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旧事 - 三国吕蒙相关》老牌同人女

9、第 9 章

　　冬尽春来，在赤壁遇挫的曹操已经引军北归，留大将曹仁驻守南郡，驻所在江陵。吴主孙权命周瑜、程普乘胜追击，统兵数万，与曹仁隔江相持。

　　在攻打南郡之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益州将领袭肃率军投诚东吴。周瑜上表，请孙权把袭肃所部拨给吕蒙管辖。

　　他人都艳羡吕蒙从天而降的福气，但吕蒙却因为周瑜此举犯了头疼。自己在赤壁寸功未立，为何有此殊荣？如此一来，如何让在大战中拼搏厮杀的袍泽们服气？对此疑问周瑜不置可否，只是似笑非笑的摇摇头：“子明果然懵懂。要抬举你的，又不是本都督一个。“

　　这个都督，简直是要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吕蒙回到自己的居处苦思了半天，然后被迫做了一件令自己痛苦不堪的差事：认认真真的给孙权写了封亲笔信。他写道，恕属下直言，大都督的意见欠妥。袭肃乃是有胆识有才能的一名干将。他远道向慕教化，前来投诚，应该增其兵而不是夺其权。否则岂不是冷了降将们的赤诚之心。

　　好在孙权依了他的意见，归还了袭肃的兵权。到达周瑜手中的官报和军令中，还附有一封孙权给吕蒙的私信。周瑜把标有吴主亲印的火封信札交给吕蒙，又露出了那种有些揶揄的微笑：“圣眷正隆…怎么办？我是否要派你去趟公安？“

　　吕蒙尚未准备行囊，另一场厮杀已经开始。周瑜意在曹仁的住所江陵，首先需派大将袭取上游的夷陵，以便对江陵形成侧背威胁。甘宁自愿请命，笑曰“这次容不得他人抢功“。他行事倒也痛快，率千余人马三日内便偷袭得手。周瑜原以为情急之下，曹仁不会太在意夷陵，不想对方分毫必争，立刻分兵五千围攻甘宁，欲夺回夷陵。曹军围城数日，箭如雨下，逼得昔日的锦□□动弹不得。甘宁不得不派轻骑突围，向周瑜求援。

　　周瑜大帐内，诸将担心兵力分散，如果救援夷陵，则造成江陵空虚。曹仁虽然有五千人马在围城，但他本人和大将徐晃仍在江陵坐镇，虎视眈眈的直面东吴主力。

　　蒋钦和吕蒙都请命去救甘宁。周瑜思索半响，摇了摇头。“这一战后我需立刻引军到北岸与曹仁决战。兵贵神速，我要亲自出征。公奕，文向和子明我都要带走…何人可以暂守江陵营地？“

　　一时众人无言。吕蒙环顾帐内，突然道：“公绩可以。我保他十日能守得平安。“

　　周瑜扫了一眼凌统，后者激灵一下，两眼放光，急忙拱手道：“都督请下令，末将愿替都督分忧。“

　　周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凌统年少但勇猛过人，三征黄祖和赤壁的军功在帐内都有共识。但让这个下巴上刚刚长出胡子茬的孩子守大营，实在太过风险。他问年轻人：“对方是曹仁徐晃压阵，你能守多长时间？”

　　凌统显然也意识到了此事的份量。他看了看吕蒙，又看了看周瑜，犹豫半响答道：“正如中郎将所述，末将能保证十天无失。但过了十日，就不好说了。”

　　他要是拍着胸脯豪气冲天的请都督放心，周瑜反倒会不放心。但他这一犹豫，周瑜心里却有了底。他看了看吕蒙，后者不易察觉的点点头。于是周瑜一笑：“也好。十天之内，不可与敌军交战，不可撤掉我阵中帅旗，日日换哨，一切照旧，以佯作我大军未动。我解了夷陵之围后，自然火速返回。”

　　周瑜大军的到来令围攻夷陵的曹军措手不及。吕蒙蒋钦率军猛攻，曹军抵挡大半天，但架不住两面受敌，力量太过悬殊，很快就撤走了。吴军在黄昏之前进了城，城内已是一片狼藉，瓮城中竟无一片不着箭的地面。甘宁摇摇晃晃迎上来，拜过大都督。他没戴头盔，脑袋上胡乱缠着一层布，头发也散乱着，虽然狼狈但是居然神采奕奕。

