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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   宣瑾瑜赤手空拳,狠狠捶打在狼王没瞎的那只眼睛上,狠狠几拳打下去,那只独眼已是血肉模糊。
      狼王发出声声惨叫,另一只眼睛也被打瞎了,宣瑾瑜这才松手,精疲力尽地大口喘息,他挣扎着从狼王身上爬起身来,强忍着伤口的疼痛,拼尽最后一口气,捡起地上的剑,一剑刺穿狼王的腹部。
      狼王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生息渐弱,彻底断了气。

      宣瑾瑜撑着剑从地上爬起来,沿着脚印去寻姜婉卿。

      此刻狼群已经撤退了,见她跌倒在雪地里,裙衫上血迹斑斑,衣裙被饿狼撕咬变得破烂不堪,小腿处有几道触目惊心的爪痕,她仍然死死地抓住匕首,血沿着刀刃往下滴落。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绽出妖异刺眼的红。

      “没事了,狼群已经撤退了。”

      姜婉卿抬眼看向宣瑾瑜,怔愣了一瞬,而后她点了点头,扔掉匕首,却冲着宣瑾瑜笑了起来,“是殿下英勇无畏战胜了狼王,我们终于得救了。”
      她上前一把抱住宣瑾瑜,晶亮的眼眸中难掩欢喜,“我们赢了。”

      宣瑾瑜没了力气推开她,一头栽了下去,姜婉卿着急上前扶着他,见他手臂和双腿都受了重伤,那些伤是他和狼王缠斗之时被咬伤的。
      再看向雪地里,这一路上都是血迹,便知他是拖着伤重的腿前来寻她,因为伤得实在太重体力耗尽,再也支撑不住。

      姜婉卿不敢再耽搁下去,狼王虽死,但它在死前发出的那声惨叫哀鸣,必定召唤了同伴,狼群只是暂时撤退,很快会选出新的狼王来接替它,引来更多的狼来围攻他们。
      她试着去唤醒宣瑾瑜,但他伤得太重了,双腿也被狼咬伤,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姜腕卿只得背着他,一步步往前走,走出树林,想着再撑过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待天亮了,大雪停了,那些狼群便会有所忌惮,只要走出深山,若不定能碰到宣瑾瑜的援兵。

      她背着宣瑾瑜艰难地在雪地里前行,山中积雪深厚,每一步都深深地陷了进去,雪水进到靴筒里,冰冷刺骨,很快双脚被冻得麻木,刺痛难忍。

      她咬紧牙关忍受着痛楚,双脚被冻得没了知觉,可身上却热出了汗,风一吹,她觉得时冷时热,感到头重脚轻。

      成年男子的重量,压得她脊背弯曲,躬着身子,浑身酸痛,骨头都快要被压散架。
      “宣瑾瑜,你可要坚持住,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得不到回应,她更担心宣瑾瑜因重伤,失血过多会死去,便时刻想要去唤醒他。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累得快要虚脱,却还是咬牙硬撑着,双腿疼得快要断掉,脚已经没了知觉,只是木木的疼。

      她却不敢停下,生怕自己一旦停下,她也会倒下,她和宣瑾瑜就会被大雪掩埋,再也走不出去。

      朔风凛冽,风雪肆虐,雪地里那一串串深深的脚印,很快被大雪覆盖掩埋,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割一样疼,喉咙灼热刺痛,连呼吸都难受,双睫之上的水汽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宣瑾瑜,快醒醒,想想那些要杀你的人,你若死了,他们便能如愿了。”

      她快要坚持不住了,她试着去唤醒宣瑾瑜,身后之人却始终没有动静,只有沉重的呼吸表明他还活着。

      这时天亮了,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又走了多远,每走一步,身上剧痛难忍,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断了。

      她背着宣瑾瑜艰难地爬上一处山坡,接着便是一处向下的陡坡,山坡太过陡峭,她脚下一滑,背着宣瑾瑜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然而这一跤跌下陡坡,她再也站不起来了。她将倒在地上的宣瑾瑜扶坐了起来,在他的袖中摸出了一支响箭,此刻他们已经走出了深山,只要放出响箭,宣瑾瑜的那些属下应该会很快发现他们。
      她放了那支响箭,然后紧紧地抱着宣瑾瑜,心想以两个人的体温,应该能抵御一阵寒冷,让他们不至于在雪地里冻死。

      她也累极了,身上的伤也痛极了,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只能等待宣瑾瑜的手下找到他们。

      朦胧中,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唤着她,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无论如何也无法睁眼,她感觉被人抱在了怀里,那怀抱实在太温暖了,她往那人的胸口蹭了蹭,嘴里喃喃道:“宣瑾瑜,你一定要活着。”
      *
      夜里,太子营帐中,郝昭正在替宣瑾瑜上药包扎伤口。

      宣瑾瑜伤重,背后中箭,又被饿狼咬伤,差点命丧凤凰山,郝昭觉得愧疚自责,跪在宣瑾瑜的面前请罪,“都怪属下一时失察大意,竟糟了暗算,是属下来迟,害殿下身受重伤。求殿下责罚!”

