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退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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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寂静无声，岑灿双手将话筒攥紧，他握出一手心的汗。大抵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想起来自己高二蝉联一个多学期的年级第一，被校长叫上台发表获奖感言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
“大家是不是在这里待久了觉得太平淡了？那咱们来点重头戏！”主持人看似轻松地笑了，随后向旁边挪了挪位置，伸手欢迎，“让我们掌声欢迎原创作品《长昼》的漫画作者灯灿！”
听到自己的名字，岑灿深呼吸调整调整好心态后，镇定自若地走到了舞台中央。
他摆手向台下观众打招呼示意：“大家好，我是灯灿，很高兴能在这里与大家见面。”
台下观众轰然狂喜，岑灿站在舞台上都能看到观众席上一些女孩子抓狂的模样，但越是这样的环境，他就越是拘谨，越是紧张。
“灯老师好，”主持人礼貌地向岑灿问声好，“今天邀请灯老师来呢，是因为灯老师最近一年在微博上连载的原创漫画《长昼》积攒了许多人气。所以，我和台下的朋友们呢，都很好奇灯老师是为何创作出这样一篇故事的呢？”
这个彩排的时候主持人就问了，他打的草稿反反复复修改了许多次，现在再次听到也觉得得心应手：“首先，创作它是我对漫画的一种热爱；其次这个故事的雏形还需要感谢我的先生……”
秦长昼姗姗来迟，他穿戴严谨，戴上了白色的口罩，随后小心翼翼推开前门，根据岑灿告诉他的信息，他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排座位。只是没看到空着的座位，以及……岑灿今天早上背的米白色的包……
他不禁蹙起眉头。
台下粉丝听到岑灿说出如此“八卦”，整齐划一地“哦”了声。但是有些疯狂的，所以尖叫的声音格外明显。
因为羞涩，岑灿垂下了头，暂时停止了发表言论。
主持人明白台下粉丝的心情，于是十分主动地提出：“灯老师说的先生……？是……？”
秦长昼忙着寻找第一排的位置，一时没听清楚台上的人说了什么。他隐约间看到了一个男人身后压着的米白色背包，极其像岑灿的那个……
挂着……
棕黄色的蝙蝠圣诞鸟。
那就是岑灿的包。
岑灿微微抿唇，还有些不好意思：“我的男朋友。”
台下一阵喧闹。
秦长昼径直走到放包的位置。
这儿岑灿在台上看不到，除非勾过头看，但如果那样，未免太引人注目了。所以岑灿站在台上只敢轻轻往那儿瞟，不敢注视过久。
“你好，”秦长昼还算有礼貌地向他问声好，等到男人抬眸看向他，他将话补充完整，“这是我的位置。”
男人睨视着他，一副自恃甚高的模样。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秦长昼，而后向着岑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道：“这是他的位置。”
秦长昼微微颔首，他不强求男人起身为自己让位置，而是自己默默退到了第二阶座位的门口，在旁默默注视着台上发言的岑灿。
“私事我们就不多问了，”主持人见好就收，给台下观众留白，让他们自己去猜测，“接下来请我们主办方为灯老师颁奖。”
“年度人气top榜，第一名，恭喜灯老师！”
台下掌声不断。
岑灿双手接过水晶奖杯，轻声道谢。
“掌声送给灯老师！”主持人向后挪了数步，为岑灿留下单独的画面，方便给摄像机大哥拍照，见差不多后，她将话筒递给了岑灿，“有请。”
接下来，是他发表获奖感言的时间。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以及《长昼》的支持，如果不是大家，我也没有办法得到今天这样的成就，也无法获得如此优秀的成绩。一切都要感谢大家。谢谢大家。”岑灿深深鞠了一躬，起身后已然有些热泪盈眶。
“同时也感谢我的先生，能给予我创作《长昼》的灵感。非常感谢在场的每一位，谢谢大家。希望今后的每一天，都能是我和长昼陪着大家一起度过。再次感谢大家。”
