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王临水

40、午睡千万不要睡太久

　　相一徳跑的气喘吁吁的，还没有站稳就已经从口袋里掏钥匙开门了，富翀黑着脸站在一旁不说话。

　　相一徳越慌张钥匙就越插不进去，富翀抬脚踢他小腿上：“热死了，快点。”早就知就他妈的不过来了，这还没有到夏天呢就这么热。

　　院子中间有一根晾衣绳，富翀一进大门就看见那上面有一件熟悉的上衣，但还有些不确定，就用食指把鼻梁上的墨镜往下拉拉，露出眼睛盯着那件似曾相识的短袖。

　　为什么说是似曾相识呢？因为它依稀可以辨认的依据，是它的颜色还有上面缩成一团的字母，可以判断出，晾衣绳上那件，那团玩意儿是他上次找半天都没找到的短袖。

　　相一徳顺着富翀的视线看过去，一脸震惊：“它它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早上晾的时候，还好好的呢？”相一徳扯着衣服，试图让它恢复原样。

　　富翀把鼻梁上的墨镜从新戴好：“因为它需要干洗！”说完扭头进屋，边走边说：“赶紧给我扔了，省得看见上火。上火就他妈想揍人。”

　　进屋先打开风扇，掀开上衣对着肚子吹。

　　相一徳走过去把富翀的衣服扯下来：“别对着肚子吹啊，吹肚子会拉肚子。”

　　“热！”富翀又开始对着脸吹。

　　相一徳推着他的肩膀把距离拉远：“我去给你拿雪糕。”

　　“去去去……。”富翀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挺尸，双脚搭在茶几上，放松的舒口气。

　　从相一徳手里接过已经打开的老冰棍满足的吃了起来，其实冰箱里面还有几盒哈根达斯，富翀从家里拿过来的，最后都让相一徳给吃了，他吃老冰棍。

　　“你干什么去了？”富翀晃着脚丫子问。

　　正在掏书包的相一徳，晃晃手里的书开口：“去图书馆了啊。”

　　“切~”富翀把眼前的书打一边，顺带送了一个白眼。

　　相一徳上学期参与的项目，写的其中一篇材料发表了，这学期有一个同方向的专栏，导员让他试试，所以他除了上课就是在图书馆找各种资料。

　　看到相一徳从书包里拿书富翀又问：“这个背着是不是比你之前的那个破书包舒服多了？”相一徳点点头：“书多也不磨肩膀，嘿嘿谢谢。”

　　富翀转着脑袋来回对着风扇吹着开口：“反正扔家里也是落灰，你用着也算物尽其用。”

　　富翀把手里的老冰棍吃完，整个人舒服了就开始犯困，进了房间相一徳正认真的啃书呢，富翀从后面一巴掌拍到他背上：“你把风扇拿过来我睡会儿。”

　　“哦。”放下手里的笔，把外面的风扇搬进屋里，插上电，调整好方向对着富翀吹，成大字型躺尸的富翀眼睛都不睁的开口：“往右一点。”

　　“这样？”相一徳往右移动一下风扇问。

　　“嗯。”

　　相一徳把床尾的薄毯子展开一角，搭到富翀的肚子上，富翀不客气的推到一边：“热，不盖。”

　　“就搭着点肚子。”

　　富翀这会儿懒洋洋的不想跟他起争执，发出不满的的声音：“啧……。”

　　相一徳坐下五分钟里面，富翀已经来回翻腾了七八次，眼睛还是闭着的，没翻腾一次就发出不满的声音，就像是故意的一样。

　　不说为什么不满但就是来回翻腾。

　　富翀睁开眼睛看着那个没有眼力劲的熊玩意儿，稳稳当当的坐着看书，没受一点影响，对于相一徳来说这点定力还是有的，人家不管什么环境下都能看的下书，学的了习，别说富翀这点小动静了，就算是学校开运动会的时候，人家也是抱着书看的津津有味。

　　“草！”富翀从床上坐起来。

　　相一徳一脸迷茫的看着突然坐起的富翀：“……………………？”

　　富翀看看相一徳的表情，气的又躺下来，翻身背对着他，老子都他妈躺床上了，这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老子睡个午觉哪里不能睡？非得顶着个大太阳跑这么远就为了吹着风扇吃他妈的老冰棍吗？来了不就是他妈的上床的吗？还能是跟你在这个破地方居家过日子吗？

　　‘草草草…………。’

　　富少要脸，他说不出口。

　　不像相一徳那个没脸没皮的熊玩意，舔着脸说‘我想亲你的嘴’、‘我摸摸你的腿吧’、‘这次能穿着袜子吗’、‘你腰别抬那么高’…………。

　　富少说不出口但是做的出来啊。

　　悄了摸的移动到相一徳旁边，用脚丫子把相一徳的上衣掀上去，脚就一点一点的顺着脊梁骨上移。

　　相一徳：“………………？”不睡觉了？

　　转头就对上眼睛冒光的富翀，愣着开口：“不睡了？”

　　富翀：“睡！”

　　相一徳把身上的脚拿下来，放到手里捏捏，起身离开。

　　富翀：“………………。”

