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铃兰废土生存实录》三叹三声

5、商场

　　卢藜只在史书上读到过对丧尸的描述，废土时期异变后的人类会变成行尸走肉，在攻击和撕咬中将一种可怕古老的病毒传播扩散。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专家都对此束手无策，甚至到废土中后期人群的感染率将呈现指数增长。

　　等这段描述变成现实，卢藜才更直观地感受到病毒对人的影响。思想被剥夺是很可怕的事，如果有那么一天她宁可死去也不要浑浑噩噩。

　　卢藜随着小队往回跑，她跑了一阵后觉得不对又停下来回头，只见那两个丧尸的行动极其迟缓，走动间甚至还能听到关节活动的咯吱声。从衣服和体征能勉强看出这两个丧尸原来是一男一女，他们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身上都烂的差不多了却依旧往他们这边来。

　　小队成员也意识到了这点纷纷停了下来，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反应过来呸了一声，见丧尸看着很弱他也不跑了，拿着手里的棍子邦邦两下把前面的男丧尸脑袋打爆了，红红白白的炸了一地。

　　这暴力的一幕让最先发现丧尸的女人惊叫一声：“张建！快走吧。”

　　张建也嫌恶心，正要离开女丧尸发出一声响亮的嗬嗬声后也向他扑来，张建反应快马上挥动棍子，发臭的脓水溅到了他身上，他骂了声晦气，顺手挠了挠，把因为痦子抓破的皮肤挠出了血。

　　卢藜注意到那点绿色的脓水在触碰到皮肤小伤口的一瞬间被吸收了，她瞳孔震了下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攥紧了放猫的背包带子。

　　小队今天的收获远远没达到预期，陈鹏看见大家的收获后皱了下眉；“大家要不要再去前面的商场看看，那边的地下一层是大型超市。”

　　“去呗，越早去越好，”刚刚战胜了两个丧尸的张建胆子也大了起来，“我还以为有多可怕呢。”

　　最后小队还是决定继续前进，平时两站公交车的距离用走的就要近二十分钟。

　　张建是有些胖的，他走了没一会儿就觉得热，就顺手把T恤的下摆卷起来露出滚圆的白肚皮。

　　卢藜的五感大概比旁人要敏锐些，她有一瞬间看到张建的肚皮上出现了灰败偏淡青色的细小纹路。她愣了下，再要去看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

　　一行人近乎沉默地走着，中途只有个人抱怨了句早知道开车过来了。

　　卢藜默默观察着周围的情形，原先这一带还是很繁华的，没有放暑假的时候一万多人的大学校区边上有吃有喝有玩的，而现在却静得出奇。

　　路上的信号灯已经荒废了，店面上层居民楼的窗户基本都是紧闭着的。马路两旁的商铺都被打砸得七七八八，只有几家一看就没什么物资的中介还好好的，一路上还能看见因为各种原因而被随意泊着的车。

　　到了商场附近人开始多了起来，小队里有人看到商场就欢呼着冲了进去，只有卢藜和陈鹏落在最后面。

　　卢藜看了下等在外面的车，来的基本都留了一两个人在外面等着保护收集来的物资和应对突发状况，今天至少有五六队人结伴而来。

　　在清一色的家用小轿车中，有辆黑色的越野格外醒目，不同于其他司机车窗禁闭，越野车驾驶位的车窗是开着的，从她这里刚好能隐隐看见里面是个留着板寸的男人。

　　卢藜刚要收回视线就见里面伸出一只夹着烟的手，那手怎么说呢，跟她的很不一样，光看个面就知道五指展开后有蒲扇似的大，手背上都是筋，吓人的很。

　　大概是看得久了些，卢藜感觉到里面有道锐利的视线穿透稀薄的烟气落到她身上，越野停的位置刚好在建筑的影子下面，卢藜就看不清里面。

　　“看什么呢小卢，”陈鹏走上来跟她并排走，刚好挡住了卢藜的视线，“一会儿我们去超市顺便看看护肤品吧，小姑娘要多补点水。”

　　这种时候能吃饱穿暖就已经很奢侈了，陈鹏竟然叫她看护肤品。卢藜很想翻一个白眼，但终究是没这么做，她快走了几步到前面去了，陈鹏就很自然地跟上来要拿她的背包：“重不重啊，我给你背着。”

　　卢藜受不了刺他一句：“刚才一路也没见你背。”

　　商场有六层，上面都是精品店、服装店、美甲、餐饮，负一层是大型超市。

　　虽然卢藜的小猫存储空间里还有充足的物资，她还是直奔超市去了，电梯已经停止运行，卢藜就快步跑了下去，白球鞋踩在电梯台阶上发出响声。

　　陈鹏被她甩在后面，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阴沉，见小姑娘的长辫子一跳一跳的，他又笑起来。

