “楼下的声控灯是坏的,还有那个电路,我想给看一下,”他解释道,“配件也好买,小区门口就有。”

      陈多想了想,二楼的灯似乎是有问题,只是他没放在心上,而工具箱应该被自己塞进沙发底下了,于是把梨核扔垃圾桶,一拍手就趴在地上,往沙发底下看。

      他回家习惯换睡衣,料子轻薄舒服,所以这个跪趴的动作,就能显示出明显的身体线条来。

      孟呈安仓促地移开目光。

      “找着了!”

      陈多努力伸长手臂:“怎么被我塞这么深……喏,你看成不?”

      他记得自己很久没用了,里面的零件是否全乎都不一定,可孟呈安压根不检查,接过工具箱就扭头走了,慌得身形都有些踉跄。

      剩下陈多站在客厅里,疑惑地眨了眨眼。

      还是没想明白,干脆再吃颗梨。

      真甜!

      中午是孟呈安做的饭,糖醋排骨,番茄炒蛋,还有一道醋溜白菜,陈多在吃的上面比较应付,这会儿被美味香得迷糊,简直热泪盈眶,恨不得给人留下来,当自己的田螺姑娘。

      可孟呈安晚上就要走了。

      “不安全呀!”

      “没事,跑夜路习惯了。”

      陈多就催他去睡觉,说起码打个盹,不然晚上哪儿撑得住。

      孟呈安不愿意,他就想看着陈多,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也好,怎么也看不够。

      真奇怪,之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简直铁树开花。

      “不行你现在走,节省时间,”陈多竖起眉毛,“否则就去睡觉!”

      孟呈安看人生气了,没敢再辩驳,回到次卧,老老实实地睡了三个小时。

      虽说连日舟车劳顿,但孟呈安没撒谎,他是真的习惯了,再加上平日不跑车的话,作息规律,身体底子好,倒头就能睡,所以也不觉得有啥。

      醒来的时候,已是晚霞漫天。

      他突然很舍不得离开。

      能不能再待一天。

      能不能永远留在陈多身边?

      孟呈安用被子蒙住了脸,小心地闻了下上面的味道,然后闭上了眼。

      -

      晚上这顿饭,也是在家里吃的。

      依然是孟呈安下厨,做了点小炒,摊鸡蛋饼,又煮了小米粥。

      “什么时候出发?”

      “九点。”

      陈多安静地用勺子舀着粥:“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孟呈安点头:“好。”

      明明是一个人做的,这顿饭就吃的不是滋味了。

      到了最后,都开始磨蹭起来。

      孟呈安刷完碗出来,看见陈多在沙发上坐着,他走过去,在对面坐下。

      “多多。”

      “嗯?”

      “楼道的灯修好了,别的地方我检查过,没什么问题,青梨你喜欢的话,我回去后就给你寄。”

      陈多仰起脸看他:“好。”

      这会儿的距离,其实不是很近。

      中间隔着一张茶几呢。

      可孟呈安的心跳,要比上午那会儿更快。

      几乎呼吸交错,陈多也是这样扬起下巴,紧张地看着他,当时的孟呈安,只想一遍遍地说自己的喜欢,而此时此刻,他却有种难以克制的冲动。

      想要吻陈多。

      “该走啦。”

      陈多错开视线:“我送送你吧。”

      孟呈安稳住急促的呼吸:“好。”

      东西都收拾过了——其实也没啥东西,孟呈安这次昏了头,单枪匹马地跑了这么远过来,所以就拿了点路上喝的水,他走到玄关处,看着陈多拧开门把手——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

      陈多停下动作,拿出手机看了眼,皱起眉头。

      是串陌生的号码。

      他做生意的,自然要保持开机的状态,也要注意往来的讯息,因此看了孟呈安一眼:“稍等一下。”

      接着,就按下接听键:“喂?”

      “宝贝?”

      梁乐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是我……你先别挂!你听我说!”

      陈多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两秒钟后,铃声再次响起。

      他叹了口气:“抱歉。”

      玄关本来就相对狭窄,客厅的灯关了,留下顶上一盏的昏黄,孟呈安突然逼近身体,看着陈多的眼睛。

      “他还在骚扰你?”

      陈多呼吸一滞:“没、没有。”

      孟呈安在他面前,一直保持着很温和的无害状态,几乎令人忘记,对方是一个宛若铁铸的高大男人,而逐渐缩小的距离,又使雄性荷尔蒙无限放大,带来危险的气息。

      铃声还在响。

      陈多喉结滚动了下。

      孟呈安笑了笑,表情依旧很温和:“接吗?”

      陈多向后伸手,摸索鞋柜上的手机,按下扩音键。

      “别挂!”

      梁乐似乎生怕再次被挂断,声音很急:“我们聊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只要你点头,我能请假……我明早就买票过来,咱们面对面说,宝贝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陈多轻轻地叹口气:“梁乐。”

      “宝贝你答应我了?”

      梁乐立马提起精神:“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只是犯了一次错,我会改,你得相信我,能不能给我从黑名单拉出来,我……”

      “晚了。”

      陈多的腰硌在鞋柜边缘,几乎被孟呈安圈进怀里,男人的手按在他身体两侧,眼眸犹如鹰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

      “什么?”

      梁乐没听清,继续追问:“宝贝你刚在说什么?”