秦长昼双手放在西服裤子口袋里，板板正正地站着，像是高层领导下来巡视活动进展。
他很高，丝毫不夸张。光是站着就够吸引人的眼睛。他还靠后些，岑灿站在台上，就在秦长昼若无其事地向后走的时候，他就注意到秦长昼的身影了。
那一刻，他心花怒放。
不过他下一秒便在疑惑，秦长昼为什么会站在后面，而不是坐在他的位置上。他起初以为是秦长昼没有找到他的位置，觉得合理后就没有再多想。
由于戴着口罩，秦长昼上扬的嘴角隐藏得十分好。
岑灿发表完获奖感言后，他蹦蹦跳跳下了台，回到自己的嘉宾席位上，却发现是另一个男人。仅仅是看侧脸，他还觉得眼熟。
走近后，他手里握着手机，大吃一惊：“哥！”
谢燧起身：“原来灿灿还没有忘记我这个哥哥。”
只见岑灿出现在他刚才去的地方，秦长昼就从一旁下了几级台阶，为了见到岑灿。
“灿灿。”还未停下步伐，秦长昼便提前叫住了他。
岑灿即刻追寻声音的源头，转首定睛一看是秦长昼。
他小步奔向秦长昼，迫不及待张开怀抱。秦长昼比他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于是秦长昼俯下身恰巧能揽住岑灿的肩，而岑灿环住了秦长昼的腰。
“灿灿真棒。”秦长昼诚心夸赞他。
“谢谢。”岑灿还有些难忍心中激动。
谢燧目光紧随岑灿，他一人在原地沉思起来：这是那个说岑灿位置是他的男人……岑灿抱着他是什么意思？主办方应该不会叫他“灿灿”，这个人看样不简单……
“我们出去吧，在这里有点影响别人观看了。”谢燧先走出了展厅。
而后跟着秦长昼和岑灿。
当三人站定后，谢燧主动提起话题：“不介绍一下吗？”
秦长昼悄咪咪打量谢燧，得出结论，这人根本没见过。
“这是我哥，谢燧。”岑灿笑逐颜开，很乐意为秦长昼介绍自己身边的人。
秦长昼取下口罩，此时职业病犯了，遇到任何人都要握手问好：“你好，我是岑灿男朋友。”
谢燧听到并不惊讶，他握手回礼。其实他早就该知道，他还是来迟了。但，他没有想到秦长昼还是快他一步。
这一世七零八碎，想必还是有人篡改其中事情经过。
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秦长昼从来都没有听岑灿说过他有个哥哥。怎么就突然蹦出了一个哥哥？
“我还有最后一个流程要走，先进去了，你们等等我。”岑灿着急忙慌地又回去。
等看不见岑灿的身影，这里的氛围就变得微妙。
火药味充斥着整个展厅。
“你是他哥哥？”秦长昼仍是深信不疑。两个不同姓的人，怎么会是兄弟？
“灿灿没和你说过吗？”谢燧高挑的身材，与秦长昼不相上下，气场亦是如此，他冷笑一声，“我这么重要的人他都没和你说过，显然是与你不太亲密。”
秦长昼释然一笑：“如果我和灿灿的关系当真不亲密，那他在台上又怎么会公之于众的说，我是他的先生呢？”
谢燧的表情并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但他早已恼火。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谢燧在怀疑他，怀疑是他篡改了岑灿这一世。
“见面就在一起了。”秦长昼像那个招着大尾巴的狼，向全世界宣示主权。
谢燧误会了秦长昼的意思：“今天？”
“不，”秦长昼否决他，随后扬调而言，“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好，太好了，完美暴露。
谢燧猜测的没错，问题出在秦长昼。
他们不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就在一起。
“你追的他？”谢燧暂时还没有推导出，究竟是谁进入了这一世的循环。
如果秦长昼说他自己主动追的，那么重生的是秦长昼；如果说是岑灿追的，那就岑灿这一世重生要把握住秦长昼。显然，后者最不可能。
“是，我主动的。”秦长昼还没意识到谢燧在叵测他，他只是实话实说，毫无隐瞒之意。
谢燧不打算跟他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质问他：“你的目的是什么？”
秦长昼愣了一下，没懂他是什么意思，他皱起眉头：“什么？”
“你来到他身边的目的是什么？”谢燧略有耳闻岑灿和他上辈子的事情，听说是岑灿结婚打击到了他，悲痛至极选择了最痛苦的一条路——自杀。
他担心秦长昼心怀不轨：“为了报复他吗？”
