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王临水

55、满地的羞耻心

　　曾睿从高中毕业就一直计划着自驾进藏，终于上个月带着所有装备和攻略准备启航，一行五人两辆车，只有曾睿是第一次进藏，剩余的四人都有进藏的经验，曾睿算是半个拖油瓶。

　　两天未见的盛云飞得知曾睿要离开两周，耍了无赖死活都要一起，富翀脑子一热居然也跟着去了，出了长虹市区就开始后悔，好歹路上的景色让他这趟出行物超所值，毕竟此行吃喝拉撒全包圆儿了。

　　富翀的脑子是怎么一热呢？当时情形是富翀日睡三竿，被尿憋醒后，眼睛都还没有睁全乎就从床上下来了，就连差点被拖鞋绊倒，也没有让他眼睛完全睁开。

　　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从房间里出来。

　　“富翀！”

　　“干什么？”富翀把哈欠打完瞪着眼睛看向声源，老子快他妈的散架了。

　　相一徳：“…………。”

　　大眼仔：“早上好啊翀哥。”

　　大高个：“中午好啊翀哥。”

　　小胖胖：“卧槽翀哥你昨天晚上掉蚊子窝里了？瞅瞅咬的那一身大包。”最后一句话被富翀的响亮的关门声隔到了门外。

　　“卧槽，吓死老子了。”富翀靠在门板上，现在终于清醒了。

　　“翀哥你居然穿粉色内裤，哈哈哈哈不害臊哈哈哈……。”这是大眼仔的声音。富翀低头看看自己淡粉色的内裤‘草，老子就算穿芭比粉也比你帅。’

　　“翀哥居然跟我一样的习惯，喜欢裸睡耶，不过我裸的比较彻底，内裤都不穿，翀哥还是太保守了。”这是大高个的声音。富翀蹲下来捂住自己热气腾腾的脸‘老子的脸今天算是丢尽了。’

　　“翀哥你昨天又没有回家啊？相哥你俩晚上咋不点蚊香啊？一楼蚊子多，而且还都可毒，咬一个包，肿老高了，十天半月都还有印。”这是小胖胖的声音，富翀看着自己一腿的包骂道：‘相一徳个傻逼就是他妈的属狗的。’

　　“你们回去吃饭吧，下午三点再过来。”相一徳这才反应过来开始赶人。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还不想走，明明还有一个月才期末考试，现在就已经进入备战状态，三个妈一看这三个熊孩子成绩居然是稳步上升的状态，觉得还能再拯救一下，一商量再一合计，决定给延长补课时间。

　　并且工资加倍。

　　相一徳现在的时间安排的比老板都忙，手下五六个小崽子轮番上课，富翀最近一过来只能躲进房间里面打游戏，次数多了富翀就过来的少了，昨天好不容易把人‘哄’过来，要是再给人吓跑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相一徳是把人给推走的。

　　三人跟猴子一样，一手推一个，另一个跑了，双臂展开一堆撮走。

　　“翀哥下午一起打游戏啊。”

　　“翀哥我下午给你带个花露水抹抹吧。”

　　“翀哥你上次带的零食还有没有？”

　　“相哥你别推我啊，你让我跟我翀哥再讲两句。”

　　“相哥你过分了啊。”

　　“翀哥你粉内裤哪买的，还挺好看，回头你把链接发给我一下，我让我妈也给我买一条穿穿。”

　　“哈哈哈哈，你穿估计都露半个屁股蛋子。”

　　“卧槽，会不会说话。”

　　“翀哥，你下午可别走啊。”

　　“翀哥你咋不出来送送弟弟们啊。”

　　“………………。”不亏是祖国的喇叭花，一张嘴只想让人捂耳朵。

　　短短一二十米的距离走了五分钟，相一徳那句：“你们快走吧。”说的声音越来越低，门一合上就被相一徳反锁上了，祖国的喇叭花们走了，相一徳开始装喇叭花了：“富翀富翀富翀…………。”

　　富翀：“………………。”老子的名字都他妈的快被叫穿了。

　　“富翀他们走了，你开开门啊。”相一徳的门拍的‘砰砰’响，富翀裹着毯子坐在床边看着门板‘真是傻逼，门锁没锁都他妈的看不出来吗？’

　　“富翀，你给我开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

　　富翀提起一口气：“自己滚进来。”

　　“哦哦哦……。”相一徳才打开门进来，看到富翀的只露一张脸的造型愣了一下：“富翀你热不热啊？怎么就只露一张脸呢？”

　　‘老子脸都没了，那不是脸，那是老子的碎掉的羞耻心啊’富翀撇他一眼，弱弱的开口：“滚蛋，别他妈逼老子扇你。”

