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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   安梓言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已经答应下来的事情容不得反悔,她只能硬着头皮去尝试。
      “我试着申请一下,看是否能调换曲目。”安梓语安慰她道。
      “不用了。”安梓言不需要她的怜悯,她自己答应的自己负责,哪怕搞砸了也是她的事。
      安梓语不再劝她,递给她了一把钥匙,“这是钢琴房的钥匙,祝你好运。”
      安梓言收下钥匙,礼貌地向她道谢,“谢谢。”
      两人就此别过,安梓言强撑的心在她离开后也垮了下来,说不惶恐都是骗人的。
      她真的已经很久没碰钢琴了,再次弹起竟是如此高难度的曲目,她心里真的也没底。
      但尝试一下总比什么也不做的要好,钥匙给她了,至于结果,看她的发挥吧。
      学校的钢琴房是没人的,但其他乐器室还是有人在排练的,安梓言站在窗户外看了好久,那种全然投入的陶醉是连旁观者都会被感染的。
      待他们离开后,她推开了钢琴室的大门,纯白色的钢琴静静地屹立在房间中央,黑白色的琴键像是某种未知的召唤。
      她的指尖轻轻落在琴键上,琴声铮然,时至今日,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依旧会使她心尖发颤。
      她曾做过很多梦,关于钢琴,关于未来,梦境如这钢琴一般纯白,似琴声般飘渺虚幻。
      醒来后一切都是惘然,慢慢地被遗忘。
      她慢慢地在钢琴前坐下,指尖轻点着琴键,发出一个又一个音阶,不成曲调。
      可她心中却像有一张无形的曲谱,随着音阶的连续倾泻而出,那些她以为被遗忘的,原来从不曾忘却。
      哪怕有一天记忆不存在了,肌肉依旧会记得他最熟悉且热爱的一切。
      窗外一个人影伫立许久,带着会心的笑容又消失不见,像从未来过一般。
      周末。
      安梓言如往常一般去雕刻时光做兼职,因由艺术节曲目的问题,她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进店的时候沈晗昱一直盯着她看,末了竟笑着问她,“你怎么还带了个小尾巴过来?”
      安梓言一脸茫然地回头望去,什么也没有。
      “在你脚下。”沈晗昱好心提醒道。
      安梓言低头望去,哪来的小狗?什么时候跟来的,还跟到了店里?
      “对不起,我这就赶他出去。”安梓言连忙道歉。
      “没关系的。”沈晗昱明白了是只跟来的流浪狗,“他可能是看你太孤单了,特意来陪你的。”
      安梓言定睛端详着那只小狗,只觉得格外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没有养狗。”安梓言解释道,她想起来了,她找工作的那一天遇见过这只狗。
      原来不是许黎暄的,是只流浪狗。
      “我知道。”沈晗昱并不排斥这个小东西,反而温和地让他留下,“这会儿没有客人,就让他在店里待会儿吧。”
      “他会影响我们的。”安梓言却不愿意留它。
      “等他影响的时候再赶他也不迟。”沈晗昱总是如此,好心且好脾气。
      安梓言不再言语,毕竟他是老板,他说的算。
      “你养过宠物吗?”沈晗昱问她。
      安梓言摇头,“没有。”
      “其实你可以尝试养一个小动物,他们能带你给你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我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安梓言如实回答。
      “也是。”沈晗昱笑了笑,“你现在重要的是学习。”
      “我学习也不好。”安梓言诚实过头了。
      沈晗昱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女孩还真是特别,“是你做不到还是你不想?”
      像她这个年纪的,这样聪明的女孩,如果愿意的话是完全可以的。
      “我不是那块料。”安梓言对自我有一定的认知。
      “谁说的?”沈晗昱并不认同,“如果是别人否认了你,那只能说他们没眼光,若是你自己否认了自己,你可能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自己。”
      “我了解自己,知道上限在哪里。”她前面有堵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墙,不论你做多少次助跑,都是毫无意义,到最后只是精疲力竭。
      “你有尝试过吗?”沈晗昱歪了歪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结果都一样的事情还有必要吗?”
