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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肖乐还是想不到,简纾明明重生了,为什么还得在跳一次楼,已经经历一次的他,没有像其他人反应那么大,他把简纾的重生当作一次梦。
      往常般,肖乐起床洗漱吃饭,他坚信会过去的,也许很快就会忘记简纾的死,像从前一样。
      他依旧可以活在自由里,没有愧疚感。他们无非一生最害怕活在愧疚里,他们依旧有自由感。
      在餐桌上,肖爸爸递给他一张五十元,是这星期的零用钱,肖爸爸会每周一发放零用钱。
      肖乐接过钱,细想不对,如果今天是简纾死后的第二天,也就是九号,应该是星期五,“爸,手机借我用一下。”
      果然,今天不是星期五,真的是星期一,九月二十八日。
      比昨天倒回昨天,提前了一星期多。
      “肖乐,你妈说下周末带你去买个新手机,进水的那个手机自己拿去修修,多少修理费和妈妈说。”
      “知道了。”这话他已经听第二遍了,马上就可以拿到新手机,结果给他整个循环,直接倒回一星期前。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普通的循环,而是要救下简纾,这不是巧合,而是上天给他拯救简纾的机会。
      他不禁有些犯中二。
      高源见肖乐有些异常,这几天上学放学非得让自己还有他和简纾一起,课外活动总拉着他去找简纾,早餐也告诉简纾让她别带了,自己是老手,带进去轻而易举。
      有时简纾一早上会收到俩份早点,他们似乎很默契,高源并不问肖乐为什么忽然这样,只跟着肖乐照做,高源发挥数学优势,经常帮他们辅导数学。
      之前可没人对简纾这样,突然的友好让她有些害怕,她选择心里提防这份友好,表面选择接受,这样她最不会受到伤害。
      总有人被他们这种举动蠢到,居然对一个被孤立的同学那么好,但有肖乐这个头子在,他们不敢干什么。
      夏林为人很客气,并不厌烦简纾加入他们的小团体,她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她早想这么干了,有了肖乐的带动,她很开心。
      以前,他们三个人的时候,夏林每隔几个周末总拉着他们写生。这周末夏林约了他俩,还另外约了简纾。
      约在秋山公园,哪儿一到秋天,遍地落叶,湖中天鹅漫游,摄影,写生,赏枫,散步一切皆可。
      秋山公园,俩面环着木桥,有一片湖,不大,水面出了几只假莲,还有片片莲叶做伴,高雅的白天鹅,曲着脖子,带着孩子们在水面上嬉戏,偶尔有几只落叶寻在湖面,轻轻挑起点点涟漪,路边的长椅上有俩对年迈的夫妻,他们掰着手里的面包,引得白鸽飞来,衔走了面包,湖上的木桥上,几位大学生争着互相拍照。
      夏林已经架好了画架,正对面是湖。
      肖乐提议,夏林在这画画,我们去买个风筝放放,现在九月,也是有风的。秋山公园有块占地面积非常大的广场,心由广场,广场没什么人,这个广场专门提供放风筝,玩滑板,但这个点玩滑板的人几乎没有多少,他们穿好线,肖乐高源拉着风筝,让简纾提着线。三个人不顾得玩着风筝,“简纾,跑起来才能飞起来!你跑,我们在后面帮你飞!”
      简纾拼命的跑着,魂都跑出来了。
      “风来了!”高源在后面拼命的喊着,他们借着风,绕着广场跑了一圈又一圈,“飞起来了!”
      是的,飞起来了,越飞越高。他们不顾旁人怎么看,只管大声的喊着,“飞起来了。”
      旁人不会怎么看的,这也许就是少年的自由与快乐,青春正值,风筝也能风起,即使不是春天,也能逆风而起,有风就能飞。
      三人拿着风筝,去找正在收拾画具的夏林吃饭,夏林把画拿给他们看。
      “你不是画湖吗?”
