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海》苏北次

2、第 2 章

　　取上票的顾殊谢绝了服务小姐姐，“不用了，谢谢。”

　　顾殊抬起手笑着挥了挥，转身朝着检票处走。进到影厅才发现自己来得有些迟了，顾殊弓着身小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含着笑的眼。

　　“又见面了。”江沂的手在顾殊面前挥了挥，顾殊回神迅速低头，后又扬起笑，“很高兴遇见你。”

　　影厅里有点安静的过头了，顾殊悄悄观察了一圈周围，没有什么异样也就慢慢放松靠在椅背上。

　　江沂笑了一声，抬手把自己怀里的爆米花递了过去，“一起吃吧，我也吃不完。”

　　“嗯，下次我请你吃饭。”顾殊也不客气，往江沂旁边移了移。

　　电影很快开始，顾殊挑的电影是一部文艺片，看着电影里男女主，顾殊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一点感觉，反倒是旁边的江沂看得津津有味。

　　顾殊支着头，搭在旁边的扶手上看着江沂。从电影里脱身出来的江沂扭头对上顾殊的眼睛，很亮。江沂从爆米花桶里拿起一颗爆米花递到顾殊嘴边，“不看电影？”

　　顾殊伸手接过爆米花喂进嘴里，边吃边说，“感觉没什么意思。”

　　“是吗？”江沂又笑了，“我觉得挺好看的。”

　　“我发现你很爱笑。”顾殊眨了眨眼，“我也很喜欢。”

　　江沂的视线又从屏幕上移到顾殊身上，“我听过一句话，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

　　顾殊坐直了起来，凑近江沂，“那我是不是运气超好？”

　　江沂点头，“是，运气超好。”

　　两人低声交谈着，后面的几位女生也把注意从屏幕上转到了前排人的身上，停顿一会后又慢腾腾地移到屏幕上。

　　顾殊发现自己好像很喜欢和江沂聊天，他会向江沂抱怨生活中的一些不如意，会向江沂寻求安慰。顾殊从兜里拿出手机，得意洋洋地给江沂看，“没错吧，我记性这么好肯定不会弄错。”

　　江沂看着手机屏幕上顾殊给自己的备注，歪头指着屏幕，“错了。”

　　“怎么会？”顾殊不信邪递拿回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又看，没错啊，就是这样。

　　江沂狡黠一笑，“没错，骗你的。”

　　顾殊一顿，愤愤地把手机塞进兜里，“江沂，不准骗人。”

　　“好，不骗你。”耳边的声音过于温柔了，顾殊抬眼看了过去，面前的人好像有点看不清。顾殊摇摇头，皱眉盯着江沂。

　　“怎么了？”手上覆上了一抹凉意，顾殊的手指微微蜷缩，扬起笑，“没事！”

　　影厅的灯光猛地亮了起来，片尾曲的声音在安静的影厅里响起顾殊看看屏幕上的滚动的演员表又转向身边的江沂，“对不起。”

　　江沂一直盯着顾殊，看见顾殊的动作和垂下来的头颅，抬手在顾殊头上摸了一把，“为什么道歉？”

　　“我害你没看好电影。”顾殊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躲开了那抹冰凉。

　　“没有，我看了。”江沂站了起来，“没有彩蛋，要一起出去吗？”

　　眼前的青年朝着他伸出了手，顾殊对上青年的眼，点头，“嗯，一起。”

　　站起来的顾殊又弯腰拿起那桶吃了少半的爆米花，“走吧。”

　　江沂没等到顾殊伸来的手，将手放下，“嗯。”

　　顾殊低着头看着面前的江沂，跟着江沂一步步出了影厅。在出影厅前看了眼江沂的座位，6排12座。

　　两人一起出了影院，刚出来顾殊就拿着爆米花桶摇了摇，“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请你吃饭？”

　　青年盯着他看了一会，歪着脑袋低笑几声，“改天吧。”

　　“今天有点事。”察觉到对面人的心情低落了下来，江沂伸手拍了拍爆米花桶，“这个就送你了。”

　　“今天要去看爷爷。”

　　顾殊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但感觉一碰见江沂什么理智冷静都没了，只有最本能的情感驱使着他。

　　“嗯，改天请你吃饭。”顾殊抱着爆米花，脸上洋溢着笑，“下次再见！”

　　“好，下次见。”江沂挥手告别，等顾殊再次去看的时候，江沂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顾殊垂眼看着怀里的爆米花，小声嘀咕，走得真快。

　　江沂走后顾殊也没了继续逛的想法，正想打车回家的时候收到了来自江沂的消息。顾殊磨磨蹭蹭递腾出一只手给江沂回消息。

　　[不是殊]我知道要好好吃饭的，怎么和我妈一样。

　　[不是殊]我不是那个意思，求原谅！

　　接连发了几个猫猫哭泣的表情包顾殊还是紧张兮兮地盯着手机，直到看到江沂的消息才放下一颗慌乱的心，抱着爆米花桶美滋滋地上了车。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吃饭，顾殊把自己的晚饭拍了照给江沂发过去配文真的有好好吃饭。