      沈晗昱的笑容浅浅的,可眸间却有几分伤感,“还有机会其实也是一种奢侈,哪怕结果不如人意。”
      安梓言不甚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而对方似乎也并没有打算过多解释。
      咖啡厅周末的人不多,安梓言空闲的时候难免会想起艺术节的表演,心里装着事就难免会有些心神不安,她尝试抽空去看曲谱和技巧,结果是愈发焦虑。
      “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了吗?”沈晗昱将一杯刚冲好的咖啡放到她面前,“你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烦躁。”
      “抱歉。”安梓言平复了一下情绪,她不该把日常情绪带到工作中的。
      “不用道歉,我没那么严苛的。”沈晗昱面对她像一个老板,更像是一位年长的学长,满是包容和耐心,“可以同我讲讲吗?”
      不确定是否能够帮到她,但说出来总归是会好一点,焦虑是需要适当分担的。
      安梓言犹豫了一下,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告诉了沈晗昱,不是因为有多信任他,而是面对不太熟悉的人反而能更好的吐露心事。
      因为他不了解,也不会对此造成任何影响,秘密对他来说像个无关紧要的故事罢了。
      沈晗昱安静地听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给出了个建议,“或许你可以抱最坏的打算去面对。”
      “嗯?”这是安梓言没想到的回答。
      “要知道,事情总是不会按照人们预想的那样发生。”
      他是让自己直接摆烂吗?
      “其实你完全不必背负什么压力,你只是答应帮他出演,却并不保证结果。倘若真的演砸了,也只是当时而已,很快便会被遗忘,于你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的。”
      沈晗昱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理性地分析了整件事,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总喜欢把结果放大化,无法接受失败和不完美,总要一切做好准备再开始。
      可世事哪有万全的时候?人生就是一个试错和不断成长的过程。
      “是这样吗?”他的见解对安梓言来说还是有点超前,能理解但并不能完全接受。
      “当然,我完全只是建议,至于怎么去做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外界的声音只是个参考罢了,至于该怎么做只能由她个人决定。
      我自己?安梓言扪心自问,却发现自己心中也没有明确的答案。
      “你们艺术节时间是下周几?”沈晗昱笑着问她,“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到场的。”
      “周五。”安梓言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出口了,再看眼前的人,好像也并不排斥他看到自己出丑的一面。
      反正到时候是面对所有人,多一个少一个也无关紧要。
      纵然抱着不可能成功的心态,安梓言依旧没有放弃练习,成与不成只是一个结果,但于表演需要你的态度,你对舞台的尊重,你可以放弃,但绝不能敷衍。
      这也是她即便在时间临近的时刻也依旧回来练琴的缘故,琴房很安静,很适合一个独处,只有她和琴声做伴,心却随之沉静了下来,平静而又柔和。
      直至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穿出,琴声戛然而止。
      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一人,居高临下一副戏谑的姿态,“错了!”
      安梓言看了他一眼,左手缠着绷带仍旧不消停,看来还是伤得轻。她没理会许黎暄,又从头开始弹起。
      “又错了!”在她琴音落下前,许黎暄先一步指了出来。
      安梓言也知道,这个地方是她无论怎么尝试都没法成功的,总是会出错。
      她不死心地加快了速度,想借着速度来穿过这最难得部分。
      “不对!”
      “不对!”
      “还是不对!”
      接连两三次尝试都被许黎暄打断,他的耳朵像是装了雷达检测,能精确定位安梓言的错误之处。
      安梓言也是这个时候确信了,他敢挑战是因为他真的会,而非哗众取宠。
      “需要我帮你指点一二吗?”见她没再继续,许黎暄单手支在琴架上,笑吟吟地看着她。
      “不必了。”安梓言起身准备离开,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她练琴的心情已经被某人破坏了,没办法继续了。
      “喂,你可是要替我上场的,你这样的程度真的很难让人放心啊!”许黎暄冲着她的背影抱怨道。
      安梓言回头看了一眼他,“你不放心的话大可亲自上场的。”
      许黎暄晃了晃自己的左胳膊,仿佛在说,我也想啊,但条件不允许。
      安梓言没再理他,扭头出了琴房。
      许黎暄从后面追了上来,“方才听你弹,还是有点基础的。”
      安梓言停下脚步,“你想说什么?”
      “别这么严肃,我是来帮你的。”许黎暄摆摆手,“学钢琴的都知道那首曲子的地狱程度,你也没必要非要死磕。”
      “所以呢?”
      “你完全可以换一首曲子,反正他们也听不出来。”许黎暄都要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了,一脸期待地等着安梓言的夸奖。
      半晌,只听到安梓言凉凉地问了一句,“你平时都是这么糊弄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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