　　“哎呀你别生气啊，我错了，我骗你今天上午没有家教，你最近总是不过来，我就有点想你，我想着你能睡到下午一点呢，你怎么现在就醒了？”相一徳捏捏他的胳膊，摸摸肩膀，小心翼翼拍拍他的腿，碰碰毯子，都被富翀气呼呼的躲开了。

　　经过相一徳最后一句的提醒，富翀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

　　‘卧槽，膀胱要他妈的炸了。’把相一徳推开就往厕所跑，把小兄弟放出来就一泻千里，门口还有一个免费的守门员，估计是害怕有人进来偷粑粑。

　　放完水的富翀又把自己裹成赛亚人像个游魂一样飘荡回去，路过守门员还撇了他一眼，都已经走过去了，又倒回去，踹上一脚才罢休。

　　相一徳跟在富翀的后面无论说什么，富翀都当他放屁，最后一巴掌削他后脑勺上，留下一句：“给老子滚蛋。”然后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第二天已经坐到了进藏的大吉普车里。

　　富翀短短半个月就从白面馒头变成了杂面馒头，回家以后先是养了一周，把他妈的护肤品全给霍霍了，就差跟他妈一起进美容院了。

　　美丽的荣莉莉女士对于自家小儿子这种浪费行为很是鄙视，枕边风一吹就被富和平先生给踹出家门了，连带着憨憨妹妹一起。

　　毕竟谁会在晚上七点半，在自家花园还带着一个女士大遮阳帽，鼻梁上带着一个大黑墨镜遛狗。

　　富和平把墨镜和帽子还给自家夫人，把人踹出去不遛够俩小时，谁也不能给他开门。

　　富翀牵着憨憨妹妹溜溜达达顺着小道漫步，一会儿揪片叶子，再折根树枝，手是没闲一会儿，走到大路上看看时间，居然只用了四十分钟，如果现在回去，还是不够两个小时，拍拍憨憨妹妹的狗头，继续前进。

　　当他遇到第一辆出租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十五分钟，遇到第二辆的时候是一个小时零十分钟，遇到第三辆出租车的时候，因为他走不动了，所以就坐上了。

　　没有上去回家，拐了一个弯。

　　下车就看到长虹大学气势辉煌的四个大字，这个时间学校门口进进出出有不少人，憨憨妹妹把富翀带到一个小摊前坐下不动，对着富翀吐舌头。

　　富翀看着‘正宗煎饼果子’红底白字的六个大字，再低头看着憨憨妹妹歪着头卖萌的样子，心一颤张嘴就是：“老板，来两个。”

　　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能抵挡住憨憨妹妹的卖萌。

　　老子的心都他妈的快被它给萌化了。

　　蹲下来捧着憨憨妹妹的狗脸就是一顿揉搓，憨憨妹妹任由给它一下买两个正宗煎饼果子的好哥哥揉脸摸头，那尾巴都快摇冒烟了。

　　俩人蹲在马路牙子上，富翀扯着煎饼果子喂憨憨妹妹，喂一口抬头看一眼大门口，喂一口再撇一眼大门口，把手里最后一口喂到憨憨妹妹的嘴里，看到已经距离打完那通电话过去八分半钟了，要是那傻逼十分钟到不了，绝对绝对不多等他一分钟。

　　不对，一秒都不多等。

　　一分半钟，九十秒。

　　最后一秒走完，富翀起身拍屁股，扯着憨憨妹妹的牵引绳头也不回的开口：“走，回家。”

　　长虹大学的图书馆难道是在南极吗？

　　就算是蜗牛十分钟也能从图书馆爬到大门口了，长了两条腿的傻逼居然还跑不到这里。那还等个锤子，回家睡美容觉去。

　　温馨提醒：富少，蜗牛十分钟并不能从图书馆爬到大门口哦。

　　富少怒走三十秒，停下，招手，唤车，回家。

　　车门都被开了一半，被后面的人给关上了，姗姗来迟的少年，气喘吁吁的弯腰对着司机致歉：“师傅，不不好意思，不不走了。”

　　富翀后背被冒着热气的胸膛烤的热烘烘的，转过身把一旁的憨憨妹妹露出来。

　　憨憨妹妹吐着舌头：“汪汪汪汪汪（好久不见啊，煎饼果子）。”

　　相一徳是蹦跶着后退的，连退三四步才站稳：“你你你怎么把它也带来了？”

　　富翀摸着憨憨妹妹的狗头，生气的开口：“你自己看看几分钟了？”相一徳想靠近又很怕狗不敢靠近：“就接完你电话就跑着出来了，还差点被人绊倒呢。”

　　“你啥时候回来的？西藏好玩吗？玩的开心吗？”相一徳一连三个问题，富翀把相一徳头上的帽子摘掉戴到自己头上：“反正比见你开心。”

　　相一徳扒拉一下自己的头发，又靠近一点点，微微探着身子盯着他帽檐下的脸开口：“富翀，你好像晒黑了一点。”

　　富翀：“……………………。”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