秦长昼怔住了，他恍恍惚惚抬起了眼眸，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刹那间都化为空虚了，他像是被人看透了，看穿了……
“你到底是谁？”秦长昼脸色铁青，眼下一片阴翳。
“你是默认了对吗？”谢燧沉下心，凶神恶煞地盯着秦长昼，“就因为岑灿结婚，你就想不开。可是你现在都得到他了，你还在想什么？还不满足吗？”
出乎意料，秦长昼以为谢燧只是单纯的看不起他，没想到谢燧是知道所有的一切，对他的鄙夷和不屑。
秦长昼沉默不语。
谢燧轻笑：“就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和岑灿在一起？我从自知我是同性恋的那一刻起，我喜欢的人就只有岑灿，我无时无刻都想和他在一起。”
“可我终是得不到他。”谢燧伸出右手用力推向他的肩，秦长昼一不留神，跌了个踉跄，“你呢？你还不满足吗？你知道我出国那些年心里都想什么吗？我想离开，我想回到他身边。
“当我终于回国了，却发现他心有归属。你能体会到我有多崩溃吗？”谢燧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他身上，认为这全是秦长昼的错，他已经不理智了。
“我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没有选择放弃，我甚至还在祝福你们。你就是个孬种，你没有一点骨气，你到底哪点配得上他？！”
秦长昼垂下眼睛，他心有不纯，目的本就不真。
他心虚。
“现在，我还是来迟了一步。”谢燧像是看开了，但他恨秦长昼，恨之入骨，“但是我绝不会像以前那样祝福你们，既然我得不到，你也别想。”
见谢燧像是要离开，秦长昼慌了神：“你要做什么？”
“你说，如果我我们的对话，给灿灿听，他会怎样？”谢燧将手从左边的口袋里拿出来，顺带着一支黑色的录音笔。
秦长昼想要夺走他手心握着的录音笔：“你干什么？”
“如果我和他说，你是为了报仇才来到他身边，他是不是会离开你？”谢燧风平浪静的一句话，却让秦长昼心里汹涌澎湃。
他要冷静，不能慌，越是慌，谢燧就越是猖狂。
“那你可以试一试，他会不会信你。”秦长昼在挑衅他，这是在试探他的底，试探他究竟有没有那个胆子，“仅凭你一面之词，无法证明那段录音我们两个的对话。
谢燧当真有那个胆子和岑灿说：“你觉得他是会信我，还是信你？”
“他说过，我和他合二为一。”
秦长昼转换了一个概念：“你可以想一下，他是会信自己，还是信你？”
“你真以为灿灿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谢燧就是钻牛角尖，“人在恋爱时会将行为夸大了说，那些不过是为了讨好你罢了，你还真当回事儿了。”
“……”
秦长昼从来没有如此担心自己会被人揭穿，可是今天他破例了。
“你想怎样。”秦长昼只觉得心一凉。
“让我不说、不戳穿可以，但是你必须要离开他。”谢燧展露笑颜，像是阴谋诡计终于得逞了，“我说过，我得不到，你也别想。”
“不行。”秦长昼无法接受让他一夜之间就离开岑灿，“我做不到。”
“好，”谢燧随意道，“你做到，那就让我来帮你。我想你现在和他在一起久了，就舍不得了。可以，从今往后，你不需要和岑灿多做解释，你只需要听我的。”
秦长昼没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让你和我在一起。”谢燧说出来倒是轻松，“或者说，你和我暧昧，让岑灿一步步后退，一步步远离你。”
“你疯了吗？”秦长昼实在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这么做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这么做的确得不到好处，的确是得不到岑灿，”谢燧自知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如果这么做，被岑灿知道了，那么岑灿最恨的人，应该是谢燧，可是谢燧早已对能否得到岑灿没有任何期望了，他不怕，“但是我能让他恨你。”
“既然你说不出口，又舍不得，那我就岑灿主动退出。”
原本，今天的秦长昼应该是很开心的，可是因为谢燧的出现，以前都变了。秦长昼本来打算今天向岑灿求婚的，戒指都已经买好了。
但是他现在，
拿不出手。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