　　周末两天转眼即逝，但对于顾殊来说唯一的幸运大概就是遇见了江沂。

　　上班打卡完毕地顾殊坐在工位上开始着手今天的工作，期间斜对面的陈驿一直不停地瞄着顾殊。

　　趁着中午吃饭陈驿火速蹿了过来，勾住顾殊的脖子，“哥们，你今天不太对啊。”

　　陈驿一只手摸着下巴打量着顾殊，眼前人留着一头三七分的短发，额前的发丝半遮着浓黑的眉毛，双眸带笑，鼻梁高挺唇角微勾。陈驿直接上手摸了一把，“长这么帅也不见有个对象。”

　　顾殊把陈驿的手从脖子上拉了下来，“我哪有心思谈。”

　　陈驿听了这话，眸光一暗，迅速掩去神色听着身边的顾殊说着等元旦时候请假回趟家。

　　“好，回家可别忘了你兄弟。”陈驿开口打趣着顾殊，顾殊眼尾上扬，“当然不会，我给你带我妈做的年糕，特别好吃！”

　　顾殊光顾着说，没注意到陈驿的脸色，等他抬头去看的时候，陈驿已经面色如常地和他交谈了起来。

　　“顾殊，你这是又不打算吃午饭？”陈驿打断了顾殊的接下来的絮叨，开口催促，“快去吃饭。”

　　“小心我给阿姨告你的状。”陈驿扬起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顾殊一抖挥手跑开了陈驿的视线范围内。

　　顾殊拍拍脑袋打算去公司食堂吃饭，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瞅了眼工作地方的大门又继续向食堂走去。

　　又忘记了，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打完饭刚坐好，顾殊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看清显示后顾殊拿着手机走到角落接起，“喂，妈。”

　　“小顾，最近怎么样？”

　　“什么时候回家啊？”顾妈妈问完笑了笑，“小顾别惦记我们俩，我和你爸一切都好。”

　　“我们小顾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啊？”

　　顾殊压低声音，“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有交到，他叫江沂。”

　　“妈，他人真的超好！”顾殊开始和顾妈妈说着他和江沂是怎么遇见怎么认识的。

　　“那就好那就好。”电话的最后顾殊满脑子都是顾妈妈的那就好。顾殊摇摇头，挂断电话，跑到位置上去扒拉自己的冷饭。

　　公司并没有午睡一说只安排了一个半小时的空闲时间，回到工位的顾殊瞄了眼电脑上的时间默默放下手机。

　　会打扰到江沂的，还是不要发消息了。

　　结束一天的工作，顾殊拖着疲惫地身躯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哥哥，买花吗？”

　　顾殊背叫住了，低头去看。旁边出现了一个小男孩，胳膊上挎着一个大大竹篮子，里面装满了花。顾殊弯腰打量着篮子里的花，蓝色的风信子夺去了顾殊所有的注意。

　　“哥哥？”

　　不见顾殊回答的小男孩叫了一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哥哥，买花吗？”

　　蓝色的风信子，好像以前有人给他送过。

　　顾殊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买。”

　　“麻烦小老板帮我把所有的花都包好。”

　　听到顾殊要买花，小男孩兴冲冲递跑去一边，那边台阶上坐这一个老妇人。顾殊跟着走了过去，走近才发现老妇人看不见。

　　顾殊垂下眼不在看两人，小男孩满心欢喜地和老妇人说有人要买花，请他把花包起来。

　　老妇人摸了摸自家小孙子的手，脸上的皱纹折到一起，笑着和小男孩包起了花。

　　老妇人的手艺很好，即便是看不见。但花依旧包得非常漂亮。顾殊抱过花，“谢谢奶奶，小老板。”

　　付完钱的顾殊收获了小男孩偷偷塞来的一颗糖。糖果的外包装有点硬，顾殊摩擦着糖纸抱着花继续往家走。

　　碰撞声让顾殊从糖纸上抽回伸来，抬头就看见自己怀里的花撞进了另一个人怀里。

　　“对不起。”顾殊抱回花朝人道歉。

　　“顾殊？”

　　猛然听到一到熟悉的声音，顾殊立马对上了青年的目光，是江沂。

　　顾殊看着面前的江沂有点恍惚，往前走了一步，细细描摹着眼前青年的模样。

　　“江沂，对不起。”顾殊垂下眼不在看江沂，盯着自己怀里的花。

　　“没事么好对不起的。”江沂眉眼弯起，“你没有对不起我。”

　　顾殊一抬眼就陷进了青年澄澈的眸子里，脸上飞起了一抹粉红，低声应了江沂的话。

　　江沂又笑了，顾殊不明白江沂为什么总是在笑，从认识到现在，虽然只有几天，但他好像真的没有过一点沮丧悲伤的情绪。

　　“花是送我的吗？”

　　江沂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魔力，顾殊下意识应了并把花递了过去。

　　“谢谢。”江沂抱着花，“蓝色的风信子很漂亮。”

　　“很漂亮。”顾殊偷偷瞟了几眼江沂，江沂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顾殊，早点回家。”江沂抬手替顾殊理了一下凌乱的衬衫领，“过去的不如意就让他过去吧。”

　　顾殊端详着替他整理衣领的江沂，语气坚定，“过不去的。”

　　“没有那么容易就过去。”

　　整理衣领的手一顿，江沂脸上地笑容有些无奈，哄着顾殊道:“好，但要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