      “不画湖了,画的我们。”
      画纸上,三个小人在放风筝,后面的女孩正在画他们。
      简纾小心翼翼问夏林,能否把画送给她,夏林看出了她的小心翼翼,“当然可以啦!”
      “走,吃饭去。”肖乐拿着画具。
      高源默契的拿着画架,“吃烤肉去吧,好久没吃了。”
      异口同声:“OK!”
      愉快的周末过的很快,他们的关系也愈发的好。却还是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简纾被推到墙角,“简纾,厉害啊,和肖乐他们玩起来了,耍的什么伎俩……”
      接着,就是一盆冷水泼上简纾,九月的天气是有太阳的,但还是会有些微微风,墙角湿了,简纾的身上也是,她只能忍受着,人太多了,她强忍止不住的泪水,希望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不会被自己蹂躏。
      她长叹口气,恶魔终于走了。
      红肿的脸,湿透的衣服浸到皮肤里冰凉凉的,她捡起地上黑色的发绳,重新穿上校服。她安慰着自己,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还是那天早上,还是高源先把早点带进去,肖乐则在教学楼旁等着简纾。
      简纾这次并没有被骂着进教学楼的,肖乐向高源打了招呼,让他多买些。
      见到肖乐还是露出了最开心的笑容,昨天的事她好似已经被她抛之脑后,记不得了,肖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几天相处下来,她觉得简纾是一个很快乐的女孩,最近只要是有人想欺负简纾,他和高源夏林统统告诉了老师,老师说他会处理,并教导那些同学,表面上那些人畏惧他们报告老师,但老师似乎没教导那些同学,在之后,那些人去了简纾家,去了角落,去了学校小林园没有监控阴深深的拐角……只是他们三个并不知道,也是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高源带了早点,等会他会分给我们的。”
      简纾笑着点点头,“谢谢你肖乐。”
      高源正在楼梯口,等着他们上楼梯。“你怎么在这?没上去。”肖乐惊诧的问。
      “跟你一起上去,一个人拿着早点上楼,心不安。”
      肖乐看出了什么端倪,高源心慌的时候就喜欢尬笑,他一定瞒了他什么。
      进了教室,高源一共带了三个肉包子,三个鸡蛋,三个烧麦。给了肖乐一个肉包子,一个鸡蛋,一个烧麦,“我自己拿一份,其余的给简纾。”
      “好,”说着,肖乐从包里掏出酸奶,向高源抛去,“接着。”
      他将其余的都放在了简纾桌上,高源提前了五分钟去办公室交了作业,过了俩分钟,简纾去了办公室。
      肖乐在等简纾,他看着高源从他身边走到简纾位上,把简纾靠的那面窗户关了起来,肖乐惊诧的看着高源,高源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条。
      “简纾要跳楼,我们得做点什么。”
      肖乐继续惊诧,瞪着大眼,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保持着冷静,却有点兴奋,低声问:“你也…”他看见简纾回来了,止了口,拍了拍高源。
      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座上,正巧打铃,他们心不安,却还是拿出书,眼时不时盯着简纾,心里由衷的想着,不会在重复过去。
      肖乐还是翻开那篇《梦游天姥吟留别》,这首诗他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在多少页他都不用看目录,那页被压了痕迹,一翻便翻到了。他一手翻着书本,依旧盯着简纾,这样盯着让人有些发麻,像变态盯着无错的少女,他还是不禁瞟了眼那篇页面,却看见书里夹着一张正面朝下的粉色便签,他把便签翻了面,“肖乐,谢谢你,把早餐分给我,和我一起放风筝,一个星期,我觉得我们也是朋友了,但是对不起。”
      刚看完便签,砰一声,窗户沿着窗轨被推开,“简纾!”肖乐扑上去,踩着桌椅,重重的摔在地上,来不及了,简纾没有犹豫,靠着墙,沿着窗衔,头仰望着天,慢慢地滑下去,肖乐不确定她是否听见他的话,但那似乎不是很重要了。
      绝望的声音,肖乐终究止不住那滴泪,他没有抓住她,来不及了。
      他向着简纾周围的人喊着:“为什么不抓住她!”