      陈多笑了起来:“我说,你晚了……”

      他伸手拽住孟呈安的领子,用力一拉,吻住了对方的唇。

      和想象中一样,微凉的柔软。

      手上的力气很重,这个吻却很轻,结束地又快。

      陈多往旁边偏过脸,耳朵发烫:“不过还要谢谢你,我本来就想亲了,但是害羞,没什么理由……正好能借这个机会,占下便宜。”

      孟呈安一动不动。

      “爽了,”陈多松开手,“我小心眼,所以气一下他。”

      梁乐不可置信地抬高音量,嘶吼道:“什么?陈多你在跟谁说话,我他妈问你,你现在在干什……”

      屋内重新陷入安静。

      孟呈安没什么表情地给电池抠了,和手机一块,放回鞋柜上。

      陈多猛地有些心慌。

      “对不起,我也不是为了气他……”

      是真的想亲孟呈安。

      且不说他对梁乐没感觉,对方是死是活,生气还是吃醋根本就无所谓,可用这样的理由去亲孟呈安……陈多懊恼极了,怎么就不长脑子,说出那样的话呢……

      下巴被捏住,陈多被迫抬起头来——

      孟呈安吻了回来。

      和刚才的蜻蜓点水不一样,这个吻,可以称得上是狂风骤雨一般,充满压迫感和占有欲,颤抖的齿关被舌尖顶开,所有的呼吸都被掠夺,陈多退无可退,大脑开始缺氧,本能地攀住男人的肩,连自己什么时候被抱起来放在鞋柜上,都不知道。

      孟呈安挤进陈多的双膝,右手托着他的后腰,一边掠夺,一边安抚。

      “唔……”

      陈多终于被放过,伏在对方的肩头,满脸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没关系,你想气他当然可以,只要我们多多开心就好。”

      孟呈安的拇指揩过他的嘴角,擦拭掉一点的湿意:“要做到这个程度的吻,才能让人听到吧,刚刚那样……不算。”

      他凑近,蹭了蹭彼此的鼻尖,声音好委屈呢。

      “可是抱歉,我也很小心眼,舍不得让别人听到。”

      陈多还在喘息,瞳孔失焦,红润的嘴唇已经被拇指揉搓到变形。

      孟呈安看得心尖发颤,松开了手:“我……”

      “感觉很好,”

      陈多仰起脸,声音是抖的:“还要。”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声哔哔,孟哥这人看似不吭不嗯,其实挺肉食系的,当然,他俩都吃的很好(啧)
    这篇比较短,所以下一章就v啦,也就是周日凌晨掉落更新~
    预计总共十万字左右,谢谢大家的喜欢呀,鞠躬!
    贴一下预收,这本完结就开的小妈文学,求收藏呀,拜托拜托,我超勤奋嗷!
    文案:
    阮雀穿书了,是一本小妈文学。
    而总体而言,小妈文学,都有如下几个要素。
    首先故事的开头往往是新娶娇妻,或者老头行将就木。
    阮雀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哀艳黑色丧服,心情复杂,果然,刚穿过来老头就噶了。
    其次,这个时候会有一群虎视眈眈的儿子们出现,大儿子位高权重心思深沉,二儿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小少爷则刚从国外回来满脑子的新潮思想……
    不对劲。
    阮雀轻轻吞咽了下口水,事情的走向的确是套路,可为什么他面前一字排开的少爷们,居然有七个?
    这本书里的父母你们晚上睡觉不看电视吗!
    最后就是,绝大多数的设定里,这个小妈,还得是个双星。
    这才是眼下最要命的问题,阮雀什么都能接受,唯独接受不了自己连性别都玩这么花,当下也不顾庄严的葬礼了,急匆匆地掀开衣裳,却猛然睁大双眼——
    而与此同时,饿狼般围着他的那群便宜儿子们也都噤了声,恭敬地冲推门而入的男人叫,三叔。
    宋书灵一身肃穆的黑西装,胸口别了朵小白花,眼含讥讽地张口:“我大哥刚走,您就这么迫不及待?”
    大哥英明一世,突然力排众议要娶个男人回家,宋书灵当时正在外地,赶回来的时候木已成舟,这位面都没见的未亡人就成了他的嫂嫂。
    笑话。
    更可笑的是,居然在葬礼的角落,红着脸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子,满脸急切。
    成何体统。
    宋书灵面露不耐,正欲转身离去的时候,却见阮雀踉踉跄跄地朝自己扑来,他没躲开,伸手抱了个满怀。
    “救、救救我!”
    阮雀双眼含泪,眼尾泛红地抬头看来:“三爷,救命!”
    宋书灵呼吸一滞。
    妈的,怪不得老头子把持不住。
    真特么风情万种。
    但问题是,有同样想法的,似乎不止他一个。
    “小妈,你皮肤好白!”
    “小妈,晚上能进来帮我盖下被子吗?”
    “小妈,我不想要父亲的那些遗产,我想继承……”
    阮雀扬起嘴角,吟唱开始。
    “既然你们都叫妈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饺子要吃烫烫的,小妈就要浪浪的,歪心思的少爷们不教育是不行的!
    他可是宋家的小夫人啊,收拾儿女,天经地义!
    老大搞砸公司,打!
    老二劈腿渣男,打!
    老三勾结外人,打!
    ……老七逃学顶撞老师,他刚捋起袖子边骂边揍,身后传来轻笑。
    阮雀唰地一下回头。
    却看到身居高位惯了的男人,难得脸颊泛红:
    “嫂嫂,这样哄孩子的歌,您从未对我唱过——”
    宋书灵几乎是虔诚地望着他。
    “大哥可以,那我,当然也可以。”
    行动力强最爱自己快乐小蜜蜂受×刻薄护短西装暴徒攻,年上,相差十二岁
    就要看老房子着火!
    就要看满脸嫌弃的男人气得骂骂咧咧低头一瞅傻眼了唧唧怎么硬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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