      “起来吧。”宣瑾瑜的腿被狼王咬伤,可他却不愿在床上躺着,只坐在案前翻看兵书。

      他知晓是姜婉卿将他背出深山,他们这才有了一线生机,能够死里逃生。

      苏醒后他去了隔壁营帐,姜婉卿还昏睡着,见她双脚冻伤严重,又红又肿,上药后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郎中说她的双脚冻伤,又泡在雪水中,生了冻疮,这几日会又痒又疼,若是再晚些医治,只怕这双脚也保不住了,不过幸好没冻伤骨头,除去身上的一些抓伤外,只有大腿内侧的那道伤最严重。

      好在没有性命危险。

      暗卫是接到信号才找到他们的,姜婉卿能将他从深山带出来,又想办法救了他,助他们脱困,这位齐国公主可真不简单。

      能忍受刺骨的寒冷,忍受伤痛,独自背着他在深山中走了一整夜,毅力非常人能比。这真的是那个被娇养着长大,金尊玉贵的齐国公主吗?

      但倘若她并未失忆,在他深受重伤昏迷不醒之时,她大可杀了他,或是丢下他逃走。

      他在昏迷之时,好像听到姜婉卿在他耳畔说的话,“你是我看上的夫君,我不会轻易让你死了。”
      难道真的忘了齐国的灭国之仇?

      宣瑾瑜轻轻咳了一声,伤势虽有所好转,却染上风寒。
      郝昭赶紧将汤药递到宣瑾瑜的面前,“殿下受了重伤,又护着公主在雪地里冻了许久,伤重未愈又染上了风寒,殿下快将这药喝了。”

      当郝昭脱困返回营地,发现有人偷袭,却没发现太子的行踪,便猜想太子已经撤离,他一路按照太子留下的线索进山寻人,最后按响箭的位置找到太子,但当他见到太子怀里紧紧抱着那位齐国公主,别提有多震惊了。

      太子不近女色,甚至极厌恶女子的靠近接近,他又怎会同齐国公主那般亲近。

      姜婉卿是皇上指定的女人,将来是要纳入后宫的,日后会是太子庶母。

      他觉得自己该说什么来提醒太子,郝昭觑着宣瑾瑜的脸色开口,“公主此番救了殿下,若是殿下对公主有意,公主也是可怜人,留在殿下身边总好过进宫成为……”

      “你逾越了。”宣瑾瑜心生不悦,打断了他的话。

      郝昭见太子动怒,赶紧低头请罪,“是属下多言。还请殿下恕罪。”

      宣瑾瑜抬手示意他起身,“可打听到那暗卫身份?”

      那日郝昭被人拽入湖底,灌了几口冰冷的湖水,险些被淹死,频死之际,他用力地踹开抓住他的那双手,踹开将他拖进水底的那个人,他浮出水面喘息了片刻,这才有力气拔刀,后来,他同那名暗卫缠斗了一夜,双方都受了伤,但那名暗卫若非先前受了伤,又从高处坠落,即便以他的武艺,他只怕也没那么容易脱身。

      不过郝昭和那暗卫交手之后,便可以断定了那暗卫的身份,“应该是常春堂排名第一的暗卫,林潇,是齐太子身边的人。”

      “属下无能,属下不是他的对手,这一次竟让他逃脱了。”

      汤药很苦,宣瑾瑜闻到那股浓郁的苦味,直皱眉头,将药碗放下。“没想到还有比你武艺更高强的暗卫。”

      刘炎已死,他身边正缺人手,尤其是像林潇这样一等一的高手。

      见宣瑾瑜对林潇有了兴致,郝昭也觉得十分遗憾,“只可惜,这样的人才却不能为殿下所用。”

      林潇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从没有人见过他的长相。

      此人行踪不定,听说齐太子当年对他有恩,这才愿意跟着齐太子远赴齐国,如今齐太子已死,他已经认了姜婉卿为主,不惜跃下山崖,以性命相救,这样忠心之人,又怎会为他人所用。