　　所有人都在对超市里还剩的一些东西零元购，那场面混乱的很，不要的东西被随手扔到地上。卢藜怕小猫乱跑就没放它出来，她背着包直奔食品区。

　　这里显然被搜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货柜里散装的面包、饼干和糖果几乎都被拿空了，卢藜绕了一圈只找到一瓶复合维生素含片，甚至比出租屋附近的小超市收获还要少，她有些沮丧地把那瓶含片放进背包。

　　不过她不贪，见没有想要的东西马上就原路返回，陈鹏已经在外面等了，他看见卢藜就冲她挥了挥手。

　　卢藜的视线扫了一圈没看见其他人，她刚想出去就见一楼的卫生间外面站着个被吓到说不出话的女人。

　　卢藜顺着女人的视线看过去的一瞬间都差点忘记呼吸，只见厕所门口被横七竖八钉着的木板已经开始松动，数不清的丧尸在里面堆得高高的，无数灰败的手臂从木板的缝隙中伸出来挥舞着，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

　　没等卢藜反应木板就咔嚓一声断裂了，无数丧尸从厕所里涌了出来。谁也没想到一楼会有这么多丧尸，那些离得近的人几乎在一瞬间就被丧尸群吞噬，成百上千的丧尸发出的嗬嗬声令人头皮发麻。

　　丧尸群堵死了唯一的出口，卢藜顿了下就马上就转头往回跑，她心跳得很厉害，顺着已经停止运行的电梯台阶拼命往上跑。

　　二楼都是精品店，漂亮的头饰、耳坠、小抱枕琳琅满目，卢藜随手拿了口罩和眼镜就目不斜视地往前跑，想要上到三楼去。

　　为了让顾客多看多买，商场的电梯在设计的时候就设计成要绕一圈才能继续往上，也许是太久没动忽然加大了运动量的缘故，卢藜走得腿有些发胀。

　　其实卢藜往上跑到一半就有点后悔了，因为上面也有丧尸，而且分布相对分散。可当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她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往上走再找机会离开。

　　三楼是服装专区，卢藜看到有个女人正不紧不慢地站在女装专区挑选裙子。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有着玫瑰花一样的长相，栗色波浪卷的长发叫她看上去妩媚成熟，身材也高挑匀称。在大多数人都十分狼狈的废土时期，女人站在镜子前很有兴致地把一条红裙子拿到身前比划。

　　“这里有丧尸。”

　　卢藜开口提醒了句，她看到店里展示的皮带，脑海中忽然有了把皮带串起来下楼的冒险念头。卢藜拿起皮带一看就知道多半行不通了，女士皮带配的是衬衫裙，窄窄的，皮带之间的连接也是问题。

　　“你喜欢这条裙子吧，”女人把白色吊带连衣裙取下来拿给卢藜，她比卢藜要高出很多，大概有一米七五的样子，看过来的时候眉眼间尽是妩媚，“试试？”

　　那裙子确实漂亮，很简单的那种纯棉的白裙子，却不适合在废土时期穿。卢藜摇摇头，戒备地看了她一眼：“我不要。”

　　卢藜转身要走，却听见那女人说道：“四楼韩食店后厨有手套和十五米的胶皮水管。”

　　卢藜怔了怔，道过谢就往四楼去了。因为见识过张建的反常，卢藜尽量避免和丧尸起正面冲突，幸亏商场够大，她五感灵又跑得快，避开几次后很快就找到了女人说的水管。卢藜在四楼看了一圈终于在火锅店的窗边找到合适的降落地点，刚固定好一头准备往下放水管的时候吱呀一声柜门开了，从里面爬出个小丧尸来。

　　卢藜握紧了手中的球棍往后退了退，小丧尸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咧嘴笑了下，半张下巴露出森森白骨：“……嗬嗬，陪……陪我。”

　　卢藜惊异于小丧尸拥有语言能力，她犹豫了，尽管她现在戴着墨镜和口罩，皮肤也没有暴露在外面，随时可以杀死这个丧尸。

　　她是来自和平年代的铃兰omega。

　　小丧尸也在观察她，用那双眼球凸起的眼睛。

　　卢藜紧张得连呼吸都放慢了，背包里的猫却忽然炸了毛，嘴里还发出充满敌意的喵呜。

　　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一只比猫还大的灰老鼠，卢藜吓了一跳，她猛地去砸那只异化后的老鼠却扑了个空。

　　“嗬嗬、嗬嗬，杀了……她。”

　　小丧尸话音刚落，四楼上各个角落的丧尸全都往这个方向过来了，那些丧尸速度明显比之前要快上许多，俨然已经强化过了。

　　卢藜握着刚才替换的甩棍试图寻找突破口，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她一棍打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丧尸身上，飞溅开的绿色脓液落到她随手戴着的眼镜上。

　　卢藜忽然就动不了了，她浑身僵硬，以为必死无疑了，在丧尸扑过来之前却被一股力量猛地扯到了外面。