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梦东京》sisfuly

63、心怀不轨

　　他的状态很差。

　　上午的排练紧张烦琐，一遍遍重复相同的舞蹈部分。

　　日野映人强忍着头痛欲裂，乖乖接受着舞蹈老师为了抠细节而一次次重复的舞蹈动作。

　　在完成引以为傲的空翻时险些没站稳，幸好日积月累的训练造就了能够在下一秒就做出最合理的解决方式。只是旁边的少年大惊失色，快速逃到旁边，生怕远在空中飞翔的日野映人会一不小心砸中他。

　　一番惊心动魄的躁动没有引来周围人担心的问候，不过是短暂的几秒侧目，转而又全心全意专注于舞蹈排练。

　　日野映人感到脚踝转动时疼痛，猜想是刚才落地时崴了脚，所幸只是轻微损伤，尚能咬紧牙关坚持住，默然不语地回到相应的位置。

　　大家正认真地听着舞蹈老师提起需要修改的部分，被特地拎出的少年们跟着她重复进行舞蹈，自然也没人关注适才出错的日野映人。

　　舞蹈教室里有近五十位偶像预备役，事务所配备了两位舞蹈老师分组练习，一边是圣诞祭开场部分的舞蹈，另一边是谢幕后偶像预备役返场曲目。

　　日野映人所在分组正是返场曲目排练。

　　他作为中心位将带领着年龄段不一的少年们在舞台上向观众们展现身为未来偶像的实力。

　　负责圣诞祭开场舞蹈的吉野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这片区域，抱胸审视着这群流着汗尚还青涩的少年们，紧接着他开口说话：“日野映人，你出来。”

　　日野映人微愣，从人群里出来。然后就听到吉野老师对他身后的一个少年说：“你补上他的位置。”

　　令人出乎意料的决定就像一颗石子扔进平静深潭。被给予重任的少年措愕不安地走上前补上了他的位置。日野映人怔愣原地，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安排，自己被莫名其妙排除在外。

　　“吉野老师！”他要知道原因。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吉野老师神情严肃，并没打算多做停留。少年们快要跳完完整的一遍开场舞蹈，他正要回去监督：“今天你没有必要再留这里做无用功了。”

　　说完，他礼貌地向另一位舞蹈老师请求同意。

　　最后的结果是日野映人被勒令中断训练，更不被允许留在舞蹈教室里，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事务所。

　　原本这个点不是在学校上课就是来事务所排练或拍摄活动，突然间空闲了倒是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何况惹怒了吉野老师并非他本意，他也后知后觉为何如此生气。

　　他感到眉骨作痛，那些尚未愈合的伤口不断提醒着存在感。

　　最后在附近便利店买了一盒创口贴，又吃了自几个寿司后的第一顿进食，加之通宵，他几乎是强忍着恶心咽下牛奶面包。

　　手机没有任何消息。

　　他在考虑着回家补觉还是去趟漫画店，可想起的是吉野老师的怒颜，以及自己做出的令人失望的举动。

　　便利店叮铃声响起，客人进进出出。他就待在角落床边吃完了寿司，喝着牛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摸着手机思索着向吉野老师提出了自身存在的问题以及深表歉意，突然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的思路，熟悉的电话号码跳动着，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接听了。

　　“如果你打电话来为了解释昨天发生的那桩荒唐事，我想自己是可以冷静听你说完的。”

　　昨晚目睹他殴打醉汉并抢走钱包的事已足够荒诞，结果后来他们两个人还大打出手，躺在冰冷的路面，鲜血流向地面。

　　森本昌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擦掉鼻血：“日野映人，你做的很好，很好...”他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这一切都来得太莫名其妙。

　　试图询问，试图查找真相，却无从谈起。

　　“我给你发了一个地址，现在过来。”森本昌无视他的话，自顾自命令他赶来。

　　“无理取闹，看来我跟你是没办法好好沟通了。”日野映人被惹怒：“就这样吧，我不想再和你说下去了。”

　　“你也不想那个挂件被丢掉吧。”电话那头，森本昌声调扬起，早就预料他多么看中那串没用的挂件：“你要是不来，那个挂件我就要扔进粉碎机里去了。”

　　日野映人手掌握紧。被人威胁的不爽令他感到胸闷，甚至不愿意应声回复他。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心慈手软，把它留到现在的。”