      那日他和林潇打斗,各自都受了伤,最后给了对方最致命的一击,再次跌进湖里,他被水流冲到了下游,便陷入了昏迷,待他再次醒来,再也不见了林潇的身影,他沿着河流一直寻找,却并未发现他的踪迹,便只能先回营。

      “罢了,只要姜婉卿还在,他一定会再出现,既然他不能为孤所用,孤便只能杀了他。”林潇武艺高强,这样的人在他身边神出鬼没,终究是个祸患,他会再设计将其诛杀。
      “你好不容易遇见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难免生出了胜负欲,但下不为例,出去领罚吧。”

      太子一向驭下甚严,并不会因为郝昭是他的心腹便手下留情,郝昭自知坏了太子的计划,差点酿成大祸,只是受些小小惩罚,他觉得心中感激,拱手道谢,“谢殿下。”

      他下去领了十军棍,担心行刑的是自己的手下,会对自己手下留情,特地嘱咐要重重责打,一刻钟后,拖着一身伤进了太子营帐。

      宣瑾瑜又问道:“可抓到了活口?”

      郝昭遗憾地道:“都是死士,见逃不了,全都服了毒。但除了那位,谁能有这样的大手笔能动用数百名死士组织暗杀。”

      宣瑾瑜冷哼了一声,“孤的这个三弟一向滑不留手,做事从不留痕迹,即便抓到了活口,只怕什么也问不出来,罢了,翻过这座凤凰山,待进入幽州的地界,以后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动手。”

      郝昭道:“这一次多亏了卫将军派人前来支援,助殿下逃过一劫,不然殿下辛苦培养了多年的亲卫,只怕要死伤殆尽。”

      “舅父肯帮孤,只是因为孤是太子。孤对他还有用。”

      卫无恙虽是一代名将,杀伐决断,却未免太过血腥残暴,他曾在卫家住过一段时日,卫家的几个表兄和舅父一样的性子,不把人当人看,手段极其残忍,仗着父亲是大将军,常与人交恶,还动手打死了家仆。

      在卫家,最不看重亲情,只重利益。

      他曾因为这件事找过母后,可母后却说,卫家为大魏立下赫赫战功,谁敢置喙,他只需保住储君之位,当上皇帝,卫家的地位便无可动摇。

      郝昭叹了口气,“宸王曾和殿下的关系最好,可因为娘娘,与殿下结下仇怨。”

      提起卫皇后,宣瑾瑜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不可妄议母后。”

      但郝昭知道只要提到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才会露出这般矛盾又痛苦的神情。

      宣瑾瑜转动手里的玉扳指,陷入沉思,忽而想起一件事来,在山洞中,他曾试探过姜婉卿,在她面前提起过卫无恙,可那时姜婉卿却毫无反应,看上去并无破绽,只是她腿上的伤得蹊跷,

      “孤记得她腿伤在半月前,不应如此严重才是。”他回想姜婉卿引开狼群,被狼群围攻的情景,她的裙摆破烂不堪,布满了斑驳的血迹。
      那时他以为是她脚踝处的抓伤,直到他见到她大腿内侧的伤,才知那些血迹,其实伤在腿上。

      “孤记得与狼王缠斗了约半柱香的时间,她被狼群围攻到底又是如何脱身的?”

      她不会武艺,即便有一腔孤勇,也无法顺利在狼群中突围,除非有人暗中助她脱身。

      “殿下是怀疑有人在暗中帮公主?”难道除了齐太子留下的那些暗卫,还有人在暗中护着公主。

      宣瑾瑜摇了摇头,这些年,他一直被暗中刺杀,时刻保持警惕,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在山洞中除了他和姜婉卿并没有其他人。
      “派人盯着她!”

      郝昭拱手道:“属下领命。”
      *
      刺客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因宣瑾瑜和姜婉卿都受了伤,宣瑾瑜急着回京,打算带伤赶路。

      今日风雪稍歇,宣瑾瑜打算再次进山,早日回京复命,以免途中生出变故,再耽误行程。
      而自从那日郝昭与林潇冰湖一战,林潇再也没有现身,但今日一早,守夜的玉簌前来禀告,姜婉卿病倒了,半夜发了高热,性命垂危。

      宣瑾瑜进帐一看,只见她脸颊烧得绯红,嘴唇干裂,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看上去病得极重。

      宣瑾瑜才碰到她的手臂,发现她身上烫得惊人,他唤了几声,姜婉卿也没应答,神思涣散,气息奄奄,甚至嘴里不知说着什么,一句也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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