　　“草……。”富翀气的下床回家，再他妈来是狗。今天这破鞋带也跟着相一徳个傻逼一起气人，死活解不开。

　　相一徳这边已经从外面跑过来了，先吧客厅的门关上，右转进屋门也关上，就看到富翀黑着脸穿鞋。

　　相一徳：“……不做了？”

　　“自己撸去吧。”相一徳鞋带解不开，直接把脚丫子伸进去，拖拉着走。起身对着相一徳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跑你妈啊跑，老子要是再来是狗。”

　　相一徳拉着人手臂不让走：“我去锁门了。”

　　富翀：“…………。”

　　“刚才进来的时候门没有锁，我没有跑啊，刚才就想做，你说你想睡觉，我就忍着呢？你看看你看看。”相一徳说着就拉着富翀的手往自己裤子上按。

　　富翀感受到了已经苏醒的活物：“………………。”草，生气生早了，草率了草率了。

　　“你他妈的刚才为什么不锁门？”

　　刚才没有锁门的相一徳：“………对对不起嘛，下次我先锁门，你你别走了，做做吧。”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下次你要还不先锁门，就再也不来了。”

　　“恩恩，知道了。”碎语消失在俩人的嘴缝间。

　　富翀是被热醒的，睁开眼睛后看着昏暗的房间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看到一旁给自己扇扇子的相一徳才清醒了一些，自己还在这破院子里。

　　这一觉睡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久。

　　“醒了？”

　　“热不热？”

　　富翀揉着眼睛打了一个大哈欠，把盖在肚子上的薄毯子掀一边，张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草，几点了？”

　　“六点多了，别睡了。”相一徳手里的扇扇子的动作没有停，看到富翀看扇子的视线解释：“刚才停电了，我怕你热就用纸叠了一把扇子。”

　　“嗯。”富翀回答完继续四肢展开瘫在床上，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不想动，一点都不想动，趴在床上继续挺尸。

　　“富翀别睡了，要不你晚上该睡不着了。”相一徳小声开口。

　　“嗯。”只见这具活尸体发出声音，不见有动作。相一徳伸出手把富翀的头发扒拉上去，露出额头，但是他的手没轻没重的，跟推富翀的脑袋一样。

　　富翀把相一徳作乱的手打掉：“滚。”

　　“别睡了啊，我用井水冰了一个西瓜，吃不吃。”相一徳推着富翀的肩膀。

　　富翀：“吃。”

　　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富翀觉得自己好像被这张床给封印，要不然为什么他的四肢到现在还没有回复过来。

　　昏暗的房间里相一徳看不清富翀的脸，就又把富翀的头发给扒拉上去，凑过去一看，人家的眼皮都没有抬，还是闭着眼睛。

　　这二货居然用手去掀人家的眼皮。

　　富翀：“………………。”想死？

　　相一徳：“富翀，快别睡了，你先睁开眼睛。”

　　富翀把眼睛上的手拿下来，直接压到自己的肚子下面不让它继续不知天高地厚的为非作歹，相一徳抽不出来手，就凑到富翀的耳边像个唐僧一样默念道个不停：“富翀，别睡了，富翀，你睁开眼睛啊，富翀，再睡天都黑了，富翀富翀富翀………………。”

　　没完没了……。

　　“草，你别在我耳边念经了行不行？”睡美人终于被唐僧给念经念的睁开了眼睛。

　　富翀起身把相一徳推开，坐在床边脚找鞋，半天都没有找到：“草，鞋呢？”相一徳蹲下去，把一旁的拖鞋套到富翀的脚上。

　　富翀拖拉着人字拖走到院子里，又伸了一个懒腰，因为停电，估计小孩不用写作业，所以院子外面全是小屁孩们嬉戏打闹的声音。

　　相一徳把小马扎放到合欢树下打开，又返回房间去拿折叠桌，等从厨房拿着刀出来的时候，富翀已经从站着变成了蹲着发呆。

　　“富翀。”

　　“干嘛。”

　　“过来啊。”

　　“知道了。”

　　你知道了倒是动一动啊，西瓜都已经切好了。

　　相一徳叹一口气把刀放下，走过去，扯着富翀的手臂把人从地上薅起来，带到小马扎哪里，安顿他坐下。

　　富翀空洞的视线有了交点，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相一徳：“人到底是为什么活着？”

　　相一徳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听见了不想回答，在富翀问这句话之前，忙忙碌碌的从老井里打出一盆水，打湿毛巾，四四方方折好。

　　富翀说完这句沉重且无解的话，相一徳一手扶他后脑勺，一手把透着凉气的毛巾扑到他脸上，阻止他的人生哲理时刻。

　　利落的上下两下，顺时针又来了那么一圈，让富翀彻底清醒。

　　富翀被人强制开机，正准备骂人，相一徳拿起一旁最大的那块西瓜塞打富翀的嘴里：“吃。”

　　富翀：“………………。”又冰又甜！再来一大口。

　　等相一徳把毛巾从新晾好，回来的时候，富翀手里的西瓜已经快吃完了。

　　相一徳挨着富翀坐下，先拿起一块吃起来，看到富翀第一块已经吃完，从他手里把瓜皮拿走，又往他手里塞一块。

　　人活着可能就是为了吃上一个甜甜的西瓜吧！

　　明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