      这也许是某个人在不顾一切都想离开这个世界时,我们怎么也抓不住他,因为他已经在绝望的最前端,不抱有任何,但兴许还是有一丝机会,让我们抓住他。
      肖乐的愧疚越来越深,他开始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加快点冲上去,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成了他的责任,他的使命似乎就是不让简纾死去。
      高源望向他,泪湿了脸,他抹去了泪,在混乱中,流泪的人很多。慌张的泪,害怕的泪,惊恐的泪,以及愧疚的泪。
      没有任何带有歉意的泪。
      没过一会,楼下的警车越来越多,救护车拉走了简纾。警察在查看教室的监控,不出意外,他们发现的肖乐的异样。
      他反应速度高于常人。
      警察叫来他在空办公室问话,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肖乐不语。班主任挺着孕肚,被自己的先生搀扶快走到办公室门外,李老师打着辩护,“您好,警察同志,这次的事情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悲痛万分,但我的学生我知道,你拉他过来问话的行为我觉得有些不妥,他只是个孩子,他也许只是反应快,冲了上去。”
      没有确凿的证据,警察无法带走肖乐,简单的对话中他们确实无法完全怀疑肖乐。于是他们只能从基本信息入手。
      简纾,女,17岁,出生于某年10月8日。单亲家庭,由母亲父亲轮流照顾,各自照顾一个月后轮,母亲父亲都二嫁,各自都有了别的孩子,他们嫌麻烦,再者二嫁双方似乎都不能接受这个孩子。她在一家酒店兼职洗碗工,周末晚上她都会去。
      警察上了门,父亲看上去很淡然。他嘴上说着无法接受女儿突然的死,可表情会出卖,他即使流了泪,但不会擦去夹缝中而宝贵的泪滴,他并不了解自己女儿,问了很多问题,他回答不出。
      母亲听着警察的问题,接受不了女儿的结果,擦着泪说对不起,不应该离开她。
      “您女儿最近的情绪是否有太大波动?”
      “您女儿最近是否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沉默。
      “您们女儿遭遇过校园暴力,您们知道吗。”
      还是沉默。但他们似乎也有些意想不到。他们把简纾当成了透明的白纸。
      宜欢酒店,几位老员工和老板娘安静的听着警察的提问。
      “我们知道,上次她裸开袖子洗碗,我看见了她手上的伤疤,我能看出来是铁打的,我男人在工地上班,腿被钢铁打伤过。我问她是怎么弄,她怎么也不说,唉,这孩子就是太好了,什么都自己扛着,还乐呵呵和我们说没事,那么小个姑娘,手杆子那么细,我看着都心疼.....”老员工抽泣着,直拿袖套擦泪。
      “我们这儿本不招兼职工的,看这孩子坚持不解非得干,就让她先干三天,干事利索,也懂事,才破例让她来的,这孩子还那么小,怎么就...”老板娘说到。
      他们在为她悲哀。
      通过学校,社会等调查,明确简纾遭遇过校园暴力。警察一个同学一个同学的询问,好歹有几个敢开口说出点的。
      警察带走了同学们口中的施暴者。大晚上,局里蹲着好几个高中生,男男女女都有,七八个。他们的父母在局外鬼哭狼嚎,要把自己的心哭出来,来证明孩子没有错。
      简纾是自己跳的楼,他们质问自己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警察不能把他们怎么着,他们是未成年,没有直接杀死简纾,只能用保证书和口头教育。
      他们似乎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只在乎自己是否快点结束繁琐大篇道理,他们害怕自己受惩罚,却不害怕所带来的后果,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口头教育完,家长便带走了孩子。
      警方很快的确认简纾的死因,校园暴力等家庭原因造成抑郁后而跳楼身亡,是自杀。
      死因一出,对肖乐的疑虑打消,警方再无调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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