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剧本之后》养猫的鸽子

17、第十七章(捉虫)

　　之前被收起的“无相”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里独的手中，他警惕地看向眼前的特级咒灵，选择按兵不动。
　　真人也做了同样的选择。
　　一时之间，两人沉默地对峙着。
　　此时，一只犬形的二级咒灵从侧面扑了上来，张开的血盆大口里散发着腐臭的气味。
　　但它并没有如自己所愿，对咒术师造成什么威胁，而是被对方一刀砍成了两半。
　　与此同时，真人攻了上来。
　　肤色苍白的人形咒灵一拳打碎了一里独的屏障术式，仅差分毫就要接触到咒术师。
　　一里独向后一跃，轻飘飘地躲开了真人的攻势，黑色的长刀顺势砍向咒灵，锋锐的刀尖轻易地划开了咒灵柔韧又坚硬的皮肤。
　　真人飞速后退与咒术师拉开距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构成那块皮肉的咒力在瞬间已经被净化。
　　“哇，真是厉害。”虽然嘴上这么说着，真人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惧意，反而抬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干瘪的奇怪东西丢了出去。
　　“友情提示，这些可都是人类哦~咒术师先生。”
　　干瘪的异形在空气中膨大变形，扭曲哀嚎着扑向一里独。
　　“啊是吗？”一里独丝毫没有被影响，而是直接将飞来的异性人类一刀斩断，与此同时右手中金色的光芒飞出，裹住了畸形的尸体。
　　一张纸币掉落在地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空间里额外刺耳。
　　一里独瞟了一眼纸币的面额，1元，津巴布韦币。
　　沉默了片刻，他正视着眼前的咒灵:“正常人类刚刚死去时，尸体的价值是五十万日元，因为内脏、器官等一些部分还能够继续使用。随着时间的推移，尸体的价值也会降低。但即使是白骨粉碎，只剩残骨，也没有便宜到这个地步。”
　　“咒灵，你让人类贬值了！”
　　“诶~真的吗？”真人脸上露出轻浮的笑容，“那是不是意味着人类的灵魂价值为负呢？”
　　“什么？”
　　“他可是□□与灵魂的融合体啊！”
　　一里独眯起了眼睛——人类的□□价值在世界看来是有固定价值的，但灵魂没有，可是自从他拥有异能力开始，从未见识过负价值的灵魂。
　　“难怪，世界判定你们这些咒灵没有价值。”一里独冷笑了一下，“没有价值却存在，还浪费着如此庞大的能量，简直就是……”
　　“罪该万死！”
　　一里独脚下一动，倏忽间来到真人面前，“无相”冲着咒灵的脖颈砍下。
　　见识过这咒具诡异之处的真人不敢正面应战，极速后撤。
　　但一里独却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紧跟着咒灵不放，黑色的长刀不断挥舞，刀影翻飞，织出一片“网”，将真人笼罩其中。
　　但再细密的网，也终究会有漏洞。真人抓住这些空隙，艰难求生的过程中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咒灵吗？”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一里独身后传来，“不是说一般人看不到吗？”
　　一里独手中动作一顿，让真人有了撤开的机会。
　　他并没有理会逃开的咒灵，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后撤到来人身边:“能量足够强的情况下，不那么普通的非咒术师也能看见咒灵。”
　　“所以，你是怎么进来的？”一里独盯着太宰治。
　　“当然是我把外面那层屏障砸开以后，这个家伙偷偷溜进来的！”中原中也从太宰治身后出现，“都说了你的能力对这些东西没用，还跑进来添乱。”
　　“你能进来，我为什么不能？”
　　“我的力量和异能力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这里的这些东西一直都是我在处理！你进来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看着有吵起来趋势的两人，一里独不得不打断他们:“总之，这里现在十分危险，你们躲好，不要被那个咒灵碰到，不然会变成怪物。”
　　“我说，你们就这么无视我，是不是不太好啊~”真人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不想让他们碰到我？咒术师，你好像没问过我的意愿吧。”
　　“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怎么可能让你如愿啊！”一里独双手合十，“领域展开·无相贪欲所！”
　　两股咒力互相抵抗，最终合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将一人一咒灵重重裹住，吞噬在其中。
　　“都说领域的特性和持有者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真人被困在漆黑的污泥之中，寸步难行，“你这个领域，可真是肮脏啊。”
　　一里独面沉似水，并不理会真人的话。
　　“反正我们都碰不到对方，与其干坐在这里，看谁先撑不住，不如聊聊天呗。”真人费力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说，你觉得是先有灵魂还是先有肉..体？”
　　“你想表达什么？”抵抗着对方转化的一里独抬眼看了一下对方。
　　“是肉..体里寄宿了灵魂呢，还是灵魂外包裹了肉..体呢？”
　　“知道这二者之间的关系，有什么意义吗？”一里独不认为这件事有探究的必要。
　　“这件事对于咒术师你可能没有意义，但我非常看重呢。”真人脸上挂着轻佻的笑容，“以我多年来的研究，无论何时，灵魂都在肉..体之前。肉..体的形状会受到灵魂形状的影响，灵魂会坚定保持自己的形状。”