　　日野映人挂断了电话，按照他发来的地址找到了森本昌。

　　他正和几个青年聚在台球厅内，屋内乌烟瘴气的，他被熏得直咳嗽。那几个叼着烟的青年从他进屋开始就在赤|裸|裸地盯着他，露出轻浮的表情。

　　“你让我过来，是为什么。”日野映人无视这群不学无术的青年。直入主题，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一秒。

　　森本昌手指夹着烟，拿着球杆对准台球桌面一颗球，直到那颗球被打进了洞里，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别开玩笑了。”日野映人一肚子气：“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简直就是混蛋。”

　　“我昨天喝了酒，打了你，甚至还生你的气，你现在对我态度这么恶劣，我可以理解。”森本昌将那根燃着的烟放在唇上，伸出手：“和好吧，下次我会听你的话。”

　　旁边的青年将一杯生啤放在旁边。

　　“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不应该对我道歉。”那双等待着好友支持的手掌悬在半空。日野映人冷静了下来：“不过也找不到昨天那个人了，我没有及时发现这件事也有过错。接下来我会陪着你做善事赎罪，虽然这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你是女人吗？总是会想出这种优柔寡断和没意义的事情。”

　　“别看不起女人。”日野映人说。

　　“打住，我不想听你说教。”森本昌将球杆扔给旁边的人，走到日野映人身边熟稔地搭住肩，得意地笑着：“你很喜欢那个挂件是吧。”

　　日野映人看着他。

　　“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会完好无损地还给你。”森本昌说。

　　“你在威胁我？”

　　“我们不是朋友吗？”

　　日野映人疑惑：“我们还是朋友吗？”

　　“只要你认为是，那就一直会是。”

　　“那么你呢，你怎么想的？”他甚至怀着忐忑，生怕喜怒无常的森本昌又有什么反常的发言。

　　森本昌揽住他，直接将话题挑开了：“我们去商店吧。”

　　“你还没回答我。”

　　“这种事情就跟爱不爱一样，我说爱你难道就真的是爱你了，难道就不是在说谎吗？”森本昌对这类问题显得很不耐烦：“整天纠结这种没用的事情会变成呆子的。”

　　他们去了附近商场，不只是两个人，刚才一起打球的几个青年也跟在身后。同他们两位穿着整齐端正的高中生截然不同，有的穿特攻服，打耳洞戴唇钉，胳膊上纹着般若像，一旦经过的路人靠得近了，就露出凶狠如恶魔般的表情。

　　“我要那个东西，你去拿。”森本昌拉着他站在一家饰品店对面，突然提出要求。

　　“哪个？”日野映人自认为明白他的心思：“是让我给你买吧，我知道了。”

　　“不不不。”森本昌连连否决：“像映人这样的老实人想到的就是用钱换物。一次两次物欲满足后会提高阀值，接下来就要通过价值更昂贵更稀少的东西满足。”

　　“欲望是无止境的，这点我应该明白。可是一味追求着填补这个无底洞，就像饕餮一样贪婪的吞食者，总有一天会走上不归路。”日野映人训斥他：“你不会做这种事吧。不然我要讨厌你了。”

　　“我要里面你认为最好看的首饰，还要映人亲手拿给我。”

　　这家首饰店最繁华区域的商业大楼里，价格高昂。北原洸太曾经一连打了三个耳洞，日野映人在这里买一对耳饰作为耳洞纪念品送了出去，花了他近三个月的工资。虽然那家伙一次都没戴过，还带着银制骷髅耳饰招摇地游走在事务所各大角落，但他也是一位温柔善良的偶像。

　　亲手拿给你，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只要我进店里买下最贵的首饰，然后亲手奉上就可以。毕竟日野映人和他相处久了，自然清楚他才不会整出这种无聊又正常的行为，于是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说出真正的目的。

　　“我说的亲手拿给我是指不用钱就能到手，这种方式也被你们称为偷窃。”森本昌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日野映人脸色逐渐僵硬，他便轻飘飘地又接着说：“你拿出来给我，我就把那串挂件还给你。”

　　日野映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森本昌，又看向那家首饰店。

　　不，他绝对不能做这种事，一旦有一次的发生必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接下来都需要为了这次的错误付出代价。

　　“你说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森本昌甩出那串挂件，就在日野映人的眼前轻轻晃动着。他试图去抓取，那个挂件一直近在咫尺却无法抓住：“那就做出能够证明对你有多重要的行动来。要么你就是光说不做的懦夫。”

　　“这种事我不做。”日野映人态度坚决。

　　“那我就把这串挂件销毁掉，你再也看不到它了。”森本昌不懂就是一个普通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换掉，日野映人却这么看重。当然这样也能够拿捏住他：“这一点，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