　　“乖乖，再来晚些，我就是做了鬼，也要深更半夜扰你好梦去！”甘宁伸手揽着吕蒙的脖子，狠狠的晃了晃。

　　吕蒙一把推开他：“放规矩些！回去可要拜谢公绩：你这次欠他一条小命！”

　　甘宁哼了一声，对他的一片苦心嗤之以鼻。

　　*

　　周瑜顺利引军返回，曹仁固守。双方都十分谨慎，眼看着两军已成对持之势。于是吕蒙被派往公安，名义是押运大捷后吴候封赏的犒军粮草，实则是探听孙刘联盟的近情。

　　虽然整个南郡都在厉兵秣马准备下一场恶战，但公安仍然沉浸在赤壁大捷后的喜庆气氛中。江东自古富庶，又有长江天堑，虽历经战乱但总能偏安一方。吕蒙在张灯结彩的公安城内如梦游般走过，看着街头巷尾中白发垂髫怡然自乐，颇有种恍然隔世的异样感觉。平生头一次，他不由试想这一世如果在江边渔樵耕读，倒也不错。

　　谁都知道这趟差事是美差。丝竹悠扬的大殿之上，吴主孙权掩盖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在满朝文武面前一手抓住鲁肃，一手抓住吕蒙，把两人的手叠在一起，朗声笑道：我江东人才济济，不愁霸业不成！

　　这近乎捧杀的殊誉让吕蒙赫颜。他想抽回自己的手，但一来孙权的手抓得很紧，二来年轻的主公此刻兴致高昂，他实在不忍让他扫兴。对面的鲁肃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倒是显得荣辱不惊的样子。

　　吕蒙心下只有苦笑。文武各置一边，两手把握：孙权一定是错把他当作都督替身了。

　　不想下一刻，孙权突然笑吟吟的盯着张昭，一字一顿道：“如依张公之计，孤此刻正乞食于许昌呢…”

　　众皆惊骇，张昭急忙跪拜称惭愧。这边鲁肃立刻躬身行大礼，道：“张公也是为主公着想，并无私意。”吕蒙暗叹一口气，顺势退下来。庙堂之上，他从来都是浑身不自在。

　　几日后，吕蒙返回江陵大营向周瑜复命，遇到军医从大都督帐中匆匆走出。他吃了一惊，也没通报，疾步抢进帐中，正看到周瑜在亲兵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穿上铠甲。

　　“大都督受伤了？“吕蒙倒抽一口冷气。

　　周瑜点点头：“肋下中了一箭而已。“转眼看到吕蒙那副要把他的亲兵吃下去的表情，他挥挥手：”不碍事，死不了。“

　　吕蒙坐下来，详细转述自己在公安的所见所闻。他虽然来去匆忙，但还是记下来了最紧要的几件事。

　　“曹军败退后，刘备正在乘乱抢夺零陵，桂阳，武陵和长沙。听主公和鲁校尉的意思，是要听凭他们行事了。”吕蒙拧紧了眉毛。“刘备动作好快啊。”

　　“子敬向我透露过要与刘备结盟之意。我也担心子敬诚实，被刘玄德耍了。”周瑜叹了口气，“此人一生屡次濒临绝境而屡次绝处逢生，他竟有这等本事靠吕布而吕布死，投袁绍而袁绍亡，依附刘表而刘氏绝。这次结交我东吴，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么大都督何不请上一章，向主公解释其中利害呢？“

　　“结盟之事刚起，又是子敬的主张。主公正在热头上，暂时不能扰他的兴。“周瑜一笑，”再说，他终于借子敬的功劳，把张子布的嘴堵上了…“

　　都督难道知道张公受辱一事？吕蒙没说出口，只是惊讶的看着对方。

　　看到吕蒙的神情，周瑜收起了笑容。“刘备即使占了四郡，他也会被局限在长江以南。东北部尽是我江东地盘，南部和西部是赣桂等荒蛮之地。他的势力其实是在江东的包围之中。只要南郡在我手，他跑不到哪里去。“

　　“只是，与蔡瑁张允不同，曹操这次选对了边防大将之才。别看曹仁固守不出，他实在是擅长作持久战啊。“周瑜伸手抚额，却牵动了伤口，不由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