　　一里独感觉自己的左手正在从灵魂层面上被改变，他不再回答真人的问题，而是在领域里抽取咒力来抵抗这种转变，至于抽取的是谁的咒力——看看对面突然不说话的咒灵就知道了。
　　“这是在用我的咒力来抵抗我的术式吗？”真人看着已经开始消融的指尖，“居然是直接吞噬力量化为己用呢？你的那群咒术师同僚知道你这种能力吗？”
　　“他们没必要知道。”
　　吞噬与转化之间的战争，最终以吞噬的胜利结束。
　　看着只剩身体和头颅，已经无力维持领域的咒灵，一里独用右手拿起自己的咒具，果断斩下已经变异到肩膀的左臂——虽然在对方领域解除的瞬间，他已经把自己的灵魂转化回了原来的样子，但已经畸变的肉..体并不会随着灵魂的恢复变回原样。
　　“你的理论有问题。”一里独用刀指着真人，“如果你的理论成立，我就不用砍断我的左臂了。”
　　“咒灵，我可是左撇子。”
　　“所以，为我的左臂陪葬吧！”
　　就在刀锋已经贴在真人脖子上割开他的皮肤的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领域外传来，紧接着，一股能量直接从外部冲破了一里独勉强维持的领域。
　　在一里独和那个咒灵把自己关在一个“球”里之后，双黑二人组也迎来了他们的对手——前来找真人的漏瑚。
　　双方只是一个对视就知道是敌非友，大战一触即发。
　　中原中也知道这个咒灵比以往对付的要强很多，他扭头对一旁的太宰治说:“我就交给你了。”
　　这还是太宰治头一次见到中原中也人类形态的崩坏。
　　已经失去理智的中原中也双手变成了一对兽形的爪子，一条看不出原型的尾巴也从他的尾椎冒出，在地上来回抽打。
　　“这是什么东西啊？！”漏瑚瞪大了它的独眼。
　　双方战在一处，咒力和异能力乱飞，天地为之变色。
　　漏瑚越打越心凉，对方并非咒术师，使用的力量也不是咒力，却能对它造成真实的伤害。而是这个小矮子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即使是被打飞出去，下一刻也会调整姿势，宛如野兽一般地再次扑过来。
　　仅仅是走了一下神，漏瑚便被中原中也一把按在了一里独和真人领域交融出的结界外壳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然后漏瑚便感觉身后的结界碎了。
　　借着下落一瞬的力量，漏瑚躲开了中原中也的攻击，与他拉开了距离。
　　然后它就看到了独臂的咒术师，和变成人彘，虚弱地躺在地上的真人。
　　漏瑚有些紧张，它一个咒灵对付不了眼前的场面。
　　“啊啦啦，这才几天不见，小独孤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凄惨的样子？”
　　带着墨镜的白发男人从街口走了过来。
　　他的出现让漏瑚的心全凉了。
　　五条悟，咒术界公认的最强。
　　来不及思考，漏瑚闪身来到真人身边，抓起真人蓝色的长发，拖着就跑。跑着跑着，就发现脚下盛开起了花朵——花御终于来了。
　　花御卷着两个受伤的同伴，用出平生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擂钵街。
　　暴走状态的中原中也本想去追，却被藏身暗处的太宰治用人间失格变回了原形，昏倒在地。他的身体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再战斗下去就死定了。
　　警惕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白发男人，太宰治本能的对他有些厌恶——那是对同类的厌恶。
　　“太宰桑，他是我在东京的同学，不会对咱们下手的。”一里独看着走向他的五条悟，“不去追那三个特级咒灵没关系吗，悟？”
　　“那些咒灵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抓。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五条悟看着地上畸变的一坨白色条状物，“你的左胳膊还有救吗？要不要找硝子再试试？”
　　“没救了，以前不都试过了吗？啊对了，你有好材料吗？我给自己做个义肢就行了。”一里独收起咒具，“那个咒灵更吃亏，没个七八年恢复不过来的。”
　　如果忽视掉一里独头上疼出来的冷汗和苍白的脸色，他的语气冷淡的好像被迫舍弃一条胳膊的不是他一样。
　　“什么叫‘做个义肢就行了’？！你以为是赛博朋克吗？义肢随便换还能变强。”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一里独耸了耸肩，“对了，你要和我去见一见我的前任上司吗？”
　　四人并排坐在卖关东煮的小摊前，参加战斗的二人坐在一起暴风吸入食物；没有参加战斗的二人一个头一个尾的在长凳上坐着，相看两相厌。
　　“啊，吃饱了！”
　　“我吃饱了！”
　　吃饭二人组先后抬起头。
　　形容凄惨的二人对视一眼，看着彼此的样子，突然指着对方笑了起来。
　　“你这幅样子——”
　　“可真是太逊了！”
　　然后笑声骤停。
　　“你不是去国外出差了吗？怎么提前回来了？”一里独抿了一口大麦茶，问中原中也。
　　同样手捧大麦茶的中原中也皱起眉头:“就是因为那个和你打起来的家伙，森先生怕你对付不了，让那家伙跑了，让我回来帮你忙。我下飞机直接就被送到擂钵街了。”
　　“那还真是……”一里独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所以你的胳膊怎么办？”
　　中原中也一句话，饭桌上的其他三人都把视线投向了一里独空荡荡的左肩。那里被白色的绷带包裹着，隐隐还渗出鲜血。
　　“给自己做个义肢？”一里独叹了口气，“诶，刚工作就得请假了，感觉对不起老板们给我的工资。”
　　“啊对了，希望那个咒灵能藏好，下次见到他，一定要砍了他给我的左臂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